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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魚小晰枕着他的胳膊,對于他今天的憂郁十分不解,她困惑地盯着他俊朗的側臉看,終于忍不住問出來:“喬陽,你為什麽不開心?”

“沒!”他簡短生硬地回答了一個字,雙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明明就是在鬧脾氣嘛,魚小晰頗無奈。該怎麽哄男人呢?問婷婷是來不及了,她左思右想,就趴到他身上,不自然地沖他笑一笑,嬌聲說:“你可別不開心,那樣我也會不開心的。來,笑一個。”

她用手指戳他的嘴角。

喬陽擡手,摸着她的臉頰,到脖頸,摸到那處結痂的傷口。硬痂凹凸不平,遮住了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跡。

可他就是不吭聲,時間久了她的胳膊都快撐麻了,魚小晰眨眨眼睛小心地問他:“喬陽,你到底怎麽了啊?”

他的大手又回到她的小臉,摩挲之間,他終于開口問:“愛我嗎?”

“嗯。”魚小晰點點頭,像個好學生面對老師。

“有多愛我?”

這個的問題讓她傻眼,有多愛?比山高似海深?那麽酸的話她可說不出來。再說……似乎也沒有那麽多……而沒容得她想透,他又追加一個問題。

“為什麽愛我?”

這個嘛……她能說是因為被感動嗎?她記得曾經跟他說過,她還不愛他。現在她決定要來愛他了,剛起個頭,他就來打聽緣由。下意識的,她覺得把話挑明了不是個好主意。

她一徑地思考着,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閃爍、滿臉猶疑有多傷人。喬陽伸手将她拉回懷裏,摟着她的肩,低聲問:“你愛我是因為我愛你嗎?”

魚小晰語塞。這個說法讓她覺得似是而非。愛情誰先誰後這個問題有那麽重要?那再往前了說,還是她先喜歡上他的呢!作為女人她都不在意,怎麽他竟會在意?可問題是,确實他愛她在先,她想扯謊都不行。那這個情況下她是否該說點兒什麽把話題扯開的好呗?

真該早點兒去跟婷婷取經!感情生活好複雜,比微積分還沒頭沒腦,她快應付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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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念歌詞嗎?”她嘻嘻笑着問。喬陽愣了一下,接着她的話頭問一句:“歌詞?”

“陳明唱過一首歌,就叫《你愛我是因為我愛你》,巧吧?”魚小晰撐起身子坐在他身邊,也沒看他,只是叉着手指說,“是首老歌,我爸爸當初就很喜歡陳明,家裏有她的磁帶。不過估計你在英國沒機會聽。我還會唱呢,你想不想聽?”

聽了這話,喬陽也坐起來,示意她唱。魚小晰清清嗓子,腦中默記了一遍歌詞,撿了還記得歌詞的一段唱。唱到“如果你愛我是因為我愛你,那我寧願受罪也不要你這種報答。如果你愛我是因為我愛你,這到底是一種輪回還是一種變相的懲罰”時,他低頭吻住了她,讓她沒法再唱了。

後來魚小晰想起這事就覺得自己白目。她自認不是個粗線條的人,可當時愣是沒領會到喬陽的痛處。可能她覺得他這麽自信一人怎麽可能有患得患失的時候?有句老話道:情到深處人孤獨。某人兀自孤獨,她蹲一邊啥味道也沒嗅出來,想起了就覺得怪對不起人家的。

“以後別唱這首歌了。”喬陽以此做了本次事件結束語,魚小晰老實地點頭,她以為自己唱得太難聽。

當晚,在喬陽的臭臉色裏,魚小晰背上包去做家教。都出了樓道某人追了上來,扯下她的背包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車。

魚小晰偷偷地笑,喬陽寒着臉開車送她去了那個小區。

兩個小時後魚小晰跟自己的小學生出來的時候,喬陽竟然外面等着。

☆、169、手表的含義

魚小晰的學生剛上小學六年級,芳齡十三,如今孩子情窦開得早,瞧到喬陽後興奮得跟什麽似的。

“小魚姐姐,你看那個男生好帥哦!我們去勾搭勾搭呗?”新時代的小屁孩竟然這麽直接,魚小晰只是感慨萬千。

喬陽迎着她們走來,毫不避諱地拉起魚小晰的手,驚着了小小思春少女。

“他是我男朋友。”魚小晰指指喬陽,笑着跟她解釋,內心第一次嘗到虛榮的滋味。

回程的路上喬陽心情好極了,嘴角一直向上勾着。

他知道她的習慣,把車停在校外後,他送她回了圖書館。站在圖書館門口,喬陽把盛着手表紙袋遞給她,魚小晰搖頭。

“你買的應該你自己送啊,我送不是白瞎了你的心思?”

“我是為你才給她買的。”喬陽皺眉。

低着頭,魚小晰看着自己的鞋尖小聲說:“其實……你之跟婷婷之間的事我都知道了。那天,她跟我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你讓她幫了那麽多忙啊,也該親自跟她道個謝吧。”

她只是想,如果不是婷婷,他們現在絕對是另外一種狀态。可喬陽每次見到婷婷總是一張冷臉,雖然他對外人大都那副德行并非刻意慢待婷婷,可到底說不過去。情理上這個謝由他自己說合适。可喬陽這人脾氣擰巴得很,她不知道他會否同意。

好在,他同意了。收回拿着紙袋的手,喬陽低聲說:“你讓她出來一下。”

魚小晰頓時松了口氣,趕緊跟他道了別小跑着進了圖書館。喬陽點了一根香煙,倚着門柱等着。

正坐自習室看書的孫婷婷聽了魚小晰的話後,凝着臉離開自習室,十分鐘後左右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那個紙袋。坐下後,她壓低聲音問:“小魚,你讓他買的這個?這個牌子很貴啊!”

魚小晰嘻嘻一笑。也小聲回答:“哪有啊,是他自己去挑的,特意謝你的,貴點應該的。禮重心意重啊,你就收了吧。”

“是麽……”孫婷婷捏着紙袋有一絲晃神。

“不過也有我一份功勞哦,我給了他排除選項。” 魚小晰腆着臉跑來邀功順帶拍馬屁,“你氣質好,這麽貴得東西肯定襯你。我就不行啦,這表綁在我手上就跟窮人乍富似的。”

“是麽?”孫婷婷瞧她一眼,神色古怪,遂開始收拾書本,邊說,“我累了。想先回寝室。”

“怎麽了嗎?身體不舒服?”魚小晰問。

“沒啥,就是懶得看書了,今兒想早睡,走了哈。”孫婷婷幾下把書本扔到包裏,即可閃人。

魚小晰眼睜睜看着她走了。想着她那臉色不善 ,于是拿着手機跑到走廊給喬陽打電話。

“剛才你給婷婷手表的時候,她有不喜歡的表示嗎?”她琢磨着如此貴重的東西,再賺個人家不愛豈不虧大了。

“沒注意。”喬陽只是淡淡的語氣。

“我看她的神色不大對勁啊……”魚小晰咬着嘴唇念叨。

“那關我什麽事!”某人的語氣不善起來,又硬聲問,“你打算幾點回家?”

“十一點好不?”她小心地跟他商量,校圖書館是可以通宵的。依着她的性子想拼到十二點,不過想着他肯定不會同意。

“十點半,我來接你!”下完命令他收線了。

現在都八點了,那根本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呀!魚小晰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晚上八點,在考試周裏這個世界宿舍一般沒人。孫婷婷回來後便插上門闩,燈也沒開。她坐到床前将手表拿了出來。

宿舍樓邊上有路燈亮着,燈光透過玻璃窗落到白色表盤上,宛如一輪明月。

他送表給她的時候沒說謝,他說了三個字,足以給她的沉迷加上一噸的砝碼。

溫涼的夜色裏。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英挺高大地立在她對面,低低地說:“對不起。”

聽了他的話那瞬間她哭了。低着頭,她感覺到他竟然摸了摸她的頭,他掌心的暖意讓她想到那個錯誤的吻。

他沒有多做逗留,留她一人默默落淚。

他說對不起,是關于什麽?是錯吻了她,還是不能愛她?

不愛她送個手表幹嘛?這笨蛋知道送一個女人手表是什麽意思嗎?

——你以後的每分每秒都有我陪你度過——

你是要圈住姐一輩子嗎?孫婷婷摸着鴕鳥皮表帶上凹凸的痕跡,盈着淚低咒。末了還是仔細用盒子裏帶的軟布将表擦幹淨,小心地收了起來。

是夜十點二十九分,喬陽準點進了自習室,魚小晰趕緊收拾好東西跟他走了。到家後,洗漱完畢她又被他拎去陪睡。今晚倒是平靜,真只是睡覺沒其他節目。可魚小晰也不大樂意,枕着他的胳膊她閉眼裝睡,腦子裏轉着主意,想着明兒怎樣跟他商量分房睡的問題。

她是個傳統的人……未婚同|居這事兒……她真做不大習慣。更何況她不習慣老是跟人家睡在一起,還貼得那麽近……

可她多慮了。因為天亮的時候她睡醒前他就出門去了。快中午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電話,說是有事要忙,近幾天不會回來,要她一個人注意安全。她問他要忙什麽,他笑了。

“忙事業!”

魚小晰愣了,他不還是個學生嗎?雖然純粹是打了上學的旗號跑中國來散心的。一個不到二十歲的男生能有什麽事業?

“你又去當模特了?”她也只能想到這個活計了。

“我抛頭露面你不會吃醋?”他不正經地反問。

“那你忙什麽啊?”她握着手機撅了嘴。

“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是些比較麻煩的事情。”他含糊其辭,擺明了不想說。那算了,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奇心不旺,于是轉而問他幾時回來。

“這麽快就想我了?”他依然沒個正經地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它。

魚小晰輕嗤了一聲,心裏疙瘩起來,說話間也帶了情緒:“那我不問你了,你愛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吧!”

那邊喬陽笑了起來,說:“是真的不知道會多久。這次要去幾個城市,行程只是粗定的,初步估計需要一周,如果有狀況可能會更久一些。晚上我會給你打電話,乖乖呆着別惹事,知道嗎?”

“我能惹什麽事啊?”魚小晰老不大樂意了,回敬他,“你別在外面瞎忙活惹事才是吧?”

“放心吧,我會攢起來,絕不招惹別人,回來一并都給你,這樣行吧?”他意有所指地瞎扯,搞得魚小晰臉上發熱,她拍拍臉頰,四下瞧瞧沒人注意到自己,遂小聲回嘴罵他:“你這人好不正經!”

結果他只是笑。

最後魚小晰囑咐喬陽注意安全,別亂吃東西,随身帶好常備藥等等,又啰嗦一會兒才結束通話。

今兒天氣好,可惜喬陽也不在婷婷也稱病沒來上課,魚小晰耍單了。她一個人背着書包溜達去了食堂,尋思着吃完飯給婷婷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她的病情。

岳家大宅內,岳爍棋遠遠看到喬陽正依着廊柱站着便快步走了過去。走近了,見到他一臉溫暖的笑容,不自覺停住了步子。

喬陽把手機揣進兜裏,轉身見到木頭一樣杵在眼前的岳爍棋,臉上的笑立刻斂去。

“爸爸說可以出發了。”美眸越過這個男人,視線定在他身後的那根柱子,岳爍棋淡淡說完就轉身走了。身後的腳步聲證明他跟了上來,讓她的手不自覺收緊。

“喂。”是他在喚她。岳爍棋停下步子沒有回頭。

喬陽慢慢走到她前面,側着身子也沒有看她,只是抿唇打量自己的鞋子,他擡腳踢了踢漂亮的尼泊爾地毯的邊緣,方下定決心般地看着她說:“我應該跟你說聲謝謝。”

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岳爍棋淡淡地問:“謝什麽?”

“那晚,謝謝你幫我們解圍。”

岳爍棋垂下眼睑沒再說話,喬陽也不做聲。七月陽光暖融融地照在他們身上,女的有了些活氣,男的脫了些寒氣。

“是個好女孩,我挺喜歡她。”她喑啞的獨特嗓音響起,喬陽臉上帶着似是不信的表情看看她,遂調回視線扭頭向門外走去。岳爍棋只默默看着他的背影遠去。

岳爍磊從樓梯下來,第一眼就看見姐姐癡癡地看着空洞的門口,就叫了她一聲:“姐!”

岳爍棋轉頭發現弟弟竟然還穿着睡衣,眉頭皺了起來:“阿磊,馬上要出發了,怎麽沒換衣服?”

“我不想去了,你跟爸爸說一聲吧。”

“阿磊!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身體不舒服可以吧?我昨兒碰到不幹淨的東西了,過敏症犯了!”

岳爍棋無奈地看着唯一的弟弟,看得岳爍磊負氣的扭頭忿忿道:“你知道的!我就是不想跟那個混蛋呆在一起!反正你愛怎麽說都行,今天我不會跟你們一起走的!”

這姐弟二人一個衣着整齊地立在客廳正中,一個穿着褶皺的睡衣站在樓梯上,王瑞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得就是這種局面。聰明如他遍猜出各種緣由,他走到岳爍棋身邊,低聲說:“你去吧,我留下看着他。”

☆、170、他走的第七天

岳爍棋瞧着眼尾嘴角均青紫着的弟弟,終是妥協了,她回身囑咐王瑞:“好好看着他,別讓他再做錯事。”

王瑞點頭。

岳爍棋快步走出去。

岳爍磊一張臉拉得老長,不滿地盯着王瑞半天,哼了一聲便上樓去了。

坐在車裏的岳俊見只有女兒一人出來,用詢問的眼光看她。

岳爍棋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系好安全帶才說:“爸爸,阿磊身體不舒服,這次不能去。我讓王瑞留下照顧他,有事王瑞會随時彙報。”

聞言,喬陽的眼光霍然淩厲起來,随即便要下車,岳俊按住他安慰道:“磊兒有分寸的,不會再惹事了。”可喬陽的臉色依然凝重。見他如此,岳俊開口命令坐在前面的女兒:“棋兒,再派幾個人手保護魚小姐的安全,告訴他們,魚小姐要是掉一根頭發,就拿他們的指頭來賠!”岳爍棋領命下車,招呼一個人過來做了吩咐。

岳俊複又拍了喬陽的肩膀,說:“你放心,王瑞做事向來妥帖,魚小姐不會有危險。時間不早了,再拖下去會誤了航班。俗話說善始善終,你的第一次亮相,要把握好機會。”

最終,喬陽還是依了岳俊跟他們一起去了機場。

喬陽走後的第一天,魚小晰過得特滋潤。猛然間回歸到之前的生活,遠離是非,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蹲圖書館一個人熬到半夜看書看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那是一種不敢讓喬陽知道的充實滿足。喬陽在晚飯時分來了電話,問她安全與否。她報了平安後又問他人在哪裏,誰知他還是說不知道,理由相當猖狂:“我腦子裏面又沒有中國地圖!”

不知道不會問問啊?大老遠的,她懶得跟他窒氣。

第二天,孫婷婷依然稱病沒上課,魚小晰就去宿舍看她,結果這位姐姐燒到39度。雖然病着的公主氣勢依然十足。她把魚小晰攆走了,說快考試了讓她專心學習。

這天她還遇到一個人,那就是李嫣。這個長了張蘋果臉的小女孩甜蜜地靠在一個頗壯實的男生肩頭,見了魚小晰後喜得跟什麽似的。跑過來拉着她的手直說有緣,她跟李嫣聊了幾句便各自散了。背着書包上樓的時候,魚小晰只感慨愛情真偉大,在硝煙彌漫的考試周裏,還敢從老遠的c大跑a大來上自習,就為了跟男朋友待一待。

晚飯時喬陽準時來了電話,繼續詢問安全問題,魚小晰覺得奇怪還是依然報平安。再有就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你不是被拐賣了吧?”魚小晰皺眉問他。

“你以為我是你?”喬陽沒好氣地回答。

“那怎麽會都兩天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喬陽長出一口氣只好給她解釋:“兩天走了四個城市,現在還在路上,來不及知道。”

原來這麽辛苦。他這是幹什麽事業去了?無奈問了他依然不肯說,魚小晰心想他平安就好,便不再問了。

第三天,孫婷婷燒得輕些了,她在宿舍複習。課本什麽的攤了一床。魚小晰又去看她,提出接她回家去,她們兩人一起住着,一起複習同時也方便照顧她。這個提議被嚴厲否定,然後她又被趕走了。

走到圖書館又遇到了李嫣,這姑娘跟男朋友你侬我侬的有礙觀瞻,魚小晰跟她哈拉幾句便閃人了。

晚飯時接到喬陽電話。報平安,她也不問他在哪裏了,因為問了也是白搭。在圖書館看書至淩晨,回到空蕩蕩的家,突然開始覺得失落,當晚的夢裏有了他。

第四天。又去孫婷婷宿舍,她病好了但是還很虛弱,臉色蠟黃,不過精神不錯,起碼指着她鼻子教訓的時候能夠眉飛色舞。圖書館裏又遇李嫣。

爾後晚飯時準時接到喬陽電話。這次她想跟他多聊了會兒,隐隐聽他那邊有悠揚鋼琴聲,魚小晰問他怎麽有琴聲,他說正在參加一個晚宴,主辦方請了鋼琴師助興。

“這麽高端啊?你不會樂不思蜀了吧。”魚小晰的話酸溜溜的。

“你這是想我了?”某人那個笑意盎然啊。

咬着嘴唇,魚小晰沒有承認也不想否認,是故就不說話了。

“你什麽時候能坦白一點?”喬陽低聲笑着,突然加了一句,“我很想你。”

魚小晰拍拍發熱的臉,心裏很甜。這一晚她做了一夜的夢,夢裏都是他。

暫定的一周過去了,喬陽沒有回來的意思。魚小晰天天晚上做夢都是他,心裏甚是想念,晚上她偷偷跑他的卧室睡。

孫婷婷也一直留守宿舍,魚小晰每天抽空去看看她,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兒。

她這麽獨來獨往了幾天,突然覺得自己成了棄嬰。看着李嫣跟男友粘得跟倆蜜團似的,她只能獨自落寞。

還好的是,新一周被密集的考試擠滿,讓她可以分分心。這學期所有的課程都将在這一周內考完。家教的工作也因小學生期末考試而告一段落。她決定抛去雜念專心課業。這次考試後她的大三生活就結束了。過完暑假,大四已經沒什麽課了,她得全心準備研究生考試。

周日下午在常去的小樹林裏吼英語,正吼得高興,突然出現一個人影。魚小晰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被人抱進懷裏。細瘦但是硬邦邦的胳膊勒在她脖子上,它垂眼看清只打了一排耳洞的耳朵。

“小魚~~~”

“小唯?”

魚小晰驚訝地扶住小唯瘦骨嶙峋的肩膀。

“終于又遇到了你了。”小唯拖着哀怨的顫音,硬把一米六八的身體吊在一米五幾的魚小晰身上。

離上次見面有多久了?魚小晰凝眸細算,好像有兩個多月了,恰好那天婷婷分手了,喬陽消失了三個月第一次出現。

“你是怎麽了?怎麽瘦成這樣?”摸摸小唯的腦袋,魚小晰好奇地問。

“我倒黴啊……”哀嘆連連,小唯的腦袋在魚小晰脖子那裏亂蹭。

于是她們去校外的一家小飯館吃久別重逢餐。

在小包間裏,魚小晰邊吃邊打量對面的小唯。黑了,瘦了,精神萎靡了,像個鄉下田野裏勞作的苦孩子,跟上次比簡直是兩個人。

“發生什麽事了?”咬着筷子,魚小晰歪着頭問。

“失戀了。”小唯趴在桌上沒什麽食欲,用筷子戳眼前的那盤魚香茄子。

失戀啊……魚小晰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小唯提過談了女朋友,沒想到這麽快就分手了,她放下筷子,抿着嘴唇瞧着她等她自己說。這種事情她經歷不少了,每次婷婷鬧分手她都老實當個傾聽者,因為失戀這事兒到底還是個人問題,旁觀者也出不了力。在喪氣的長嘆一聲後,小唯将那盤可憐的茄子戳成茄子泥。

“今天是我剛回來就去找她,結果她竟然跟個男人在一起。”

天!這個情況滿特殊的哈!魚小晰咽一口唾沫,小心聽着。

小唯将筷子狠狠插進茄子泥裏,竟然立住了,她紅着的眼睛狠狠瞪着,咬牙切齒地說,“不喜歡女人早說啊!她這是逗我玩呢!”

筷子這樣插違反老魚家家規,魚小晰趕緊把筷子拿下來,小心地問:“那個……小唯啊,你沒誤會吧?說不定他們是普通朋友……”。

搖搖頭,小唯苦笑着說:“誤會?我抓着她問了,你知道她說了什麽?她說本來喜歡男人的,遇到我的後覺得跟我在一起很舒服,就順水推舟了。但是我離開的這兩個月裏,她又遇到一個不錯的男人,這才發現她原來還是比較喜歡男人,你說,有這樣辦事兒的嗎?!她不是逗我玩是什麽?”

這麽說來還真是所遇非人了,魚小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嗷了一嗓子,小唯癱在沙發椅裏。

氣氛很不好,不能再讓她繼續自怨自艾。魚小晰拼命找話題,抓到小唯話裏的某個信息,就急忙問:“小唯啊,你這兩個月去哪裏了?”

“屠宰場。”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唯,再次給了魚小晰一個下巴脫臼的答案。

“你去那裏幹什麽?”獸醫沒說要學宰豬吧?到底是殺還是救啊?

“治病去了。”擡起眼皮看看魚小晰,小唯輕飄飄道。

“什麽病要去那裏治?”屠宰場啊,沒病的去了也能給吓病了。

“暈血的病。”小唯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邊擺弄邊說,“我學獸醫,暈血這個毛病将來是一種障礙,我去屠宰場以毒攻毒去了。”

這麽猛的療法,她對自己還真下的去手。魚小晰拿起水瓶給小唯的杯子倒滿水,小聲說:“其實你可以申請轉專業的,何必對自己這麽殘忍啊?”

小唯又改成趴到桌上,懶懶地回答:“選都選了,懶得想那麽多。”

“那你治好沒啊?”魚小晰瞧她又黑又瘦的樣子像是吃了不少苦。

“咱試試?”小唯突然古怪一笑,小刀的刀鋒擦過左手小指,一道血線霍然出現。

魚小晰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唯把淌血的小指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末了還總結性陳詞:“怎樣?看我不暈了吧?姐在屠宰場專管殺雞,刀下亡魂無數!”

☆、171、差點被掐死

魚小晰氣得啊,趕緊從包裏翻出手帕幫她包好傷口,瞪着她說:“失個戀還至于自殘嗎?這麽沒出息不是我認識的小唯!”

哪知道小唯咧開嘴笑了,巧克力色的皮膚襯得牙齒雪白,她像以往那樣把魚小晰的劉海扒得紛亂,偏着腦袋打量虎着臉的女孩,說:“你不懂,我這叫一刀兩斷。過了今晚,明天我小唯還是一條好漢!”

魚小晰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小唯一把握住她的手說:“小魚,今晚陪我去唱k吧!”

明天要考試啊,還是上午九點鐘的,可魚小晰說不出口,她只能跟着舍命陪君子。是夜,小唯引吭高歌,魚小晰握着瓶橙汁老實當聽衆。

小唯喝了幾瓶啤酒,固執地她唱那首《一笑而過》,唱了六遍了。每次唱到“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那句,她會飙淚。魚小晰思忖着小唯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了。其實她的嗓音很幹淨,音域寬音色也好,唱起歌來蠻好聽的。只可惜時間點不對,魚小晰沒心情欣賞。

有一次偷偷看手機,已經晚上九點鐘了,可巧的是喬陽今天沒有打電話過來。她還想着跟他說說小唯的事情呢。

一周啊,他到底跑了多少個地方?魚小晰每次問他都說不知道,很煩的語氣。好不容易一次他明白點兒了,說了個地名魚小晰也不不認識。到百度查一下,在半個中國外呢,不知道他到底忙什麽去了?

只是很想他,很想很想。

思念真的是一種會呼吸的痛,歌詞寫得真好。

他說從前想她的時候會拉小提琴,可惜她什麽都不會。西餐廳那幕他王子一般的影像完美得像是假的。那首曲子,他說叫g弦的詠嘆調。魚小晰雙手托着臉,兀自笑得幸福洋溢。

“嘿,小魚。想什麽呢!”小唯的聲音因為嘶吼有點變啞,她将自己摔到沙發裏,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問,

“小唯。你知道一首叫g弦的詠嘆調的曲子嗎?。”魚小晰笑問。

撓撓頭,小唯擠眉弄眼想了半天,最後說:“不知道。你會唱?那咱搜一下看看有沒有,說說是哪幾個字?”她跑到點歌機那裏,手指在上面亂摁,魚小晰也湊過去幫她鼓搗。沒成想,還真找着了,不過是大提琴版的。

選了歌,大屏幕上出現一片薄暮時分的海,海浪翻着白浪花敲打着參差的岩石。

“這什麽東西?”小唯困惑地問。

“這是一首曲子。沒有歌詞。很好聽啊,你聽一下試試。”魚小晰雙手托腮微笑地看着屏幕。

也許這首曲子是專業人士演奏的,也許大提琴更适合将曲子中那種悲怆的味道演繹出來,也許因為她在思念,魚小晰感覺今天的g弦之歌格外動人。小唯将音量開到最大。摟着魚小晰怔怔地聽着。

那由弱漸強的弦音,将當時一瞬間的感動勾了出來,魚小晰的眼睛有些濕潤。在等待的日子裏,他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在演奏這首曲子?在自己要跟他分手的時候,他又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今天,如果他打電話來,她一定要告訴他。她想他,很想很想。

包間的門突然被踢開,伴随着破門而入的男人的是他粗魯地咆哮:“誰他媽的放這破曲子!?”

魚小晰跟小唯錯愕地轉過頭。

“你誰啊?”小唯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站起來吼回去。魚小晰震驚又警覺地看着門口的來人,“別惹事!”喬陽的話言猶在耳,可是事兒自己找上來了怎麽辦?

看清包間內的人後,岳爍磊似乎呆住了。他杵在門口一動不動。

“磊少!”王瑞拉了岳爍磊一把,僵硬男人的身體側過一點漏出的空隙讓他看到了包間內的景象。魚小晰被一名纖瘦的膚色很黑的男孩摟在懷裏,一時間他也愣住。

岳爍磊終于動了,他慢慢走進包間,臉上帶着猙獰的表情。

看着他走近了。魚小晰慌忙起身就跑。可手腕被他握住整個人被扔進了沙發裏,然後她的脖子被他掐住,岳爍磊那張猙獰的臉近在眼前。

“你誰啊!想幹嘛!”小唯沖過來拉岳爍磊的手臂,無效。

“磊少!您不能動她!”王瑞沖了過來,掰住岳爍磊的肩膀,用力将他向後拉。

又沖進兩個人,幫助王瑞将岳爍磊拉了起來,可是他的手依然死死卡在魚小晰的脖子上,竟然将她也連帶從沙發裏拉起來。

瞪大眼睛,魚小晰看到岳爍磊眸子裏又浮出血霧,就像水晶裏面慢慢注入鮮血。

“磊少,您會掐死她的!”好熟悉的聲音,黏黏甜甜,卻是凄厲地喊。

“小魚!小魚!”是小唯的聲音。

嗓子很疼,吸不進氧氣。因為被衆人拉扯,岳爍磊的手臂劇烈地晃動,但是他的手指像是粘在她的皮膚上,她跟着他晃個不停。

漸漸地看不了,漸漸地也聽不清了,很混亂,有人在托起她的身體,有人在她脖子處拉扯那鐵一樣的手指,只是她的身體晃動得更厲害,依然吸不進氧氣,張大嘴巴伸出舌頭依然吸不進。神智無法清醒,魚小晰終于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之際,她只來得及想到一件事情,她還沒告訴他,她很想他,非常非常想。

她不知道昏了多久,等再睜開眼的時候一時還看不清東西,柔亮的光線糊成一片,就像隔了一層毛玻璃。魚小晰皺皺眉頭,眯着眼睛想看清楚一點,結果一個圓形的黑影湊到眼前,擋了光線讓她眼前又是一黑。

她想說走開,嗓子那裏卻跟堵了團棉花似的發不出聲音。

很暖的一只大手摸上她的臉頰,很熟悉的味道,魚小晰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想要确認是不是他。

終于漸漸看清了,他的臉卻更近,直接貼到她的額頭上,害得她又沒法看到了。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不會讓我擔心?”喬陽抱緊昏迷了兩個小時的女孩,聲音有些顫。

記憶之門突然打開,潮水般的回憶沖入大腦。魚小晰想起自己是在ktv被岳爍磊掐得失去意識。那喬陽怎麽會在身邊?

不會真死了吧?那這也太真實了,他的味道,撫觸,有力的擁抱,低沉好聽的嗓音。

還是說在做夢?也不對,嗓子已經開始火辣辣地疼。

又想說話,氣流上行至聲帶,只讓火辣燒遍了整個咽喉,疼得魚小晰緊緊閉上眼睛。

“喬先生,麻煩讓一下。”一個白影走近了,魚小晰扭頭去看的時候,脖子疼極了,她立刻停了動作僵在那裏。

“讓我查看一下魚小姐的傷勢。”中年的男醫生向喬陽發出要求。

喬陽放開了魚小晰,站到床邊像個護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女孩被醫生擺弄過來擺弄過去。

“喬先生,魚小姐的身體沒大礙。只是咽部水腫,這幾天不能說話。”醫生放下手裏的小電筒,跟喬陽彙報,“建議魚小晰最近吃些流質食物,多補充水分。還要打三天消炎針,防止咽部情況惡化。”

喬陽只是點點頭,随即坐到床上,長指觸摸魚小晰脖子上青紫的指印。刺痛讓魚小晰迅速躲過他的手,張嘴想告訴他很疼,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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