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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船要墜毀的時候。

你懇求過他。

但是你也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麽,大概是求他不要走。

他握着槍,沒有說話。

你從他的沉默中讀到了反抗,你在那一瞬間啞然,再也說不出一句阻攔的話。

你看着他,如他凝視你。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像冰冷的寒星,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漂亮,危險,他對你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真心。

“阿喀琉斯”

“不。”

你的回複很堅決,并且知道這個決定非常的無理,并非正确的選擇,所以他沒有回應你。

他拽着你,把你帶到了一間隐蔽的儲物室,然後蹲下身,無比耐心的跟你說一切都會好起來,他看了看表,預估了一個時間。

“五分鐘,只要你安靜的待在原地,我很快就會回來”

“請相信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懇切,也非常鎮定:“我會回來帶您走,但是我首先要出去,我需要找到求生艙。”

他請你等待。

你無言地望着他,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他的腳尖,他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外側,他的眼睛裏流露出焦急的情緒,他想要出去,所以低聲下氣,懇請你等待。

你張了張嘴,沒能把話說出口,所以你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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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不喜歡你。

你知道他想從你這裏得到許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營救另一個人,只是你不明白,一個視榮譽為生命的人為什麽甘願抛棄責任,抛棄諾言,抛棄你。

但你應誇獎他,他如同你所了解的,所知道的,一心一意愛着一個人,獻出所有忠誠,從未改變,這是你曾經對他施以援手的理由。

可你說不出口。

飛船在颠簸。

一聲巨響過後,沉悶的爆破聲震碎了玻璃。

儲藏室裏所有的物體都在高頻率的抖,放置在高處的箱子霹靂吧啦的砸下來。

這個時間大概是十秒。

他把你護在胸前,像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

“飛船撐不了多久。”颠簸停止後,他看着你,一字一句:“您依然希望我陪着您嗎?”

是的,你想告訴他你如此希望,但你也知道這不可能。

你看了看窗外,外面圍攻艦隊的不是什麽善茬,他們是一群窮兇極惡的匪徒,極端憎恨聯盟。

這些家夥好運氣的撞上一艘聯盟運輸艦隊,好運氣的艦隊裏沒有軍隊,于是他們像蝗蟲一樣撲了上來。

這艘艦隊并沒有多少隊員,艦長也并沒有經歷過什麽風浪,你猜他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讓整只運輸艦變成案板上的魚肉。

飛船上射出去反擊的炮彈,溫和的像打鬧的煙火,就像是為了歡迎盜匪打響的歡迎彩蛋。

一艘艘灰色的,小巧的游擊艦圍着笨拙的飛船靈活的掃射,你聽到爆炸聲,槍炮聲。

“阿喀琉斯!”

“好。”

你擡頭說。

他愣了一秒,你看到他眼睛裏突然亮起驚喜的光,他甚至哆哆嗦嗦的,罕見的逾越了規則,輕輕抱了一下你,用作告別。

他向你保證他會回來,并且叮囑你不要出去。

“走吧。”你說。

他站起身囑咐:“躲好。”

你知道這是無意義的寬慰,在身經百戰的星盜面前,你脆的像一塊薄冰,但你足夠聰明,所以你會安靜地躲藏在這間狹小隐蔽的儲物間,而不是貿然地跑出去。

任何想要做英雄的人都需要與之相稱的勇氣,或者實力,前者用以行動,後者用以自保。

他摸摸你的頭說:“等我回來。”然後有些遲疑地交給你一把小巧的銀色仿粒子手.槍。

他最後看了看你,轉過身離開儲物間。

關門的聲音很輕,但你能聽到你離開的腳步聲,在炮火連天裏的動靜裏這或許太過誇大,但是你真的聽到了。

你把手.槍藏在衣服裏,它太小,民間做的玩意兒,拿到了聯邦的上市許可得以廣泛銷售,就不可能擁有多麽強悍的傷害。

它阻止不了任何一名星盜,對于他們這更像是玩具,你猜他的子彈射出去恐怕可以被星盜徒手攥住,像抓一粒銅豆子。

你躲在狹小的儲藏間,默默計算着,那裏有一扇窗戶,大約五分鐘後,你看到無邊無際的宇宙裏突然沖出一顆炮彈,像流星一樣勢不可擋的沖出戰圈,那是飛船的求生艙。

它靈活得像銀河裏的魚,根本不在乎周圍游擊艦的攻擊。

你非常熟悉這種駕駛風格,你明白作為軍人的他肯定搶到了求生艙。

甚至可以想到他如何浴血奮戰,頂着星盜的槍炮和艦隊的阻攔,把心上人帶上求生艙,遠離了危險。

你猜艦隊長可能會對他說,請問另一位雄蟲在哪裏?我們必須保證他們兩個一起離開!

他會非常惱怒,會看着儲物間的方向猶豫,但是時間來不及了,星盜已經登錄飛船,他們人多勢衆,而他保護的人又不容有失。

所以最後他會堅定的,義無反顧的,像完成某種偉大的犧牲一樣,把心上人推進逃生艙,一起飛離艦隊。

在他的眼裏,那個人貴于自己的生命,亦高于你。

你知道他向來聰明,謹慎,能夠綜合環境對一件事進行分析,從而得出可靠的結果。

他坐進了逃生艙,會因此感到抱歉慚愧,但與生命相比歉意太過廉價,他不能承受失去所愛,但可以用餘生忏悔。

他會承擔你死亡的後果,但絕無後悔。

你在飛船裏,等待它的命運,等待自己的命運,你不知道是否有人會來,無論是星盜還是衛兵。

這個思考的時間太短,你還沒有想好。

儲藏室的門外響起腳步聲,門突然被暴力撞開,你受到驚吓,猛地擡頭,星盜提着銀色的粒子槍,對着物資哈哈大笑:“弟兄們,這裏!好家夥!一堆的營養液,恢複劑。”

他第一眼沒有看到你,當星盜的腦袋轉過來,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神情瞬間瞬間僵硬,他幾乎是結結巴巴:“靠…他媽……一只雄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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