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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家大姐一臉“說漏嘴”的心虛表情, 劉英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說,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說!!”

在親妹妹的逼問下, 劉帥紅不得不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一切。

事情要回溯到幾個月前了, 當時劉帥紅的丈夫周大軍偶然一次在縣城的碼頭邊上看到了人, 盡管只敢确定男的是二妹夫,那男的身畔的人并不知道是誰,他還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妻子。

而劉帥紅當時還遲疑了一下, 事後甚至委婉的跟小妹劉秀紅打聽了一番,可惜都沒什麽結果。再往後,她讓丈夫多留意點兒,費了些工夫終于将事情給打探清楚了。

很多的秘密其實都是經不起打聽的, 說白了,張芬萍就是借着小漁村跟縣城來往不便的機會,這才蒙騙了其他人。她學校的同事領導都是知道這個事兒的, 可她對外說那是家裏的父母幫着介紹的對象, 又對家裏父母說最近學校工作特別忙,兩邊都糊弄了過去。

尤其還有一點很重要,張芬萍知道, 陳寶鋼跟劉英紅雖然結婚生了孩子, 卻并未去縣裏領證。這就大大的方便了她, 盤算着回頭只要陳寶鋼跟她領了證, 誰是大誰是小還不一定的。

可她千算萬算卻正好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漁業隊突然要解散呢?東海漁業隊還被作為了示範點,更要命的是, 漁業隊裏本身認識陳寶鋼的人就不多,先是周大軍後是劉秀紅,這不是……

劉帥紅想着反正大家都知道了,索性把事情徹底說開了。

末了,她還長嘆了一口氣:“我是想着,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離婚,我不想叫你離婚,就叫你姐夫別說,真要說了,你……你不得離婚啊?怎麽能離婚呢!!”

說着說着,劉帥紅還激動了起來:“二妹,你聽大姐的,這男人嘛,該教訓的還是要好好教訓一頓,好叫他長點兒記性,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可這日子嘛,到底還是要過下去的。”

“對對,鬧夠了教訓夠了就成了,你可不能真鬧起了離婚。你想想,這要是真離婚了,你不得便宜了那小房?”劉母也忙跟着勸了起來,心道,大閨女沖動雖沖動,可也确實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劉英紅卻完全聽不進去,看着外頭天色也不早了,索性拉着小妹進竈屋去了,完了還把竈屋的門一關,直接把媽和大姐都關在了門外。

竈屋裏,姐倆開始收拾飯菜,就聽到外頭又是拍門又是敲窗的,還能聽到劉母嚷嚷着讓小閨女幫着勸的聲兒。劉英紅好笑的撇過頭看向小妹:“你要勸我不?”

“勸什麽?男人都在外面有人了,這日子還怎麽過?”劉秀紅很是堅定,“甭管是家裏沒錢沒糧,還是公婆難伺候,哪怕再多添幾個愛搞事的小叔子小姑子我也完全不怵。只一點,男人必須跟我一條心,這個沒的商量。”

“可不就是這個理?我嫁給陳寶鋼時,他家多窮呢,家當都是我一點一滴的置辦起來的。眼瞅着日子漸漸好過了起來,他又突然得了重病,我當時就想好了,無論怎麽樣都要救他,他是我男人,是我閨女的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棄了他,我都不能撒手不管!”

說到這裏,劉英紅就拿過菜刀,當空一劈:“要早知道他在縣城裏住院都那麽不安分,我就該由着他去死!”

劉秀紅差點兒沒二姐給吓死,趕緊奪過刀放在一邊:“我看你也就嘴上說着厲害,真叫你選擇,這人肯定還是要救的。”

“也對,甭管怎麽說,他是我閨女她爹總是不争的事實。”

“那往後呢?二姐你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其實我跟你說實話好了,陳寶鋼這人,就是一肚子花花腸子。早些年是因為大環境就那樣,他不敢出去搞事,眼下改革開放了,這社會風氣只怕是會越來越開放的,我就算饒過他這一回,肯定還有下一回的。算了,我沒精力跟他扯皮,就由着那張芬萍惱去。”

張芬萍以為她勝利了,殊不知這種人根本收不了心的,除非國家再開展各種嚴打,可就算這樣,心都野了,靠死盯狠防根本就沒意義。

眼見二姐已經打定了主意,劉秀紅連多一句勸都沒有。只要是因為她跟二姐雖說性子方面有所差異,但在婚姻觀念上卻是幾乎一模一樣的。

當初大姐勸她改嫁,又拿她婆婆用了她丈夫死亡賠償金的事情說嘴,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一則,她篤定她婆婆不可能不管她的倆兒子,二則,卻也是為了死去的丈夫。

許國強是個家庭責任心特別重的人,在他看來,所謂的家人并不單單只有老婆孩子,更是包括了父母弟妹。

去年開春分家一事,若不是實在是沒有第二個選擇,他一定不會這麽做的。只是他明白,再這麽拖下去,母親和妻子本就不和睦的關系絕對會繼續惡化下去,甚至會連累到家裏其他人,叫他不得不下定決心。

他出事的消息傳來後,劉秀紅就知道,要是他在天有靈,絕對不會希望自己的家人在他死後徹底鬧翻,家不成家,倆孩子要麽不認母親,要麽不認祖母,甚至于整個許家徹徹底底的分崩離析。

帶着這絲不忍,劉秀紅沒去計較賠償金的事情,更是在關于改嫁的事情上,終于同婆婆達成了共識。哪怕其中經歷了不少波折坎坷,最終的結局總算還是好的。甚至于對小叔子小姑子,她也盡可能的退讓着,哪怕不像許國強那樣待弟妹掏心掏肺的,可最起碼也沒發生過沖突。

說白了,就是因為劉秀紅在乎許國強,才會對他的家人一再退讓,努力尋求解決的辦法。

可反過來說,要是叫她碰上二姐這事兒,那就不好意思了,直接離婚走人,只要有幸遇到合适的人,立馬分分鐘改嫁,至于對方有沒有臉,與她何幹?

姐倆很快就收拾出了一桌飯菜來,只是陸續趕回家吃飯的人裏頭,多半臉色都不太好。

也就幾個小的,完全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尤其是年歲最小的傑傑,拿着一大塊麥芽糖,非要跟媽一起吃,笑得一臉的燦爛。

礙于孩子們,起碼在這頓飯上完全沒提那事兒,可吃過飯,打發走了孩子後,劉母還是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勸了起來,大姐也跟媽一道兒說着,大有不同意就一直叨逼死人的感覺。

二姐很是無奈,她倒是能指着混蛋陳寶鋼破口大罵,可對着自己的親媽親姐,卻實在是硬不起心腸來。亦如當初的劉秀紅,哪怕想法不同,還是得念對方是為了自己好。

離婚啊,那肯定是大事,甚至可以說,要是這事兒真的成了,他們老劉家怕是開了當地的先例了,同一樁本地人離婚的案例啊!

更要命的是,老劉家一共仨閨女,一個離婚了,一個喪偶又不願改嫁,這不是明擺着叫人笑話嗎?

劉母已經放棄了跟小閨女掰扯,主要是劉秀紅做得太絕了,相當于是給自己立了個貞節牌坊,且娘家這邊還是在事情徹底宣揚開了後,才知道的。

可二閨女就不同了,雖說鬧着要離婚,可這不是還沒成嗎?

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工夫,別說二姐了,就連劉秀紅都忍不住頭暈眼花了,心道,幸好當初她沒在娘家留宿,不然就她媽這念叨勁兒,只怕能要了她的命。

“二姐,你先聽着,我去找找傑傑。”劉秀紅實在是扛不住了,只得讨饒提前溜走。她本來想的是,橫豎家裏也沒什麽事兒,倒是可以在娘家多留宿兩天。現在她後悔了,反正東海漁業隊離這兒也近,她完全可以下回再來,這兩天就敬謝不敏了。

哪怕二姐拿眼瞪她,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溜走了,稍片刻後,她抱着傑傑拉着豪豪回來了,跟她媽說了要先回去,等過些日子天氣暖和點兒了,再回來看望爹媽哥嫂侄兒們。正好她大侄兒在說婚事,她這個當姑姑的,說什麽都要喝一口侄兒的喜酒。

要是擱在平日裏,劉母說什麽都要留一留人,可眼下卻不同,她巴不得小閨女趕緊走,好叫她跟大閨女聯手好生勸服了二閨女。

劉秀紅倒是猜到了她媽的想法,可她又能怎麽辦呢?主流思想就是勸和不勸離,況且有知道內情的大姐在,連推說是陳家那頭趕人都不成。因為這離婚,就是二姐提的,陳家根本就不願意,連陳寶鋼本人都是不同意的。

“媽、大姐、二姐,那我先帶着孩子走了。”

“等等!”二姐忙起身喚住了她,“我好久沒同小妹見面說話了,正好眼下我有空,不如跟着去小妹家裏住段時間?小妹啊,你不會嫌棄我?”

劉秀紅只是怕了她媽和她大姐,對她二姐還是很同情了,聞言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成,正好我那兒冷清得很,二姐你想住多久都成!”

“就這麽辦!”

根本就沒給劉母反對的機會,劉英紅就拿上包裹跟着跑了,她的東西本就是現成的,事實上昨個兒下午到娘家時,光顧着被爹媽哥嫂盤問了,她連收拾包裹的機會都沒有。沒想到卻是方便了眼下,拎上東西麻溜兒的走人,等劉母追出來時,她連人影兒都沒了。

劉母氣壞了,嘴巴不停的動着,卻好半天沒聲兒出來,這是嘴巴跟不上腦子速度了,憋着勁兒在心裏罵娘呢。

還好,劉帥紅沒跑,她站在她媽身旁一疊聲的安慰着:“二妹三妹都是好的,錯的肯定是別人。媽,我回頭叫大軍和航航先回家去,我跟你一道兒,再叫上大嫂二嫂和幾個侄兒,咱們一起去給二姐讨個說法!”

“對!讨個說法!他們老陳家太欺負人了!”

劉母何止是生氣,她也傷心得很,都是她的親骨肉,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女兒啊。小的就不說了,喪夫又不是她願意的,更不能怪老許家。可二閨女呢?憑啥叫人欺負成這樣了?

老劉家的人口多得很,都不用找遠親的,就劉父的親兄弟和親侄兒就有一大堆人。

但考慮到自己并不想讓女兒離婚,劉母到底只喚上了晚間回來的兒子兒媳們,再加上大閨女,一行人于第二天一早,出發前往老陳家所在的小漁村。

人其實不算太多,而且出面的人是劉母這個老太太,不算什麽太大的威脅。陳家原本就理虧,見了親家母先底氣不足。原本就這麽着也鬧不大,偏那小房高聲嚷嚷着要殺人了。

這下可好,倒是将他們隊的大隊長等人招來了。

事情鬧開了,反而就不好收拾了。

劉母也沒料到對方幹了這麽不要臉的事情,居然還有底氣嚷嚷,氣急敗壞之下,也是動了真火,兩邊差點兒沒真打起來。關鍵時刻,還是隊上的幹部們幫着勸了架,讓大家坐下來有話好好說。

……

這些事兒,已經回到了東海漁業隊的劉秀紅姐倆可不知道,她倆到家那會兒已經不早了,索性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歇下了。第二天,就在劉家那頭浩浩蕩蕩的出發時,她倆則是分了工,劉秀紅要去婆婆那頭打個招呼,她二姐則暫時留在家裏看孩子。

只是沒想到的是,劉秀紅在去許家老屋的路上,碰上了一路沖她奔來的主任大娘:“秀紅喲!!”

作者有話要說: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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