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IF】·谵妄症（五）

前情提要：啥玩意，本篇不存在這種東西，沒有。

OK？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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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如果無法狂奔至漫長歲月盡頭*

購物結束後你們乘馬車回到了莫裏亞蒂伯爵的府邸。

你從裁縫店出來後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沒等教授問你怎麽回事，你就順走了他買的報紙，找到那個少年連環被殺案的報道看了起來。

威廉見你在看市民議論的案件，報道說犧牲者已有六名，警察卻還毫無線索，破案進展為零，鬧得人心惶惶。

“這個事件怎麽了嗎？你好像很在意。”他坐在一旁用溫和的口吻與你搭話。

你看完了報道後把報紙還給教授，低下頭悶悶說你好像知道了第七個受害者是誰。

“雖然、但我那只是直覺，不一定準确啦！”你趕緊補充。

莫裏亞蒂教授微笑說沒關系，本來他就決定要介入此事的，現在聽聽你的想法也沒什麽不好。

“……是在裁縫店見到的男孩子。”

你沉默了一下說，講那是非常突然的感覺，讓你意識到他會成為下個被害者。

你沒有在漫畫中看到過這樣的劇情，但也很快釋懷：原著當然不會事無巨細地把莫裏亞蒂他們十來年所做的樁樁件件都羅列清楚，你也是相處後才真正了解到日常不忙着改變世界的時候，他們會做什麽、是什麽樣子、有什麽性格。

“我知道了。”莫裏亞蒂教授的聲音打斷你的思考。

他習慣性rua了你的腦袋，像是給好孩子的獎勵。

你不明白他到底能從你的發言裏知道什麽，但你永遠相信威廉·詹姆斯·莫裏亞蒂。

于是你遞給他堅定信任的目光，握着小拳頭說教授最最最聰明了，快快發動犯罪咨詢師的技能，刀了那個萬惡的少年連環殺人犯吧！

貓貓：義正言辭.jpg

煉銅還殺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你看完報道後差點給惡心壞，連吐槽不愧是大腐國都沒了心情。

不過後面也沒你什麽事，你在倫敦住了幾天。

小教授和路易斯他們忙着調查案件找出真兇順便解決掉，莫裏亞蒂伯爵是公務員忙着上班，沒人能抽出時間陪你玩，寂寞貓貓.jpg

偌大的伯爵府邸華美又陌生，比達勒姆的那間宅子大得多。你花了半天時間在建築裏上蹿下跳，新奇探索，下午跑去庭院看花看草看噴泉，很快就失去了興趣，想出門逛逛的小心思蠢蠢欲動。

但你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敢偷跑，乖乖呆在書房裏看小說寫日記。你是不怵威廉路易斯不假，但你怕阿爾伯特是怕得很啊！

他一朝你眯眼笑你就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擡棺入土，哪來的膽子獨自跑去倫敦的街道上溜達。

再說要是惹出事來，還得麻煩人家……陌生的環境裏，你就顯得比往常安靜。

後來，小教授帶你去裁縫店取了制好的新衣。

你看到老板的兒子還好好的在店裏幫忙，暗自松了一口氣。

接着你們就坐上了回達勒姆的火車，教授把在車站裏買的報紙随手遞給了你。

伴随路易斯挖苦說你最近幾天安分得像個被石化的貓咪雕像往後請繼續保持的背景音，你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某個報道：今日清晨，艾格爾頓伯爵及其随從被發現于……

洋洋灑灑幾百字，通篇都是無聊的模板公文，但你知道，這就是倫敦少年連環被殺案件的真兇。

但貴族不會允許這種程度的醜聞洩露出去，所以伯爵死亡的報道占的篇幅不大，可以看出背後知情人盡力在掩蓋的心思了。

得知兇手被制裁，你也并沒有輕松多少。想到六個凄慘死去的男孩，只覺心情沉重。

恍然間你像是才認識到這裏已經不是你的世界，這裏沒有人民警察、社會主義、國家爸爸，也沒有五險一金和醫療報銷，軍隊不會為了保護民衆出動，警署也不會為了沒有貴族參與的案件盡心盡力。十九世紀的大不列颠實行君主立憲，貴族掌控了絕大部分的話語權，他們不會在意死了多少平民，那與他們無關。

你作為一個外來者，接納你的莫裏亞蒂太過溫柔，讓你忽略了這個世界的扭曲。

陌生的飲食習慣和人文環境，你都可以接受，也能以此為樂玩的很開心，但這裏終究不是你的那個世界那個時代，你在此處格格不入。

為此你感到難過，被壓抑在心底想回家的情緒忽然如野火蔓延，燒得你五髒六腑疼痛難忍。

可是你也知道自己求路無門，一場夢持續到往後人生的無限延長裏，虛幻的美夢變成現實的回響，恐怕再難醒來。

威廉注意到了你情緒滿溢而出的低落，低聲喚你卻沒得到回應，你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了。路易斯見狀也微微皺了眉，疑惑你反常沉默的原因。

火車的鳴笛穿越倫敦與達勒姆之間的鐵軌，你們回到這裏，共同走在達勒姆鎮郊外的沙土小路上，威廉見你心情似乎輕松了些，才狀似不經意問起火車上你安靜的原因、關心着你的情況。

“……沒什麽啦，教授。”你不自在地捏了捏垂在嘴旁的一縷黑發，把它撥到耳後，“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我的課題作業，我大概沒辦法完成它了。”

威廉一時間沒接上話。路易斯眉皺的深了點，似乎不能理解作天作地滿世界撒歡的貓（你）能為這點事就抑郁了，他想怼你講謊話都不編個像樣點的，又被你接下來的發言打斷、堵在了嗓子眼。

“——但轉念一想，那我就是不用寫作業了耶！這是每個學生的終極夢想啊！”

你很快就歡呼起來，整個人像個彈力球似的跳起來、蹦起來，腳尖離地，仿佛某種輕盈的小動物。你笑着、跳着、無憂無慮地向前跑去了。

路易斯：“……”

路易斯瞠目結舌。

他側頭去看自己的兄長，問：“她真的不是腦子有點那什麽大病嗎？？我是說，她簡直就像個異于常人的瘋姑娘！”

威廉一直沉默，聽路易斯這樣說，才輕笑了一聲開口，“這樣的評價對她有失偏頗，路易斯。「不同于常人」這沒什麽，何況她只是有點活潑……”

這能叫有點活潑？？？路易斯不理解親哥對你的濾鏡居然厚到了這種程度，憤怒差點要将他淹沒。

“她回不去自己的家了。”威廉突然說。

他緋紅的眼睛望向不遠處那個還在蹦蹦跳跳的影子，聲音平穩地接着道：“看報紙時她恍然間認知到這不再是她的世界，而她再也回不去家，于是就像一場夢突兀醒來。她正在為這件事感到難過。路易斯。”

路易斯怔住，無形的怒火被一桶冷水澆滅，殘留的幾縷煙霧随着兄長溫和的嘆息鑽進他的耳朵。

“但這并不是我們造成的結果。哥哥，您甚至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她，讓她即使身在英國也還能悠閑地看小說、捉弄莫蘭上校和給我找麻煩。”

路易斯說，言語間很是平靜，雖然內容還是很不客氣，倒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些情緒。

威廉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講。

“我只是希望路易斯或許不用像對待「不肯去掃煙囪的莫蘭」一樣的心情去對待她。不必……嗯，太苛刻了。”

他還斟酌了下用詞，最後選了一個比較貼切的，但依舊不可避免讓說出的話等同于“她只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貓貓啊原諒她吧為什麽要對一只貓貓态度惡劣嚴厲呢”。

路易斯：“…………”似乎品出了點什麽，所以說到底兄長還是在偏袒那只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野貓嗎？！

可惡，他果然不是他哥心裏最愛的那個崽了，好氣哦。(???皿??)?????

事實證明：惹惱路易斯具備了很高的風險。

括弧不論主動還是被動括弧。

你，皮皮貓，仗着小教授的縱容在莫裏亞蒂宅子裏胡作非為。

不僅早免疫了路易斯殺氣騰騰的眼神和兇巴巴的語氣，還有恃無恐敢和他頂嘴。

但這不代表路易斯就沒辦法治你了。

這天的晚餐時間，你瞪着盤裏的菠菜，臉色和它一樣是綠的。

你試圖偷偷把菠菜撥出自己的盤子，結果被路易斯當場抓包。

在那雙和教授相似的緋瞳注視下，你頓感心虛，仿佛他在控訴你竟然不尊重他的勞動成果，只好低着頭又把菠菜撥回來，含淚把它塞進嘴裏艱難地咽了下去。

那表情既痛苦又悲壯，你不過吃個菠菜，就表現的像吞毒藥準備英勇就義的戰士，也是很會給自己加戲了。

路易斯開心了沒你不知道，反正莫蘭上校看着挺高興，你不得不屈從的臉很好地取悅到了他。

你：嘤QuQ

貓貓委屈.jpg

這次從倫敦回來後，路易斯像鬧起了別扭。

他對你态度一夜間好了許多，但看起來比你吃菠菜的臉還要不情願。

就，你看着都替他擰巴。

你的小腦袋瓜子多靈光啊，轉念一想就明白咋回事了：這肯定是小教授又雙叒叕維護你了啊！

“路易斯，其實可以不用勉強的……”你欲言又止，滿臉擔憂。

路易斯聽言轉身狠狠瞪了你，見你眼中真摯情緒，張嘴卡了殼，就丢下句“不知好歹！”匆匆走開。

再之後路易斯就恢複了去倫敦前對待你的态度。

他輕松了，你也開心了，和他杠和他怼和他互相傷害時又沒了心理負擔。

小教授一般不會參與進來。

可能是你們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還用不着他屈尊調和。他總有事情在忙。

你見過他埋首書房通宵準備計劃，完了還要備課，第二天清晨不過休息一兩小時便立即動身去大學授課，下午回來後還趕緊去修改和完善昨夜計劃裏的細微漏洞。

最後你看教授他不得不手撐腦袋閉眼小憩，眉心微蹙，俊美蒼白的臉難掩疲憊，書桌後的身體似乎也在搖搖欲墜。

果然每一個看似容易又順利的完美犯罪背後都沒那麽簡單。你見過小教授寫的計劃書，全碼起來得比醫學生的課本還厚，面對他你總有滿溢到無處安放的心疼。

你的目光經常不自覺地追逐着他，像貓追着逗貓棒跑，偷偷摸摸、悄悄咪咪，還直覺精準每次都在被發現前收回視線，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從沒被抓過包，屢試不爽。

跟其他人玩鬧互動時你很少有顧忌，可以說是很不把自己當客人了。但當你和小教授相處時，下意識就矜持了起來，規規矩矩乖乖巧巧，安靜的美少女說的就是你。

呃，可能是可憐學生崽崽對天才數學教授的天生敬畏感？你也不太明白，貓貓撓頭.jpg

明明冒犯的話都因嘴瓢說過不少（事後立刻道歉了），但就肢體接觸這種事來說，只有教授rua你的份，你哪敢染指他啊。

這lsp的賊膽要是肥了，估計你也就離真入土不遠了，小天使路易斯變身阿修羅當即給你個手起刀落，脖子一抹，啪，人死了，你沒了，下輩子記住了亵渎美人就算被動遇不上天災也會主動觸發人禍的。

你憂愁地嘆了口氣，眼睛卻一眨不眨盯着人家莫裏亞蒂教授看。

美人就是美人，做什麽都賞心悅目的……不能摸摸蹭蹭抱抱，能這麽近距離看着也很好啦！！^q^

威廉已經能做到屏蔽你的視線不為之分神了。

畢竟灼灼目光實在太明顯，就算你拿了書當擋箭牌也無濟于事，還欲蓋彌彰。

他知道即便此刻立刻回頭也不會看見想象中的那雙藍蓮花色眼睛。

就離譜，威廉居然從沒能逮住過你的現行。你的警覺實在太靈敏了，每次威廉都只能捕捉到黑色腦袋縮回去的動作。

在他實際看見的畫面裏，你表現得仿佛從未對他投入過關注。

“伊伊。”莫裏亞蒂教授突然向你這邊望過來，“你在看我嗎？”他問。

“我不是我沒有我在看書！”你飛快否認，面不改色。

“那你在看什麽呢？”教授溫和地繼續問。

“《lsp的自我修養》。”你張嘴瞎說。

威廉看了一眼你手裏的書，封面上寫着的是《四季歌》。

“你也在書房陪了我很久了，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就去找其他人玩吧。我暫時可能抽不出空和你聊天講故事了。”

他對你說話的态度像是老師哄小學生，縱容溫柔的笑容似乎還帶了些其他的意味。

如果讓你用點傳統藝能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三分愧疚三分抱歉二分疲憊一分苦澀又一分無奈，可以說是非常清晰簡單明了地以一個笑表現出了主人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更給你一種莫名其妙、茶裏茶氣的錯覺。

……個鬼啦！你覺得你腦子魔怔了！！眨眨眼再看，莫裏亞蒂教授分明只是溫溫柔柔地笑着，笑容幹幹淨淨，緋紅眼瞳看過來的目光倒是有些無奈，明明正常的很！

哎，都怪你這動不動就愛胡亂腦補的注水腦子qaq

你撇開雜緒，搖了搖頭：“路易斯和莫蘭先生已經不想看見我的臉了，弗蘭德忙于照料花草、我不好去打擾，加上我有一陣沒好好看過書，所以還是不太想離開書房的啦……教授您要趕我出去了嗎？”

威廉眼看着你對他擺出了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連腦袋上不存在的貓耳朵都耷拉下來。

好像自從你發現這副樣子會讓他對你軟下心腸後就常用這招，威廉覺得他真養了只貓，犯事闖禍後在他面前每次都努力地縮成可憐巴巴的一團，睜着水汪汪濕漉漉的藍眼睛試圖萌混過關。

短短半月內，莫蘭上校已經向威廉當面告了你不下十次的黑狀。他一看你，你就回以無辜的臉，每每都讓威廉莫名的不忍心責備。

你只是誤入這扭曲世界的可憐女孩而已——威廉想，他時常提醒自己這個事實，你本來生于一個美好世界裏無憂無慮長大，可現在卻被拘在他的世界裏回不去家！在他能夠庇護你的領地裏，為什麽要壓制你的天性要你學着像這個世界的女性一樣變成所謂常理認可的模樣？

威廉不覺得你是莫蘭口中控訴的“離經叛道”，他願意相信自己一開始觸碰到的你的靈魂，你是“生來如此”。

在他所期望的世界中誕生成長的孩子，原來真的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甚至……比想象中更美好，更令他驚嘆，更不可思議。

威廉·詹姆斯·莫裏亞蒂因此而縱容你，偏愛你，向往你。

當然了。

退億步來說，你還只是個小貓咪啊！爪子軟綿綿，撓人都不疼，能對皮糙肉厚八塊腹肌的上校先生造成什麽傷害呢？動起真格來一個上校能打一個團的貓貓好不好。

所以每次莫裏亞蒂教授都半點不帶猶豫的無視了莫蘭的控訴。

你：嘻嘻。得意.jpg

莫蘭：……可惡的臭丫頭！（咬牙切齒）

-TBC-

*注：“如果無法狂奔至漫長歲月盡頭”，歌詞，出自歌曲《人間失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