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if線:身份轉換

三日後, 宣平侯宗子攜禮上門。

平王于前廳會客,謝時觀随侍在側,侯府宗子的目光略略自他面上掃過, 而後狀若無意地開口詢問道:“殿下向來念舊, 怎的身邊忽然換了個長随?”

謝時觀如今着一件玄色繡羅衣,革帶束腰,襯得他長身玉立、沈腰潘鬓,烨然若神人。這般出衆容色,宗子也還是頭一回見,心裏不自覺地便往歪處去想。

常聽聞平王與其嫡妻素不相能,難不成這位殿下不愛溫香軟玉,而好斷袖分桃?

“小仆爺娘抱病, 本王便許假讓他回鄉盡孝, ”沈卻随手一答,緊接着又反問,“宗子今日特意登門拜訪, 所為何事?”

他手語剛落, 身側謝時觀便逐字逐句地替他口譯出言。

自那日之後,謝時觀便拿準了他軟肋,得寸進尺地要求沈卻将他從外府調到內殿裏,常随他左右。

沈卻也怕他會将自己深藏的隐秘脫口說出去,如此留他在身側,也好時時監視着,因此幾經猶豫, 也就認下了。

宗子愧歉一笑:“那日家父壽宴, 席間熱鬧, 鄙人竟未及時注意到殿下酒醉, 再加上下人們照料不周、簡慢無禮,也不知提醒鄙人一二句,殿下提前離席,鄙人都未曾親自相送,着實失禮。”

沈卻緩緩比劃道:“本王酒量不佳,那日多吃了幾盞酒,便覺身子不爽,這才不告而別,還請宗子毋怪才是。”

那事說來龌龊,沈卻不願聲張,更不想再繼續往下深究,到時候攀連到東宮那位頭上,反倒要鬧得不可收場,平白再惹一身腥。

可他沒料到,謝時觀竟壓根不按他比劃的來說,還要故意曲解他的話:“侯府上下人不懂事便罷了,可若是做主子的也慣縱着,那便很不成體統了。”

宗子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複,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沈卻則暗暗瞥了謝時觀一眼,分明觸到了他的目光,可這人卻依然無動于衷,反而繼續自作主張道:“小侯爺,我家殿下菩薩心腸,是看在老侯爺的面上,才不去拆穿那些龌龊事,只是殿下不明說,旁人也不該就以為他軟弱可欺。”

這話已然是叫對面下不來臺了,宗子臉色鐵青,強撐着開口道:“王爺您聽聽,這叫什麽話?鄙人就是有包天的膽,也沒本事算計到殿下頭上去,什麽龌龊事,鄙人怎麽不曾耳聞?”

“宗子裝什麽傻?”謝時觀冷笑一聲,“這事若戳穿了明說,只怕沒面的人是您。”

宗子沒見過這般略無忌憚的仆役,臉僵着,而後又形容古怪道:“殿下,您府上的仆役可真是牙尖嘴利,鄙人竟不知道,主人間說話,什麽時候輪得上一個賤奴插嘴了。”

沈卻這才猛地一拍桌案,案上茶盞緊跟着一顫,杯蓋與盞身碰撞出一聲脆響,他眼略略往謝時觀身上一撇:“還不住口!”

謝時觀沖他着笑。

沈卻裝作看不見,緊接着又擡起手:“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奴送去刑司!”

他只說要把人送去刑司,卻沒說要如何懲治,侯府宗子沒想到平時一向好說話、好拿捏的平王今日竟會縱着下人來下自己的臉面,面上幾多明暗,一時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裏有鬼,思來想去,到底不敢發作,随後閑談兩句,便就早早地辭去了。

王府內院。

送走了侯府宗子,沈卻提步回了寝屋,卻見謝時觀眼下正坐在在外間堂屋那張羅漢床上半倚着,沈卻只要見着他,便覺着心裏不爽快。

擡起手,冷冷地比劃:“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奴好心替殿下解氣,”謝時觀笑,“殿下何故惱我?”

沈卻并不理他,他便兀自又道:“那宗子若是當真清白幹淨,又怎麽會眼睜睜縱着那些仆婢在殿下的酒水裏下東西。”

他這般懶洋洋地倚坐着,像是已然把自己當成了這殿內的另一位主子,連眼神也輕挑放肆。

沈卻當然知道那宗子同這事也扯不清幹系,可他從來渾俗和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不願同他們争什麽。

可人壓抑久了,方才有意無意地縱着謝時觀同那宗子撕破臉面,倒罕見地叫他從中覺出了幾分快意來。

只是這人膽大妄為,雖生了張不落凡俗的臉,可內裏卻是狼子野心,沈卻自知馭不住這般野物,倘若留他在身側,往後必成禍患。

“想什麽呢?”謝時觀眉眼一彎,上半身往前一傾,而後一把将與他扯進了懷中,“壞心思全寫在臉上了,做什麽這樣恨我?”

沈卻拼命掙開了,逃也似地挪到那張羅漢床的另一端,迅速同他劃清了界限:“別碰我!”

謝時觀緊跟着又欺身将他摁在了那軟墊上:“我方才替殿下罵了壞人,怎麽沒有賞啊?”

他邊說邊笑,又伸手揉着沈卻的喉結——那一塊不甚明顯的突起,眼裏透出幾分孩子氣的頑劣來:“好教殿下知,奴不但膽大吞天,色膽亦如是。”

沈卻一時氣急,手上動作飛快:“你再放肆,本王要喊人了!”

“你喊啊,”謝時觀覺得他拙頓又好笑,着實可愛,“殿下若喊得出,奴便放過你。”

沈卻兩手被反剪過頭頂,掙不得、也動不得,謝時觀一手鎖着他腕,另一手則往襯裙裏探,又用牙扯拽着他前襟,簡直像只瘋狗。

他脫困不能,便只好趁着這人抵上來時,猝不及防地撲至他頰側,狠狠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謝時觀吃疼,反手掐住了他脖頸,直到逼地這啞巴松了口,他才放開了手。

“啧。”謝時觀伸手碰了碰臉上的傷口,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兩排牙印,這啞巴咬得不算輕,不過好在他的那一口白牙并不尖利,因此只是破了點皮,見了些血,說不上嚴重。

“你就這麽狠心,”謝時觀只手掐着他兩頰,“我若破了臉走了相,吃虧的分明是殿下你啊。”

沈卻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恨不得咬斷這人頸側命脈,要他血濺三尺、殒命當場。

他啓唇,恨恨無聲:“你無恥。”

謝時觀笑:“他們下藥欲要殿下出醜,是屬下從那些壞人手中救的你,方才那老賤奴裝模作樣地來拜谒,也是屬下為殿下說了幾句公道話。”

“怎麽殿下不罵他們,卻反倒來恨我無恥?”

他分明彎着眼,可那冰冷冷的笑意卻無端叫人毛骨悚然。

語罷他解下腰間革帶,強硬地束住了這啞巴的手腕,又只手掩住他口唇,随即一寸寸地往下咬,把那一片皮肉弄得像是一方揉皺濡濕的緞面。

沈卻瞥見他往身下套了個什麽物件,像是一圈黑色睫羽,細而密的一圍,被謝時觀放在末端,襯得那一處愈加駭然。

上一回是在那昏暗的車廂裏,他又被那附骨般煎熬的欲念逼得失魂,身心都不大清醒,因此幾乎什麽也沒看清,什麽也不記得了。

沈卻長這麽大,還從沒同旁人這般“坦誠相見”過,因此并不清楚,旁的正常男子是不是也都同他這般模樣……

他自己身上的兩處緊挨在一塊,連根毛發也不見,與那壞人的比上一眼,便襯得他的秀氣又可憐。

見他暗悄悄地往自己身上多看了幾眼,謝時觀便故意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握住了,動給他看:“好看嗎?”

沈卻別過眼,不肯理會他的荒唐與放浪。

“殿下見過山羊麽?”謝時觀緩聲問,“金棕色的眼仁,橫方的瞳孔,是很馴順的一種牲畜。”

王府上不養這些,但沈卻也曾在秋狝時見過幾眼,不過也僅限于遠遠地望上一眼,他只想守拙保身,因此每每都獵些野兔山雀,不至于兩手空空叫人笑話就成。

知道沈卻不會答,謝時觀也不等他應,自顧自地說道:“這小東西便是從它眼上取的,一整圈眼睫,方才已在冷水裏浸了一個時辰了。”

這樣的東西,沈卻聞所未聞,只猜他是在煙花柳巷裏買來的,一看便不是什麽正經物件。

“他們說,只要是帶上這個,就是一向作古正經的娘子也要求饒,”他笑着扯開他亵絆,“殿下怕不怕?”

他話音剛落,便聽外頭忽地傳來了一道叩門聲,緊接着便是道女音:“殿下,王妃請見。”

沈卻聞言立即便要掙紮着起身,不料卻被謝時觀一肘子按住了胸膛,低低地問:“現在這樣子,殿下還要去應門麽?”

“我好疼,”謝時觀故意抵着他,“你怎麽能不管我?”

“松開!”沈卻啓唇,眼裏半點溫度也沒有。

謝時觀的笑容頓時落了下去,掐着他腰上那層薄薄的皮肉,威脅道:“殿下若還是這樣不聽話,那屬下便替您傳話,請令正進殿來,也叫她好好看一看她的夫君,私底下究竟是何等浪蕩模樣。”

他很知道如何去戳沈卻的軟肋,沈卻也很知道他的無恥下流,可偏偏他進退維谷,不得不自己往火堆裏跳。

“屬下數三個數,”謝時觀大咧咧地往後一靠,“殿下自己上來,至于要如何取悅它,這就不必屬下來教了吧?”

……

謝時觀仰頭吻上他唇,旋即又舔掉了滑墜至這啞巴下巴尖上的水滴,鹹澀的、不知是汗還是眼淚。

他喜歡這樣的沈卻,聽見一點動靜都要怕得繃直了背,明明難受得濕了眼眶,卻還要強撐着、賣力地媚悅他。

那一來一回,謝時觀都能感覺到他在顫,只是實在太慢了,他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因此他一翻身,便将這啞巴壓在了那又窄又矮的軟塌上:“你這樣,打算弄到幾時?”

沈卻沒有答。

就在此時,外面卻又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殿下?您是睡下了嗎?”

王妃和那随行的侍婢竟還沒走,沈卻只要一想到自己端莊雅正的發妻眼下就立在門外,同這般衣不蔽體的他僅有一門之隔,他便覺得要瘋了。

偏偏謝時觀禮義廉恥皆不知,就算是王妃眼下推門進來,想必他也不會停。

“你這個,”沈卻斷斷續續地啓唇,咬牙啓齒地罵他,“瘋、子。”

謝時觀笑起來,擡起食指在唇上輕輕一貼:“噓。”

先是淺而輕,随即便是深而微,他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這啞巴失魂,沈卻很快便感到燙了,內裏又酸又麻。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化開了。

“快活嗎?”謝時觀抵在他耳邊低語着,“你若肯承認有半分快活,屬下就是死了也甘願……”

沈卻死活不肯認,可身上卻不自覺地迎着他,他失了神了,因此也沒心思再去痛恨自己的堕落。

謝時觀故意往下探了一把,而後又逼着他看自己的手指:“你看,全是你的。”

“殿下把這底下都弄髒了,”他笑,“官兒其實……比屬下還喜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懶,還好只剩幾章了,明天盡量再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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