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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讓又像以前一樣,每天四點悠悠然下班,但下班後卻沒有去雲都。

為方便上下班,他在公司附近購置了一套房子,只有他一人居住,平常嫌無聊,總要在雲都消磨許久才會回去。

而現在,他一改往日規律,下班後就直接回了家。

莫嚴疑惑,直接電話他,“三少,你再不來,這邊就沒什麽女客來玩了,不帶這麽毀哥們兒生意的吧。”

蘇清讓不跟他貧,一個字打發,“滾。”

莫嚴刨根問底,“你這是改邪歸正了,還是生理期到了?來,給哥們兒說說,哥們兒刀山火海為你排憂解難。”

莫嚴大抵在走廊上打電話,身邊有人陸陸續續經過,正是換班時間,多是員工說說笑笑走過。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莫嚴突然叫道:“南淮,阿欣,三樓的五號差人手,你們兩個去頂上。”

阿欣嗓門大,高聲應道:“好嘞。”

南淮的聲音輕而模糊,“好。”

跟平日裏并無二致。

蘇清讓無端煩躁,對着莫嚴吼道,“你搞什麽?”

莫嚴莫名其妙,“我搞什麽了?看來你這是生理期到了啊,暴躁無比,得,不惹你了,等生理期過了,就快滾過來,雲都女客等待蘇三少的救贖。”

蘇清讓挂了電話,随意扔在了地毯上。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撿起來。

反複的翻看短信以及通話記錄,他看的很仔細,但始終沒找到期望的那個號碼。

他再次丢掉手機,靠在沙發上憤憤然。

從上次到今天,已經過去足足一個周。

而這段時間裏,南淮連一通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

整整七天!

她不知道她讓他生氣了嗎?不預備道歉嗎?還跟沒事一樣在雲都上班,難道等着他主動去找她?

那就好好等着吧,看誰主動聯系誰。

蘇清讓不自覺的生着悶氣,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

整個二十七層陷入前所未遇的長時間低壓中,人人戰戰兢兢,大事小事,除非必要,絕不拿到他跟前去。

有些事卻是躲也不躲不掉,比如快至中午時,李倩硬着頭皮也要上前,“蘇總,今天想吃什麽?”

他嫌食堂的飯菜不夠精致又人多嘈雜,鮮少去食堂吃,一般都在外面飯店訂餐。

但口味又挑剔,常常一家飯店吃不上幾日就要換,因此每次他的午飯都是讓秘書處所有人頭疼的事。

每次這樣問一句,大多數都能得到具體答案,倒好辦。

但也最怕他心情不佳時,就像現在一樣,甩一句,“随便。”

李倩心底嘆息一聲,自認命苦的準備退出去,好好想想這随便要怎麽随便才行。

蘇清讓卻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叫住她,“算了,今天不訂了,我去食堂吃。”

李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在原地。

蘇清讓看她一眼,“要我重複一遍?”

李倩終于回神,原來不是幻聽,忙調整好面部表情,“是,明白了,那我跟您一起。”

蘇清讓盯着面前屏幕,“不用。”

李倩不知道他突然去食堂吃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想起一事,就道,“那我把我的卡給您,您直接刷就行。”

威勝的食堂是半承包制,價格與質量相對外面來說很是實惠,本公司員工就餐也并不是全免費,都要辦卡充值使用。

蘇清讓從未在食堂吃過飯,就別提辦卡一事了。

李倩從外面拿了飯卡進來,遞給蘇清讓,他沒有客氣的接過,“謝謝。”

看來是真的要去了,真是奇聞,匪夷所思的奇聞。

到了中午,蘇清讓在秘書處幾雙明裏暗裏偷窺的目光下走過,去了食堂。

食堂的大門敞開着,門口種植了兩盆高大青翠的植物,蘇清讓站在青翠旁,躊躇不前。

他停住腳步,目光迅速掃視一圈,很輕易的發現了南淮。

她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依然是自帶的飯盒,看樣子已在食堂的微波爐裏熱過,吃的正香。

她還是那副樣子,不管周遭如何嘈雜熱鬧,她就在自己的角落裏安靜做事。

有幾個人一起過來,要與她拼桌,她友好的笑笑,往裏面讓了讓。

她的笑容真是紮眼,蘇清讓更加陰翳。

他沒事跑來食堂做什麽?就是為了看她的這般若無其事?

有人經過,看到他,大為詫異,“蘇總,您來……吃飯?”

蘇清讓壓抑着火氣,淡淡應了聲,“不吃,随便看看。”

他折身回去,不再逗留。

南淮快吃完了,無意的擡頭,門口一閃而過的一個身影像極了蘇清讓,她疑惑了兩秒,很快又搖頭,聽說他從不在食堂吃飯,肯定不會是他。

猛然看到他,才想起貌似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而雲都,他好像最近都沒去過了。

難道是有什麽事?南淮想了一想,不敢下定論。

到晚上去雲都的時候,莫嚴卻找到她,“南淮,你在公司的時候,見過蘇三少沒?”

南淮點頭,“見過,不過有段時間了,怎麽了?”

莫嚴眯着一雙狐貍眼,打着哈哈,“沒什麽,就是他很久沒來雲都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看是不是誰不小心招惹他了,我了解了解情況,開導開導他,咱們這幫人聚會少了他,沒什麽意思。”

南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想我大概讓他不高興了。”

她下午思索了一會兒,聯想到他上次離去時的表情與話語,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可能生她氣了。

她斟酌着詞句,“上回他問我一些家裏的事情,覺得我沒告訴他真話,所以……”

莫嚴眼睛一亮,她說的隐晦,卻已足夠他抽絲剝繭的還原某些‘真相’。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還真是你的錯,我跟他一起長大,他什麽性格我可是一清二楚,讓他主動關懷女人簡直是天荒夜談,這好不容易破例一次,你若是表現的不領情,換做是誰,當然都會生氣。雖然有點小題大做了,但也是關心則亂……,那個,畢竟你媽媽是他老師,他關心你也是應該。”

莫嚴話說的圓滑,并不急進,留了餘地,見南淮面上歉意流露,随即乘熱打鐵,“他是個愛面子的人,肯定拉不下臉來找你,這樣,我等會拼命叫他出來,到時候你跟他說說,他不是個記仇的人,只要說開了,以後就不會別扭了。”

南淮應了,她從來不願與人結怨,更何況,蘇清讓的本意并不是打探她隐私,确屬善意。

南淮走後,莫嚴給蘇清讓打電話,“三少,今天你過來不。”

蘇清讓那邊的背景很安靜,一聽就是在家裏,他簡短回應,“不去。”

莫嚴在他挂斷電話之前快速說道:“南淮剛剛還問你了,很關心你的樣子,說是如果你來了,就告訴她,她好像有什麽話 要對你說。”

蘇清讓頓了一會兒,才哼了一聲,“她是誰?她想我去我就去?”

莫嚴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不罵反笑。

随後将南淮調到三樓去忙了。

不到一個小時,一號雅間的門被人推開,莫嚴正翹腿喝酒,見到來人,就笑的見牙不見眼,“喲,這麽快?”

蘇清讓踢開他的腿,在旁邊坐下,拿起桌上早為他準備好的酒杯一飲而盡,“叫我過來做什麽?”

莫嚴一點都不急,按了桌底的服務按鈕,“把酒窖裏最新到貨的那瓶酒送過來。”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蘇清讓看向門口,進來的卻是一張生面孔。

待她倒好酒,退出去後,蘇清讓才皺眉問道,“怎麽又換人了,原來的人呢?”

莫嚴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今晚阿欣休息,南淮剛剛請假下班了,就臨時調了人過來。”

話音剛落,只覺身上一寒,蘇清讓目光淩淩,“你耍我?”

莫嚴嘿嘿的笑,“是你自己沒說清楚到底過來不過來,南淮聽說你不想過來,她就請假先下班,今天正好不忙,我就答應了,這事還真怪不得我。”

蘇清讓懶得管這些,知道他為了看笑話,肯定在其中耍了小聰明,不由火起,站起來狠踢了他一腳,冷着臉甩門而去。

莫嚴抱着腿嚎叫,“你真踢啊,太他媽狠了。”

疼痛過後,又覺得心滿意足,一番試探,總算有效果。

堂堂蘇三少,這回玩的挺認真啊。

他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接了南淮的線路,“蘇三少剛來了。”

蘇清讓開車回家,越想越窩火。

聽了莫嚴的電話,他在家裏遲疑半響,最終還是決定屈尊降貴前來聽聽她要說什麽。

卻沒想到,是被莫嚴擺了一道,這厮大抵現在正偷樂着笑話他,即便這樣,他更氣的卻是南淮,直接打個電話給他有這麽難?怎麽就會相信一臉狐貍樣的莫嚴。

真是愚鈍又沒誠意,這樣的女人,何必再見再想。

鈴聲響起,蘇清讓沒好氣的掃了一眼,南淮兩個字躍然眼中,生動清晰。

心口沒由來的一動,蘇清讓皺了皺眉,遲疑兩秒,按下了接聽鍵。

南淮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入他耳中,“你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我剛剛才忙完。”

她的聲音輕而柔和,如同她的人一樣,不似之前的那般潑辣飛揚。

可傳入他耳裏,卻如同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拉着這聲音一直忽悠忽悠的由耳慢慢沁入心間,牽扯着他胸口不受控制的微微起伏。

當他很快察覺并分辨出這種從不曾光臨的異樣情緒應該叫緊張時,不由得低罵一聲,“shit。”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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