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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嫣等了一會兒,仍然溫聲道,“我先休息半天,晚上想去半江紅吃飯,你有時間嗎?回國之後的行程都比較滿,我可能就沒什麽空閑了。“
洛嫣的心思和目的他心知肚明,他以前覺得各取所需也樂的周旋,洛嫣又是個聰明女人,處事大方得體,從沒給過他難堪,他也覺得很理所當然,并沒特別高待。
但現在再聽她這般溫言溫語,聯想到南淮的冷言冷語,不覺就心下悵然,連洛嫣這樣的第一美人都會看他臉色,她偏偏怎麽就那麽不知好歹呢。
他微微失神,沒有及時出聲。
洛嫣等了一會兒喂道:“你要是實在沒時間就算了,以後再找機會吧。”
蘇清讓回過神來,“明天我沒什麽事,我去接你,幾點合适?”
說是吃飯,其實也就是在一起坐坐,洛嫣要保持體形,晚上基本不沾食物,頂多喝點紅酒吃點水果,對于幾點去倒無所謂,她估算了一下時間,“我休息到六點,之後有個采訪,大概7點半結束,這樣吧,你八點多來接我。”
蘇清讓記下時間,應了下來,洛嫣這才輕笑着挂了電話。
時間已是一點多,蘇清讓扔掉手機,依然睡意全無。
他獨自又坐了一會兒,才悶悶走向卧室,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冷哼出聲,不想跟他有牽扯?哼,想跟他有牽扯的女人多的是,何必在乎她一個!
他悶頭而睡,強制自己再不要去想。
周六是個好天氣,昨日一場大雨将整個城市洗了一遍,空氣裏都是難得的涼爽。
蘇清讓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從健身房回來,洗過澡後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他沒忘記跟洛嫣相約的時間,但臨到點,卻覺得興趣缺缺。
他自然知道原因所在,心裏更加不爽,暗罵一聲後起身準備出門。
手機響起,他以為是洛嫣,卻是莫嚴,猛然記起昨天把莫嚴丢在半道上的事情,只怕這通電話是來找茬的,他沒什麽心情,幹脆直接挂斷了。
莫嚴卻锲而不舍,又連打幾次,讓他不得不接起來,“什麽事?”
莫嚴靠了一聲,“總算接了,問你,你跟南淮在一起嗎?”
蘇清讓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沒好氣,他冷聲道:“沒有。”
莫嚴聽出點不對勁來,喲了一聲,“你昨天把人送回家了沒?今兒她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還以為跟你在一起,就問問。”
蘇清讓皺了皺眉,不耐道,“沒在一起,還有沒有別的事?”
“喲,吃火藥了?得,我這邊安排別人頂她的班,她我就不管了,她要出什麽事兒,可別算我頭上。”莫嚴撇清了自己,又加一句,“你不去看看?”
這個時候的蘇清讓最煩莫嚴的多嘴多舌,他拿起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沉聲道,“本少要去約會,忙的很,沒空管閑事。“
也不待莫嚴再聒噪,他直接挂掉了電話。
看看時間,接近八點,等開車過去到洛嫣那裏剛剛好,蘇清讓面無表情的開車出了小區。
車子上了馬路,徐徐前進。離小區不遠的地方有個交叉路口,車子都在這裏開始轉向,駛向想要去的地方。
随着離交叉口的距離越來越短,原本似乎一往直前的車子猛的踩下了剎車,車身急震一下停在了交叉路口。
蘇清讓坐在車裏,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黑眸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分岔:一條通向洛嫣住處,一條指向南淮那裏。
向左?還是向右?
蘇清讓心裏天人交戰,他剛出茅廬時應對商場上的談判都不曾這般煎熬過。
為什麽還要去管她?都被人當面打了耳光,自己也放了狠話再不要有牽扯,那就應該徹底的放下她,還管她死活做什麽?
可莫嚴的話沒辦法忽略,又聯想到昨天她淋雨後全身濕透的樣子,她給他遞了毛巾泡了姜茶,卻沒怎麽打理她自己……
身邊又還有個人事不知的醉漢要照顧,她怕是一夜都不得安睡……
她向來知輕重,又在乎工作,不大可能無故曠工。
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
蘇清讓心裏一凜,緊接着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忍不住狠狠一拍方向盤,咬牙道,“蘇清讓,你真是徹底完了。”
後面車輛催促的喇叭聲響起,蘇清讓不再多想,随着心意而去,抿唇一踩油門,拐向了右邊。
這是他第三次來這裏,已經熟門熟路,将車停在樓下,他徑直上了四樓
房門緊閉,他敲了一會兒裏面也沒人應,掏出手機打過去,依然是關機狀态。
他皺眉沉吟片刻,快步下樓到了一樓的小窗戶處,小窗戶開着,裏面的女人正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側臉對着窗戶,随時留了一只眼睛看着窗外。
是以蘇清讓剛一站到窗邊,王珍就轉臉看過來。
窗戶開的比較低,蘇清讓高大修長,他微微躬身問道,“你是房東?今天一天都在這?”
他相貌氣質出衆,很容易讓人過目難忘,王珍認出他來,還算客氣,“是,有什麽事情?”
蘇清讓簡單直接,“404的房客今天有沒有出去?”
一聽房號,王珍的臉色一變,吐出嘴裏的瓜子皮,鄙夷道,“男人還真多,昨兒半夜兩個兩個的往家領,今兒又找上門來,真是不得消停……哼,男的出去了,女的沒看見。“
“你确定404的女人沒出去?”蘇清讓沒理會她的不禮貌,再一次問道。
王珍翻了翻眼皮,很不滿意他的質疑,提高了聲音,“別人我不清楚,404我還不清楚,周少堂一早就走了,姓南的沒看見出來。”
她似乎很不待見南淮,也有可能她對這裏所有的房客都一樣态度。
蘇清讓總覺得她的話有點奇怪,但眼下無暇多想,得到想要的信息後,他快步上樓,重新到房門前繼續敲門。
既然南淮沒出去,那肯定是在房內了,手機不開,門也不應,到底是在躲他還是出了什麽事?
門被他敲的砰砰直響,這麽大的聲音裏面不可能聽不見,敲了一陣,蘇清讓心裏越發煩亂,出聲叫道,“南南,你在不在裏面?”
這一次終于聽到了回應,很輕很孱弱,但明顯是南淮的聲音,“在,等一下。”
蘇清讓松了口氣,停手等在門口。
她的腳步聲從裏面傳來,拖鞋在地面上拖拖踏踏,慢的讓他有些心焦。
他皺眉聽着,冷不防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是重物倒地的聲響,緊接着裏面就陷入了沉寂。
蘇清讓聽的清楚,拍了一下門,“怎麽了?”
無人回答,他又重重的拍了幾下,“說話,出什麽事了。”
依然沒人回應,裏面的安靜讓人驚疑,蘇清讓不再等,當即後退幾步,提腳狠踹房門。
老式房子安裝的還是舊式木門,比不得防盜門,幾下就被他踢的變了形,最後一腳踢斷了鎖扣,房門應聲而開。
客廳地板上躺着南淮,她整個人趴在地上,沒有一點動靜。
蘇清讓小心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臂彎上,拂開她臉上的頭發,顯出一張汗津津的蒼白臉頰,他摸摸她的額頭,溫度燙的灼人手心,他輕聲叫着她的名字,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清讓暗罵一句,一把抱起她往外走,走到三樓,碰到聞聲而來的王珍。
王珍看到兩人情形一愣,很快高聲道,“你是不是把門踢壞了,我告訴你啊,門壞了你得賠,賠張新的。”
蘇清讓哪有心思管這些,他腳下未停,直接擦着王珍而過,“讓開。”
她之前的出言不遜早讓他心生不滿,現下又沒眼色的擋道,他也就不留情面,一邊疾步下樓一邊厲聲道:“去把她的房門關好,房內的東西少一件,就找你這個房東算賬。”
王珍被他的力道撞退好幾步,哎呦一聲扶着牆壁才站穩,餘光看見他眼裏的陰郁後心裏一突,張了張嘴,沒敢反駁。
南淮身上的溫度太高,蘇清讓不敢耽擱,直接開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量完體溫,醫生冷眼瞅着蘇清讓,“怎麽不再晚點送來,現在離腦子燒壞還差一截。”
蘇清讓生平頭一次被醫生當衆訓斥,卻反駁不得,半響才沉聲道:“才發現。“
醫生一邊開藥一邊挖苦,“恭喜你,發現的真及時。真是好男人。”
蘇清讓皺眉聽着,沉默以對。
醫生開好藥後走出去,邊走邊冷哼,“燒成這樣才往醫院送,這男朋友當的可真是稱職。”
好在醫生毒舌歸毒舌,倒是很快讓護士送藥過來,一大瓶兩小瓶的藥水高高挂在床頭鐵勾上,兩個護士站在床前給南淮紮針。
南淮的手很白,血管卻不好找,又細又淡,年紀大點的護士神情嚴肅的找了半天才紮進去,紮好後噓了一口氣,又叮囑一旁的小護士,“你在這守着,觀察她的體溫情況,這瓶打完後溫度降低了你就不用守在這了,若是溫度還這麽高,記得一定去找江醫生過來。”
說完這些轉而看向立在一旁的蘇清讓,“還真的說你兩句,做人家男朋友就要上點心,看看姑娘都燒成什麽樣子了,虧得她命大,裏面還沒燒壞,要是裏面燒壞了,看你怎麽辦?”她上下打量着蘇清讓,神情越發輕視,“看看你自己倒是人模人樣的,你女朋友的身體你就不知道顧惜點,都體虛成什麽樣子了,這是沒仔細檢查,要細查估計毛病一堆,就用肉眼看,也能看出來平常勞累過度缺乏營養。好好的姑娘遇不到個好男人,真是可憐。”
大抵是南淮看上去太孱弱了,讓她們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為她抱不平。
蘇清讓一言不發面沉如水的聽着,身側的手握緊又放開。
那護士說過一頓後才離開,留下的小護士有些赫然,沖蘇清讓抱歉的笑道,“你別太介意,江醫生和護士長其實人挺好的,他們說這些也都是為你女朋友好,你女朋友燒的太厲害了,再晚點可就真的……”
蘇清讓點點頭,适時地截住了她的話頭,“我知道,他們說的都對。”
他面無表情,黑色的眼睛裏情緒不明,小護士拿不準他是在生氣還是後悔,也不好再多言,便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等待點滴打完。
醫院的單人病房不多,蘇清讓開了個小單間,環境不錯,但并不很寬敞,一床一沙發兩張凳子便沒有多少餘地,他站在床邊,看着床上安靜躺着的人。
她依然昏迷着,安安靜靜沒有生氣的躺在那裏,臉上無一點血色,白的接近透明,雙眼緊緊閉着,眼皮似乎有些腫,眼下一圈暗青印在蒼白的膚色上很是紮眼,嘴唇上幹涸的起了皮,灰白枯燥,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更顯慘淡。
她很瘦,白色的被子蓋在身上,也依然單薄羸弱,似乎不堪一擊。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印象裏關于她的畫面最深刻的依然是初見時的驚鴻一瞥,嬌憨的少女朝氣蓬勃驕傲如玉,在父母的珍愛下肆意張揚,讓人過目難忘,再見時的她清冷安靜,隐忍怯弱,與以前判若兩人。
可不管她如何變化,都不該是眼前這幅模樣。
最初的驚豔,後來的吸引,都敵不過她如今這幅模樣帶給他的悸動:他覺得心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的看着她,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何為心疼,這種突然而至的感覺讓他有些茫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消除這種疼痛。
南淮動了動,很輕微的動作卻驚醒了蘇清讓,他俯身輕聲喚道,“南南,不舒服嗎?”
南淮沒有醒,嘴唇無意識的蠕動。
蘇清讓探近些,聽到了一個模糊的水字,知曉她大概是渴了,再看她眉頭輕蹙的樣子,他略一沉吟,擡頭對小護士說道,“你看着點她,我馬上回來。
他快步出去,十多分鐘後返回來,手裏除了一壺水,還有一條新毛巾。
他用紙杯兌了溫水,小心扶起南淮的頭,慢慢的喂着她。
南淮閉着眼吞了幾口便不再喝,鼻翼微微欱動,似乎難受的很。
蘇清讓放好她,在小護士疑惑的目光中進了洗手間,只聽嘩嘩的流水聲過後,他拿着打濕的毛巾走出來,到南淮床前後,展開毛巾擦拭她的臉頰。
他不太擅長這種事情,頭一次做,動作難免有些笨拙,可做的細致認真,眉宇間盡是專注,他本就長的好,雖然表情依舊不豫,但這樣的專注
小護士看的眼睛都直了,之前對他的一點壞印象蕩然無存,她看着這一幕感嘆,“你對你女朋友真好。“
蘇清讓半響沒答話,就在小護士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他開口道,“還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
☆、第 二十六章
小護士啊了一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蘇清讓沒有解釋,心裏的想法卻更加堅定。
他擦拭幹淨她的臉頰和脖子,便拖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看着她。
見他不願再多說,小護士也識趣的不再追問,護士長交代她的事情她沒忘記,卻很快發現自己有點無事可幹,因為守在床邊的那個男人把她要做的事都給做了。
他沒有用體溫計,時不時手心會貼上病人的額頭測試溫度,根本不容她插手。
在藥水下去一大半後,他緊皺的眉頭終于略有松動,低聲道,“你過來看看,是不是确實降溫了?”
小護士走過去測試一番,給出了肯定答案,“溫度降下來了,沒事了。”
這裏沒什麽事了,小護士不必在時刻留在病房內,要走的時候善意提醒道,“只要溫度降下來就表示沒什麽大礙了,你不用一直待在床邊,可以去休息一下,護士室有計算時間,會有人過來換針。”
等幾瓶點滴全部打完,最少也要到淩晨兩三點,就這麽幹坐着可不是件容易事。
蘇請讓頭都沒擡,“我知道了。”
看來是要在這裏守一夜了,小護士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不再覺得她可憐,反而有些豔羨,這麽好看的男人寸步不離的守護,病一場也值得了。
小護士走後,病房內變的很安靜。
已是深夜,整個醫院也都沉寂下來,房內更是靜的幾乎能聽見藥水滴落的聲音。
其實蘇清讓并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他這個年紀,性格裏有商場上淬煉出的沉着穩重,但骨子裏依然耐不住寂寞,這從他下班後很少直接回家而是選擇在雲都等場合逗留很晚就能看出來、他更偏向于熱鬧,過分的安靜常讓他覺得怪異,他厭煩那種怪異感。
可現在,這間病房內比他以往經歷過的任何時候都要安靜,他卻一點也沒覺得怪異,反倒覺得很好,心裏很平靜,并很願意将這份平靜一直持續下去。
黑眸沉靜而專注的看着病床上蒼白的睡顏,心思百轉,化為柔指腸,滿腹柔情只想付予一人。
高燒已退的南淮依然沉睡着,幹坐着的蘇清讓也有些困,但他不太放心,一直到親眼看着三瓶藥水都打完,才坐在床邊眯了會兒。
這一眯就是到第二日早晨,南淮一動他就醒了,他一直握着南淮的一只手。
南淮還有些迷糊,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裏,只怔怔的看着蘇清讓。
蘇清讓摸了摸她額頭,溫度已徹底恢複常溫,他才迎向南淮的目光,“你發高燒,現在在醫院。已打過針,沒什麽大礙了。”
看一眼她幹枯起皮的嘴唇,又問道,“要不要喝水?”
他也是才醒,聲音還帶着一點睡意未除的沙啞,,聽在耳朵裏有種異樣的舒服。
南淮依然思維混沌,“你怎麽在這裏?”
不是徹底說清楚後他就走了嗎,她的那些話并不淩厲,但已足夠傷到人心。
依他的性格,應該從此不與她相往來才對,又怎麽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呢。
蘇清讓轉身倒水給她,再轉過來時見她還怔然看着自己,他微微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後自嘲道,“我臉皮厚,沒辦法。“
語氣裏頗有幾分認命的意味,他也沒想到自己臉皮會厚到賤的地步,只是已經栽在她身上了,別無他法。
他的話南淮聽明白了,卻不知該如何應答,心髒不規律的咚咚跳動着,讓她混亂。
見他伸手來扶自己,她讓了讓,“我自己來。”
蘇清讓眉毛一揚,有些不耐,“亂動什麽,你有力氣嗎?“
她身上确實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卻堅持着,“我要起來,我要回去。“
蘇清讓皺眉,“現在回哪裏去?先住兩天院等徹底好了再說。”
南淮搖頭,自己掀開被子坐起來,“我不要住院,我要回去。”
最初的混沌後,她慢慢回過神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鼻腔裏充斥的味道,都在提醒她,這裏确實是醫院,她最恐懼最害怕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很執拗,蘇清讓也很頑固,見她亂動就一把扯住她,剛想斥責兩句,可她的神情讓他心中一緊
她眼中有淚,強忍着沒有滴落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不再是之前那個淡定從容的南淮,如今的她遇事能忍,他見識過,被人欺負的時候會沒出息的退讓,但臉上卻從沒有出現過害怕的神情。
而現在,她面上除了讨厭的情緒外,更多的是懼意:她害怕醫院?
蘇清讓握住她冰涼的手,“你先喝點水,我一會兒就去辦手續,然後咱們回去。”
他的手溫暖有力,奇異的安撫人心。
南淮微微鎮定下來,去接他手中的水杯,虛弱與害怕讓指尖止不住顫抖。
在快觸到水杯時,他嘆了口氣,直接側身坐到床沿上,伸出一只手攀住她肩膀強制輕輕一按,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下一刻,另一只手上的水杯已遞至她唇邊,“喝吧。”
南淮沒力氣掙紮,只能由他去,她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喂她喝完水後,他便去辦手續,醫生聽護士說他昨晚守了一夜後,對他的态度稍有轉變,“回去後還是要多觀察,溫度一高馬上到醫院來。多喝水,忌辛辣。別再讓她生病了,本來就瘦,再一生病,看着就瘆的慌。”
蘇清讓點頭記下,淡淡道:“以後由我來照顧她,不會再讓她生病受苦。”
醫生這才聽出點不對勁來,難道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原來還冤枉他了,這下醫生倒有點佩服他,不是男朋友還一聲不吭的承受着醫護人員的冷嘲熱諷和責備,又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床邊,這份心倒難得了.複又認真叮囑兩句,開了些藥給他。
從醫院出來,已是上午,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天還沒放晴,空氣裏是難得的舒爽涼意。
南淮坐在車裏,恹恹的看着窗外。
蘇清讓探身給她扣好安全帶,手臂觸到她微涼的胳膊,之後從後座拿來一件風衣抖了抖,蓋到她身上,“閉上眼睛再睡會兒,沒那麽快到家。”
感冒後本就精神不濟,南淮也沒多說,輕輕嗯了一聲。
從醫院到她家一路要過好幾個紅綠燈,加上堵車,耗費的時間并不短,而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內十分安靜。
當手機震動響起時,蘇清讓迅速的接起來,沉聲道,“喂。”
他語氣不好,那頭的洛嫣很快察覺道,“打擾到你了嗎?”
聽到洛嫣的聲音,蘇清讓才想起本是跟她約好一起吃晚飯,他忙着南淮這一頭,早将與洛嫣的約定忘的幹幹淨淨,要不是她打電話過來,只怕他到現在都沒想起來。
這是他的不對,他理應抱歉,“不好意思,昨晚臨時有些事脫不開身,忘記給你說一聲。”
洛嫣哦了一聲,帶了些小小抱怨,“昨天等了你好久,打你電話也沒人接,又擔心你出事,夜裏都失眠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輕言輕語的溫柔裏滿是暧昧的旖旎,恰到好處的惹人遐思,放在以往,蘇清讓也會覺得很受用,但現在……
他側目看了一眼閉着眼睛的南淮,輕咳一聲,“我沒事。你還有什麽事嗎?我現在在開車,不太方便。”
洛嫣微怔,原本準備的小小興師問罪不好再展開,只得說道,“那之後再聯系。我近期都在國內,可以多出來聚聚。“
蘇清讓應下來,挂掉電話,這才看見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基本都是洛嫣打來的。
那個時間他正忙着送南淮到醫院,一個都沒聽見。
等紅燈的間隙,蘇清讓偏頭看了一眼南淮,她歪頭靠在椅背上,長睫毛靜然不動,眼睛閉的很緊,看來是睡着了。
他伸手幫她蓋好滑落的風衣,轉頭看向前方,食指敲擊着黑皮的方向盤。
洛嫣不比別的女人,她進退有度,幾年的相處裏多多少少已有了朋友的情分,如果沒出什麽意外,他與她的關系也許有一天會超越朋友的界限,但現在已出現南淮這個意外,他們之間的界限便永遠不會發展到朋友之外……
看來還是要約個時間與她吃一頓飯。
到了樓下,蘇清讓下車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輕輕推醒南淮,“到了,先下車,到家再睡。”
南淮迷糊的下來,身上發軟,腳步虛浮,還是硬撐着對蘇清讓說道,“這次麻煩你了,以後……再好好謝謝你。“
她的客氣疏離已是習慣,蘇清讓不以為然,“先上樓。”
一手扶住她肩膀往樓裏走去,不容她反駁。
爬了半層,南淮就忍不住氣喘籲籲,她高燒一天,幾乎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現在還能自己走路已屬不易,只是這四層的樓梯現在對她來說不亞于一座高山,不知何時能爬到。
她咬牙堅持着,暈沉沉一步一蹭的往上爬,冷不丁身體一騰空,竟是被一直跟在後面的蘇清讓打橫抱了起來。
她沒有力氣掙紮,驚懼的看着他,“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蘇清讓充耳不聞,修長雙腿結實有力,抱着她穩穩當當的爬樓梯,她使勁掙動兩下,他才低頭警告的掃了她一眼,“別亂動,別以為自己不沉,我一夜沒怎麽睡,現在也沒勁,你要再亂動,摔了可別怪我。”
南淮安靜下來,他的臉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一擡眼,就能清楚看見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星星點點,他的嘴唇也有些發幹,失去了平日裏的濕潤顏色。
再往下,潔白的白色襯衣上褶皺橫生,很是醒目,似在彰顯他一夜未睡的事實。
他的胸膛溫暖而厚實,隔着一點距離,也能聽見強有力的心跳聲。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沒有讓她感到尴尬,卻漸漸生出一種說不明的安全感,讓人不自覺地感覺到安定。
這種感覺已多年未有,也許是她病了,脆弱時任何的依靠都會放大,都會讓她貪戀。
她垂下眼臉,放棄了掙紮,軟軟靠在他胸前。
蘇清讓很快察覺到了她的放松,垂眸一看,她乖乖縮在他懷中的樣子讓他心裏一軟
又一甜,不自覺的放慢了步子。
可再怎麽慢,四層的樓梯總共就那麽多階,總有爬完的時候,很快便達到房門前。
昨天情急之下,門已被他踢壞,還沒有修理,大概是房東幫忙虛掩上了,只留一道小縫隙,他沒在意,直接用腳輕踢開房門,抱着南淮走進去。
房中有人,一聽到聲響,就回過頭來,與蘇清讓正面相對。
蘇清讓眯了眯眼,冷眼看着對面的人。
周少堂一眼看到蘇清讓懷中的南淮,臉色一變,轉而看向蘇清讓,眼神陰暗,“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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