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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認識何元青？”何元青走後，校長詢問蕭銘。

蕭銘扶了扶鼻梁上快要掉下來的眼鏡，低頭道：“路上碰到的。”

“這樣啊。”校長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也對，你怎麽可能認識上海市委書記的兒子？是我想多了。”

何元青是上海市委書記何宇聲的獨生子，因為這層身份就連校長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你跟我進來吧，高先生等你很久了。”

“高先生？”蕭銘一臉迷茫。

“你獲得的海舟獎學金，就是高先生特地在我校設立的。”校長進門前，叮囑蕭銘，“高先生不喜歡話多的人，等下進去了，他問什麽，你答什麽就好。”

那裏面的高先生不就是他的恩人了？蕭銘雙眸微垂，咬了咬下唇，收緊冒汗的掌心，跟着校長走進了辦公室。

高海舟個子很高，一米七五的蕭銘在他面前顯得格外嬌小，看起來十足弱不禁風。蕭銘膽怯地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頭。

“蕭銘，這位是高先生，打聲招呼吧。”

蕭銘不安地看了一眼校長，支支吾吾說道：“高、高先生好。”

高海舟居高臨下地審視蕭銘，強大的氣場讓人有種難以呼吸的壓迫感。蕭銘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惱了高海舟。

“聽說你是今年考進金融系的第一名。”高海舟的嗓音偏低，一般人聽了都會不由自主倒退幾步。

蕭銘顯然有些被吓到了，他緊張得咽喉發澀，幾乎失了聲。

校長見蕭銘半天不說話，尴尬地朝高海舟笑了笑，随後在蕭銘耳邊低聲道：“高先生問你話呢。”

“啊，對。”蕭銘慌張地點點頭。

“你別太緊張。”高海舟轉身坐到沙發上，十指交叉放在前膝，“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蕭銘烏黑的眸亮了亮，有點不确定地問道：“拜托我？”

“沒錯。”高海舟看了一眼站在蕭銘身旁的校長道，“老李，你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和蕭銘聊一聊。”

“好，沒問題。”

校長走後，高海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輕輕放到面前的茶幾上：“這是我的兒子，他叫高齊躍，也是今年A大金融系的新生。你的成績很好，所以我想聘用你做他的私人家教，為他補習。”

“我了解過，你家境困難，母親重病，應該很需要錢吧？”

“只要你答應這件事，我會額外給你豐厚的報酬，絕不會虧待你的。”

沒有任何拐彎抹角，高海舟直白地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一字不落透露給蕭銘，字裏行間都帶着來自上流社會的優越感。

高海舟不在乎蕭銘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将一個人的自尊完完全全碾壓在腳下，肆意踐踏。

怯懦的蕭銘不敢反抗，因為高海舟是他的恩人，如果沒有這個人設立的獎學金，他讀不起書，更來不了心心念念的上海。

自尊在這些人心裏，抵不過一張人民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高海舟擡手看了一眼表，“就從明天開始吧，我會讓助理過來接你。齊躍的英語不行，你先給他補補英語。”

蕭銘的意見對高海舟來說并不重要，他今天來的目的不過是見見傳聞中的金融系第一名。蕭銘看起來土了些，總比以往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家教好多了。

高齊躍天性頑劣，每個給他補習的女家教，最後都會跟他滾到床上去。高海舟也是拿高齊躍半點折都沒有，愛妻難産死去，就為他留下這麽一個孩子，不疼他疼誰？

只要高齊躍不過分，高海舟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那些女人無非是想要錢。錢他有的是，但高齊躍的未來不能毀在那些女人手裏。

一場對話下來，蕭銘說話的機會少得可憐，從頭至尾高海舟都占據了主導地位。等到蕭銘真的想說些什麽時，高海舟已經起身離開，因為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第二天，高海舟的助理按照他的吩咐将蕭銘接到了高齊躍的公寓，一進門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女人的喘息和尖叫。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聽得蕭銘面紅耳赤，他無措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助理像是習以為常，一臉平靜地脫下鞋，徑直走進客廳，拉開窗簾，對楞在門口的蕭銘說道：“進來吧。”

蕭銘猶豫的看了一眼助理，才戰戰兢兢走了進來。

高齊躍的公寓很大，來自偏遠山區的蕭銘，從未見過那麽漂亮的房子，甚至連想都沒想過。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板，歐式裝潢風格，牆壁上還挂着價值連城的清明字畫，仿佛屋內的每一寸都含着黃金。

蕭銘拘謹地站在客廳，微微縮着脖子。助理低頭發現蕭銘穿的襪子破了一個洞，他皺了皺眉，從鞋櫃裏拿了一雙拖鞋扔在地上：“穿上吧。”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呻吟終于停了下來。高齊躍随手拿了件浴衣套在身上，走出卧室，看見高海舟的助理，只是慵懶地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道：“張助理，你來了啊？”

高齊躍的個頭和高海舟一般高，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劍眉星目，齒白唇薄，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他實在太耀眼了，光是站在那裏就閃閃發亮，看得蕭銘連心跳的節奏都停了半拍。

“這鄉巴佬是誰啊？”高齊躍喜歡漂亮的事物，穿着過時又鄉土的蕭銘簡直踩到了他的底線。

“這是高先生為您新請的家教。”

“我爸老糊塗了？請這種玩樣給我當家教？”高齊躍的話尖酸刻薄，絲毫不顧及蕭銘的感受，“我要的是女人，大胸翹屁股，這家夥哪點符合要求了？都他媽瘦得只剩一斤排骨了吧？”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高齊躍從骨子裏像透了高海舟，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更不在乎那些可笑的自尊。

在他們看來，蕭銘這樣的人就該被踩在腳底。

蕭銘被高齊躍罵得擡不起頭，慘白的薄唇緊抿，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僅沒有獲得高齊躍半點憐惜，反而換來更加惡毒的辱罵：“一個大男人哭屁哭？信不信老子打得你哭都哭不出來？”

說完，高齊躍就要動手打蕭銘，蕭銘吓得直哆嗦，雙腿發軟，連路都不會走了。

幸好張助理眼疾手快攔了下來：“少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趕緊的，打哪兒弄來的，就給我送回哪裏去，看了就倒胃口。”

蕭銘想不到，高齊躍長了一張那麽好看的臉，脾氣居然那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