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秀恩愛ing

“降旗！你怎麽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灰崎的反應讓我十分滿意，他似乎有些激動，聲音幾近咆哮，單手抓住我的衣領往他的方向拽。

我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開，重新站直理了理衣領，扶了扶眼鏡。

雖然一開始很震驚，但是灰崎的接受能力還算強，馬上便恢複了常态，換上了嘲諷的語氣，重新靠在牆上，雙手插兜，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

“真是...醜死了~和那個刺猬頭四眼沒什麽兩樣嘛~”

刺猬頭四眼...我所認識的刺猬頭四眼就只有貞治了。

我說：“灰崎，你是在說貞治嗎？”

灰崎說是，我說貞治的發型是海膽頭不是刺猬頭，灰崎說反正都一樣,都那麽難看。的确，都一樣，但是我就是不想讓這家夥太得意。

我沒料到灰崎竟然會這麽快結接受了我的新形象，本來還以為他會震驚好一段時間，而且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我戴眼鏡的樣子，連我自己都沒有接受得這麽快。

也是，灰崎這家夥雖然嚣張了點，但是其實很聰明，他應該早就知道我想配眼鏡了。這家夥可以一眼看透本質，估計我無論外表便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太過驚訝。沒有吓到他稍微有些掃興，但是這樣日常的相處方式還不賴。

這家夥出現在帝光的校門口，估計是為了等我，只是他絕對不會承認而已。難得我好心沒有戳穿灰崎，不然他估計會炸毛，說什麽別自作多情之類的話。

至于他的女朋友，在我出現後，灰崎就随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了，灰崎對女孩子還真是有點随便，既然完全不在意，為什麽要答應對方交往，這點我一直想不明白。不過以灰崎的外觀來說，交女朋友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前提是他不換發型。那個雷鬼頭真是...慘不忍睹。

走在帝光中學的校道上，到處都是宣傳單和橫幅，基本上每個社團都有相應的人員在解說活動的內容，有美食街，很多主題屋，還有一些室外活動，基本上是一個很常規的學園祭。

我對灰崎說帝光中學的學園祭很一般。然後，灰崎他竟然也贊同了我的話，他說這的确很無聊。好吧，我早就應該知道，灰崎這家夥是沒有什麽集體榮譽感的。

我問灰崎籃球部有什麽活動，灰崎說俗套的很，是執事咖啡廳。灰崎這家夥估計又摸魚了，不然以他的外觀絕對會拉去做執事。又或者他們的隊長怕他禍害更多的女孩子，沒有讓他當執事。的确，以灰崎這種樂于搭讪的個性，說什麽甜言蜜語完全不在話下。

這又讓我想起了灰崎和不良大叔給我傳授戀愛知識的灰色時光，這兩個人簡直就是臭味相投，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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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為什麽是一群男人的社團會搞執事咖啡廳這麽一看就知道是服務于女人的活動，一般這樣的提議都是女孩子才會贊成的吧，難道帝光的籃球部是一群娘娘腔？這個認知讓我感到有點惡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一路有人在跟着我們，目光雖然很隐晦，但是仍然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

灰崎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十分惡劣的笑了笑，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幾乎把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有點不舒服。這該死的身高差，等我比灰崎長得還高的時候，我一定會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還好這家夥知道收斂，在我打算回擊之前就把重心轉回了自己身上，肩上只剩下手的重量。

灰崎湊到我耳邊，卻故意用很大的聲音說：“帶你去看看那群家夥穿執事服滑稽的樣子，光~樹~”

灰崎這樣的舉動十分反常，首先他從來都不會叫我光樹，其次這樣勾肩搭背的場景也只有他在拉我去游戲廳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估計灰崎這樣子是做給跟蹤我們的人看的，這家夥大概已經知道跟蹤我們的人是誰了。

看在現在心情不錯的份上，我決定配合灰崎，看看這家夥到底想要搞什麽。

然後灰崎就着這樣的姿勢帶着我繼續往前走去，身後的視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了。然後，我就看到了帝光的籃球館。看來這家夥一開始就想帶我來這裏。

帝光的籃球部果然很受歡迎，門口排着一條長長的隊，大部分都是女生，還有一些陪女朋友來的男生。像我和灰崎這樣兩個男生的組合基本上是沒有的。

然後，灰崎就直接帶着我站在了招待員的面前，我也沒指望灰崎這家夥會好好的排隊。

招待員是個矮個子男生，身高還沒我高。

“這位同學請不要插...隊...”

本來通順的話語在這個人看清來人的時候聲音變得微不可察，最後兩個字幾乎被吞進了喉嚨裏，甚至帶着一點顫音。看來灰崎在帝光籃球部裏的确是一個比較恐怖的存在，完全不是風評不好可以形容的。

“部...部員...可以...直...直接進入，灰...灰崎君，但是部...部外人員要...要有入場券才可以...”

簡直就是被吓成初生的動物幼崽一樣瑟瑟發抖，幾乎都要哭出來，可是仍然堅持完整的說完了這句話，這個人雖然膽小了點，但是還蠻盡職盡責的。只是被灰崎吓成這樣感覺有點可憐，分明灰崎現在還什麽都沒有做。

“啧~啰啰嗦嗦煩死了~”

“對...對不起！灰崎君！”

果然，灰崎一句話就直接讓他哭出來了，不斷的朝着灰崎鞠躬。被吓成這樣子...真是。分明灰崎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麽兩樣。這家夥估計是一年級的新部員，二年級和三年級好歹不會被吓成這樣。

灰崎被這矮個子的态度弄得有點不耐煩，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皺起的眉毛。雖然我樂得看灰崎吃癟的樣子，不過在這裏就算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招待券，遞給了那個矮個子。他核對過之後迅速閃到了一邊磕磕絆絆的說請進，看樣子是希望我和灰崎能夠快點進去。呵，這家夥真的太過膽小了。

進入場館，我發現原先的籃球場被棕色的地毯覆蓋，牆壁上貼着壁紙，還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精巧的小玩意，場館的高臺上放着一架鋼琴，一個穿着執事服紅發少年正在彈奏。

這是...奇跡的世代之首——赤司征十郎。

黃濑涼太被一群女孩子圍在中間，卻仍然游刃有餘的應付，一看就知道又是一個對待女孩子的态度和灰崎差不多的人。綠間真太郎的手中拿着一直青蛙玩偶正在點餐，我覺得那只青蛙的顏色挺稱他的頭發。青峰大輝和桃井五月在一起，似乎在被說教之類，只是本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執事服穿在他身上充滿了違和感。還有坐在角落裏吃糕點的紫原敦，分明是侍者，卻比客人還吃得盡興。

奇跡的世代...全員到齊。

“這位客人和灰崎君，請跟我來這邊。”

我們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藍色頭發的人，有着無神的雙眼和平板的語氣，以及過分稀薄的存在感，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多久來的，這就是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了。

“哲也~你的存在感還是那麽低的吓人啊~”

灰崎突然出聲了，似乎有些失望，大概是因為我沒有被吓到的原因。灰崎對黑子哲也的态度還蠻不錯，至少沒有故意恐吓，灰崎對他的印象應該還挺好。

“請不要這麽說，灰崎君。”

黑子哲也的聲音仍然平板，完全沒有被灰崎的态度影響到，他不害怕灰崎。

這應該是獨屬于黑子哲也的魅力，可以使對方放下防備，記憶中的那幾場比賽，他也是能夠調節隊伍情緒的存在，是個很認真的人，是作為粘合劑一般的存在，說真的我還蠻喜歡他的。

光憑這這種為球隊犧牲的精神，我都挺佩服他。身為一個普通人，只作為傳球者存在于帝光的籃球部，像影子一樣默默無聞的奉獻，最重要的是本人完全沒有怨言，甚至還因此滿足，的确值得尊敬。

“麻煩了，這位同學。”對于值得尊敬的人，我的态度一般都很好。

我的回應惹來灰崎的側目，因為我平時絕對不會對人這麽客氣。

我可以感覺到，從我和灰崎進來的那一刻起，那些穿着執事服的人就在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我們，準确來說是在打量着我，而且防備着灰崎，大概是擔心他搞出什麽事來破壞這次活動。所以說，灰崎這家夥在帝光籃球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啊。

我沒有見到虹村修造，這次執事咖啡廳估計是部員輪流值班，因為偌大的帝光籃球部此時只有十多個部員在場。

黑子哲也将菜單遞給了我和灰崎，讓我們點餐，我迎着灰崎戲谑的目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黑子哲也回答說不客氣。

看着我和黑子哲也的互動，灰崎終于忍不住說：“喲~光樹~，對這家夥态度幹嘛這麽好，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個這麽有禮貌的人呢~”

我說：“你的态度也挺好。”雖然別人看不出來就是了。

灰崎這家夥，對黑子哲也的看法大概是不屑卻不讨厭，而且多少有些佩服。

聽了我的回答，灰崎只是愣了一下，馬上大聲的反駁了一句誰态度好之類的話。啧了一聲後，掩飾性開始點餐，首選當然是炸雞。這家夥根本就沒有看菜單，因為這上面根本就沒有炸雞這東西，哪有人去咖啡廳吃炸雞的，灰崎這家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有些遲鈍呢。

“抱歉，灰崎君，菜單裏沒有炸雞。”果然傳來了黑子哲也平板的聲音。

“啊~啊~羅裏吧嗦的！沒有就不會做嗎~”

“抱歉，灰崎君，廚房沒有準備做炸雞的材料。”

“啊~這算是什麽唔...降旗你這家夥搞什麽啊！”

在灰崎準備發作的時候，我伸手準确的按住了這家夥的頭，稍微用力往下一壓，打斷了他的話。

“兩杯拿鐵，謝謝。”

“好的，請稍等。”

灰崎很顯然對我的決定十分不滿，單手已經抓住了我的衣領準備動手。

雖然我和灰崎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每次都是我贏，但是灰崎仍然不分時間場合的先動手挑釁。而且，現在這種場合裏打架，如果把灰崎揍趴下的話，灰崎這個自尊心強的家夥應該不想在隊友面前丢臉的。再說，我也不願意讓灰崎在奇跡的世代面前丢臉，畢竟同樣是被踩在腳底下的人。

我用手将灰崎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微笑着用史上最溫柔的聲音說：“這杯咖啡我請，別在這裏動手啊，祥吾，等會去美食街再讓你吃個夠。”

祥吾兩個字格外的溫柔。

這是灰崎和不良大叔教我搭讪時的語氣之一，也是我唯一學會而且熟練的招數。對付灰崎應該還是挺有用的，比物理攻擊還有用——因為我對灰崎從來都沒有溫柔過，而且還從來沒有叫過他祥吾，雖然我還沒有實施過。

果然，灰崎這家夥聽了我的話之後馬上放開了我的衣領，甚至往後退了一步絆到了凳腿，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哇哦~在這裏摔倒臉可就徹底丢大了呢，灰崎~算了，我可不能讓灰崎這家夥在奇跡的世代面前露出這麽慘兮兮的一面啊，這家夥驕傲着呢。

于是我伸手拉住了灰崎，再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才回到對面的位置。

我再次用那樣溫柔的語氣開口：“要小心一點啊，祥吾。”

灰崎教那時候教我，在搭讪的時候，念出女孩子的名字要十分溫柔缱绻，在舌尖勾蕩幾次再将字緩緩吐出，這樣才顯得深情。

但是這樣的招數被用在他自己身上，灰崎肯定已經惱羞成怒了，我果然還是喜歡看灰崎吃癟的樣子。

擡頭一看才發現，灰崎這家夥的臉都紅透了，有蔓延到耳根的趨勢。

橋豆麻袋！為什麽灰崎的反應那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