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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內庭,只有院子外面站着守衛,門口以及房外分別站着幾個還有一些拳腳功夫的宮女,想到這裏,沈傾歡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即使是對楊素素用了化功散,衛王對她也沒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月色太涼,心情也跟着起了微涼,沈傾歡轉身,正打算回屋子關門睡覺,卻聽見兩聲奇怪的“呼呼”,她下意識的停住步子,豎起耳朵再聽。
“呼——呼——”
那聲音在她定住身子之後,再度響起來,而她的眸子也終于在掃視了整個院子之後,落到了院子邊上的一角房檐上,站着的一只通身雪白但尾巴卻五顏六色格外騷包的鳥身上。
在接觸到沈傾歡目光的一剎那,那鳥顯然是一怔,旋即又把它那滴溜溜的眸子轉了幾轉,才擡起它高傲的小腦袋,用于它萌萌噠的外表毫不相稱的傲嬌聲音道:“爺才不是來看你的!”
“噗……”沈傾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她這時候再看院子裏幾個負責看守她的宮女,雖然身子都未動,但目光卻也追随着這只“叫花鳥”而去,她心頭立馬緊張了一下,看着鳥的神情,顯然是已經認出了她來,這動物頗具靈性,這智商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比拟的,所以能認出了她來,既然能找到這裏,估計多半也是受了它主人梅相的指使。
要是讓梅子墨知道了自己給楊素素頂包一事,還真不知道會演變成怎樣,畢竟梅子墨的個性她不了解,梅子墨所圖她更不清楚。
這還是次要的,關鍵的是,這鳥既然認識她,要是下一瞬,在這麽多宮女面前叫出她的名字或者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想到此,沈傾歡當即低下頭,順手在花園裏撿了塊石子兒拿在手上,掂量着,對那叫花鳥威脅道:“你不是來看我的,那還留在這裏幹嘛?是想試試我能不能用這石子兒打中你的腦袋嗎?”
說着,她将石子兒還沖着叫花鳥晃悠了兩下,繼續威脅道:“烤鳥肉,貌似很久沒有吃過了。”
話音未落,她擡手突然将石子兒用力在手中一握,擡手就對着那叫花鳥的方向一揚……
只是這麽一揚手,那叫花鳥已經撲淩着翅膀不知道飛去哪兒了。屋檐下還落了兩根雪白的鳥毛,沈傾歡笑着丢了手中實際上并未出手的石子兒,走到那一角屋檐下,撿起鳥毛。
尚且在手中掂量,之前在門口守着的幾個宮女已經全部都圍了過來,目光裏帶着好奇和懷疑的對她道:“公主,小心這可能是暗器,讓奴婢們先檢查一下。”
檢查?沈傾歡心頭冷笑,是不放心她吧。
不過她也懶得和這些人計較,畢竟她們也是聽命行事,所以她也就很配合的擡手,要将鳥毛遞給她們,但就在走在前面的那個宮女擡起手來,還未觸及到沈傾歡手中的鳥毛的瞬間,沈傾歡只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她們四五個人,居然就齊刷刷的栽倒在了地上。
而循着她們倒下的方向看去,之前守在門邊上的幾個宮女,也已經很整齊的倒在了地上。
不過眨眼功夫,這院子裏的守衛宮女們,就被齊刷刷的放倒了!
沈傾歡心頭一驚,警惕的就要擡起步子往後面屋檐下的陰影裏退,但在下一瞬,看到站在庭院裏,月光下,那個批了一身月光宛若神祗的人的瞬間,也就跟着放松了下來。
是他。
他就那樣從容的站在庭院裏,月光下,卻仿似是聚攏了這天地間所有的光華于一身,明明還帶着半張銀質面具,明明容顏都看不清,但這一身風雅,卻已經是舉世無雙。
看的沈傾歡心頭一驚,剛剛還因為警惕而放松下來的一顆心,卻在這時候撲通撲通,不争氣的跳個不停。
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她惡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努力讓自己的靈臺保持清醒,擡頭對着秦辰煜,展顏一笑道:“衛王壽宴,這個時候,如果發現了楚國太子缺席,跑到公主的院子裏,那該是要驚破天下的第一樁八卦新聞了。”
對于她口裏不時冒出來的讓人聽的似懂非懂的詞彙,秦辰煜已經見怪不驚了,他負手而立,目光卻循着沈傾歡的方向,笑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外面還站着那麽多守衛,要是被人聽到了,真真是個不小的麻煩,沈傾歡哪裏還在意的到他話裏的調笑味道,當即環顧四下,确定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這才走近幾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壓低了聲音道:“我還想多活兩年,你不要害我。”
☆、154 煙火
秦辰煜好笑的看着沈傾歡的反應,走近幾步,拉起沈傾歡的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臂彎已經環過了她的腰際,腳尖輕點,上了屋脊。
“這……”剛剛還在院子裏,不過這眨眼功夫就被帶到了清雅軒的主殿的房梁上,沈傾歡下意識的将身子往裏面縮了縮,就擔心一個不小心被下面的守衛們看到。
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但秦辰煜卻一臉輕松自如,顯然對自己和她所處的緊張的環境一點也不在意,沈傾歡擡手将他尚且還耷拉在她腰際的爪子拍開,埋怨道:“我知道太子殿下功夫高深莫測,一旦有情況不對就可以立馬閃人,但是我是小蝦米,被你拉着玩這麽危險的游戲,我的小命萬一嗚呼了,豈不是很冤枉?”
秦辰煜擡眸看着她,眼睛裏的笑意幾乎可以蕩出春意來,他笑道:“有我在,你怎麽會有事,再說,一旦情況不對,我也不會放着你去一命嗚呼的。”
這一次秦辰煜出乎意料的沒有打趣她,沈傾歡有些錯愕。
看着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秦辰煜身子一舒展,就着屋脊上的大梁坐了下來,然後目光落到正德殿的方向,柔聲道:“你可知道,你做的這個決定有多兇險?”
“額?”沈傾歡也跟着在他身邊坐下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辰煜說什麽,不過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秦辰煜已經轉過頭來,看着她,換了個話題道:“楊素素已經由蘇曉和阿煦負責送回了楚國,所以你可以不必再擔心她了,有蘇曉在,至于替素素去和親的事宜,我屬下裏,也不乏有功夫不錯的女子,所以,我想你換……”
“我覺得這樣挺好。”不等秦辰煜說完,沈傾歡已經出聲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她轉過眸子,看着秦辰煜的側臉,即使帶着半張銀質面具,但那精致的下颚以及半邊臉完美的弧線,依然不減半分俊美,沈傾歡的呼吸都是一緊,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态,她就這樣看着秦辰煜,肯定道:“我不喜歡平白受人恩惠,即使是朋友之間,也沒有說一方總是不計回報付出,而另外一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麽,蘇曉才告訴我,你的身體狀況,我就想要為你做點什麽,這般重要的事情,任由別人去,于心我有愧,于情,我不放心,所以,我想自己去,即使自己功夫也許并不比你的屬下高,即使謀略也不見得也多好,但我想,只要我想去做的,想要拼上性命都要去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退一步來說,即使失敗了,我也無憾,畢竟我對你已經沒有愧疚了,我們之間也就處于平等的位置。”
“平等?”對于這個有些陌生且新鮮的詞兒,秦辰煜微微一愣,他下意識的擡手摘下那半張銀質面具,轉過頭來,用他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俊顏看着沈傾歡,等着她的下文。
雖然在這階級制度如此森嚴的時空,這詞兒太過驚世駭俗,但面對的是秦辰煜,沈傾歡還是說了出來:“是的,平等,我的家鄉,朋友,親人之間,都是平等的,不關乎地位,不關乎財富,更不關乎權勢,是人與人之間心的平等,只有平等,我才能沒有絲毫壓力的把你當成托付真心的朋友,而要建立起這平等,首先,之于我現在的,就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疇內,為你做一點事情,而不是一味的享受着你的贈予。”
聞言,秦辰煜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傾歡良久。
沈傾歡只當他是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聽來也許太過離經叛道,她轉過頭來,也看着遠方。
這時候,正德殿方向的絲竹管弦聲卻停了,數聲劃破夜空的炸裂聲在半空中響起,瞬間化作奪目耀眼的煙火,照亮了整個衛宮的上方。
這還是來這時空第一次看到煙火,雖然技術限制,璀璨程度遠比不得自己那時空,但這樣子,也算是十分驚豔了。
沈傾歡擡頭,看着一朵朵綻放的煙花,喃喃道:“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看到。”
這算得上是跟現代時空最相近的一種發明了吧。
秦辰煜卻不解她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看她有些失神有些落寞的模樣,他便默然,并沒有開口詢問。
他本以為,他們彼此還有很多話要說,要問的,但到了這個時候,卻覺得,很多後已經成了多餘。
煙火在這個時空,确實稱得上是個奢侈品了,即使奢侈如衛王宮,這煙火也不過只持續了幾分鐘,半空中的煙火熄滅之後,正德殿方向的歌舞聲才又繼續響了起來。
這時候,清雅軒的內院裏響起了一聲呼嘯聲。
聲音很細很尖銳,不大,卻讓人忽視不得。聽到那聲音,秦辰煜也收拾好了剛剛放松下來的神情,他轉過頭來,看着沈傾歡道:“衛王已經修了國書給趙國,後天衛國公主的和親的隊伍就要啓程去趙國,我已經同他商定,要認楊素素做義妹,而我則以衛國公主義兄的身份護送義妹前往趙國和親,到時候,因為身份禮法,途中我們并不能見面,我會安排人在你身邊,如果有事,你只需寫好紙條交給她,或者傳話給我。”
說完,他再度擡手攬着沈傾歡,輕松的将她從屋脊上帶了來來。
“你也要去趙國?”沈傾歡有些錯愕,雖然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是因為她要去涉險,所以他才要找了個楊素素義兄的身份一同前往,可是作為楚國太子的身份,去趙國……并且在得知他所中的毒就是趙國下手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去趙國,他的危險,絕對不亞于她!
秦辰煜放下沈傾歡,擡手替她拈去一片落在她發髻邊上的樹葉,安慰的朝她笑道:“有我在,沒事的,這些被我擊暈了的宮女很快也會醒過來,你回屋子去,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便沒事了。”
說完,不等沈傾歡開口,他已經閃身離開了院子。
沈傾歡無奈的目送着他的身影從宮牆上離開,再看院子裏倒下的那幾個宮女,眉頭微微舒展,似是就要醒來,她也不再耽擱,當下就如秦辰煜所說,進了房間。
至于這些宮女們醒過來會不會向上面禀報,她是不擔心的,畢竟她們醒來發現她還完好無缺的在房間裏,沒有任何異樣的情況下,她們才不會為自己找個辦事不利玩忽職守的罪名。
☆、155 兄妹
而事實上,秦辰煜果真說的沒錯,就在衛王壽宴的第二天,衛國的長公主要和親嫁給趙國五皇子的消息就已經由衛王宮散播了出去。
衛王宮裏的辦事效率也是驚人的高,沈傾歡猜測這也許一早就已經是衛王盤算好了的,所以第二天一早就不斷有人進出清雅軒,公主的嫁妝等一幹物件一早就已經打點好了,甚至包括沈傾歡的喜服。
所幸她和楊素素的身材幾乎相差無幾,所以她只是頂了一張楊素素的臉,也根本就沒有人懷疑,而那些經由衛王宮裏禦用裁縫們裁剪好的喜服穿在她身上也非常合身。
一邊試穿着衣服,一邊還要被迫聽着一旁的宮裏老嬷嬷在跟她講解那些大婚的規矩,對于本來就活脫不是沉穩性子的沈傾歡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她面色上的不耐看在宮人們的眼裏也只當是公主抗婚,對于這些有抵觸情緒,并沒有半個人因此而有所懷疑。
這樣忙活到傍晚的時候,鬧騰了一整天的清雅軒也才徹底安靜了下來,沈傾歡正欲舒了一口氣,打算早早吃了晚飯就去修養精神,在這個時候,卻迎來了整個衛王宮,她最不想見的人。
衛王,楊承明,楊素素一母同胞的哥哥。
對于這個人,沈傾歡也只是前幾日跟着秦辰煜在正德殿見過一次,對他的印象也只有懦弱喜奢華且無為上面,他跟楊素素雖一母所生,但自幼并沒有一起長大,也是在楊素素因為有了戰功被老衛王召回宮,認回了身份,才開始正視自己這個妹妹,而他到底對楊素素了解了有多少,沈傾歡并不清楚。
她跟楊素素雖交情深,卻也從未聊過這些,所以在拿捏不到分寸的情況下,面對如今這世上跟楊素素血緣關系最親近的人,沈傾歡不敢掉以輕心。
一番規矩行禮,落座下來的楊承明看着伏拜在身前的沈傾歡,柔聲道:“起來吧。”
沈傾歡這才起身,站在離他有一丈之遠的距離之外,做垂首狀,眼角的餘光卻在不經意的打量起今日褪去了暗黑龍紋朝服,只一席明黃色便袍的衛王。
不過未到三十歲,卻已經有些發福,明淨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圈浮腫,再過段這樣的日子,估計就快要看不出輪廓了吧,沈傾歡暗想。
四下的宮人們都被清退了出去,這時候房間裏留下的,也只有他身後的四個貼身護衛和一名随侍的宮女。
叫沈傾歡起身之後,沈傾歡為了避免說話說錯露出馬腳,便想着以沉默應對,不變應萬變。
她不說話,楊承明亦是看着她沉默。
沈傾歡和他這樣子,本來就安靜的房間更加顯得有些讓人局促不安起來。
良久,才聽他開口道:“我知你是怨我的。”
沈傾歡沒有動,但她清楚的聽到他的措辭是“我”而不是用他為人君者所用的“孤”。
“當年母後臨終之際,曾告訴我,她這一生,唯一放不下的是你,”楊承明看着沈傾歡,目光是落到她身上的,但卻又不似是在看着她,他的語氣也帶着幾分飄渺道:“她放不下你,卻又不能違背約定去看你,所以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楊素素娘親的苦楚,沈傾歡自然明了,她也是個苦命人,明明能時時刻刻都能聽得到女兒的消息,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卻不能相認不能相見,說到底,還是被這封建,這迷信,以及怪力亂神的老衛王給害的!
她恰到好處的目光一凝,看着楊承明的目光,眸子裏有秋水盈盈道:“母後真是這樣說的?”
楊承明點頭,收回了視線,垂眸,只看着眼前宮女剛沏好的茶,并不看沈傾歡,話鋒一轉道:“母後的遺言,我自是不能違逆,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衛國國立不昌,南有趙國,北有陳國,哪一個不是虎狼之國,還有目前一直都保存實力不顯山露水的楚國,衛國夾在這些強國當中,想要免于戰亂安穩的生存下去實在是難。”
“外人或許只看到了衛王宮的奢華,卻不知道,衛國國庫早已在父王、皇祖父甚至更早的時候被掏空,如今的衛國只是一個空架子,我們拿什麽去跟別人比,去跟別人争。”
“所以……”
看着他露出來的一臉為難和辛酸,沈傾歡嘴角已經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冷笑,她冷冷道:“所以要犧牲我的幸福?可是你要真是能因為一個人的和親就能平息了幾國戰事便也罷了,問題是這樣荒唐的婚事根本就對時局于事無補!你若退讓一分,陳趙必定會得寸進尺三分,你若懦弱忍讓半寸,他們勢必會如跗骨之蛆,将衛國蠶食殆盡!國之為君者不該是這樣!”
沈傾歡說的字正腔圓慷慨激揚,語氣裏甚至還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這是她想對楊承明說的,也是她想替楊素素說的。
也許楊承明說的沒錯,衛國如果真的是國力空虛,那麽就趁着現在趙國皇權更替無暇再顧及戰事來加強自身的國體建設,而不是送上自己國家的公主,将自己俯身到地處,也不是應該現在這樣,靠打感情牌,說的一口的仁義親情來綁定楊素素。
這讓她覺得有些可笑,有些可悲。
似是根本就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楊承明臉上的神情很複雜,帶着幾分錯愕,不解,還有幾分沈傾歡看不懂的淡漠。
良久,才聽到他道:“我知你是恨我,可是如今這決定已經做了,再反悔不得,我已經不想再同你說些什麽,明日你便啓程去趙國,我但望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你是衛國皇族中人,就要擔負這一切,記得自己是衛國人。”
說罷,他憤然起身,再不看沈傾歡一眼,直接轉身出了屋子。
看着他絕然冷漠的背影,沈傾歡都有些懷疑之前剛進屋子,那個目光帶着幾分飄渺聲音帶着溫柔的同她說起,楊素素母後遺言的人,是不是他。
前後這般截然相反的态度,讓她懷疑,他到底對楊素素有沒有那麽一分半點的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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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書評區好冷,沒有推薦的點擊好冷o(>_<)o,我的玻璃心有些受傷……
☆、156 替嫁專業戶
聽了衛王楊承明的一席話,本來還打算早早吃完晚飯就歇息,為第二天的出發養足精神的沈傾歡卻是怎麽都睡不着。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等到折騰累了,也快要三更時分了,渾渾噩噩尚未完全沉睡,卻又聽到門外的宮女叩門聲。
“公主殿下,要準備梳妝了。”
沈傾歡沒動,外面的聲音卻很有耐心的再度響起:“今天是大日子,馬虎不得,所以公主殿下快些起身罷。”
“公主殿下——”
不等沈傾歡回應,房門已經被打開,一衆宮女端着銅盆、毛巾、衣冠就已經很有秩序的走了進來,齊刷刷在她床前跪倒。
而那個跟在她耳邊一直跟她念叨規矩的老嬷嬷也走到了她床邊,擡手掀開了她被子的一角,一臉緊張的看着有些睡眠不足眼皮腫的厲害的沈傾歡道:“公主殿下,不能再睡了,時間緊迫,我們得起床收拾了。”
這哪裏還能再繼續睡下,沈傾歡在被窩裏做了最後一番掙紮之後,便由不得她,被兩個宮女硬生生的從床上架了起來。
接着,就有五六個宮女圍了上來,替她更衣,穿戴。雖然精神十分迷糊,意識也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但沈傾歡還是留了個心眼,把自己身上這時候最重要的那兩枚玉佩攥在了掌中,以免在換衣服的過程中被宮女們退了下去。
而那兩枚玉佩之所以被她認為是重要的,一來,現在她身上除了這玉佩是她自己的,再沒有別的值錢的,二來,這玉佩,一枚是從薛青青的梳妝臺暗盒裏得到的,一枚是秦辰煜交給她的,雖然沒有對她說明這玉佩的意義,但想來也不是可以随意交托給別人的東西,所以沈傾歡就好好的把它收着。
她這時候精神實在是太過困頓,眼皮都懶得再睜一下,只是讓自己的意識攥緊玉佩,然後身子就任由這些宮女們折騰,随便她們怎麽給她換衣服,怎麽給她梳妝,怎麽給她化妝。
她只求早點弄完這一套,然後把她送到衛國和親的馬車上,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她實在是太困了。
看到她這般的神情,那個老嬷嬷不知道嘆了多少回氣,她一直不停的在跟負責妝容的宮女道:“把腮紅打的亮一點,多抹一點粉,對,還有眼皮,太腫了,怎麽一夜不見,公主眼睛腫成這樣。”
沈傾歡自然也懶得理她,任由她們怎麽折騰。
說起來,類似的場景也曾經發生過一次,那是在陳國,相府。
想到此,沈傾歡還有幾分哀怨……她自從到了這時空,別的大事沒做,就替人去和親的事兒,這就是第二回了。
果真要成為替人頂包和親的專業戶了麽?
不過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被逼無奈,而這一次,是她自願要這麽做。
一番折騰,等到沈傾歡犯困的意識終于清醒了的時候,她也快被頭上那些繁瑣複雜而且還特別多的珠寶首飾給差點壓斷了腦袋。
在看了一眼銅鏡裏自己的“驚豔”造型之後,她不得不暗自佩服這些衛宮的宮女們的審美。這般又土又豪的把金簪子銀墜子寶石鏈子都堆砌在頭上的造型,絕對的比她在陳國時候自己為了自己的錢包做打算而胡亂帶了一頭的首飾還要“驚豔”,不對,應該說是“驚悚”。
衛宮的人都這般喜歡奢華喜歡這些金銀首飾的麽?
看到那些眼睛泛着贊嘆和欣賞的光芒看着她妝容的宮人們,她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
這些東西這麽多這麽重,放在脖子上實在吃不消,沈傾歡下意識的想要拔掉兩個,卻被一旁的老嬷嬷當即阻止了:“公主殿下,這萬萬使不得,皇族嫁女,頭上戴的金銀越多,就代表以後的榮華富貴越發享用不盡,所以,這個拔不得。”
罷了就是拔了榮華富貴麽?沈傾歡哂笑,卻也放棄了要拔掉的想法,因為看着這老嬷嬷的神情,她絲毫不懷疑她拔掉一根,她會立馬再給她帶上三根。
抗争無效,只得先忍着。
喜服穿好,頭發盤好,妝容畫好……等所有的一切收拾妥當,也已經日上三竿了。
有太監在門外用尖細的嗓音傳喚道:“請公主殿下移步正德殿。”
沈傾歡這才被蓋上火紅的蓋頭,被老嬷嬷牽引着,一路出了清雅軒。
而在她被安奈在清雅軒梳妝的時間裏,正德殿外,衛國的文武百官早已集結,司儀官将長長的禮文念完,然後才是衛王登上高臺,再是一番虛假的陳詞。
等到沈傾歡随着老嬷嬷們到了的時候,這邊的禮儀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衛王楊承明正親昵的拉着秦辰煜的手,關切的吩咐道:“皇妹性子有些野,這一路還要勞煩賢弟照料了。”
沈傾歡被蓋着蓋頭,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聽到秦辰煜溫潤如玉石抨擊的聲音在寬闊的正德殿外響起:“這是自然,既然認了素素做辰煜的義妹,辰煜自然會把素素當成親生妹妹來疼愛。”
聽他如是說,沈傾歡才想起,他說過要讓衛王允許他做楊素素義妹的事情,以楊素素義兄的身份護送楊素素前往趙國。
雖然他貴為楚國太子,要認衛國的公主做義妹,這樣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突兀,但站在衛王的立場,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有了他這個楚國太子的義兄,更加提高了素素這個和親公主的尊貴身份,讓趙國小觑不得,再有這一路去趙國,其中說不得會有兇險,有秦辰煜在,就更加多了一層保障。
所以,衛王無論是出于何種考慮,都不會拒絕,除非他是個傻子。
衛王楊承明執着秦辰煜的手,一路下了高臺,走到已經行至臺階前的沈傾歡身邊,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萬般憐愛的抓起沈傾歡的手,不舍道:“皇妹這一遠嫁,孤王真心是舍不得的,此去蓬山萬裏,你我兄妹二人再見,已經不知道是今夕何夕了,還望皇妹保重。”
沈傾歡聽的空空如也的胃裏,生生的跟着抽了抽。
不等她做出反應,楊承明已經擡起她的手,覆到了秦辰煜的手中,吩咐道:“孤王身份使然,不能送你遠嫁,如今有辰煜賢弟替孤王送你,你切莫要怪罪為兄……”
後面他又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麽,沈傾歡已經聽不進去,她只感覺到秦辰煜覆蓋着她的手的掌心有些涼,而她的一顆心也跟着多了幾分緊張。
他是不是寒極又要犯了?
不過這種情況下,也不允許她多問,秦辰煜在跟楊承明一番禮節性的交談之後,便擡着她的手,牽着她一路朝已經停在宮牆外的和親車攆走去。
☆、157 細心
蓋着蓋頭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沈傾歡一直被秦辰煜牽着手,一路走到了車攆之前,把她交給了另外一個随嫁的宮女手中,才松開了她的手。
而在秦辰煜松開她的手之後,沈傾歡的手裏驀地多了一個紙團子,等到随着宮女上了車攆,放下車簾子,送親的隊伍出發了,沈傾歡才放下戒備松了一口氣。
馬車內除了她便是那個扶着她上車攆随嫁的宮女,沒有旁人,她也就放開了,擡手掀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
揭開蓋頭,才看清這車攆內的裝飾,除了奢侈之外,沈傾歡已經找不到別的用詞了。
整個車攆內部都是用金銀做車壁,內部寬敞,除了茶幾還放有筆墨紙硯書籍軟枕頭香爐等一應尋常要用到的器具,而那些類似茶杯的器具基本上上面都鑲嵌了有寶石。
看着這熠熠生輝的車攆,沈傾歡忍不住心頭盤算,到時候在趙國達到目的之後,是不是可以從這裏順走些東西,不說其他的,兩個茶盞都夠她過上一陣子的生活了。
沈傾歡看着低眉溫順的坐在一側的随嫁宮女,趁她的目光沒有看着自己,趕忙将掌中剛剛秦辰煜塞給她的紙團子攤開來看。
小小的紙團,被折疊的整整齊齊,可能因為她剛剛太過緊張,掌心裏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所以紙團都有一些濡濕。
上面也只簡短的寫了一句話:有事可以叫春盈帶話給我。
春盈,說的就是她眼前這個随嫁宮女?沈傾歡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這姑娘,眉清目秀,長的很是秀氣,眉宇間尚且還帶着幾分稚氣,這般單純的神情和模樣,很難讓人聯想到她就是秦辰煜安插在衛王宮裏的探子。
“你叫春盈?”沈傾歡将紙團在掌中揉碎,用上內力,小小的紙團,頃刻間就成了一掌齑粉,她輕輕的掀開一角簾子,随手一揮,那齑粉便随風散了。
聽到她突然這般發問,那宮女卻也沒有顯得有絲毫的錯愕,她擡起頭來,看着沈傾歡,立即露出一抹燦若明霞的笑意:“是的,奴婢春盈,是主上的人。”
不等沈傾歡再次詢問,她的一句話,已經給了她肯定的答複。
既然是秦辰煜的人,沈傾歡自然也就沒有了其他的疑慮。看着桌上的筆墨,她突然想起來前幾日在清雅軒,看到的梅子墨的那只壞脾氣的叫花鳥。
很顯然,那鳥兒是認出她來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如今她假冒楊素素嫁去趙國的事情,梅子墨已經知道了。
對于那個紅衣妖嬈的男子,沈傾歡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清楚他,既不知道他的立場,也不明白他所圖為何,在衛都城門口的時候,分明已經知道秦辰煜和她是在假扮身份說謊,卻也沒有說破,反而還幫了她一把。
對于梅子墨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天晚上見到秦辰煜她有些心思恍惚,竟然也忘記告訴他了,也不确定秦辰煜有沒有看到那只鳥,想到這裏,沈傾歡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下:身份已被天山雪鳥看破,梅相很可能已經知道,無礙否?
寫好之後,她将紙條折了又折,這才交給春盈,道:“等下出了城路上停下歇息的時候,趁機把這個交給他吧。”
春盈小心的收好,掀開一角車簾,發現隊伍行進的很快,這時候已經出了城門了,便挪到沈傾歡身邊,笑道:“主上還吩咐春盈說,等出了城門,就讓春盈幫姑娘把這些繁雜的首飾去掉。”
“他說的?”沈傾歡有些驚訝,不過轉瞬心裏又似被春風拂過,多了絲絲縷縷的暖意。
春盈已經半跪着身子,在幫她去那些首飾,也沒有看她微赧的表情,只是笑道:“我們主上待姑娘真是好呢,這般細心的,已經想到了這些首飾太重,姑娘會不舒服,所以特意吩咐了我,還是勿要擔心,等到了趙國都城再重現裝扮起來也不遲,現在就按着姑娘覺得舒服的來裝扮。”
“嗯。”沈傾歡淡淡的應聲,也由着春盈把那些宮女們一早起來幫她盤好的發簪首飾去掉,把頭發散開,只是用一根簪子随意的挽住,既樸素大方,又輕松舒服。
春盈将那些首飾用紅布包了起來,在馬車內找了個暗格放好,便又找出一床松軟的被單和枕頭,替沈傾歡鋪好,貼心的道:“姑娘這般神情,昨夜定然是沒有睡好,現在才出城,離下一個落腳點還早,所以先睡一會兒吧,到了奴婢再叫您。”
沈傾歡早就困的不行,當即将身上最繁重的喜服罩子去掉,就窩到已經鋪好的榻上睡了。
雖然送親的隊伍走的是官道,但路面也不見得就是十分平坦,馬車晃晃悠悠的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搖籃,沈傾歡一窩進去,就很快進入了夢鄉。
等她一覺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的睡醒了,車內的光線已經有些昏暗了,而她的肚子也已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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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