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搶人

“以後不許随便烤魚給別人吃。”

“……”

什麽跟什麽啊,這個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夙素剛想反駁,屋外傳來了幾聲奇怪地響聲,兩人對看一眼,仔細一聽,那動靜顯然是前腳相鬥的聲音,但是這裏是風一青的地方,誰會在這裏動手?不會是風一青和澹臺封打起來了吧?!

夙素趁墨淵也在愣神的時候,趕緊撐了一下他的肩膀借力,一躍而起,逃脫了那讓她無所适從的懷抱,朝着門外跑去。

墨淵看着那道比兔子還靈活的背影,微微挑眉,跟着她身後出了木屋。

夙素打開門就看到厲陽守在門外,而院子裏打得熱鬧的兩人中,确實有一個是澹臺封,另外一個卻不是風一青,而是……敖三?!

兩人動手,招招都是殺招,可不像是切磋武藝,夙素不禁有些懵,這兩個人是怎麽打起來的?夙素挪到厲陽身旁,小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厲陽雙手抱在胸前,欣賞這兩個高手過招,本不想理夙素,可是看到自家主人就站在門口,冷眼看着他,厲陽連忙站直身子,老實回道:“澹臺封想搶人,敖三連門都沒讓他進,結果就打起來了。”

“搶、搶人?”夙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搶誰啊?”

“阿暖?!”夙素心陡然一跳,立刻朝着桑暖的房間跑去,退開門,看到屋裏的一切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桑暖也好好地躺在床上。夙素松了一口氣,退出屋外,關好房門。

這時夙素才有心情好好看向院子裏打得起勁的兩人。敖三是殺手出身,伏擊和偷襲是他的強項,招式狠毒,招招要命,只是不适合久戰。而澹臺封恰恰相反,他的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招都力透千鈞,而且他內息綿長,兩人再打下去,只怕敖三要吃虧。夙素上去一步,卻沒打算動手勸阻,只是朗聲說道:“澹臺将軍有什麽事,不妨好好說,您好歹也是一代名将,與小輩動手,實在不好看。”

澹臺封臉色一僵,這丫頭是要給他扣上以大欺小的帽子,院子裏都是一群小輩,他再打下去,确實不妥。夙素看出澹臺封有停手之意,連忙低聲叫道:“敖三,住手。”

殺手素來最會把我時機,看澹臺封退了,敖三也毫不戀戰,退了回來,繼續守在桑暖屋前。

澹臺封雖然也收了手,卻是一臉怒容,夙素微笑着迎了上去,問道:“不知發生了何事?竟勞煩澹臺将軍動手?”

澹臺封拂了拂衣袖,冷聲哼道:“我不過是關心桑暖,想看看她身體如何而已,誰知這小子忽然發難,動起手來。”

只是想探視一下桑暖的病情敖三便動手了?夙素不太相信,不過此時也不好追究,只是笑道:“将軍的好意,我替阿暖領了,只是她現在昏迷不醒,您雖然是前輩,但是畢竟男女有別,阿暖此時的情況,只怕不适合探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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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封鷹眸微眯,目光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笑道:“桑暖是我的女兒,父親探望女兒,有何不可?”

什、什麽?!女兒!

夙素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桑暖會是澹臺封的女兒?!不止夙素,院裏的每個人都被澹臺封的話震得一時無語,就連一直站在角落處冷眼旁觀的澹臺夜冽,也是一副驚愕萬分的樣子。

“放屁,桑暖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女兒,大言不慚!”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充滿戾氣地怒喝,終于将衆人驚醒。

夙素擡眼看去,風一青正滿臉怒容地沖進來,他身後還有一道墨色身影,那寬大的墨袍,豐神俊朗的容貌,一看就知道是墨族長,相較之下,他臉上雖然也有一絲驚訝,卻仍頗為淡定,并未失态。

看到風一青和墨遮進來,澹臺封神色如常,非但沒顯現出一點驚慌怯場,反而冷笑一聲,對着風一青說道:“我與阿桑之間的情事,你知道多少?桑暖不是我的女兒,難道是你的女兒?阿桑最需要人陪伴和照顧的時候,你在哪裏?普善先生可是忙着兼濟天下,哪顧得上兒女私情?!”

風一青不知被說到了什麽痛處,竟面色青白一臉痛楚地呆立當場,連一句話也回不上來。

當年發生了什麽,夙素自然不知道,只是澹臺封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說自己是桑暖的父親,身為桑暖舅舅的墨遮,卻只有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實在讓人費解。

風一青和墨遮都不說話,澹臺封再次轉身,朝着桑暖的房間走去。夙素皺眉,在澹臺封的手快要碰到門栓的時候,擡手一攔,将他擋了回去。

“怎麽,難道夙素要阻止父親探望女兒?”

澹臺封鷹目微瞪,低喝一聲,一股淩厲的殺氣撲面而來,那是常年征戰萦繞于身的殺伐之氣,夙素呼吸一滞,但挺拔的身姿卻未曾有變,爹爹說過,縱然千軍萬馬立于前,也不可退一步,退就是輸!夙素強壓下心頭的懼意,迎向那道鋒利的視線,輕輕一笑,說道:“澹臺将軍說笑了,據我所知,阿暖生在喚狼島,長在喚狼島,墨桑前輩也從未與澹臺将軍婚配,阿暖與澹臺家,似乎沒有什麽關系。今日總不能因為澹臺将軍一句話,說阿暖是您的女兒就是您的女兒吧?”

澹臺封看着這個在自己刻意施壓之下,還能微笑以對的女孩,心裏是有些嘆服的,不愧是夙家的人。神色緩了緩,澹臺封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和桑暖是好朋友,她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為她高興,只是現在她昏迷不醒,為人父者,探視女兒,你作為她的朋友也應知道進退才是。”

他這話是要說她是個外人管不了他們父女之事咯?夙素看了一眼還在失魂落魄中的風一青,又看了一眼始終沉默不語的墨遮,胸中湧起一股怒意。阿暖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哪?!澹臺封是仗着阿暖母親已死,自己又昏迷,沒有人為她撐腰所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是嗎?!哼,今天他怕是要打錯算盤了。

夙素眉峰微挑,聲音清朗,笑道:“澹臺将軍此言差矣。我與桑暖,并非朋友。”

澹臺封臉色一沉,不知為何,他感覺到這個女孩接下來要說話的,會讓他無力招架。

夙素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與桑暖已經焚香起誓,結為姐妹,禍福與共。此事有聚靈島島主作證,這次桑暖之所以會來墨家,完全是為了陪我,之後她就要與我回夙家。我已寄書信于父母,他們都很喜歡阿暖,待回到夙家見過家中長輩,爹娘也會收她為義女,到時候阿暖就是夙家的女兒了,這樣算起來,我這個妹妹好像比您這位自封的爹爹要親近吧?”

澹臺封心陡然一沉,這怎麽可能?!桑暖不過是海盜窩裏的孤女,夙家怎麽會讓夙素真的與她結拜?

其實他并不能肯定,桑暖就是自己的女兒,只是算算桑暖的出生時日,她确有可能是他孩子,即使他認了這個女兒,也不可能讓她認祖歸宗,夙淩又怎麽會真的認桑暖為義女?!

澹臺封搖搖頭,一副你還小不懂事,我不怪你的樣子,說道:“夙氏乃是名門大家,認義女之事,豈能兒戲,哪是你一個小丫頭說的算。你這一家之言,何以取信?”

夙素也不争辯,只是笑問道:“那澹臺将軍所言,不也是一家之言,我與桑暖結拜,有人為證,這樣都不足取信,那墨桑前輩已逝去多年,您說的話,就更無從證實了吧?”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澹臺封滿目厲色,夙素也不示弱,就在兩人僵直不下之時,墨淵緩步走到夙素身邊,低聲說道:“夙素所言非虛,在喚狼島上,她倆結義之時,桑暖還将姑姑的遺物,一把白玉鑰匙,贈與夙素為信物。”

“墨桑的白玉鑰匙?”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遮忽然變了面色,一雙冷眸盯着墨淵,急道:“鑰匙在何處?”

墨淵之前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便通過寬大的袖口将一樣東西塞到她手中,當時她還不知道是什麽,此刻自然明白了,回道:“阿暖所贈,自然是在我這裏。”

“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墨遮終于将目光從墨淵臉色移開,看向夙素,神色頗為急切,卻又努力壓制的樣子,頗為可笑。

夙素還未想好要不要此刻把鑰匙拿出來,澹臺封卻忽然說道:“墨桑的白玉鑰匙只有一把,在我這,你那把必定是假的。”

夙素好笑:“我未曾說澹臺将軍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将軍又為何一口咬定,我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呢?”

澹臺封被夙素的話語噎得無言以對,他手中的白玉鑰匙确實是假的,他在二十多年輕見過那把鑰匙,當時還将它的紋飾花了下來,仿造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和原來那把一模一樣,他讓夜冽去喚狼島,就是為了那把鑰匙,誰想到夜冽未能成事還弄得身中劇毒。

若不是猜想那把白玉鑰匙有可能在桑暖手中,他今天也不會冒險進桑暖的房間尋找而被敖三發現,萬萬沒想到,鑰匙居然被桑暖送給了夙素!

澹臺夜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墨淵提到白玉鑰匙的時候,眸光閃了閃,随後歸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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