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飛鷹
那二人已完全斷了氣,死相倒不算難看,只是歪着頭,都是死不瞑目,奇怪的是,易擎故意扯斷了這二人的左臂。
易擎随手燒滅了那兩只左手,閑庭信步般慢悠悠走了過來,回轉到蘇懷靜身側來,忽得往後一瞥,又收回目光來。這時骨海上除了兩具屍體,什麽都沒有剩下,他滿面笑容的看着狐女,只是笑意未達眼底,柔聲道:“我擅作主張殺了這二人,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狐女露出了平生最谄媚的笑容來,看不出對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覺得自己的尾巴毛都快炸開了,結結巴巴道,“這是他們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
易擎愈發柔情萬種的看着她,長嘆一聲道:“姑娘果真是個可心的妙人兒,這樣聰慧的心思,叫易某實在不知該如何感激是好。”
見易擎如此模樣,狐女愈發噤若寒蟬,本還算紅潤的臉蛋此刻慘白的倒真有幾分死屍的模樣,她吞咽了幾口口水,幹巴巴的笑了兩聲,臉上露出像哭的笑容來:“易先生過譽,過譽了。”
竟還是個開蒙過的小狐貍。
這兩個人的修為都不差,蘇懷靜雖已到金丹期但仍不敢輕掠其陣,一來對方二人顯然配合默契,二來對方的修為與戰鬥經驗都明顯不弱。易宣縱然是有《太古無遺》的靈力加成,可是能越過境界殺死這兩個人,恐怕還是因為操控着這具身體的人是易擎。
兇魂厲鬼不敢近身,易擎八字夠硬啊,看他的狀态差得很,沒想到居然還能驅散萬鬼,當年到底是什麽人物?
蘇懷靜重新整理了下衣裳,不緊不慢的将白履穿好,心中一片寧靜,這會兒風雷已停,雨枯水竭,甚至連慘淡愁雲也在慢慢散去,露出嶄新的晴空來。他四下瞧了瞧,只見那狐女分明已是個鬼魂,卻幾乎汗濕背脊,顯然是被易擎吓得狠了。
骨海癱倒着,水流潺潺,慢慢的便全部滲入了骨縫之中,蘇懷靜瞧了眼地圖,決定不去理會身後二人,顧自往飛鷹城走去。
見易擎跟狐女聊的火熱,蘇懷靜卻渾然不關心,系統這些日子大概是從神經病小哥哥的陰影裏緩過來了,又恢複了平日裏對着易宣花癡的模樣,這會兒就不免有些着急了,趕緊開口道:“易擎他還沒有跟上來,你倒是等等他呀,他迷路了怎麽辦。”
蘇懷靜氣定神閑,淡淡道:“你別吵,看着就是了。”
易擎果然追趕上來,落在他後頭些許,笑嘻嘻道:“蘇師兄為何不理我?”
“妄争口舌,非讀書人所為。”
蘇懷靜倒不是良心發現,只是覺得那狐女被吓得的确有幾分可憐,更何況他們還要趕路,沒必要浪費時間在調戲人家身上,而且這對莫名其妙沒個全屍的斷臂男女貌似還有幾分裙帶關系,要是正撞上人家來收屍就尴尬了。
易擎微微一笑,戲谑道:“偏就是讀書人才争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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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愛的小哥哥被蘇懷靜套路了,心裏有點鬧別扭,系統好陣子沒說話。蘇懷靜覺得系統要是有個簽名或者是個人情況,大概得寫“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看不見。”
好在系統比越挫越勇的備胎男還要有毅力跟勇氣,就算被打倒千萬次,照舊能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這次蘇懷靜沒有說話,只是往飛鷹城走去,易擎悠哉跟在他身後,兩人無聲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易宣迷茫的聲音:“蘇師兄,我們這是在哪裏?剛剛那位姑娘——啊!方才那位姑娘的眼神好奇怪。”
“已無事了。”
蘇懷靜知道搞事情的那個時間已經到了,不由得輕輕松了口氣,他并不害怕易擎,也稱不上害怕,然而易擎這個不定時炸彈總讓人覺得有幾分發毛,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對方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相比之下,溫順無害的易宣就顯得可愛多了。
天狼澤雖然危險,但飛鷹城卻極是繁華,城內飼養了許多鷹隼,體型有大有小,盤桓于空者數不勝數,立于高檐的也比比皆是。兩處隔開一條河灣,只由一塊巨石板相連,兩人走出也不知道多遠,見着綠意漸漸旺盛起來,便知是出了天狼澤了。
兩人剛離開視野,狐女便癱軟在地,手撫着胸口驚魂未定,方才那眼雖已叫她清楚那年輕男子到底是何等可怕,但這般輕而易舉的驅散了這萬鬼道,還是叫她始料未及。
萬鬼行道,煞氣沖天,就算是元嬰期的老祖都要避讓,蘇懷靜方才站在外頭,沒有進入風雷陣,只能窺得一星半目,并不知道陣法中心萬鬼疊嶂如山,密密麻麻的包圍着二人,那兩名修士的道心還算澄澈,否則也不會支撐如此之久。
連萬鬼的煞氣都叫對方身上的戾氣沖散開來,難道對方是個魔修嗎?
四候之門雖然早已關閉千年,但是早在萬載之前,就已有妖魔落定安居,他們常年與人族妖族通婚,漸漸也被視為本土族類,然而魔到底是魔,跟人甚至于妖都是不同的。
但是中星界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強大的魔頭,她怎麽一點都不知情。
狐女正沉思着,沒注意從骨叢裏頭走出來了兩個人,一個穿着白衣,手中圈了四層绛紅念珠,非僧非道,臉上好似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另個穿了身赤黑長袍,笑嘻嘻的抄着手,正挨着那白衣人。
“阿丹,你看出來他是什麽境界了嗎。”
白衣人微微搖頭,淡然道:“随意探測他人修為,實為無禮之舉,然而我見他消滅萬鬼這般輕而易舉,想來境界絕不會太差。”
赤袍人聞言,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阿丹,最有趣的地方來了,我方才看了他的修為,竟只不過是融合後期,連金丹都尚未凝結。”
聽聞此言,白衣人默然不語,只是輕輕搖頭道:“走吧。”
二人也相攜離去,狐女這時才緩過氣來,她方才被震傷了神魂,又與那兩名修士作過一場,暫無力氣應對,便只是看着那赤袍人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此人孤身行走天狼澤,狐女也懶得理會,便腳下一躍,于空中化光回巢。
作者有話要說: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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