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溫小公子險象離

林嬷嬷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您是不知道,那小狐貍精又和皇上去湖邊了。”

“唉~原本一個陳妃就夠本宮頭疼了,如今又來了一個舒妃。”皇後嘆氣。

“奴婢聽說,三皇子也來了。”林嬷嬷小心翼翼地開口。

皇後又嘆了口氣。

林嬷嬷悄聲道:“舒妃現在沒有子嗣,倒也沒什麽威脅,看看陳妃,她這幾年愈發嚣張了,不就是仗着三皇子會哄陛下嗎?我們要早些采取措施。”

皇後有些遲疑,林嬷嬷繼續道:“娘娘,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太子殿下考慮下啊,陛下近年明顯偏愛三皇子,繼續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聽到了太子的名字,皇後似乎下定決心,詢問道:“嬷嬷說,如何做?”

林嬷嬷道:“今天下午圍獵,只要我們暗中操作,把三皇子摔下馬,最好摔個殘廢,娘娘聽說過哪個王朝有殘疾皇帝的?只要解決了三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根本不是威脅。”

“要是…要是皇上查到了我們該怎麽辦?”皇後有些慌張道。

林嬷嬷深呼吸一口氣,跪了下去,皇後吓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嬷嬷,你這是幹什麽啊?”

“奴婢接下來的話可能會髒了皇後娘娘的耳朵。”林嬷嬷道。

“唉~為了煜兒,你說吧,無妨!”皇後按了按太陽穴。

林嬷嬷繼續道:“這事兒,最好讓溫家出馬!”

皇後吓了一跳:“嬷嬷,你瘋了麽?溫家是本宮的娘家,要是出了事,本宮和太子都完了!”

林嬷嬷安慰道:“娘娘莫慌!讓溫家的人出面最合适不過,因為擔心太子地位不穩,動搖了溫家在朝野的地位,所以他們才陷害二皇子,和皇後娘娘完全無關,就算他們被發現了,娘娘也可以大義滅親,還能落得一個美名。”

皇後糾結道:“只是…如何做要本宮與晏清說啊?”

林嬷嬷神秘兮兮道:“娘娘可記得,溫家十幾年前從外面接回來一個孩子?”

“本宮記得。”皇後點頭:“好像是本宮哥哥的私生子,嫂嫂去世了才把那孩子接回來的…嬷嬷的意思是,讓那孩子去?”

林嬷嬷循循善誘道:“那孩子去最合适不過,奴婢打聽過了,那孩子胡鬧貪玩,溫家每一個人都不待見他。”

皇後有些猶豫:“可他好歹也是晏清的弟弟,煜兒在朝中還需要晏清的扶持。”

林嬷嬷着急道:“溫家把他撫養長大,要是此事成了,也算他回報了溫家。況且,昭遠公對這孩子根本不上心,更不要說了溫玄世子了,世子眼高于頂,哪裏看得起他那個沒出息的。”

皇後躊躇了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嬷嬷,你去安排吧。”

“奴婢遵命。”

一直在樹上的江越撇了撇嘴,這宮裏的女人可真是事多,不過他也懶得管,而且也管不了,想想可憐的溫白,爹爹不疼,哥哥不愛,還被用來算計,江越有些不忍,還是去提個醒吧。

江越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樹,找到了溫玄的營帳,溫白他們正在吃飯,溫玄還不停地訓斥着溫白,江越心道,要是被溫玄知道了皇後他們的計劃,指不定還會拍案叫絕呢。

江越寫了個字條兒,放到了溫白的馬鞍裏,就離開了,自己提醒也提醒了,剩下的就看溫白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溫白根本沒想那麽多,也沒往馬鞍裏看,于是,下午就出事了,三皇子和溫白為了争一頭鹿摔下了馬,幸好溫白眼疾手快也跳下了馬護住了三皇子,和三皇子一起掉進了陷阱裏,三皇子身嬌肉貴的,擦傷了胳膊,扭傷了腿,反看溫白,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三皇子還在昏迷中,溫白跪在皇帝帳中,皇後,舒妃,還有些有身份的官員都到場了。

溫白叫苦不疊生平第一次見皇帝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皇後恨得咬牙切齒,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小子竟然會救三皇子,要不這三小子肯定得少條胳膊或者斷條腿兒。

弘道帝黑着臉沒有說話,溫白跪在地上低着頭,溫玄也一語不發地站在一旁。

戶部尚書岳大人陰陽怪氣道:“這溫白是溫家的人吧,真是有趣,誰都曉得太子和三皇子有些隔閡,這溫家的人就誤傷了三皇子!”

“三皇子不是我傷的。”溫白擡頭語氣如常道:“大人若是不信,等三皇子醒來就知道了。”

“還敢狡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高聲道:“還不是你和三殿下争獵物,要不殿下他會掉下馬嗎?”

“我…”溫白又低下了頭,有苦說不出,算了不說了。

“說不出話了吧。”岳大人冷笑道:“要我說就是你們溫家擔心太子地位不穩,所以才會暗算三皇子!”

“呵!岳大人真是可笑,這如何就牽扯上我們溫家了?”溫玄目光如炬地看向岳大人。

“對!”溫白接着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三皇子摔我難辭其咎,與溫家無關!”然後,溫白對弘道帝拱手道:“請陛下處罰!”溫白已經聽出了,有人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他可不想連累溫家,所以才想速斷速決。

另一個大人又開口了:“你說無關就無關嗎?口說無憑!”

溫白揚起燦爛的笑臉,帶着些痞氣道:“這位大人,你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溫家全族無人待見我,既然這樣,我為何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幫他們掃清障礙呢?”

聞言,溫玄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溫白這是故意與溫家劃清界限了。

四周啞口無言,半晌,弘道帝看向一旁的皇後,道:“皇後,這也是你的侄子吧?”

皇後端莊地施了個禮,道:“是!”

“皇後覺得該如此?”弘道帝意味深長地詢問道。

皇後後背開始發熱,故作鎮定道:“雖然溫白是臣妾的侄子,但是他害三皇子落馬…不應姑息!臣妾提議,不如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皇上意義不明的輕笑了聲,對四下的臣子道:“你們都應該學習學習皇後的氣度。”

皇後本就對溫白有氣,說五十大板都是輕的。

溫白懵了,五十大板,那不死也半死了。

皇上看了眼溫玄,問道:“溫愛卿覺得如何?”

溫玄面色無波,拱手道:“但憑陛下發落。”

“陛下!”一旁的舒妃拉住了皇上的胳膊,皇上回身,關切道:“愛妃何事?”

舒妃盈盈一笑,聲音中既有少女的嬌俏,又有成熟女人的嬌媚:“臣妾倒是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皇上來了些興趣:“哦?愛妃何解?”

舒妃挽着皇上的胳膊,半認真半玩笑道:“不過就是少年人的切磋打鬧,況且太醫也說了三殿下并無大礙,休息休息就醒了,我們這樣橫插一杠,他們的關系就僵硬了,日後若是遇上,那多尴尬了。”

原本很嚴重的事,被舒妃三言兩語一說,也沒什麽事了。

“況且,我們皇家兒郎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男子漢嘛,誰還沒些磕着碰着了?”舒妃循循善誘道:“要臣妾說啊,他們的事就該他們自己管。陛下日理萬機的,還要為這些瑣事煩心,累壞了可怎麽辦?”

皇上握住舒妃的手,笑道:“愛妃言之有理。”

“臣妾愚見,陛下不要笑話才好!”舒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更為動人。

溫白輕瞄了眼舒妃,沒錯,就是拓拔嘉柔。

皇上思索了下,道:“那行,那就等老三醒來自行決斷,都退下吧。”

“謝陛下,娘娘恩典!”溫白恭敬道。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拓拔嘉譽和溫白先看到了那頭鹿,追了一個多時辰三皇子上來就要強搶,還辱罵拓拔嘉柔,溫白看不過去了,就提出與三皇子公平競争,誰料到三皇子自己笨,馬都沒起穩,要不是溫白拉了他一把,早就摔成傻子了。這種事也沒法辯解,自己要出頭的,活該!不過慶幸拓拔嘉柔拉了他一把,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啊!

這一鬧天都黑了,溫白心情頗好地往回走,自己後背摔得也很疼,溫白有些後悔,早知道也裝暈了,不過要是自己暈了,估計阿譽那孩子就愣頭愣腦地去認罪了,幸好自己把他推進了草叢裏。

溫玄走的飛快,溫白也沒臉跟上去,又惹事了,還不是小事,差點牽扯上溫家,還是先別回去了。話說都一天了,為什麽還沒見着江季白呢?溫白拐了個彎,去找江季白了。

回去之後,溫玄有些煩躁地泡進了浴桶裏,為什麽煩躁?溫玄也不想弄明白,他覺得自己明白後可能會更煩。

草草地洗了個澡,剛擦拭完身體,就聽見帳子外在吵嚷。

“都說了本王找人!”

“本王的大侄子是不是在這裏?”

“是溫玄不讓本王進對吧?”

“本王偏要進!”

江越吵嚷時,還伴随着不少仆人的勸解,可是江越根本不聽,直沖沖地闖進了帳子裏,邊闖邊叫:“大侄子!你出來,別以為躲在這裏本王就拿你沒辦法。”

江越原本同江季白約好晚飯時碰面,可都快開飯了,江季白那小子根本不見所蹤,江越覺得溫白剛剛受訓,江季白肯定在安慰他,所以就闖到了這裏,誰知道那些仆人竟然還攔着他,說什麽溫大人不方便,誰管他方不方便,要是找不到季白,他就要被皇兄訓斥了。

江越腳下生風地躲避着仆人們的阻攔,毫不猶豫地走到了屏風的後面,仆人們一時都愣住了。

江越輕哼一聲,正準備往裏走,就看見溫玄兩道殺人的目光投了過來,溫玄發絲半幹半濕地垂到肩頭,裏衣也有些草率地挂在身上,方才聽見江越闖了進來,慌忙地系好了裏衣,甚至身上也沒怎麽擦幹,裏衣半貼在身上。

江越愣了下,呦,還真是不方便。

仆人在屏風外吓得直哆嗦:“世…世子,小人已經盡力阻攔王爺了。”

溫玄冷睨着江越,對屏風前面道:“無妨,你們出去。”

仆人們匆匆退下了。

江越直截了當道:“本王找季白。”

溫玄強壓着火氣:“那你找到了嗎?”

江越環視一周,似乎沒在這裏,江越輕哼一聲:“有你在這兒,他還不願意來呢。”

溫玄目光陰沉,冷聲道:“王爺可以移駕了嗎?”

江越不屑一顧地擡腿就走:“你親弟弟剛剛命懸一線,你還有心情泡澡,大人可真是波瀾不驚,也是,溫白不就是你們溫家的棋子嗎?”

溫玄聽着不對勁,伸出一只胳膊擋住了江越的去路:“你什麽意思?”

江越不耐煩地推開他的胳膊:“你裝什麽糊塗?溫玄,本王原本以為你只是目中無人了些,現在看來還陰險卑鄙。”

溫玄覺得江越肯定知道些什麽,眼看江越要走,溫玄使勁拉了一下他,江越沒有提防,後退了一大步,又因為地上有水,打了個趔趄,要不是身後有個浴桶,江越早就摔到地上了,江越扶住浴桶,擡頭,眸子裏怒意流轉:“溫玄,你大膽!你想謀害本王。”

溫玄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請王爺把知道的事,如實相告。”

江越抱臂,乜斜了溫玄一眼:“皇後沒把她的計劃告訴你?”

溫玄已經走到了江越面前,冷冷地注視着江越,沉聲道:“什麽計劃?”

江越看他這副樣子,的确是不像知道什麽,江越手撐着浴桶邊沿,擡了下屁股,滿意地坐到了木桶邊沿處,把在花圃樹上聽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溫玄,溫玄的臉色随着江越的陳述愈發難看。

說完後,江越拍了拍手:“就這些,看你這一臉黑風煞氣的,估計的确是不知道。”雙手離開了木桶邊沿,江越的身子有些後傾。

突然江越就往浴桶裏面劃去,江越低呼一聲,心想,完了,要變成落湯雞了,忽然,腰上一緊,接着肩膀也被人抓住了,自己并沒有掉下去。

江越擡頭就看見了溫玄皺着眉看着自己,等自己坐穩,溫玄就立刻松手了,江越松了口氣,也不在浴桶上坐了。

江越剛要道謝,溫玄就先開口了:“多謝王爺如實相告。”

江越大言不慚道:“別光口頭謝謝,日後刑部少參本王幾本就行了。”

溫玄轉身,拿過屏風上搭着的衣服,迅速穿好,側臉對江越毫不留情道:“首先王爺得潔身自好。”

江越揶揄地朝溫玄勾了下唇角,就朝門外走去:“所以說你一點人情味也沒有,也不怪本王剛剛錯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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