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拓拔嘉譽離帝京

許文遠很是惬意地喝了口茶,解氣道:“這次,老夫要徹底把江昀拉下馬!”

一個大人佩服道:“還是丞相大人手段高明!”

許文遠得意笑道:“等江南地區的密報傳入陛下手中,江昀就徹底完了。”

“禦賢王肯定想不到自己用心保護的江南地區的人到頭來竟會害了自己。”另一個聲音贊嘆道。

許文遠冷笑了聲,捋着胡子道:“若非江昀一而再再而三得與老夫作對,老夫也不會這麽快對付他。”

不同的聲音相繼附和道:“丞相所言極是。”

一直偷聽的季呈徵沉下了臉,一個國家的滅亡,少不了佞臣作祟。于私來說,江季白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希望江季白家出事,于公來說,他自然希望郢國內亂,越亂越好!

正在這時,有人把手放到了季呈徵的肩膀上,季呈徵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警惕回身,就看見了一臉戲谑的許娴沖他扮了個鬼臉:“阿三,是我!”

季呈徵松了口氣,和許娴走的遠了些,許娴有些不安地往許文遠的屋裏看了看,問季呈徵:“你都聽到了?”

季呈徵毫不隐瞞地點點頭,許娴問道:“那你要告訴江衍世子嗎?”

“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有機會,我會告訴他。”季呈徵真心實意道。

許娴點點頭:“也是,唉,我爹可真不是東西!”

“哪有這樣說自己爹的?”季呈徵輕輕笑了笑。

許娴不以為意道:“有什麽說什麽罷了。”

季呈徵勾了勾唇角:“乘月總是這般灑脫。”

許娴嘻嘻笑道:“我這是沒心沒肺,你也可以啊,別想那麽多,世上無關生死的,都是小事。”

季呈徵神色黯然:“我不能。”

許娴好奇道:“為什麽?”

季呈徵愣了下,總不能說自己心系虞國,身擔大業,不可能如此灑脫吧?

季呈徵随口道:“我只是個下人…”

“不是的。”許娴将手搭在季呈徵肩膀上,認真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知道的,我從未把你當下人,我們是朋友!”

“朋友?”季呈徵看着許娴,有些失神。

“朋友!”許娴粲然一笑,肯定道。

季呈徵溫和地笑了:“嗯,朋友。”

許娴轉了轉要眼珠子,沖季呈徵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你的好朋友想吃回味居的桃花酥了,你要不要幫她買呢?”

季呈徵無語笑了:“好。”

季呈徵買好糕點正回去,就被一個錦囊差點砸到,季呈徵皺眉,先是看見了牌匾上的“春江花月夜”五個大字,就聽見了少年肆無忌憚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着這笑聲熟悉,季呈徵繼續往上看去,就看見了春江花月夜的正窗邊坐着拓拔嘉譽,剛想開口,就看見拓拔嘉譽好像不認識自己似的,沖自己戲谑地叫道:“哎!樓下的,你把那袋子給大爺我撿上來,那袋子珍珠就賞你了。”

季呈徵很奇怪,嘉譽在幹什麽?季呈徵不解地看向拓拔嘉譽,拓拔嘉譽眸光閃動,似乎在請求他。

季呈徵彎腰撿起那袋子珍珠,往春江花月夜裏面進,走到樓梯上時才發覺四周潛伏了不少暗衛,才知道拓拔嘉譽被人給監視了。

季呈徵上完樓梯,就看見一對喝醉的男女走了過來,季呈徵悄悄扯開手中袋子口,裝作若無其事地撞了上去,忙道:“對不住!”

“嘩啦”一聲,珍珠撒了一地,樓上樓下樓梯,滾的到處都是,四周慘叫聲一片,不少人都摔倒了,剛剛那對喝醉的男女也摔下了樓梯,拓拔嘉譽身邊的侍從也摔倒了不少,拓拔嘉譽坐着不動,沖季呈徵會心一笑。

周遭亂成了一團,人疊人的,分不清誰是誰,暗衛紛紛現身,尋找起拓拔嘉譽,而拓拔嘉譽早被季呈徵拉着到了一個角落,拓拔嘉譽笑道:“呈徵哥哥,你果然懂我!”

季呈徵溫柔地笑了笑,摸了摸拓拔嘉譽的頭,關切道:“你怎麽被監視了。”

拓拔嘉譽沉聲道:“皇上要觀察我有沒有異樣舉動。”

季呈徵詫異:“什麽意思?”

“呈徵哥哥,我們長話短說。”拓拔嘉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我三日後離開天淵城,你随我離開嗎?”

關于拓拔嘉譽要前往北墉城,季呈徵也有所耳聞,所以說,弘道帝故意安排暗衛在拓拔嘉譽身邊,就是看他是否真的不學無術,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弘道帝真是…季呈徵皺了皺眉。

“我姐姐好不容易勸說皇帝要我離開這裏,北墉城離虞國邊境不遠,我可以帶哥哥離開。”拓拔嘉譽詢問道。

季呈徵腦海裏頓時出現了許娴對他粲然一笑,季呈徵猶豫道:“我…我不能…不能走。”

拓拔嘉譽試探着開口:“因為許姑娘?”

“不全是。”季呈徵眉頭微動,認真道:“我想把天淵城的情況摸得清楚一點,日後回到虞國好一一應付。”

拓拔嘉譽頭緩緩地點了點:“也好,只是,此次一別,不知幾時再見了。”

季呈徵微微笑了笑,擁抱住了拓拔嘉譽:“我希望,再見嘉譽時,嘉譽可以獨當一面。”

拓拔嘉譽伸手拍了拍季呈徵的背,堅定道:“嗯!我一定會!而且,我也會救出姐姐!”

季呈徵松開手,又慎重地拍了拍拓拔嘉譽的肩膀:“趁亂我得走了。”

“當心!”拓拔嘉譽囑托。

季呈徵看出了少年眼裏地堅毅和隐忍,日後,可能成為自己的幫手,也有可能——成為對手。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總算到了濟安寺,幸好方丈早就安排好了住處,溫白把東西一放,就在寺裏轉悠起來,還是第一次來濟安寺,和天淵城的寺廟相比,多了些清幽,天淵城裏的寺廟,香火太盛,反而失去了寺廟的平靜。

溫白正在欣賞美景,就覺得身後有人偷襲,猛地閃身躲開,看見了一臉笑意的常文政,溫白懵了:“常将軍?”我沒惹你吧?

“小子,看招!”常文政氣沉丹田,高聲一喝。

溫白敏捷地躲過,趁機出招,常文政步步緊逼,溫白躲閃不及,往牆上一蹬,摸住了房檐,狡黠一笑,重現自己慣用的那招,在常文政一掌打過來時,使勁一蕩,越過了常文政,跳到了他的身後,使勁拍了他一掌,常文政沒有料到,差點和牆來了個親密接觸,幸好下盤穩,站住了腳跟,回身贊嘆道:“好小子!還以為你不學無術,想不到武功還可以嘛!”

溫白拱手笑道:“将軍承讓!”

常文政問:“溫玄不是說你不願學這些嗎?”

溫白輕松一笑,道:“溫家給我找的老師都沒什麽真本事,跟他們學,還不如我在外面野呢!”

常文政想了想,也像是溫索瑜那個沒出息幹的事。

常文政回憶着溫白的招式,思索道:“你的招式和溫玄的很像!”

“嗯,少時大哥上早課我看過幾眼,記性太好,不小心記住了。”溫白無賴地笑了笑。

常文政繼續道:“溫玄的武功是他外公教的,我們家的武功素來磊落,我瞧你剛剛身法有些詭谲。”

溫白調侃自己道:“我從小在打架堆裏混,比的就是誰跑得快,用不着多磊落。”

常文政被溫白逗了了:“那溫玄知道你偷學他武功的事嗎?”

“知道吧。”溫白思索道:“我都是直接過去看的。”

常文政心想那就是溫玄故意給這小子看的了,溫玄看似沉穩清高有擔當,實則對外人極為小氣,對自己認定的東西占有欲極強,更別說武功這種私人的東西了,不過溫玄對待溫白的态度,可真是讓人說不清。

常文政故意問溫白道:“你覺得溫玄對你怎麽樣?”

“這怎麽說。”溫白一時語塞,抓耳撓腮了半天,道:“道是無情卻有情吧。”

“何解?”常文政打破砂鍋問到底。

溫白回憶道:“我一開始到昭遠公府,很多人都以為我爹千裏迢迢把我接回來肯定對我很受器重,不少人過來巴結,只有溫玄對我冷嘲熱諷,後來,衆人發覺我爹的對我不甚在意後,也都對我冷眼旁觀,暗地裏使絆子,也是溫玄替我擺平的,我向他道謝,他叫我別自作多情,說他怕事情鬧大,攪得府內不安生,但是,我後來生了幾次大病,又是溫玄派人照應。你說,他這人是不是很別扭?”

常文政也驚嘆自己外甥的精神分裂。

溫白又道:“不過,他也不只是這樣對我,說他無情吧,自己兒子一年半載也不見一面,我那個小侄子,每次見了我,眼巴巴地過來抱着我的腿叫爹,啧啧,小可憐兒。再說他有情,這麽多年對溫家盡心盡力的,嫂子都死了那麽多年,也不說再自己找個伴兒,唉~”

常文政笑了笑,沒有說話,溫白和他一起看着天。

許久,常文政道:“想學我們家的武功嗎?”

溫白想都不想地拒絕了:“你們家的,我學幹嗎?”

“晏清學的那套,是我爹獨創的,我都不會,不過,我教你的這個,可是我們常家正兒八經的功夫,你學不學?”常文政誘惑道。

溫白真心實意道:“我不想學。”

常文政苦着一張臉道:“你要不學,那可就失傳了。”

溫白不上心道:“哦?你不是有兒子嗎?不會教給你兒子嗎?”

常文政苦澀笑道:“他是書生,不用學這個。”

溫白奇怪道:“書生?你家要棄武從文啊?”

常文政得意道:“小子,我也是個儒将!我爹當初給我取字文政,就是希望我走科舉之路,可是…”

常文政臉色有些暗淡道:“我卻違背了他的意願,我爹說的對,打仗太苦了,我不希望我的兒子步我的後塵,給人賣命,還要受人猜忌。”

氣氛沉重了會兒。

溫白臉色古怪道:“你把武功教給我,是要我從軍打仗,替人賣命,受人猜忌?”

沉重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常文政:“……”這話說的!

“才不呢!”溫白一下子就拒絕了。

“不是!”常文政急忙解釋:“你學好了武功,就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了嘛!”

溫白十分有自知之明道:“我不給別人添亂就行了,我還保護別人!我可不是救世主。”

“……”常文政:“你也可以自保不是?”

“我會逃跑不就行了?”溫白随意且理所應當道。

常文政:“……”你們少年不都有一腔熱血嗎?

溫白推了推常文政,把他往外面推:“你去找溫玄吧,別煩我了,我不想學什麽武功,你要是會什麽輕功水上漂之類的,再叫我。”

常文政一邊被推,一邊試圖說服溫白道:“…哎,別推…什麽時候你想學了就來找我啊…”

禦賢王府

“禦賢王聽令——”

“禦賢王暗自豢養軍隊,在江南地區收買人心,為自己修建生祠,行為不軌,其心有二,現将禦賢王府所有人員收歸大牢,聽候指令——”

江季白看禦賢王先被帶上鐐铐,急得想要沖出去,就被一個人拉住了,江季白側臉焦急道:“阿姐…”

江允善沉着道:“別沖動,你現在動手,就等于坐實了罪名。”

緊接着,兩人都被帶上了鐐铐,江季白還不敢相信,腦子一片空白:“爹…”

江昀平靜地被帶走了,口中喃喃:“太快了…”快到還沒有時間安排好季白和允善。

禦賢王蓄意謀反,已被收押,禦賢王府被封,這則消息震驚整個天淵城。

原本這件事本應該交給刑部,可是刑部尚書早早告假,現在不在天淵城內,只能将案子移交大理寺。

大牢內

江季白看着閉目養神的父親,攥緊了拳頭,終是忍不住,開口:“爹,你想謀反嗎?”

江昀睜開眼,慈祥地沖江季白笑了笑:“本想今晚送你們走,沒想到下午就被抄了家。”

“走什麽走!”江季白別扭道:“您在這裏,我怎麽走?”

一旁的江允善語氣不善道:“爹要想謀反,用不着等這麽多年。”

天下人都知道,當今聖上的帝位是禦賢王當初讓出來來的,當初江南地區叛亂,禦賢王率兵平叛,回來時先王已崩,帝京已被當今聖上掌控,遺诏是立江昀為太子,不過江南初平,需要休養生息,為了不引起紛争,江昀就毀了遺诏,說江臨為太子,江臨順理成章的繼位,所以這麽多年,弘道帝如此偏愛江季白,也是因為想安撫江昀,可是,終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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