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芳心暗許公主意
射彩,是天淵城貴族的一種玩法,在夜間由幾人從高處抛下花燈籠,剩下的人在遠處拿着各自的箭去射,把燈籠用箭釘在牆上,釘的最多者為勝者,最後,一整面牆上會挂滿燈籠,風一吹,搖搖曳曳的煞是好看。也有箭會把燈籠射穿,火光也就滅了,所以難度不小,沒有兩下的少年一般是不敢上的。
少年們聚集在近處的城牆附近,挑選好了代表自己的箭,躍躍欲試地等着。
許慕看到了溫白,擡了擡弓箭,挑釁道:“溫白兄,你可小心了,我射箭可厲害了。”
溫白笑嘻嘻道:“那許公子可要手下留情了。”
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沖許慕叫道:“許公子你可別得意,溫白兄打彈弓可準了!”
溫白哈哈笑了笑:“一般一般,也就百發百中罷了。”
許慕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
“許公子,你這話說的!”溫白笑眯眯道:“我這是年少輕狂,意氣風發!”
許慕繼續甩臉道:“一會兒見高…”下字還沒有說出來,溫白箭已離弦,一個燈籠已經被扔下來了,只落到半空中,就被溫白的箭定在了牆上。
“好!”“好!”
四周傳來一陣一陣的喝彩。
許慕還沒有反應過來,溫白噗嗤笑了:“許公子,承讓了。”
少年們的喝彩聲引起了宴席上的不少人,很多人把目光也都投了過去。
溫白身法靈敏,出箭果斷,幾乎百發百中,而且,還專射許慕瞄準的燈籠,許慕不樂意了:“溫白,你什麽意思?”
溫白又是一箭,對許慕笑了笑:“許公子,好巧啊,咱倆的眼光一樣!“
“你故意的!”許慕孩子心性,把箭摔了。
溫白撇了撇嘴,氣死人不償命地笑道:“怎麽會呢?明明是有意的!”
許慕又窩窩囊囊地把箭撿了起來,跑的離溫白很遠,溫白笑呵呵地追了過去。
“別追我!”許慕瞪着身後的溫白。
溫白無辜地笑道:“沒有呀,許公子,我在趕你啊。”
溫白興高采烈道:“嘚兒駕!嘚兒駕!跑啊跑!跑啊跑!”
許慕快被氣炸了:“你罵誰是馬呢!”
“哪有!”溫白晴朗無暇地笑着:“明明是驢!”
許慕:“……”
溫白自然是故意的,你老子欺負江季白,我就欺負你!溫白一邊逗許慕,一邊射彩,少年動作幹脆利落,箭無虛發,自然很引人注目。
舒妃今天身體不适,陪坐在弘道帝身邊的是六公主昌繁公主,昌繁公主年芳二八,弘道帝正有意給她挑選個如意郎君,昌繁公主看了會兒射彩,湊近弘道帝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麽,弘道帝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往射彩處張望着。
看着那道活躍的身影,弘道帝眯了眯眼,笑道:“溫愛卿,朕記得沒錯的話,那少年是你弟弟吧?”
溫玄起身,恭敬回答道:“回陛下,正是臣弟,溫白。”
“箭法不錯!”弘道帝随口誇贊道。
溫玄看了眼一臉紅暈的昌繁公主,心中明白了幾分,答道:“回陛下,臣弟也就會些箭法了。”
“那也很好了,瞧瞧許丞相家的公子,箭法還有待提高啊。”弘道帝由于許娴的事,對許家十分不滿,有事沒事就敲打敲打許文遠。
許文遠連忙站起,慌忙道:“陛下教訓的是。”
昌繁公主拉着弘道帝的衣袖,悄悄道:“父皇,你看嘛,溫公子就是不錯啊。”
弘道帝也覺得不錯,面容俊俏,武藝也不錯,就是出身不太好,怎麽就是個庶子呢?
弘道帝哄道:“別鬧!你再看看。”
昌繁就是看溫白好,弘道帝被鬧得無奈,同意他們相處一段時間。
射彩結束後,弘道帝賞賜給溫白許多彩頭,溫白不明不白地看向溫玄,溫玄沖他點了點頭,溫白就跪下謝恩了。
等重新坐回宴席,溫玄悄聲譏诮道:“恭喜了。”
溫白以為他說的是自己拿的彩頭這件事,故作乖巧地對溫玄笑了笑,直到弘道帝重新開口:“溫公子可有婚配?”
“……”溫白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弘道帝:“回陛下,未曾。”
“那可有合适的人家?”
溫白下意識地看向溫玄,溫玄雲淡風輕地夾了一筷子菜。
溫白猶豫道:“也…未曾。”
弘道帝諱莫如深地嗯了聲,溫白吞了吞口水,瞧瞧擡頭瞥了弘道帝一眼,就看見了他身旁的正在偷偷打量自己的昌繁公主,昌繁觸及他的目光,慌忙地避開了。
溫白頓時心下了然,也明白了剛剛溫玄那句恭喜了是什麽意思。
溫白心道,要死了!他可不想當驸馬。
“聽說溫公子博學多識,剛好昌繁也飽讀詩書,你們可以去切磋一下。”弘道帝道。
溫白:“……”博…博學多識?下意識地看向溫玄,用眼神道,你說的?
溫玄不屑一顧地看了他一眼,我閑的?
但弘道帝都下令了,溫白只好起身:“溫白領命。”我墊子都沒坐熱呢!
不少世家公子都豔羨地看着溫白,這昌繁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花容月貌啊。
昌繁面頰雖紅,仍落落大方道:“溫公子請!”
溫白幹笑了兩聲,随昌繁離開了。
二人一路相顧無言,溫白應付差事似的陪着昌繁瞎轉,昌繁覺得有些尴尬,就開口道:“往日裏,很少見到公子。”
溫白道:“哦,家中長輩不怎麽約束我,我散漫慣了。”
昌繁眼睛發亮:“真的?我也經常出宮玩呢。”
溫白好奇:“公主也能出宮?”
昌繁吐了吐舌頭,悄悄道:“我偷溜出去的。”昌繁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湊近溫白道:“偷溜出去吃東西,珍味樓的八寶鴨最是不錯!”
“對對對!”溫白連連點頭:“還有蓮花羹,十分鮮美!”
昌繁笑的很開心:“還有回味居的桃花酥!”
“我最喜歡那裏的綠豆糕!”溫白也興致勃勃道。
“張記的燒餅!”
“西街的驢肉火燒!”
昌繁笑意吟吟地看向溫白:“溫公子,我們果然志趣相投!”
溫白也笑:“對!我們果然适合當兄弟!”
昌繁:“……”
溫白看昌繁臉色有些僵硬,理解道:“姐妹也成!”
昌繁似笑非笑地看着溫白:“公子是知道昌繁的心意的吧?”
溫白誠懇道:“公主地位尊貴,在下不敢高攀!”
昌繁不以為然:“這有什麽,我讓父皇随便封你個官,還怕別人說不成?”
溫白扯了下嘴角:“在下惶恐啊…”
“我可是公主!”昌繁扮了個鬼臉,湊近溫白道:“我是公主,很多人都想娶我的!”
溫白幹笑道:“臣就是那剩下的很少人。”
昌繁奇怪道:“為什麽啊?我不漂亮嗎?”
溫白老實回答:“四周有些黑,臣看不清!”
“……”昌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可真有意思。”
“我對公主确實沒意思。”溫白看昌繁也是個明事理的,索性就明說了。
昌繁并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來日方長嘛溫白!”昌繁一臉笑意:“日久生情!”
溫白由衷道:“臣相信一見鐘情!”
昌繁笑的直不起腰:“你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可別!你才有意思,被人拒絕了還這麽開心,溫白腹诽。
沒聊幾句,溫白就借口拉肚子跑了。
回去的路上,溫玄不鹹不淡地叫道:“驸馬爺?”
“哥,啧!”溫白頭疼道。
溫玄冷嘲熱諷道:“誰叫你強出風頭的?”
溫白悔的腸子都青了:“我不是要給江季白出氣嗎?”
溫玄事不關己道:“結果就是把自己賠進去了,江衍估計得感動死。”
溫白想了想,點頭道:“那估計會!”
溫玄:“……”沒心沒肺!
次日,江季白剛到達溫府門口,就看見了昌繁的銮駕,心中暗暗奇怪,昌繁怎麽來了。
江季白是昌繁的表哥,但是兩人不怎麽熟絡,昌繁不滿意父皇常常誇贊江季白,江季白嫌棄昌繁嬌氣,為了避免撞上,江季白就先離開了,直到下午才來。
“什麽?”江季白差點跳起來:“你說昌繁看上你了?”
溫白撩了撩頭發,自以為風流倜傥道:“我也曉得我英俊潇灑。”
江季白呵了一聲,悶聲道:“你答應她了?”
“屁嘞!”溫白笑眯眯道:“我又不喜歡她!”
江季白松了口氣,溫白又道:“不過她說來日方長,日久生情!”江季白心又提了上去,冷哼道:“什麽玩意兒!”
溫白點頭:“對啊,什麽玩意兒,你說說,照她這種說法,我看頭牛時間久了,難不成還會對它有非分之想?”
江季白:“……”
溫白也苦惱道:“不過昌繁也奇怪的很,我越拒絕她,她越說我有意思,你說現在的姑娘都是這樣嗎?對了,當初那個羅姑娘對你也是這樣嗎?”
“不知道!”江季白沒好氣道,看都不想看溫白一眼。
溫白繼續道:“眼下如何是好?她說明日還要來找我,我也不能攔着她啊,她可是公主。”
“你…真不喜歡她?”江季白端着下巴問道。
溫白不假思索道:“不喜歡!”
江季白嘴角不可察覺地揚了揚,道:“我有個法子,你聽嗎?”
溫白道:“什麽?”
江季白沖他招了招手,溫白湊了過去,江季白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溫白。
溫白揉了揉耳朵,狐疑道:“她會信嗎?”
江季白心情頗好道:“本小爺可以勉為其難配合你。”
溫白一聽高興了,撲向了江季白,淚光閃閃道:“季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江季白十分受用,不過溫白又擔憂道:“你會被認出來了吧?”
“戴個面具不就得了?”江季白不以為意道。
珍味樓雅間內
溫白伸頭看了看,怎麽還沒來?溫白覺得江季白的想法十分有意思,心裏忍不住躍躍欲試。
不一會兒,昌繁就一身便服到了,沖溫白招手道:“溫公子!”
溫白也擡起手:“這裏。”
昌繁坐了過來,害羞道:“溫公子約我前來,是有何事呀?莫不是想通了?”
溫白痛心疾首道:“不,我想不通,永遠也想不通了。”
昌繁:“…公子,這是何意啊?”
溫白難受道:“公主啊,溫白一直不答應公主…其實是有難言之隐。”
昌繁欣喜道:“我就知道你有難言之隐?說來聽聽?我可以幫你啊。”
溫白痛苦地抱住頭:“你…幫不了我。”
昌繁不服氣道:“誰說的!我可是公主!”
溫白擡眼愧疚地看了昌繁一眼,小聲道:“其實…在下有龍陽之好!”
昌繁不明白地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溫白心道,這都不知道,繼續苦着一張臉道:“我喜歡男人。”
昌繁張大了嘴巴,呵了一聲,一臉茫然:“喜…喜歡男人?”
溫白沉重地點了點頭,昌繁不可思議道:“你…你…騙我的吧?”
溫白擡手發誓道:“天地可鑒!”誰管你鑒的是什麽啊!
昌繁輕笑道:“就算你想忽悠我也不用這樣吧?就算你喜歡男人,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溫白心道,可真精啊,溫白佯做不好意思道:“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啊。”
昌繁抱臂斜眼:“我不信!除非你…”
“這裏!”溫白柔情蜜意地沖昌繁身後招手,昌繁也回身看。
只見走來一個人,烏發不紮不束,涼風一吹,青絲慵懶的飄飄灑灑,一襲月白色的袍衫,繡有流水暗紋的束腰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腰線,不似女子的柔若無骨,有一種堅韌的力量感,身姿端的是修長挺拔,走動間寬大的雪白衣袖輕輕搖擺,臉上帶了個銀質面具,下巴微微揚起,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
昌繁看呆了,不僅昌繁,溫白也着實吃了一驚,腦海裏頓時蹦出十二個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江季白雲淡風輕地走了過來,沖昌繁輕輕笑了笑,昌繁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
溫白回身,摟住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季白,輕咳一聲:“公主,這位就是在下的…的…”的什麽?夫人?媳婦兒?好像都不對啊。
溫白沉吟道:“在下的…的…心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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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