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光天化日占便宜
溫玄拿了過來,行雲流水地打開,溫白不知不覺地湊近,想瞄幾眼,不料溫玄很快就看完了,随手丢開了,面色如常,如往常般不屑一顧。
“那個…”溫白揉了揉鼻子,問道:“寫什麽啊哥?”
“沒什麽,他約我見面,不用理會。”溫玄說。
溫白幹笑了下:“見…見面啊?”
常文政裝得很随意道:“就見面啊?”
溫玄淡定颔首:“嗯,說是他有辦法幫我了。”
“……”“……”
溫白跳了起來:“那你還不去?”
溫玄不以為意:“他的話能信?”
溫白沉吟道:“小王爺平日裏雖然荒唐了些,可是我看他也是真心…一心為你…我們好,你不如去看看,我們暗地裏保護你。”
“保護?”溫玄提高音調,面色疑惑。
對了,溫玄還不知道呢,溫白立馬改口:“就是去…看看,就當散步了,反正現在我們也沒什麽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行嗎?”
溫玄一想也是,也就點頭了。
常文政把給溫白帶的補品放下,就要走了,他才不去呢,他一個大将軍才沒空陪小輩們胡鬧呢,但也禁不住溫白軟磨硬泡,也就随他們去了。
珍味樓
江越找了個靠窗的包廂,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等着溫玄,心裏又把自己的盤算想了遍,愈發覺得自己英明,得意地開始哼曲兒。
看到溫玄走了過來,江越笑得生機盎然的,支着下巴,熱情道:“你來了。”
溫玄自顧自地走了過來:“什麽事?“
“你的事。”江越笑意愈發明顯:“本王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法子,…呃…也不是很完美,不過,就目前來說,算不錯了。”江越将一杯茶放到溫玄跟前,上面漂了兩三朵茉莉花。
“呦!”溫玄慢吞吞地坐下,雲淡風輕地開口:“您那繡花枕頭的腦子還能想出辦法?臣真是自愧不如。”
江越主動忽略掉溫玄的譏诮,問道:“我們的事,你聽說了吧?”
溫玄頓了下,不明所以道:“什麽事?”
江越“咦”了聲,痞笑着“唰”地打開了扇子,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促狹道:“你不知道嗎?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啊呀,別放心上嘛!”
溫玄看他一副欠打的樣子就來氣:“我就昨晚才醒,王爺認為我知道些什麽?有事就說,沒空陪你胡鬧。”
“你真不知道?”江越納悶兒,不可能吧,整個天淵城都傳成這樣了。
溫玄站起來就要走,江越下意識地拉住了他,溫玄眼睛裏全是不耐煩,看來他真的不知道,江越瞥見窗外,許文遠他們已經正在上來了,來不及跟溫玄解釋了。
江越眉頭微微皺了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溫玄看向他,示意他放手,江越幹巴巴道:“我…我可是…”
溫玄沒聽清他說了什麽,只得湊近了些:“你說什麽?”
江越利索地站了起來,一手按住溫玄沒受傷的胳膊往旁邊的柱子上推去,另一只手摟住了溫玄的後背,替他減去了些撞擊感,溫玄蹙眉,有些沒反應過來,先是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接着唇間一片溫涼,溫玄一怔,這種感覺…和幾年前禦花園裏的那次一樣。
溫玄反應過來了,頓時惱羞成怒,使勁推搡着江越,江越吻的不容置疑,感覺到了溫玄的拒絕後,反而将溫玄禁锢的更緊了。
對面房間的常文政和溫白:“……”
霎時,兩人如離弦的箭似的往江越和溫玄的房間奔去。
溫玄身上有傷,要不是早就把江越打趴下了,江越肆無忌憚,兩人糾纏間,溫玄弄翻了旁邊的屏風。
外面的人:“……”
此時,恰好許文遠帶着自己的親信經過,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溫玄餘光瞥見了衆人驚愕的反應,心想自己全毀了,一個怒氣,回光返照似的,又給了江越一個過肩摔!
江越吃痛,心道要不要這麽狠!
溫玄面容陰鸷,眼睛裏布滿血絲,看起來就好像是要把江越殺了似的,事實上,溫玄也拔出了劍,許文遠這時沖了上來,護住了江越:“溫大人,萬萬不可啊,這可是王爺啊。”
開玩笑,讓陛下知道江越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了,他許家就等着被抄吧。
“江越!!”溫玄胸口劇烈起伏着:“你!你簡直無恥至極!”
江越看起來不以為意,半撐着身子,擡手拭去了嘴角被溫玄咬破而流出的血跡,似笑非笑:“你現在才知道嗎?”
“哦哦…哦…哥!大哥!”溫白穿過層層人群,拉住了将要暴走的溫玄:“冷靜啊冷靜!”
常文政看見了許文遠,不方便露面,場面有些混亂,許文遠一面安排人遣散人群,一面警惕着溫玄攻擊江越,直到人漸漸散去,江越才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對許文遠命令道:“你出去,本王有話對溫玄說。”
“……”許文遠,您不要命了嗎?
溫玄聞言,又握緊了手中的劍,溫白按住了他的手臂:“冷靜啊哥,你的事兒還沒解決,先…別動手,沒人…沒人了再動手好吧?”
“還不滾出去!”江越對許文遠吼道,一身纨绔氣:“想讓本王砍了你!”
許文遠無奈退了出去,江越又威脅道:“你要是敢偷聽,本王現在就辦了你!”
許文遠心裏翻了個白眼,心道就你這草包樣,剛剛要不是我護住了你,指不定現在就沒命了,不過許文遠對于江越如何哄溫世子這種事并不感興趣,索性帶着人躲得遠遠的。
江越看向溫白:“小白公子,也勞煩你暫避一下了。”
“…您不要命了?”溫白憋不住地開口。
江越忍不住笑了:“那就麻煩小白公子別走遠了。”
溫白不放心地看了眼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溫玄,猶猶豫豫地離開了。
包廂裏一時間就剩下了江越和溫玄,溫玄黑着一張臉看着江越。
江越啧了聲,好笑道:“瞧把你氣的,不就親了下,還都是男人。”
話音剛落,溫玄的劍刃已經卡到了江越的脖頸處,江越幹笑着,用扇子輕輕把劍刃給撥開了:“行了,明日你就可以向皇兄請辭了。”
“什麽?”溫玄難得的一頭霧水。
江越吟吟笑道:“我非禮你之事明日就會傳遍整個天淵城,你為受害者,這時向陛下請辭,他礙于流言,不得不放你走。”
溫玄怔住了,什麽意思?
江越接着道:“我記得你老家是桑海那邊的吧?回去避避風頭,好好休養。”
溫玄有一肚子疑問,可江越已經擡腿走了,溫白就在門外,自然也聽見了江越的話,頓時明白了。
江越聽聞了他和溫玄的傳言後,索性将錯就錯,在珍味樓大膽非禮溫玄,坐實了他對溫玄的有非分之想,而且還利用了許文遠經常來珍味樓的事,給自己找了個靠譜的人證,溫玄再趁機提出願意領罪回老家反思,群衆自然以為是溫玄故意避開江越,而皇上礙于流言,不得不放溫玄離開,就算之前皇上對溫玄有再重的懲罰也只能放棄。
之前,就算溫玄有回老家之意,弘道帝肯定會千般阻攔,而現在,皇室無禮在先,就算是為了補償,弘道帝也得放人離開。
原本命懸一線的事,就被小王爺這樣四兩撥千斤地給糊弄了過去。
只是,江越的名聲更臭了,以前還只是喜好拈花惹草,這下還多了個斷袖之癖的美名。
溫白都替江越頭疼,感嘆道:“小王爺太夠意思了吧。”
溫玄周身更冷了:“到底怎麽回事?”
溫白硬着頭皮把這幾日天淵城的傳言說了遍,溫玄聰明絕頂,自然也明白了江越用心,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透過窗外看向江越漸漸遠去的背影,溫玄心裏百感交集,他…本可不必如此。
溫玄自然沒有辜負江越的心意,理所應當地向弘道帝提出了辭呈,弘道帝縱然不願意,也無可奈何,只得同意了溫玄的請求,卻又要求溫玄把溫玘留在宮中讀書,等溫玘長大自然将他送回去,溫玄着急将溫家帶離是非之地,就不情願地答應了,不過是為了牽制自己,弘道帝倒不會為難一個孩子。
弘道帝又秘密地在溫玄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看來是不得到觀影,誓不罷休。
離開的前幾天,溫玄特地夜裏翻進了崇安王府,不出所料,小王爺果然被軟禁了。
溫玄悄無聲息地落到了江越的窗前,從窗邊暗暗地跳了進去,江越正在百無聊賴地抄着《禮記》,突然覺得有動靜,警惕地擡頭,就覺得脖子一涼,不由得愣住了,江越一動不敢動,有刺客!
江越佯做冷靜道:“這位壯士,你可知我是誰?”
脖子上的刀刃并沒有移開,江越咽了口口水,繼續道:“你要是劫財,府上的財物你随便挑,你要是劫色,我府上美女也不少。”
“沒興趣!”溫玄收起了兵器,淡淡道。
江越自然聽出了是誰,側臉幽怨地看了眼溫玄,不滿道:“好歹我也幫了你,你這樣吓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為何幫我?”溫玄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語氣。
“喜歡你啊。”江越調侃道。
接着,溫玄的匕首馬上又要抽了出來,江越連忙後仰了下,笑道:“開個玩笑,你這人,可真經不起玩笑。”
“說!”溫玄道。
江越似笑非笑地轉着筆:“我是覺得,你要是自己離開,日後出事了,我皇兄重新起用你,不用那麽難堪。”
溫玄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些悵然,還有些小失落…還為你那個混蛋皇兄着想!
“當然,大人棟梁之才,本王雖然不才,但也辨是非,大人若是出事了,郢國就等于失去了一條臂膀,就當是為了郢國。”江越難得正色道。
溫玄有些不快:“你還真是為國為民。”
江越輕笑了聲,又不正經起來,繼續道:“最後一點嘛,算本王的私心,本王不想看你出事。”
溫玄:“……”奇跡地沒有出言諷刺。
溫玄第一次正式打量着江越,皇家人長相都是出色的,江越更不用說了,先帝老年才有江越,可想而知,江越的母妃有多受寵,溫玄記得幼時見過江越的母妃,那雙桃花眼絢爛無比,和江越的很像,江越更是長了張很占便宜的臉。
現在想想,江越并沒有那麽繡花枕頭,雖然旁人眼中,他不學無術,風流成性,不過現在溫玄也知道了,這不過是為了讓弘道帝放心而已,其實江越識大體,懂得避露鋒芒,心地善良,即使弘道帝對他耍了些心思,不讓他涉足朝堂,卻仍對弘道帝的養育之恩銘記于心,還暗暗為郢國擔心,嗯,劍耍的也不錯。
溫玄颔首,胸口發悶,這樣的人,不會真的要在天淵城憋屈一生了吧。
江越又想起了溫玘,抱歉道:“玘兒的事,我也沒想到,不過你放心,我會照看好他的。”
“我信你!”溫玄不假思索道。
“……”江越不敢置信,這是溫大人會說的話嗎?江越受寵若驚道:“你還是諷刺我兩句不自量力我比較舒坦。”
“對不起。”溫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道。
“啊。”江越撓了撓頭,毫不在意地笑道:“沒事啊,畢竟我是真的非禮過你兩次,你讨厭我也理所應當。”
溫玄:“……”
江越繼續笑着解釋:“你昨天氣的不輕啊,我是真的沒想親你的,原本想着跟你演一場戲,誰知道你什麽也不知道,肯定不配合,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溫玄垂下眼睑,慢吞吞地問道:“我該知道什麽?”
“就是我對你有…”江越話說一半,突然卡住了,覺得不對勁,組織着語言:“非分之想,當然,這是市井上傳的,你可別放在心上,我可是喜歡美人來着…”忽然,江越又覺得不對勁了,這美人也有男有女吧。
溫玄淡淡回答:“我不會多想。”
江越看溫玄沒有要走的意思,指着桌上的禮記,笑道:“哎,你要不要幫我抄啊?”
溫玄湊近看了眼,随口問道:“被罰的?”
江越點了點頭。
“不要。”溫玄面色無波道。
江越無語:“……”那您還杵這兒幹嗎?站我身後,我總覺得您随時會給我一刀!
江越換了個話題:“幾時走?”
溫玄道:“後日。”
江越一邊抄字,一邊嘴巴也不閑着,調侃道:“記得想我啊。”
半晌,沒聽見溫玄的回答,回身瞧了瞧,人家早走了,江越失笑,真是不禁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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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