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石頭

這塊石頭在靈泉裏呆了太久，這會濕漉漉的。孟寧将石頭周圍的水澤擦幹，石頭露出本來的面目，沒來靈氣的遮掩，它的光芒更耀眼了。

孟寧走回岸邊，坐到一旁的石頭上，仔細研究着石頭。孟寧咬了下手指，弄出點血色來，他又嫌血太少，滴了兩點靈泉水到手上，本想讓這水混着血液好滴到石頭上，沒想到這水一滴到手上，咬破的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愈合。孟寧一陣無語，他又狠心咬了一口，這次用力有點猛，疼地他微微一抽，這才擠出點血來滴到石頭上。

孟寧全神貫注地盯着石頭，等待石頭出現奇跡。片刻後，石頭并沒有變化，孟寧有點失望，他嘆口氣，這個石頭跟着他從另一個時空過來，說不定已經認定他了，他又喜滋滋的将石頭收起來。沒想到的是，他剛一收好，眼前的場景又一變，他回到屋裏。

看來石頭是觸發神秘空間的關鍵。孟寧又再次去觸摸靈臺，不負衆望，場景再次變化。看着一旁的泉水，孟寧笑笑，果然如此，只要他想就能随時轉移。孟寧又突然想到，既然是随身空間，那應該能裝東西。

場景一換，孟寧又出現在屋裏。他随手抓起一旁的杯子，想将杯子放到空間裏，但是無論他怎麽想，杯子還是好好地停在他手中。難道方法不對？孟寧拿起杯子。觸摸靈臺，場景一換，孟寧出現在随身空間中，可是他的手上卻沒有杯子。孟寧退出，只見原本的杯子已經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難道空間不收死物？

孟寧走出屋子，此時夜黑，他只好悄悄地拔了院子裏花盆的花。觸摸靈臺後，場景再次變化，可是花還是無法進入空間。植物也不行，孟寧還沒放棄，人總該行了吧，要不明天找小翠試試？

孟寧懷着激動的心情，躺在床上，這會夜已經很深了，他卻少見的精神。或許是他想錯了，這個空間說不定是個修行空間，時間流速比外面慢？孟寧猛地坐起來，他将沙漏拿出來，然後再次進入空間，等他再出來也沒見沙漏有什麽問題，時間還是一樣的流逝。

這個空間到底有什麽特別？除了靈氣不要錢，能療傷外，難道就沒有其他作用了？療傷，孟寧這才感覺眼前一亮，空間裏的大大小小的石頭，這些不都是靈石靈珠麽？再看向那靈泉，那都是錢啊，孟寧一想到這點，他更興奮了，放不了東西不要緊，這些都錢啊。他興奮地幾乎要親吻地上的石頭。孟寧抱起一塊大石頭，然後又放下，太大了。他撿起地上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想先拿一塊小的吧，不然一會兒吓到辛姨他們。

靈武大陸的流通的貨幣是靈石，一百靈石兌換一靈珠，一百靈珠兌換一靈髓。這會他手上拿的石頭，怎麽也值幾十靈珠，孟寧摸了摸紅色石頭，場景再次一換，他興奮地低下頭，只見原本手裏拿着的石頭居然不見了。

孟寧還沒放棄，他再次回到空間，這次将石頭捏的很緊，只是場景一換，他的手頭一松，石頭還是沒有帶出來。孟寧接着用手捧水，口裏含一口，但是這些東西毫無例外的都在空間場景的轉換中消失。

孟寧一陣沮喪。這會躺在床上，他才覺得還好困。

等再次睡飽，已經日上三更。孟寧一個激靈，趕緊爬起來。這個院子很小，他一出門就看到小翠正在院子裏煉丹。小翠原本跟着他娘學煉丹，他娘去世後，自然跟着辛姚學。

孟寧走上前，問：“你今天不是要去彙源堂教掌櫃們聞香辨藥麽？”

小翠看了他一眼：“去了啊，已經回來啦！”

孟寧尴尬地撓撓頭，他一覺醒來也不知什麽時候了。這時他的肚子适時地響起來，咕叽一聲，他呵呵一笑：“我好像還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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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責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孟寧想起他已經知道開啓随身空間的方法，只是不知能不能帶人。小翠是他最信任的人，剛好他可以試下。想到這點，孟寧突然拉住小翠的手，小翠一愣,輕聲問：“怎麽了？”

孟寧笑笑，然後他開始查看的靈臺，這一看靈臺又不對勁了，原本紅色的靈臺此時卻是白色的，再看那顆石頭也變成了白色。孟寧一陣懵逼，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輕輕觸摸靈臺，只見眼前的場景一變，只是小翠卻沒有進來。

外面的小翠一愣，孟寧怎麽憑空消失了。她剛想找，孟寧又一下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松了一口氣：“你怎麽突然不見了？”

孟寧想了想：“我餓了，一會兒再給你說！”

兩人回到屋力，小翠早已經将飯菜備好。孟寧一邊吃飯一邊将随身空間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要是再不相信小翠，估計也沒有人可以相信了。果然，小翠的表情很驚訝，卻沒有貪婪，還感嘆道：“說不定是血脈傳承呢！不過這事你可不能再告訴其他人了，血脈傳承都是保命的手段。”

孟寧點點頭。

小翠突然說：“你知道彙源堂的那些人麽？其實他們都很厲害，只是他們這裏地處僻偏，所以都不知道原來可以聞香辨藥，而且我一講他們都明白。特別是元公子，為人特別好說話，而且沒有一點架子……”

孟寧也沒将這話放在心上，以為她只是有感而發。

之後的幾天，孟寧卻傻眼了。這個彙源堂的元公子居然到他們的院子來，還專心致志地看小翠煉丹，而小翠也是一臉春心蕩漾地給對方講解。之後幾天，這個元公子更是雷打不動，每天都來。這天元公子一走，孟寧就端着他的小凳子坐在院子裏。

“等你以後出嫁，到我娘的藏書靈域挑幾本功法作為嫁妝吧，我也沒什麽可以給你的。”孟寧語氣簡直就是一個和藹的父親，正準備給女兒出嫁的嫁妝。

小翠臉上一紅：“寧寧你說什麽呢？我和元公子只是朋友。”

孟寧卻不信：“那他怎麽隔三差五跑來看你煉丹？”

見小翠想反駁，孟寧趕緊說：“別說他不會煉丹，就算不會煉丹，彙源堂這麽大，會煉丹的人肯定不少，他需要看你一個小丫頭煉麽？”

小翠想了想，還真沒有什麽理由。她一低頭，見孟寧盯着她的樣子，微微有點羞赧，她也感到元公子有點喜歡她，只是沒有說出來。

她努力想着着措辭：“我和元公子不配，他可是彙源堂的少東家，我……”

“誰配不上誰還不一定！孟娴尊者的關門弟子，光憑這個稱呼，別說這小小的柳城，就是青耀城的那些世家弟子也嫁得。”此時辛姚從外面回來，突然聽到小翠這番洩氣話，不贊同道：“要不是因為寧寧，不能暴露身份，也不會讓這個小子撿了便宜。”

小翠憋紅了臉，跑回屋裏。

辛姚的視線一轉，看向孟寧。這幾天她有事，反倒忘了孟寧。孟寧被她看得心裏直打咯噔，辛姚現在算是他的導師吧。自從确定要報考青耀學院後，辛姚主動擔任起導師的職責，沒想到平時本來就不好說話的辛姨，變得更嚴肅了。

此刻見到孟寧，辛姚拿出一個打結的線團，讓孟寧用靈力将線團一一解開。

看着攪成一團的線團，孟寧一陣頭昏目眩，他擡了擡頭，辛姚正半眯着眼盯着他。孟寧頓時吓得魂飛魄散，趕緊端起他的小凳子，灰溜溜地鑽回他的小屋子。

回到小屋子，孟寧趕緊将小翠的八卦抛到腦後，訓練要緊。他振作起精神，開始慢慢理線團。只是線團太軟，靈力又不是手，不能一根一根地抽。理了半天，孟寧發現線團完全沒有解開的跡象，反而更亂了。

孟寧吐血，居然被一個線團難住了。他看了看線團，此時已經分不清線團的頭在哪裏。孟寧不服氣，不就是一個線團麽，他還不信他真的解不開。接下來的幾天，孟寧控制靈力将線團抽離，線團太軟，他很難控制。試了幾千次後，孟寧慢慢找到了訣竅，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控制靈力上，反而忽視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自然。這些靈氣本身就是身體的一部分，你越是刻意注意反而越容易出錯。就像手是身體的一部分，拿東西的時候，人不會想我要怎麽控制我的手，拿東西是很自然的一件事。靈力也是一樣，它是身體的一部分，忘記控制，輕輕一動，孟寧抽出其中的一根線頭，然後慢慢抽絲剝繭，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這個線團一一被解開。

孟寧一喜，再次将線團糅在一起。這次卻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輕松就将線團解開了。他已經掌握到操控靈力的方法了。

孟寧将線團擺得整整齊齊，辛姚看了一眼，示意孟寧跟她到院子來。

此時正值深秋，院子裏樹木的葉子已經發黃，紛紛從枝頭掉下來。這些葉子飛的很慢，卻沒有規律。辛姚随手撿起一枚石頭，她幾乎沒有觀察，手中的石頭飛速射出，然後在葉子周圍稍作停留，接着葉子像是被人拉扯着，從中間劃拉開來分成兩半。

孟寧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他觀察着葉子飛舞的軌跡，然後石頭飛出，可是葉子卻像跳躍的精靈，輕輕一閃，完美地與石頭擦肩而過。辛姚撿起一顆石頭交到孟寧手裏，見孟寧滿臉的迷茫，她說：“你确實命中了葉子，不過光會用力，卻不知道借力。借物可不僅要借物，還要會借力。”

這天孟寧的時間都消耗在小院子裏。他無數次試着将葉子劃開，卻迎來無數次失敗。就連晚飯也只是匆匆扒了幾口，又跑到小院子去了。可是天已黑，孟寧根本看不到葉子飛舞的軌跡，更別說用石頭劃葉子。

他眼前一亮，進入随身空間，直愣愣地看着這些流動的泉水。這裏的泉水幾乎沒有流動，但是在一個轉角，卻有個很小的瀑布。靈泉的水很重，流動的時候往往伴随着固态的靈氣，這些固态的靈氣因為不夠純淨，粘成一坨，慢慢游向瀑布，流到下游後，經過沉澱又變成液态。而液态的靈氣則會變成氣态，升到空中，形成靈雲。靈雲飄到靈泉上，将不夠純淨的靈氣液化，掉到靈泉中。

孟寧來到小瀑布旁，只見那些流動的固态靈氣，經過瀑布的淨化，變輕，最後在落地前變成液态。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固态靈氣都能變成液态，還有很多經過瀑布的洗禮只是從大塊固體變成了小塊固體。

固體越重，降下的速度越快，反之越輕越慢。孟寧屏息凝視，他發現固态靈氣的大小與重量無關。這時一個固态的靈氣狀物體漂移過來，孟寧果斷出手，飛舞的靈石靠近固狀靈氣，眼看就要将它切成兩半，這個固狀靈氣輕輕一滑，與靈石摩擦而過。孟寧一愣，固态靈氣和飛舞的葉子相似的地方，一是他們的移動的軌跡不規則，二是他們的表面都很滑。沒有切中，也不意外。

孟寧再次撿起靈石，接下來的幾塊靈石自然也沒能切中。不是固态靈氣太硬，靈石力道不夠；就是靈氣太軟，靈石力道不對。孟寧并不氣餒，不厭其煩地扔出手中的靈石。固态靈氣和落葉，都沒有着力點，所以切起來才會費勁。固态靈氣本來就是勉強浮在靈泉中，如果受到外力它會改變運行軌跡，而不是将固态切成兩半。

“着力點！”孟寧喃喃着，他似乎抓住了什麽。既然沒有着力點，那就給他們制造着力點，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說幹就幹，這次飄過來的固态靈氣，先給他加着力點，孟寧看着固态靈氣運動軌跡，在靈石接觸固态靈氣的那一瞬間，将靈力附着到固體上。靈石終于感受到了阻礙，用的飛一般的速度将固體靈氣切割開來。

孟寧一喜，果然成功了。他回想了下白天辛姚的手法，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想通了這點，孟寧半點也不松懈，一鼓作氣，又練習了很久。

直到外面傳來清脆地敲門聲，接着辛姚的聲音響起：“孟寧，訓練了！”

自從開始訓練後，辛姚一改往日的‘寧寧’，直接叫他的全名。孟寧有點驚訝，這都什麽時辰了。他連忙退出空間，看向窗口，天将亮不亮。他轉過頭逆着光，見辛姚推開了門。

“怎麽一臉沒睡好的樣子？”

辛姚語氣裏都是責怪。

“辛姨，我已經學會了，”孟寧一點都不困，他拉着辛姚，到院子裏驗收訓練成果。

當樹葉被切成兩半的時候，辛姚滿臉的難以置信。再看，孟寧樂呵呵的樣子，辛姚無奈說：“從明天開始正式進入備考！你要做好準備！”

孟寧點點頭，他現在終于感到有點困，至于辛姨說得什麽準備，明天就知道了。

這一覺孟寧睡得很踏實，醒來後他精神抖擻地和小翠打招呼，然後再到辛姨房間報道。之後辛姚在屋子裏說了什麽，無人知曉，只是那之後小翠很少見到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