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請求
黑曜來得很快,他先是看了看,另一間牢房裏的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正是第一批修行縛靈術的人。
“過來!”黑曜對最近的一個孩子說。
孩子約莫七八歲,看周圍的眼神帶着點膽怯,循着聲音望去,孩子吓了一跳,一副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
這個孩子卻是記得黑曜的,正是這個人帶了一大批人,殺了他的父母,這會再次見到對方,他渾身開始瑟瑟發抖,仿佛回到了血流滿地的那天。牢頭已經躬身走了過來,見這孩子吓得不敢動,又尖聲叫了一句:“過來啊!”
孩子搖搖頭,吓得一個腿軟,坐到了地上。黑曜也不生氣,這會他的心情正好,沒有理會孩子的失态。他看向另一個孩子,剛想動作,牢頭立馬沖了進去,不顧孩子的掙紮,扯着孩子就拖了出來。
見孩子掙紮地厲害,他威脅道:“再動,就殺了你!”
孩子不敢動了,變得乖巧起來。
黑曜笑呵呵地伸出手,先是在孩子身上摸了摸,他的手移動很慢,仿佛這個孩子是最珍貴的寶石,接着他就急不可耐起來,将靈氣探入孩子的靈臺。
原本被黑靈侵染的靈臺此時卻變得分明,原先斑駁不堪的靈氣也變得井井有條,誰能想到這些黑靈居然能如此順服,黑曜一喜,往孩子的靈臺輸入異樣的靈氣,這種靈氣和孩子靈臺裏的靈氣截然不同,兩種靈氣碰到一起,會發生什麽呢?
黑曜開始期待起來。
這兩股靈氣,開始聚攏,他們開始争奪,在靈臺周圍互相吞噬。孩子開始喊疼,但是牢頭緊緊拉着孩子的手,根本不放手。
“哇哇哇!”孩子疼的哭了出來,黑曜這才将靈氣撤回,他撫掌一笑,“把他帶回去!”
這可真是意外,沒想到縛靈術居然能讓邪靈師的靈臺也擁有了法則,這種法則具有排他性,正是他所需要的。他看了看牢頭,問:“孟寧呢?”
既然孟寧已經将縛靈術和盤托出,那就沒用了。而且他可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了縛靈術的修煉方法,這種寶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看向牢房的另一頭,眼神變得陰暗,那些孩子,還有牢房裏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孟寧的姿勢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牢頭打開門,黑曜走了進去。見孟寧一動不動,黑曜提起手,手中的黑球開始成形,正在他準備一掌斃了孟寧時,一旁的牢頭眼疾手快地跪了下來。
“尊者饒命!”牢頭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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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的眼神頓時變得深不可測,牢頭感覺不妙,還是強忍着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尊者,我以為這事有蹊跷,這縛靈術怎麽這麽好得?想當年知道縛靈術的人也不在少數,怎麽就沒見他們把縛靈術記錄下來?”
黑曜本想一掌斃了孟寧,聽牢頭這麽一說,忽然覺得有些道理。當年楚霸天,也從姬無垢那裏得了縛靈術,他三番五次旁敲側擊,楚霸天就是不說,當時他還惱怒楚霸天不夠義氣,如今想來,這縛靈術着實有些奇怪。知道縛靈術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愣是沒人把它傳開,當年還有一句笑談,這個世界上只有姬無垢才會縛靈術,其他人根本學不來。黑曜心有餘悸,頓感不妙,他慢慢收起手中的法術,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牢頭跪在地上,冷汗都冒了下來,剛剛他以為尊者會殺了他。
黑曜回去後,越想越不對勁。他又返回牢房,将修行了縛靈術的孩子都叫來,一一查看了他們的靈臺,這一看就更覺得不對勁。這些孩子的靈臺情況都不一樣,雖然都是有序的靈氣,但是他們井然有序的下面居然是不同的法則,這讓黑曜摸不着頭腦。
他将所有的法則和方法比對了一遍還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來,但是又仿佛摸着其中的竅門。他試着将幾套法則一一運行,比較優劣,只是他才試了兩套,靈氣就開始混亂起來,甚至以他的修為也沒能穩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是法則相沖了。黑曜暗罵一聲。
正在他打算回去修養一番時,一把靈劍從天而降,帶着滔天的靈壓橫掃而來。黑曜吓得大跳,趕緊使用黑霧術抵擋,黑巫術可攻可守,果然了得。黑曜站定,這才看清楚靈劍的全貌。這把劍全身通透,銀白色的劍光仿佛滴血不染,但是再看劍鋒,鋒利地能将發絲削成兩半。好生霸道!黑曜暗嘆,靈劍周圍甚至包裹着尊者的靈壓,人未到靈壓已至。
黑曜暗道不好,來者不善。
他感受着對方的靈壓,這股靈壓很是嚴厲,即使是痊愈的他估計也不是對手,再者剛剛他因為法則相沖造成靈臺受傷,更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來着何人?”
黑曜虛張聲勢道,強忍着才沒有吐出一口血,他的靈臺甚至已經開始震蕩起來。
“鳳城鳳青吟。”
聲音由遠及近,一陣風掃過,鳳青吟出現在視野裏,他的手裏拿着一把靈劍,正是剛剛逼近黑曜的那劍。這把劍什麽時候收回去的?黑曜有點驚訝。
“原來是鳳城主,”黑曜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對方,“敢問鳳城主襲擊在下,可是在下有什麽得罪的地方?”
鳳青吟冷哼一聲:“前陣子,你的寨子劫持了一個叫孟寧的人,他是我的人。”
黑曜連忙露出驚訝的神情,他不知道孟寧居然和鳳青吟有交情,如果知道斷不會讓人知道了他的行蹤,可是如今對方找上來,他只好道:“原來他是鳳城主的人,失敬了,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麽誤會,我這就叫人放了孟寧。”
這裏離黑風寨不遠,許晔也在一旁待命,只是他的實力太低,根本沒注意到一旁的波濤洶湧。這會聽到黑曜的聲音,他一個閃身出現,見多了一個人,也不驚訝。只是恭敬地埋着頭,聽黑曜的吩咐。
牢房裏,牢頭也不着急,只要孟寧不死,總有挨不住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還是他說了算,別說他觊觎縛靈術,哪個邪靈師不想要縛靈術,不過是有能力沒有。他甚至想到,得到縛靈術後,他就離開黑風寨,然後找個地方好好修行。
“老大!”
守門的人風急火燎地推了他一把,牢頭猛地站起來,剛想大罵。只是他一站起來,就看到了後面的人,然後立刻又換了一副嘴臉。
“許先生怎麽來了?”他微微低下身,谄媚地問。
“尊者要見孟寧!”許晔說。
牢頭心裏有絲絲的異樣,只是他低着頭,許晔看不清他的神色。
“嘿嘿嘿,算你小子走運,尊者讓放了你!”牢頭打開牢房,一臉的惋惜。放了孟寧,他就拿不到縛靈術了。但他又不敢違背黑曜的命令,只能把孟寧帶出來。
孟寧有點驚訝,黑曜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和善了,不會是又想玩什麽新把戲?不過,他也不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牢頭将人交給了許晔,許晔看了孟寧一眼,這才解開綁着的繩子,牢頭連忙想阻止,見許晔看過來的犀利眼神,頓時住手。
“跟我來!”許晔說。
孟寧揉了揉捆麻的手,這才跟上。他們一直往後山走,等到了後山,前面的身影有點眼熟。
見到鳳青吟,孟寧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你怎麽在這裏?”
鳳青吟先是一喜,然後又微微皺眉。他看向黑曜,顯然很不滿意:“黑曜尊者認為擄走人,然後再放了,這事就這麽了結了?”
這事沒完,黑曜顯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的臉上出現薄怒的神情,剛想動手,靈臺的疼痛提醒他不宜動手。他看了看孟寧,又看了看鳳青吟,只好拿出靈随,然後說了幾句抱歉的話。鳳青吟冷哼一聲,算是接受這個道歉了。
“等等!”
賠了錢,黑曜和許晔正打算走,木逍趕忙攔住。
“敢問黑曜尊者,是否見過一位叫辛姚的婦人。”
黑曜的臉色微變,他剛想說沒有,一把大錘從天而降。混元風一手托着辛姚,一把将手中的大錘砸了過去。來黑風寨時,幾人就分成兩路,混元風負責找辛姚,而鳳青吟負責找孟寧。等混元風找到辛姚,卻為時已晚,辛姚最終沒能抵過黑霧術的攻擊,以她剛烈的性子,與其被黑霧吞噬,她寧願永不修行,她将自己的靈臺震碎了。
“畜生!”混元風大罵道,氣勢洶洶地将大錘扔了過來。
黑曜見勢不妙,将手邊的許晔扔出。許晔被法術控制,無力躲避,頓時撞到大錘上昏了過去,混元風氣急,剛剛不管不顧地想去追,突然聽到一陣驚呼聲。
鳳青吟倒地的瞬間,孟寧吓了一跳。沒有任何預兆,混元風回頭,孟寧已經抱住了對方。
“走!”
孟寧混元風扶着鳳青吟,木逍扶着辛姚,慢慢地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的,孟寧一句話沒說。
等到了鳳城,木逍才突然說:“辛姚想見你!”
辛姚的神情有點憔悴,她的靈臺被廢,從此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別說修行,就是正常的生活都難繼續。孟寧低着頭,情緒有點複雜,辛姚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的。曾經他也思考過,辛姚對他是否有虧欠,他的答案是沒有,辛姚真正對不起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他的母親孟娴。
“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說出來的話還是刺人。
因為孟娴的死,始終橫在兩人中間,孟寧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什麽。
辛姚轉身離開,這些年折磨她的東西終于可以放下了,她欠孟娴的,她欠孟寧的,已經全部償還。她終于可以安安靜靜地睡一覺了。
鳳城城主府,寂然冷眼看着混元風。
“你怎麽照顧他的?”她的語氣滿是責備,她當初怎麽沒跟着鳳青吟一起去?鳳城再重要,也沒有城主的命重要。這其實是一個秘密,沒人知道,她寂然效忠的不是鳳城城主,而是鳳青吟這個人。想當年,如果不是清公主,她或許早已經死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對清公主死心塌地,清公主死後,她效忠的對象自然變成清公主的孩子,鳳青吟。
混元風一語不發,他的辯解沒有任何用處。
寂然緩了緩,混元風就是這種性子,讓她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想了想問:“你徒弟呢?”
她要見見這個人,這個城主不顧自己,特意前去救的人。
燭光昏暗,微風吹起一絲漣漪,孟寧坐在窗前,不禁想起剛剛的對話。寂然進來時,他正在收拾東西,寂然問:“你就是孟寧?”
孟寧擡起頭來:“是!”
“鳳青吟病了,”寂然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憂傷,“他就要死了。”
孟寧的心猝不及防地被紮了一下,鳳青吟怎麽會要死了?他什麽時候病得這麽重了?
他剛想問,什麽病?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很喜歡你!”寂然說,“所以,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麽?”
“什……麽……請……求……?”
“你可以和他成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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