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答應

靈武大陸自有一套她的法則，每個城之間相互獨立，所謂的法律法規也因城而異。如今鳳青吟想和孟寧成親，先不說鳳城沒有規定不能，就是有規定，也可以馬上改。寂然笑笑，這事只要孟寧答應了就好辦了。

這是孟寧最沒想到的請求，他想說他也喜歡鳳青吟。可是為什麽是這個時候？當兩人終于看懂了對方的心事，卻被病魔在中間插一杠。

等寂然走後，混元風偷偷地溜了進來。他多少猜到了寂然的心思，他一邊倒茶一邊問：“徒弟啊，剛剛寂然和你說了什麽？”

孟寧紅着眼，一副想要哭的樣子。難道寂然說什麽過分的話，混元風皺着眉，寂然就算不喜歡自己，也不至于為難他徒弟吧，混元風把手中的茶杯猛地放下：“我去找她算賬！”

說着，怒氣沖沖地往門口走。

“師父！你誤會了！”

孟寧趕忙攔住：“是鳳青吟的病！”

他一五一十地将寂然說的話說了一遍，包括成親的事。

聽完，混元風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問：“你答應寂然了？”

他指的自然是成親一事。

孟寧點點頭。

混元風思緒有點紛亂，如果是寂然主張這事，城主肯定會反對，如今鳳青吟居然默認了這事，看來他是真的喜歡孟寧。

“我去找城主！”混元風說完，轉身離去。

前去城主正府的時候，混元風見整個城主府都喜氣洋洋，随行的侍女見混元風臉色不好，剛想打招呼，都被他擺手哄走了。

混元風進來時，鳳青吟剛醒。他的臉色蒼白，兩腮肉眼可見的凹陷。

“城主，何苦要為難孟寧呢？”混元風斟酌着措辭，“強扭的瓜不甜！”

Advertisement

鳳青吟一愣：“你指的什麽？我沒有為難他！”

混元風氣呼呼地站起來：“難道不是你讓寂然，和孟寧說成親的事麽？”

“成親？”

鳳青吟的臉上全是迷茫，顯然對此一無所知。混元風心裏一陣咯噔，城主居然不知道成親的事，可是寂然不是開始着手準備了麽？他來的時候，城主府裏的人已經張燈結彩，一副馬上要辦喜事的人。難道是他誤會了？

“這事是我自作主張的。”突然，寂然走了進來，她一手拿着紅色的喜袍，一邊走了進來。等進來後，将袍子放到鳳青吟身邊：“喜袍已經做好，三月底有個好日子，成親在合适不過了。”

然後她又看向混元風，冷哼一聲：“這事孟寧也是同意的，想必你也問過他了。”

“哼！”混元風也生氣地一甩手，他當然問過孟寧了。但是他就怕孟寧因為，鳳青吟的病情，而答應了寂然這個無理的要求。

混元風和寂然一向不對付，鳳青吟不希望這件事在兩人之間産生更多的嫌隙，于是問：“孟寧他真的同意了？”

寂然點點頭，見對方不贊同的神情，她怕有變，于是趕緊道：“城主，還記得你答應我一個請求麽？現在我要說出來，如果孟寧同意，這親事城主不能反對。”

對于鳳青吟的病情，寂然再清楚不過了。鳳青吟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她早已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她沒有真正的孩子，卻也有女人的天性，她不能看着他留下遺憾，她總是能在他的夢中呓語聽到一個名字，如果這就是你的思念，那她必須去做。

“好！”鳳青吟點頭。不只是因為答應了寂然的請求，還有他的私心存在，如果孟寧真的願意呢？

距離三月初三，還有一個月。這幾天鳳青吟都沒見到孟寧，他突然有點不安，是不是孟寧不高心了？因為寂然自作主張。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幾天，直到見到孟寧，他一把拉過孟寧，問：“寂然會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我很抱歉！”

孟寧搖搖頭，這些天寂然拉着他将鳳靈城的長老們都見了一遍。這對孟寧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鳳靈城果然名不虛傳，這裏煉器師天才不計其數，每和一個煉器師讨論，孟寧都有意外的收獲。說到煉制淨靈珠，大家的見解也各不相同。淨靈珠的主要材料是水靈獸的內丹水靈珠，在處理水靈珠的方法上，方法就有七八種。孟寧将每種方法都仔細琢磨了一遍，又花時間都一一驗證，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作為成親對象，孟寧也知道鳳青吟的病。靈武大陸通用的法則是一個人契靈後，靈臺內只有擁有一套法則，可是鳳青吟的體內有兩套，這兩套法則對應着兩種靈氣，木靈和風靈。木靈主增長，而風靈主破壞。兩者不可兼容，且不能互相轉換，這也造成了鳳青吟靈臺上的條條細紋，這些細紋，布滿他的靈臺，讓他備受折磨。

“你看這是我給你煉制的淨靈珠！”這幾天孟寧也沒閑着，他研究了淨靈珠的煉制方法，終于煉制出了第一顆淨靈珠。他将淨靈珠放到鳳青吟的手心，期待地看着對方。這顆淨靈珠的煉制難度之大，但是孟寧卻很欣慰，有一種終于練成的喜悅。

鳳青吟搖搖頭：“沒用！”

他用過的淨靈珠，不說上千也有好幾百，但是每顆淨靈珠只能暫時将兩種靈氣分開，不多久又纏繞到一起，那個時候鳳青吟靈氣的争奪更為激烈。

“成親的事，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鳳青吟拿出喜袍，這件喜袍他試過很合身，他答應了寂然，他不會反對。

孟寧卻搖搖頭：“我喜歡你，我要和你成親！”

喜歡的話，如此措不及防地說了出來，可是孟寧卻不後悔。他不想等到那天真的沒了鳳青吟，他也沒機會說出來。說完，孟寧有點小羞澀，他小心地觀察着鳳青吟的神色，對方先是一喜，然後又苦笑一聲。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他拉過孟寧的手，讓對方靠着他的肩膀，“孟寧，我就要死了。”

他說：“遇見你的那些日子，我很開心。病了後，除了被病折磨的消瘦，我其實并沒有受什麽苦。我也曾經想過，我或許會這樣悄無聲息地靜靜死去，城主的人會難過，寂然和混元風可能也會難過，但是人終有一死。不是現在，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對于生命，我沒有過多的執着，所以并沒有過多的擔心。可是遇見你之後，這一切都變了，我突然有點遺憾，如果我能多活幾百年，不，哪怕是幾十年也好，我想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和喜歡的看星星看月亮又是怎樣的風景。”

孟寧眼眶有點紅，他起身，再次将淨靈珠拿了出來：“聽說，鳳城有個月湖，晚上的夜色特別美，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如果你願意我和一起去，就不要放棄。”

這顆淨靈珠花了他三天的時間才煉制出來，他知道鳳青吟的情況特殊，特意選了一種較為溫和的法則。

鳳青吟眼睛眨了眨，将淨靈珠拿了過來。他想就算這顆珠子會要他的命，或許他都會嘗試。他試着用淨靈珠的法則約束體內的靈氣，鳳青吟有點驚訝，這是一種很溫和的法則，他從未見過，這種法則的加入稍稍将兩股勢均力敵的靈氣分開了。只是好景不長，兩股靈氣開始分出界限分明的同時，也徹底反彈，它們向瘋了一樣瘋狂撕咬，像是一只困獸，不斷掙紮。

孟寧坐在一旁，擔心地站起來，他見鳳青吟汗水打濕了衣衫，連忙想輸入一股溫和的靈氣，只是他還沒接觸到鳳青吟，鳳青吟猛地後仰，昏了過去。

“寂然！”孟寧吓得快哭出來，他大喊一聲。

好在寂然就在屋外，她進來後，第一時間查看了鳳青吟的靈臺。她蹙着眉，鳳青吟的靈臺更混亂了，靈氣間的争奪更為激烈。

“對不起，我不該給他用淨靈珠的！”

寂然搖搖頭：“這不怪你，他的情況特殊，本來淨靈珠是能夠壓制的，但是最近淨靈珠越發沒用了，還會導致反彈。”

她将手中的藥碗放下：“你多陪陪他，想必看到你，他會很開心！”

這種像是滿足病人最後要求的話語，讓孟寧一陣難受。曾經，他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娘的離去，如今卻要再經歷一次。只是這次的人換成了鳳青吟，他想他明白了，為什麽當初穆千楓不顧靈越國的安危執意要用夢瑤石複活秦越，這是不甘心，垂死掙紮的期盼。

突然，孟寧胸口的石頭開始發光，淡淡的白光，照亮他的臉。孟寧低下頭，石頭的白光很是皎潔，這塊石頭陪着他從現代穿到靈武大陸，而且很可能救了他的命。孟寧有點心慌，這石頭裏面的空間有治愈的功能，裏面更是擁有充沛的靈氣。在靈武大陸，靈氣可以療傷衆所周知。會不會？孟寧突然被心中的想法震驚了。

他趕緊将石頭取下來，放到鳳青吟的胸口。他不知道這塊石頭是不是真的有療傷的效果，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了，萬一呢？萬一出現奇跡呢？想來好笑，他現在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一顆虛無缥缈的石頭上，這顆石頭又不是夢瑤石，只有夢瑤石才讓人奇跡般的康複。

自嘲完，孟寧覺得不對勁。他怎麽知道夢瑤石的功能？傳說夢瑤石能使死人複生，但是他卻篤定夢瑤石不能，絕不是穆千楓的失敗，讓他造成這種錯覺，但是孟寧卻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個傳說是假的，夢瑤石根本不能夠使人複生，只有治療的功能。

鳳青吟醒來的很快，孟寧甚至懷疑他的那塊石頭真的起了作用。

“怎麽樣？好點了麽？”孟寧問，他急切地想知道石頭石頭有沒有用。

兩股靈氣的攪動，還是刺激着他靈臺，甚至比之前更洶湧了。鳳青吟看着孟寧睜大的雙眼，那裏面是滿滿的期待，他點點頭：“沒事了，不疼了！”

慶嘯天有點意外，鳳城城主府怎麽一片喜氣洋洋，一點不像大亂臨頭的樣子。他聽手下秘密報道，鳳城恐怕要變天，鳳城城主鳳青吟卧病不起。這個情報有誤不可能有誤，如今鳳城的喜氣估計只是表象，恐怕是鳳城城主迷惑他而施行的伎倆。

慶嘯天搖搖頭，拉着一個就近的侍女問：“城主府內，最近可是有什麽喜事？”

他是字慶陽城來的貴客，侍女自然不敢怠慢。

侍女微微躬身：“公子來的真是好巧，我們城主大婚。”

慶嘯天的手微微僵硬，手中的扇子差點沒拿穩掉下來：“原來是城主大婚啊，真是恭喜恭喜，你看我，急着來還沒準備禮物，不知道城主是與哪位千金修好？”

慶嘯天是來通知鳳城城主參加三個月後舉辦的協議大會的。這次協議大會舉辦點正是在慶陽城，他有義務将消息通知到。到鳳城來，還是他主動攬下來的差事，他爹慶以雄一共有五個兒子。除去慶賀知，他還有三個兄弟。慶以雄最喜歡的兒子是慶賀知，慶賀知死後，也沒有再立小城主。慶嘯天有野心，只是他的修為淺薄，在其他事上，自然要多費心。這次慶陽城舉辦的協議大會正是大好的機會，他也就來了。

侍女瑤瑤頭：“并不是哪家千金，我也見過。只是聽說是混大師的徒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慶嘯天點點頭，心裏有數了。協議大會舉辦時間是三個月後，鳳青吟估計是想推脫這次的大會之行。成親這事也不是立馬能舉行的，要是剛好碰到鳳青吟大婚，鳳城自然以城主大婚推脫，只找一個沒有分量的人參加，大家自然也看不出鳳城的危機。

“成親的日子可馬虎不得，你們可選好了？”

慶嘯天裝作關心的問，他要驗證鳳青吟真的是否有不出席的打算。

“選好了，就在月底，”侍女笑笑，“所以，我才說公子來得真巧，剛好碰到我們城主大婚。”

現在是月初，距離大婚也不過十幾天。

“那可是真是巧了！”慶嘯天陰陽怪氣地說。難道他猜錯了，鳳青吟難不成還真的會去參加協議大會，那他還真的該留下來參加下這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