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杜若回到包間裏，他在傅深旁邊坐下。傅深感覺到他似乎有話要說，低頭靠近他道，“怎麽了？”

杜若在他耳邊道，“我剛剛在男廁所看到了趙嘉儀，她好像進錯門了。”

溫熱的鼻息打在傅深的脖頸上，耳尖似乎碰到了一片溫涼。

傅深眼睫擡了起來，看着他道，“可能是走錯了吧。”

杜若點了點頭，總感覺有些奇怪。他腦袋裏有點兒暈，來不及思考其中的彎彎繞繞，昏暗的燈光籠罩在傅深的臉上，他伸手拽了拽傅深的校服袖子。

“傅深，我頭好暈…”

杜若臉上泛起薄紅，眼睛裏潤了一層水光；他語氣比平時軟上不少，聽起來像是撒嬌。

傅深往一旁側了側，低聲道，“靠我身上睡會兒？”

杜若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淺淺地笑了一聲，“好。”随之圈起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周圍還是一片吵鬧，桌上的轉筆飛速轉着，一群人的目光聚集在上面，轉筆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最後指向了趙文玉的方向。

趙文玉瞪大了眼睛，“怎麽又是我？”

“這轉筆針對我？？”

旁邊都在起哄，一群少男少女嘻嘻哈哈地讓他快選。

趙文玉毫不猶豫道，“我還是選真心話吧。”

黃丹丹眼珠子轉了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真心話不能超過三次，你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趙文玉不可思議道，“還帶這麽玩的？？哪有你這樣的？”

黃丹丹拍了下桌子，紅唇微挑，“我訂的規則我說了算。”

趙文玉，“……”

趙文玉面前都是空酒瓶子，他已經喝了不少了，他看着不遠處的冰啤感覺胃裏一陣翻湧。

“選大冒險啊…我們又不能怎麽你。”

“就是，玩不起啊趙文玉？”

趙文玉最終在一衆勸說中選了大冒險。

黃丹丹跟她們班的一個女生湊頭商議了一會兒，看着趙文玉的目光充滿不懷好意。

耗子不聲不響地喝着酒，坐在一旁看戲。

黃丹丹指了指趙文玉身旁的靠傅深肩上睡着的杜若，“你親杜若一口吧。”

趙文玉下意識朝一旁看過去，杜若正靠在傅深肩膀上，露出半張睡着的側臉，看上去安靜乖巧。

視線沿着他發小的臉往上…傅深撐着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裏隐隐帶着威脅之意。

趙文玉求生欲極強地拒絕道，“不行。”

黃丹丹，“你倆不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嘛，親一口咋了？”

“再說了他現在睡着了，你親他也不知道。”

說着說着，黃丹丹感覺到一道強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循着看過去，傅深正眯眼看着她，眼底黑沉沉的。

趙文玉十分堅持，“反正就是不行。”

“你休想破壞我和杜若純正的社會主義兄弟情。”

黃丹丹，“……”

“那你去親出門碰到的第一個人，不管男女，認不認識，只要是第一個碰到的。”

趙文玉屁股粘在椅子上，“我還是喝酒算了。”

他正要伸手去碰桌上的酒杯，旁邊的耗子一把把酒杯拿了過去，朝他晃了晃，嘴角微勾，“別啊，你都選了了，不能反悔。”

趙文玉瞪着他，“李雨浩，你居然幫着她們不幫我。”

“願賭服輸。”

“快去。”

趙文玉無奈的站起身，在心裏想希望出去最好能碰到熟人。

在一片喧鬧聲中，包間的門被從裏面推開。趙文玉在最前面，所以一眼就看見了外面靠牆站着的人。

“你怎麽在這兒？”趙文玉意外道。

趙嘉儀正在低頭玩手機，聞言關了手機扔進兜裏，擡頭看向他道，“在等你。玩夠了？”

身後還一群人在起哄，“親！！”

“趙文玉！！快點兒！！別墨跡啊！”

趙嘉儀眉心擰了一下，眼神中帶着疑惑。

趙文玉朝身後看了一眼，臉色漲紅，“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他向前一步，勾着趙嘉儀的脖子把人勾到面前，側身在趙嘉儀的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

趙嘉儀瞳孔微縮，眼底逐漸變深，伸手把人按在懷裏，低頭在他耳邊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回去再跟你說。”趙文玉臉上紅了起來，伸手推開了趙嘉儀，“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他們說一聲，等會就出來。”

趙文玉進了包間裏，伸手把門合上，去位置上收拾了東西，朝衆人道，“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衆人都是暧昧的目光看着他，眼中八卦之意溢于言表。

他臨走前朝傅深叮囑道，“你一會兒把若哥送回去，睡前記得讓他喝點解酒的東西，不然第二天頭疼。”

傅深輕微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趙文玉剛出了包間門，就看見門外某人一臉興味的表情。

趙嘉儀伸手勾住趙文玉的脖子，眼裏閃過笑意，“你剛剛是什麽意思？當那麽多人面親我？嗯？”

趙文玉推了推他的胳膊，解釋道，“只是游戲輸了，要出門親第一個見到的人。”

他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擡頭看過去，趙嘉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底帶着不悅。

“意思是如果不是我，就要去親其他人？”

趙文玉，“……”

趙嘉儀伸手捏了捏他後頸上的肉，威脅道，“以後不許再玩這種游戲。”

某人嘴上這麽說，心底暗搓搓地想下次不能放人單獨出去。

沈樾看着趙文玉離開的身影，又朝黃丹丹看去，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黃丹丹朝沈樾悄悄地比了個手勢。

沈樾收回了目光。

沒一會兒，外面有個穿校服的女生推開了包間的門，她在衆人之中巡視一圈兒，目光落在傅深身上，輕聲道，“那個…傅深同學，我有話跟你講，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包間內安靜下來，衆人悄悄地看向傅深。

傅深眼皮子掀了掀，“不方便。”

衆人，“……”

黃丹丹，“……”

沈樾，“……”草？

女生似乎也沒有料到傅深會這麽不給面子，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了句打擾了後就合上了門。

後面時間差不多了，傅深輕輕捏了捏杜若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道，“回去再睡？一會兒着涼了。”

杜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傅深淡漠的臉映入眼簾，他感覺腦袋裏面一陣眩暈，下意識點了點頭。

傅深跟衆人交代了一聲，帶着杜若走了。

外面夜色浸染，月光照下來灑在路面上，垂下稀稀落落的車影。

杜若跟在傅深後面，傅深去哪兒他去哪兒，寸步不離像個小尾巴。

傅深去了洗手間裏，讓杜若在門口等他一會兒，杜若黝黑的眼珠盯着他看，傅深轉身進去，杜若下一步也跟着進去。

傅深，“……”

“你站這兒等我。”

杜若點頭。

傅深進了隔間裏，杜若順勢也擠了進去。

傅深面癱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那你看着吧。”

杜若眼珠子轉向下面。

傅深解了褲鏈，注意到旁邊人灼熱的目光，耳朵漸漸紅了起來。

“……”

好不容易上完廁所，傅深牽着人出了燒烤店，叫車打算把杜若送回去。

杜若站在他旁邊兒，伸手拽了拽他的校服帽子。

傅深回過頭來，“怎麽了？”

杜若張了張口，反應比平時慢上半拍，想了一會兒道，“不回家。”

“不想回去。”

傅深看着他道，“真不想回去？”

杜若點點頭。

傅深，“那去我家？”

半小時後，傅深看着坐在沙發上左看看右看看的某人，從廚房裏熬了一碗解酒湯放在他面前。

杜若端起來乖乖的喝完了。

傅深給他找了衣服讓他去洗澡，杜若接過去去了洗手間裏，沒一會兒換完衣服出來了，頭發濕淋淋的也沒有擦。

傅深找了一條幹毛巾給他擦頭發，順便幫他吹幹。

吹完頭發傅深領着他進了客房裏，看着人躺上床後，給他掖了掖被子，出去洗漱去了。

傅深洗完澡已經有些晚了，他路過杜若的房間，裏面一片安靜，放在門把手上的指尖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窗外的夜色宛如濃墨，星辰在上面點點裝飾，傅深閉上了眼睛。

意識逐漸昏沉，在快要睡着的時候，聽見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傅深猛然睜開了雙眼，眼角瞥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打開門悄悄地鑽了進來。

他閉上了眼睛，仔細聽着動靜，猜想杜若大半夜過來要幹什麽。

杜若的腳步聲很輕，慢慢地走到床前，上了傅深的床。

裝睡的傅深，“……”

他感覺杜若似乎盯着他看了許久，臉上傳來指尖的觸感，杜若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低聲喃道，“真好看。”

傅深，“……”

面前的人在他臉上戳了一會兒，收回了手。傅深的睫毛顫了顫，額頭上傳來兩片溫涼。

傅深睜開了雙眼，伸手扶着杜若的腰，轉瞬将人壓在身下。

杜若愣愣地看着他，指尖放在嘴巴裏，看上去有幾分傻氣，他眨了眨眼，眼裏帶着幾分迷茫。

傅深維持着在上面的姿勢，一雙點漆的眼眸看着他道，“杜若，我是誰？”

杜若松開了手，“…傅深。”

傅深眼底宛如化不開的濃墨，低頭咬住了身l下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