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五個大佬
霍誠還未開口說話,伏泊蘅腰間的叁青碧竹劍一聲嗡鳴,出鞘脫空而起,繞着房間上空轉了三圈,猛地向霍誠急射而去。
伏泊蘅雖有些驚異,但他與叁青碧竹劍心神想通,感知此劍并無殺意,便也并未出手阻止。
雖利劍刺來,霍誠卻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口,靜靜的站在那裏,動都不動,躲也不躲。
如此心性,在一個孩子身上,倒是少見。
白靈境暗自點頭,對這徒弟,又看重了幾分。
将将要刺中霍誠太陽穴之時,叁青碧竹劍猛地收勢偏轉,停在了霍誠的面前。
劍身周圍散發出青色的光芒,一漲一收煞是好看,像是春節裏逗小孩開心的煙花般絢麗。
雖然劍不能言語,可霍誠盯着眼前的劍,不知怎麽就從劍的身上,感受到了急切的讨好的意味?
他并沒有碰劍,而是擡起頭,有些困惑的看向了伏泊蘅。
叁青碧竹劍取自竹峰萬年靈竹鍛造而成,是可升級的地級靈寶,也是伏泊蘅的本命法器。
靈劍自有傲氣,往常多收斂鋒芒,藏于劍鞘之中,伏泊蘅何曾見過自家靈劍這樣哈巴狗似的故意閃現光芒,引人注意,只求一握。
他揉着氣的生疼的太陽穴,覺得有些丢臉,沉聲喚道:“回來。”
叁青碧竹劍劍聲嗡鳴不斷,光芒卻越漸耀眼,在霍誠身前上下晃動,硬往他手上蹭,恨不得自己把劍把直接擠進霍誠的手中。
伏泊蘅臉越來越黑的同時,也不免多看了霍誠幾眼。
這景象,饒是見多識廣的白靈境,也覺得有幾分詫異,他看向伏泊蘅:“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伏泊蘅哼了一聲,看着霍誠,有些不耐的說道:“既然我這靈劍喜歡你,你就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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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白靈境目光一滞,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帶了些驚訝之色。
伏泊蘅是劍修,劍修愛劍如命,不容他人染指,而碧竹有靈,也只守一主。往常別說是自己,就連宗門之主,也是碰都碰不得這叁青碧竹劍的。
可如今,看這樣子,竟是碧竹劍主動靠近霍誠。
霍誠聞言,便張開手,順勢握住了劍把。
叁青碧竹劍瞬間安靜,渾身靈芒暴漲,劍氣鋒利外沖,将送梅殿的屋頂,捅出了一個窟窿。
這是激動了?
伏泊蘅也顧不上嫉妒了,他直接伸手,拉過霍誠的左手,一股靈氣順着經脈,探入了霍誠的身體。
兩秒後,伏泊蘅松開霍誠,拍掌大笑,他沖白靈境說道:“師弟,剛剛這局棋我贏了,你說會答應我一件事,可還記得?”
白靈境看了一眼霍誠,點頭應道:“記得。”
“願賭服輸,那我要你把這徒弟讓給我。”
伏泊蘅看着霍誠,眼中滿滿的驚~豔和惜才之色,他伸手一召,叁青碧竹劍顫了一下,雖有些留戀,卻仍回到了伏泊蘅的手中。
伏泊蘅收劍入鞘,笑道:“這孩子,天生劍體,心性堅韌,是劍修的好苗子,留在師弟你這,浪費了。”
白靈境皺了皺眉,他看重霍誠根骨,心裏有些不願,但賭局已定,他又自诩君子,不好反悔,便只好說道:“你想收他為徒,還要看這孩子是否願意。”
伏泊蘅開口問道:“霍誠,你天生劍體,若為劍修,必會進境神速,比普通修靈,修為要強上百倍不止。我從未收徒,若是你願意當我的徒弟,我必傾囊相授,待你猶如親子,絕不藏私。你可願意,當我的徒弟?”
伏泊蘅雖生性潇灑,不喜繁文缛節,但這話說的,卻是十成十的真誠。
白靈境聽了,雖心下不願,但也知自己這師兄,是鐵了心想收霍誠。
一時間,兩人都看向了霍誠。
一人長發松散張揚,眼底是炙熱的愛才之情。
一人束發嚴謹,書生青衣裝扮,眼神沉靜,卻也藏着拳拳愛護之意。
霍誠心下震動。
他自小受盡苦楚,又流離無所,從未受到這樣的看重,兩人眼中的愛才之意,濃的都快要溢出來。
可他轉念一想,便又覺得,他們如此争奪自己,都是因為自己那所謂的修真根骨,這樣的好,都是有原因的。
不像恩人,對他好,就是對他好,沒有原因,沒有目的。
他還是想找到她。
可他必須保證,他不會害死她。
想到這,霍誠垂了眼眸,躬身行禮道:“謝前輩厚愛,霍誠不願。”
聞言,伏泊蘅面上的笑瞬間消失,失望的拍了下大~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白靈境面上帶笑,扶了扶桌上棋盤,說道:“師兄,既然霍誠想留在梅峰——”
這話未完,霍誠又是一禮,開口說道:“靈境上者,霍誠今日前來,是來請罪。我思念父母,不想再留在上元宗內,也不能拜上者為師,還請上者,讓我回家!有負上者所期,霍誠請罪!”
白靈境收了笑容,看向霍誠:“你說什麽?”
“霍誠思念父母,不想留在上元宗,求上者讓我回家。”
饒是脾氣好,白靈境也有些怒意:“上元宗,豈是你想留就留說走就走的地方。”
霍誠仍躬身行禮,姿勢不變,卻是不再說話,顯然去意已決。
這性子卻很對伏泊蘅的胃口。
他哈哈笑了兩聲,打了圓場:“師弟,你棋局輸我,這霍誠便也已經輸給我了。既然他是我的徒弟,那麽他是走是留,自然該看我的意思。”
白靈境冷了面孔:“師兄這是欺我梅峰無人嗎?”
“師弟,他一個小娃娃,你和他計較什麽?”伏泊蘅賠笑道:“這願賭服輸可是師弟你說的,怎麽?師弟想反悔?今天師弟就給我一個面子,将這徒弟讓于我,來日我去求了千幻絲路酒來跟師弟請罪,可好?”
白靈境的氣消了些,他看向霍誠:“我師兄伏泊蘅是竹峰掌座,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你可願拜他為師?”
霍誠低了頭:“我想回霍家。”
“想回去就回去,”伏泊蘅笑笑:“我這竹峰和梅峰不同,不強求你留在宗內修行,你想回家,便回家。回家,也是一樣可以拜師修行的。”
伏泊蘅看向霍誠:“孩子,你天生劍體,若不當劍修,實屬可惜。你當劍修,與你回家,這事不沖突。你便拜我為師,我必會悉心教導,傳你本領。他日,你修為登頂,無論做何事,這世上,都無人可阻你。”
伏泊蘅這話說的真誠,言語落畢,又透着劍修與天地可杠的霸氣。
饒是霍誠,也不免動了心。
若是當真修的天下無敵,那麽他,是不是就能找到恩人了?
恩人說他會害她。
他不信。
他真心愛重她,尊她敬她,又怎會害她身死?
也許,恩人說這話,只是不求回報,不想讓他再分心找她。
也好,待他修為大成,總有機會,也有能力,去找到她。
這是他的執念。
從那天恩人将他救起的時候,就已經種下。
思及此,霍誠轉向伏泊蘅,跪地叩首,朗聲說道:“弟子霍誠,拜見師父。”
伏泊蘅哈哈大笑,當即取出了一大堆靈器丹藥和玉簡,裝到了一個小的扳指儲物戒中,拉過霍誠的手滴血認主後,便讓霍誠戴上了。
他看着霍誠,越看越覺得合心意:“這些,就是師父給你的見面禮。”
白靈境氣的笑了:“師兄好大的手筆,今日一來,不僅搶了我的徒弟,擾了我的收徒大典,還送了這麽多東西,倒顯得我小氣。”
搶人徒弟這事确實有幾分不光彩,伏泊蘅也有點抹不開面子,忙賠笑道:“師弟說笑了。”
他将手裏的酒葫蘆,往白靈境的面前推了推,說道:“師弟,師兄還有個不情之請。”
“自是不情之請,便不要說。”白靈境冷哼道:“這梅峰,可沒什麽東西能再給你的了。”
伏泊蘅也知白靈境心裏不舒服,只是占個嘴上便宜,所以毫不客氣的繼續開口說道:“我要幫師珊珊釀造千幻絲路酒,最近脫不開身。而我這徒弟又思鄉心切,我想求師弟,派我那汪染師侄送他回家。他們年紀相近,染兒又心細,也好有個照應。”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白靈境笑了笑,思及汪染最近的情況,覺得給她個小任務讓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便說道:“行,我答應了你。只是下次,我去竹峰時,你那好酒好茶,可都得給我備好了才行。”
“師弟放心,這是自然。”
被通知收徒大典取消的時候,汪染面上微有訝異,心裏卻很是平靜。
竹峰掌座伏泊蘅來了,這徒弟便換人收了。
汪染早有預料。
可當聽到傳話的小童說,師尊白靈境讓她護佑霍誠回上京城的時候,汪染卻是真的驚訝了。
這不是原書中該有的走向和情節。
雖然不願與霍誠有太多的交集,但師尊的話交代下來,汪染便知道,這是變相給自己放假了。
送霍誠回上京城,最多五天,一來一回,十天也有餘,可白靈境卻給了汪染一月的時間,很明顯是放她出去玩。
汪染自然不會違背,領了命,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便帶着霍誠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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