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七個大佬
霍誠的話語溫和, 全然沒有了剛才面對方岑岑一行人時的冷硬之氣。
街邊花燈的暖光, 覆在霍誠的臉上, 給他的眉眼,也添了幾分柔和光暈。
往常霍誠見自己, 大多便是這樣子的,很溫和。
而汪染今日看他行為,才知道那上元宗中傳言的冷言冷面的霍誠,是什麽樣子的。
為什麽對自己是不同的呢?
是因為霍誠以為自己是恩人,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汪染心中思量,嘴角擎着笑意,伸手接了那燈。
美人素手, 提着那竹子酒壇花燈,更顯白嫩嬌美。而汪染站在花燈之下,輕柔微笑的模樣, 溫婉沉靜, 美的大氣, 如暗夜明月, 雖不逼人,卻緩緩的照人心底。
汪染沖霍誠一笑,輕聲問道:“霍誠, 你喜歡我嗎?”
這話一出,汪染便看到,霍誠的耳朵, 迅速的變紅了。
明明剛才還端着師兄的架子和霸氣,将方岑岑一行人給震退了,怎麽現在,一句話就害羞了?
汪染心中好笑,卻仍然不做聲,只看着霍誠,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霍誠從未想到,汪染的口中,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心中慌亂,面上也難得的露出了幾分驚亂。
這樣的想法,莫說是有,霍誠連想都沒想過,一丁點的想法都沒有。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或許是當汪染是恩人,或許是因為汪染小時候的照拂之情,在面對汪染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袒露真實的情況,也會想要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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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誠也不是當初那個孩子了,他在上京城中成長,接觸過不少權貴,又跟随霍良行軍,見過不少世面。他自然是知道男女之情,也知道男女之事的,可是霍誠也從來沒有将這放在心上過。
如今,面對汪染的這種,想要靠近的心情,這樣,難道是喜歡嗎?
可父親和母親那樣,舉案齊眉,只一個眼神便可心意相通的,才是喜歡吧。
霍誠心中翻來覆去的繞過好幾個念頭,才縷出了一條線。
這不是喜歡。
他并不喜歡汪染。
他只是覺得親切,依賴,就像對父母師長兄弟家人一般的感情,可又有點那麽微妙的不同。
霍誠想明白了,便想開口回答,可一擡眼,便對上汪染看向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笑意盈盈,裏面映着自己,藏着亮光,好像含着星星一般,特別的漂亮。
看着這樣一雙眼睛,霍誠剛到嘴邊的話莫名的頓住,吞吞吐吐的,只說出了個“我”字。
汪染見他如此模樣,好像是個回答不上來問題的學生,噗嗤一笑,推了推他的腦袋,笑道:“我逗你呢,怎麽吓成這樣子。”
“在我心裏,你還是當初那個小孩子,”汪染笑着說道:“我們之間并不熟識,八年來也就最近見過幾面,你怎麽可能會喜歡我?”
汪染笑的輕松,霍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有幾分莫名的失落。
他的腦中,不知怎的,又想起剛剛汪染手中執燈,星目含光,看着自己的模樣。
只覺得,剛剛汪染那樣子,很是漂亮好看。
汪染問這話,也是存了試探之心,可一見霍誠那憋悶愣住的模樣,便知他的心裏,是完全沒有這樣的心思的,便順勢笑了起來,将這話題讓了過去。
汪染也微微放了心,既然沒有像原著劇情那樣喜歡上她,那麽她現在就還是安全的,至少以後霍誠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她也不會是第一受害者。
汪染揚揚手中花燈,笑道:“剛剛他們找我麻煩,謝謝你了。”
霍誠這才回神,溫聲說道:“他們目中無人,本該教訓。”
汪染笑笑,伸手取了銀子,遞給旁邊的攤主,将那酒壇花燈買了下來,然後遞給了霍誠:“這個送你。”
霍誠接過花燈,有些遲疑,問道:“姐姐不是喜歡這燈嗎?為何送我?”
“你以善意對我,那我便以善意對你。”汪染逮住機會進行心理教育:“他們的行為,你只出言訓斥,并未過激動手,也很得當。這燈送你,留個紀念。”
霍誠自是明白汪染話中的意思。
上次他對汪染表露了自己心生暴虐,無法控制的情态,如今,汪染便是肯定他這次沒有暴怒傷人的做法。
聽到傅海那話的時候,霍誠心中确實冒起了微弱的火苗,可他給克制住了,沒想到汪染竟注意到了。
霍誠将那花燈收好,輕聲鄭重的說道:“謝謝。”
汪染本已經轉身去看那攤上花燈,聞言轉頭一笑,燦若明月:“傻孩子,謝什麽。”
傻孩子?
孩子嗎?
許是小時候見過,汪染便只當他是孩子。
可他早就不是孩子了,他已長大成人,當的了将領,鎮的住竹峰。
霍誠嘴唇微抿,心裏的情緒,突然蹿起,就有些壓不住,想要猛地抓住汪染,搖晃她的脖子,讓她收回這不合适的話來。
這想法一冒出來,霍誠整個人都吓了一跳。
他猛然退後半步,生怕傷害汪染,連看都不敢看她,努力呼吸着她周圍的冷杉香味,想要靜下心來。
汪染并不知道霍誠這情狀,她心情不錯,已經走到下一個攤子去了,可一轉頭,就發現霍誠還在原地,便伸手招呼他:“霍誠,快過來。”
霍誠聞言一驚,雖心有躊躇,但還是想跟着汪染,便走上前去。
司徒汶雨過來找人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明明霍誠在外,對誰都不假意顏色,冷冰冰的,可怎麽現在,汪師姐随手一招,他就湊過去了?
汪師姐還說她已定親,和霍誠沒有什麽,可怎麽她一出關,就跟霍誠見了好幾面,明明是出任務分散找邪修的時刻,怎麽兩個人就湊在一起,逛起了花燈會呢?
難道,汪師姐說的,都是騙她的嗎?
司徒汶雨想不明白,但只覺得眼前的一幕,越發刺眼,便快步上前,将兩人隔開,沖着霍誠,有些氣呼呼的說道:“霍師兄,我們發現那邪修了。”
霍誠汪染聞言,便轉身看了過來。
霍誠臉上剛剛還溫和的表情瞬間消散不見,重又恢複那副冷硬的生人勿進的冰山模樣。
汪染打量他,暗嘆這司徒汶雨追愛之路,估計也會如書中那般艱辛,只希望她能夠明辨是非,不要走了那迷情酒的錯路。
汪染開口道:“汶雨,快帶我們去!”
司徒汶雨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霍誠的身上,她聽了汪染的話,擡頭看了汪染一眼,不發一言,便轉頭走了。
汪染他們忙跟着司徒汶雨,一起去找那邪修。
司徒汶雨帶着他們一路向外,卻來到了一處偏僻住宅,她直接推門進去,院內唐六郎正與一青衣女子鬥個不停,旁邊躺着一個壯漢,正昏迷不醒。
兩人拼鬥之時,都刻意收斂手下術法,是以院落之外,反而并沒有人注意到此處異動。
薄菀見唐六郎來了幫手,不欲再纏鬥,手上青紗猛地往前一刺,引的唐六郎避讓後,便飛身向上,想離開此處。
只是她雖要離開,卻還是貪心,一縷青紗向那地上的男人襲去,将他順勢卷住帶起,想要一并帶走。
此處四人圍攻,薄菀修為不高,只有築基,本來就難以逃脫,如今還想帶走獵物,那更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院落之中,一道劍光亮起,劍聲铮然,那裹起男人的青紗還未離地,便被橫飛過去的長劍切斷,分成了兩節。
截斷的青紗散落在地,分散為綿柔黏稠的段段細絲,裹在那男人的身上。
汪染上前,伸手一撈,銀絲黏稠貼在手上,輕飄飄的并沒有什麽觸感。
“這是蜘蛛絲,”汪染說道:“這薄菀是個妖修。”
司徒汶雨跟在邊上,聞言哼了一聲:“小小妖修,還趕在上元宗的地界放肆。”
司徒汶雨俯身伸手一拽,便将裹着男人的蜘蛛絲全部收入手中,然後她在那男人額頭上一點,将那男人順着院牆便扔了出去:“這人留在這,太礙事。我已抹去了他的記憶,在外面暈一會,他就醒了。”
修真者行走在外,不常顯露行跡,以免招惹凡人異動,引得是非,這抹去記憶的法子,對于他們來說,很是常用。
汪染卻擔心上前,想要拉過司徒汶雨的手:“汶雨,那蜘蛛絲畢竟是邪修身上的物件,你這樣全部收取,沒有什麽問題吧?”
司徒汶雨卻避開了汪染,她撇嘴說道:“小小妖修,我怕她做什麽?”
司徒汶雨這樣,倒是像在鬧脾氣。
汪染納悶,不懂她是為何如此,但見她并無異狀,又看到那邪修薄菀在唐六郎和霍誠兩個築基者的圍攻之下,已落下風,便也放了心,沒再追問。
霍誠劍光森然,眉目無情,一招一式,都逼到那薄菀死穴,讓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汪染看着,也不免感嘆,這霍誠确實是個劍修的好苗子,短短八年,這劍氣劍風,已鋒芒畢露,當初師伯伏泊蘅,這徒弟真是收對了。
而唐六郎雖看着嘻嘻哈哈,不怎麽着調的樣子,但在這功法招式上面,卻很是穩紮穩打,雖不及霍誠銳利,卻也不落下乘。
汪染站着觀戰沒一會兒,那薄菀就被霍誠他們給制住了。
唐六郎一把彎月刀抵在薄菀的脖頸,臉上毫無笑意:“薄菀,你逃不了。”
霍誠收劍入鞘,站在一旁,漠然不語。
薄菀生的極其瘦弱,個頭不高,身材嬌小,她雖被制住,卻面露冷笑,說道:“唐家的,那邊的那位姑娘,身上已經附了我的蜘蛛卵了,若是你不放我,她今晚就會死。”
這話一出,霍誠目光瞬間變冷,看向汪染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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