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三個大佬
三日後, 茶峰悔悟堂上。
宗主陶會坐在堂內正中, 白靈境和師珊珊分坐兩旁, 随行小童站在旁邊,汪染和司徒汶雨都站在堂內正中。
門外密密麻麻的圍了好幾圈弟子, 大多都是過來湊熱鬧看這事情到底如何發展的。霍誠許茗等人也在其中。
汪染已經将自己闖入誠心居的緣由以及事情的發展經過,都一一禀明。因此陶會才召了司徒汶雨來,想要問清情況。
陶會看向司徒汶雨,問道:“汶雨,剛剛汪染的話,你都聽到了,她說的,可是事實?汪染當時闖入可是為了救你?”
汪染轉頭, 看向司徒汶雨,等待着她的回答。
司徒汶雨低着頭,她不看陶會, 也不看汪染, 只低低的回了句:“禀宗主, 汪師姐所說的話, 汶雨很是迷惑。我從未聽說過這迷情合~歡酒,更不會私自釀造,甚至誤飲此酒。”
她頓了頓, 繼續說道:“至于當日汪師姐硬闖誠心居的原因,汶雨直到今日,都是迷迷糊糊, 不知緣由的。”
司徒汶雨這話,顯然就是徹底否認了汪染的話。
汪染的眼底,泛上了冷意。
她本來覺得司徒汶雨也算至純至性,雖犯錯但卻知錯,雖有些驕縱但卻不跋扈,可沒想到,當日跟自己道歉表謝時那般的誠懇,今日她還是選擇說謊,将自己往火坑裏推。
師珊珊是一峰掌座,即使查明此事她确實有錯,最多也就是落個分辨不清的口角錯處,對她沒什麽太大的影響。可若是證明此事是汪染強詞奪理,故意誣陷,那麽她一個個小小的弟子,只怕頃刻間就會被壓入刑堂重罰,甚至會因此喪命。
司徒汶雨雖然年紀輕,但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可她将師珊珊的威嚴,看的比汪染的命還重,甚至于,不辨對錯,不明是非。
汪染覺得失望。
還不如不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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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猛然冒出,将汪染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事已至此,她卻沒空多想,座上師珊珊已然嚣張冷笑,咄咄逼人的發話:“汪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白靈境端坐椅上,淡淡發話:“染兒,你只管說,為師會為你做主。”
師珊珊冷哼一聲:“哼,靈境上者這是要徇私枉法嗎?”
白靈境雖一貫溫和,卻也不會平白受這郁悶之氣,淡定的怼了回去:“司徒汶雨是師掌座的徒弟,她今日說的話,未必可信。”
師珊珊猛地一拍桌子,暴脾氣又要上來:“你的意思是,我教唆汶雨說謊了?”
陶會輕咳一聲,目光帶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看白靈境和師珊珊兩人,見他們二人都偃旗息鼓,這才看向汪染,問道:“汪染,你說司徒汶雨上來,真相便一切大白。只是,她的言辭,與你不同,你可還有話說?”
汪染看着司徒汶雨,再次問了一遍:“汶雨,你可還記得,當日~你來我倚梅居,跟我說的那些話。現在,你就要恩将仇報了嗎?你想想,若是你還有良心,就說實話。”
汪染這話說的動情,卻也是在給司徒汶雨機會。
當日大比奪魁後對陶會的請求和對師珊珊的挑釁,是因為汪染手中自有底牌,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雖然對司徒汶雨并不惡意,卻也不會将一切都壓~在這樣一個不确定的因素上面。
只是,汪染所希望的,是司徒汶雨能夠明辨是非,能夠守住自己的承諾,站在對的這一方。
可司徒汶雨終究還是讓汪染失望了。
她微一偏頭,眼底晦暗,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堅定決絕:“汪師姐,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
她頓了頓,嘴唇抖了抖,又補上了一句:“汪師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對不起。”
這些話裏,可能唯有那句對不起,才是真心的。
看司徒汶雨的模樣,似乎也很不好受的樣子。可即使是這樣,汪染也不覺得舒心。
她覺得自己救錯了人。
師珊珊更加嚣張,她笑道:“汪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汪染瞥了她一眼,不屑一笑,便轉身沖陶會說道:“禀宗主,我受鞭罰的第二日,司徒汶雨便來我倚梅居,送了我千幻絲路酒,直言歉意,還跟我許諾,我若有事,她不必會推辭。”
“如今看來,”汪染偏頭看向司徒汶雨,笑的玩味:“司徒師妹這話,也正如令師尊一樣,什麽都是随便說說的。”
司徒汶雨身體猛地一抖,臉白的仿佛要暈倒似的,但她仍緊緊咬住嘴唇,擠出了幾個字:“汪師姐,我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請你不要,血口噴人。”
師珊珊心疼徒弟,見司徒汶雨這幅樣子,便更加厭惡汪染,周身氣勢更甚,她轉向陶會,厲聲道:“宗主,汪染此人,信口雌黃,又欺辱汶雨。若不罰她,我酒峰上下,難以心平,還望宗主嚴懲!”
白靈境早知汪染後手,聞言也不發怒,而是淡淡說道:“小徒還有話說,不如讓她說完,再做定論。”
陶會看向汪染:“汪染,你若還有什麽想說,也該到說的時間了。”
汪染傾身行禮,說道:“汪染剛剛對司徒師妹發問,也是想給師妹一個悔改的機會。既然師妹鐵了心要誣陷于我,那我汪染便當救了個白眼狼。”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雕木銅鏡,說道:“此鏡名為觀世鏡,有記錄影像的功能。那日司徒師妹前來道歉所說的所做的,都被觀世鏡記錄了下來,誰是誰非,大家一看便知。”
因為當日冬悠的背叛,汪染擔心院中小童生有異心,對自己不利,便将這銅鏡放入桌上,以便留下記錄,随時監控。
也是恰巧,那日司徒汶雨來道歉,便也被這觀世鏡給記錄了下來。汪染想到自己平反的打算,便一直費着靈石留存着這影像,就是等着今天要用。
汪染在鏡面上輕輕一撫,引動靈氣,那鏡面便如水波一般漾起紋路,漸漸的顯露出倚梅居中的院落裏來。
院中,司徒汶雨和汪染對坐着,司徒汶雨正将手中的酒壇,遞給汪染。
鏡中的司徒汶雨說道:“昨日的事,我醒來後都知道了。師尊也知道是錯怪了師姐,我也感謝師姐阻攔,才沒讓我犯下大錯。還請師姐原諒。”
而在汪染推卻後,司徒汶雨又承諾道:“無論師姐意圖為何,救下汶雨的是師姐,師姐的情,汶雨記着,若是以後師姐有事,只管開口,汶雨在所不辭。”
“汶雨在所不辭”這六個字,仿佛一計鞭子,猛地抽在了站立一旁的司徒汶雨的臉上。
她臉上青白交加,已滿是悔意。
司徒汶雨雖被深巷說動,為了師珊珊的面子,說謊污蔑汪染,可她心裏也覺慚愧,一直想着事後再去跟汪染道歉請罪。
可誰知道,汪染手中竟有能記錄影像的靈器,将那日的情況,都記錄了下來。
這無異于當場揭露了她的說謊行為,相當于公開處刑,司徒汶雨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周圍弟子的竊竊私語聲,猶如一把把利劍,全部都紮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轉頭,目光落在了屋外人群中的霍誠身上。
如今霍誠知道自己是這樣醜惡的人,會怎麽想呢?
他是不是會更加的讨厭自己呢?
思及此,司徒汶雨再也無法忍受,她眼中含淚,猛然擡頭,沖陶會說道:“宗主,此事與師尊無關。那日是我頑劣,誤中了迷情酒,又擔心師尊責罰,才沒有跟師尊說真話。但汪師姐當日救我,又無辜受罰,我心中不安,才帶着酒送于師姐,說出那樣的話來。其實此事師尊并不知情,她确實以為汪師姐是故意硬闖誠心居的。”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司徒汶雨跪在地上,哭喊着:“請宗主責罰!”
她微微偏頭,看向汪染,說道:“汪師姐,當日汶雨确實給了師姐承諾。如今我食言,又累師姐至此,還讓師尊也跟着受累,實在是罪不可恕,今日汶雨就跟師姐和師尊謝罪!”
司徒汶雨這話說到最後,喉嚨嘶啞,已存死志,調動靈力,便向着自身丹田而去,想要自絕丹田,以死謝罪。
汪染未料到她如此形狀,雖有些不忍,但是并沒有動彈。
宗主還有兩位掌座在場,自是不可能讓她真能做成什麽的。
陶會只一個擡手的動作,便制住了司徒汶雨。
司徒汶雨嘴角溢出鮮血,雙目圓睜,未及再說出什麽,便暈了過去。
師珊珊見愛徒為自己背負罪名,又因為被汪染揭露而要自絕而死,已然氣炸,司徒汶雨剛暈過去,她就飛身而起,沖了下來。
其它人都以為她愛徒心切,是沖司徒汶雨去的。
可誰知,師珊珊的目标,卻是汪染。
她手上現出一個雕着火焰紋路的紫金缽,将汪染渾身罩住,讓她無法動彈。
紫金缽中瞬間傾出紫色靈火,圍繞在汪染周身。
異變驟起,汪染本想運靈抵抗,可只一個呼吸之間,她便感受到渾身炙烤,靈氣防禦瓦解,同時右肩上刺痛非常,并瞬間就攀爬向下瞬間蔓延到了整條右手臂上。
汪染不支疼痛,跪倒在地,她猛地擡頭,看向眼前露出得意之色的師珊珊,眼底閃耀着不屈的恨意。
雖說不知道師珊珊是如何知道那魔印之事,但她此番作為,顯然是要逼出汪染身上的魔氣,以勾結之名,徹底的将她盯死在恥辱柱上,不得翻身。
白靈境見此異動,也忙起身引動靈力,一把拂塵直指那紫金缽,想要護住汪染。
可高手對決,頃刻之間,便現差異。
師珊珊搶先出手,又是跨越幾個階層的修者強壓,現在出手攔截,已然是來不及了。
悔悟堂中,汪染周身猛然爆發出一團黑色~魔氣,直沖而上,頂上了那紫金缽,瞬間就将那紫金缽炸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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