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五十二個大佬
許茗?
師珊珊自然還記得許茗, 她是今日汪染大比的對手。
想到許茗, 師珊珊不免遷怒, 若不是許茗實力不濟,讓汪染贏了大比, 汪染又怎麽會有機會求陶會重查鞭刑之事,當面讓自己無法下臺?
師珊珊重重落座于正廳雕花紫檀木座上,沉聲說道:“不見,讓她走!”
深巷自師珊珊年少築基之時便跟着師珊珊,如今雖名義上還是小童身份,但在這酒峰之中,卻沒人敢真拿她當小童看。
深巷也已有金丹修為,多年來跟着師珊珊, 她心思細膩,知曉師珊珊脾氣,也常根據情況出言勸阻, 如今見師珊珊發怒, 便出言說道:“掌座, 這許茗今日落敗, 必定心有不甘。她此時來,也許是和那汪染有關,若是這樣, 對掌座有利,還請掌座見一見她。”
深巷長的瘦弱,說話也慢吞吞的溫柔, 和那蘭峰掌座卓麗煙倒有些類似,可師珊珊卻不覺得讨厭,反而她還很聽得進去深巷的話。
這一番話,也将師珊珊原本心中的火氣,也卸了三分。
她恢複平靜肅穆的面容,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既然如此,便讓她進來吧。”
深巷傳令下去後,便上前為師珊珊整理衣衫,她退下來的時候,手往地上一扶,便将剛剛那碎落在地的茶盞和殘渣都收于無形。
深巷重新回到旁邊位置站好後,許茗也被守門小童帶了上來。
小童告退後,許茗便拱手行禮:“外門弟子許茗,拜見師掌座。”
師珊珊看着許茗一身英氣随意的打扮,倒也有幾分欣賞,溫聲說道:“許茗,你來這裏,所為何事?”
許茗面容平靜,沉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掌座屏退左右,許茗才敢說。”
師珊珊微微皺眉,卻是說道:“無事,你盡管說。我和深巷之間,沒有秘密。”
這話說來,便是師珊珊對于深巷十足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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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茗聽來,也有幾分心驚,但是并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說道:“許茗今日前來,是因為我發現梅峰汪染身帶魔氣,恐與魔宗有所勾結,我想請師掌座幫忙,揭露汪染的真實面目。”
師珊珊面容嚴肅:“這是怎麽回事?你且細細說來。”
許茗将自己左手腕上的觸魔環露出來:“師掌座,這是觸魔環,能感知魔氣。此次大比,我與汪染最後對戰之時,觸魔環上感知到了魔氣。此前,我也曾在汪染待過的地方感知到魔氣。這次之後,我便确定了,她身上有魔氣,必和魔宗有所勾結。”
“她這魔氣還不會輕易洩露,只有在遇到火性靈器恭喜的時候才會顯現。”許茗繼續說道:“若是悔悟堂上,師掌座以火性靈器攻其不備,必能讓汪染現出魔氣。”
內門弟子會去魔宗試煉一事,師珊珊作為一峰掌座,自然也知道。但她也從未聽過,有人會沾染了魔氣回來,如今聽許茗這麽一說,雖說是個反打汪染的機會,但她總還是有些疑慮,擔心和那魔宗試煉有關系。
師珊珊說道:“這事我知道了。”
許茗見師珊珊如此淡定,似是對此事并不滿足,倒也有幾分心慌,她略一尋思,便又開口說道:“弟子還發現,汪染有殺害她守門小童冬悠的嫌疑。她身懷魔氣,已是異類,那日受鞭罰她便懷恨在心,今日借機大比魁首想挑釁師掌座您,而當日行刑的冬悠,自那日之後,便再也無人見過他,很有可能就遭了汪染的毒手了。”
這話倒引起了師珊珊的興趣。
雖說冬悠是汪染的守門小童,但他也是宗門弟子的出身,若是汪染對他下手,也是有違門規。
師珊珊開口問道:“若是汪染下手,必會留下蹤跡,你可有找到什麽證據嗎?”
許茗微低了頭,略一猶豫:“弟子還只是猜測,并沒有證據。”
“上元宗內,光憑猜測,可是無法給人定罪。”師珊珊說道:“這三天,我便命你去找這證據,若是能找到,本座定會好好賞你。”
許茗拱手領命:“是,謝師掌座。”
深巷察言觀色,輕聲開口:“若是汪染行為有失,自是無法當這大比魁首。到時候,掌座會為你正名。即使宗主不願多生事端,掌座也會讓你入內門修行的。”
師珊珊附和着點頭:“深巷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許茗一聽這話,才露出笑顏,沖着深巷微微躬身,又再次對師珊珊行禮:“許茗謝過掌座。”
許茗離開飄香店後,師珊珊重又看向深巷,嘆氣道:“深巷,汶雨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聽我的話了,這次,她不願意幫我,許茗又找不到證據的話,只怕陶宗主要生氣了。”
師珊珊對人一貫冷面,又有些暴躁易怒,如今這話說來,倒有點像是在撒嬌埋怨,顯然她對深巷極其信任,以至于願意對她袒露虛弱的內心。
深巷微微一笑,出言安慰:“掌座,汶雨這孩子對您一向敬重,本不會違背您的命令。只是當日那迷情酒一事,汪染也算對她有恩,又因為這被掌座您打了鞭子,汶雨自然是心中有愧,不肯再指摘汪染說謊擅闖了。”
師珊珊說道:“可我是她的師父,将她當親女兒一樣愛護,怎麽現在,她竟不願幫我?”
“汶雨這孩子吃軟不吃硬,”深巷說道:“掌座直接命令,她自是不肯聽。若是抽時間好好與她細說,闡明利害關系,她會明白的。”
深巷繼續說道:“我會想辦法勸她的。”
師珊珊目光轉柔,看向深巷:“還好有你在。”
深巷亦是露出微笑:“這都是我該做的。”
————————
三日來,汪染為防多生事端,都待在倚梅居中,閉門謝客。
唯獨許茗來訪的時候,汪染見了她。
許茗也無事,只是說大比當日沒有機會,所以特意來祝賀她宗門大比的勝利,同時對之後悔悟堂的事表示了擔心。
汪染自是感謝。
此外,她趁着空閑時間,換了除遙知之外的小童,又命人查驗了外庫,一一點清缺失的靈器靈藥。
這一查,靈藥缺失了有百十來瓶,靈器也少了有個二三十樣。
汪染着人将缺失的都記了下來,便打算找機會問問許茗。
閉關之前,汪染因為感念當初清風閣許茗的關照,擔心自己閉館後她在上元宗內孤單無依,便給她傳信,準許她任意借用自己外庫中的靈器靈藥。
這次汪染見許茗,也是想順便問問許茗,她曾取用的靈器和靈藥,以便和缺失名冊進行對比,看看是否有被冬悠貪下的。
若是冬悠真的監守自盜,中飽私囊,那麽她便可以借此機會,正大光明的将他壓去茶峰領罰。
許茗未曾想汪染會有此一問,她略略說了五樣靈器後,又說靈藥取用多少有些記不清,約有個二十瓶的樣子。
說了這話,許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拉了汪染的手:“汪妹妹,這些年我能有此修為,全靠妹妹的幫助。你放心,我以後,必會想辦法還你的。”
八年來這樣的取用,倒也算正常。
況且當日自己都那樣說了,人家用了,她自然也不能反悔指罵。
汪染笑笑:“當日我擔心姐姐入了宗門,無人幫助,會吃了虧。而我閉關緊急,便只能給姐姐開了這外庫之門。”
“只是,如今姐姐已然能在宗內立足,”汪染繼續說道:“想來也不需要我這些小東西了,我這外庫,最近需要重新管理,便不能再任姐姐取用了。那五樣靈器,姐姐既然已經用的順手,那我便送給姐姐了。至于那些靈藥,姐姐想還便還,不想還也無事。”
許茗嘴角的笑略有些僵:“妹妹這是哪裏的話,靈器送我,我已經受之有愧。我如今也有些家底,那靈藥,我必定會還你的。”
汪染也不推辭:“既然如此,那便謝謝姐姐了。姐姐什麽時候湊夠了,便再來找我就好。”
這話說了,便是送客的意思。
許茗這次來,本是想要打探消息,可卻被汪染用這外庫之事擾亂了話風,此時再多說什麽只怕會讓汪染生疑,便只能起身告辭了。
出了倚梅居,許茗還是覺得有幾分奇怪。
當年的汪染,在清風閣的時候,活活的像個沒頭腦的傻姑娘,怎麽時隔八年,現在看來,她不但不傻,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精明聰慧?
這外庫之事,許茗從來不認為汪染會問自己,她也覺得汪染礙于面子,甚至都不會提這收回一事。
至少,曾經清風閣那個女孩是不會問的。
可現在,汪染不但問了她的取用,還變相收回了外庫的使用權,甚至于許茗還要賠付自己所說的那些靈藥。
這是怎麽了?
汪染怎麽會突然這樣做?
難道她發現什麽了?
許茗微微皺眉,心中只覺得有些不詳之意,隐隐擔心之後悔悟堂上,又會出了什麽差錯。
她甚至有些些微悔意,覺得自己一向小瞧了汪染,只還記得她清風閣時的樣子,以至于輕敵落敗,受人掣肘。
倚梅居內,汪染輕輕的飲着杯中的青梅酒,想着剛剛許茗的表現。
她并不是吝啬的人,許茗也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只是畢竟許茗有外庫的使用權,若是常來,和冬悠也算是熟識。
冬悠若是私盜外庫,許茗也不能完全避嫌。
況且,現在許茗俨然半個外門之光,也在上元宗內過的風生水起,就算她與那靈器丢失之事并無關系,汪染也沒有道理再拿自己的資源去供着她,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汪染的心裏,還是相信許茗的。
但是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她這個人,一向是有些識人不清的,嘗嘗會被人的外表所騙。
所以,這次收回外庫,同時也是一個考驗。
許茗對自己是否真心,便看她之後如何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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