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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誠竟真的複活了追雪?

又或者, 這只是一匹長相相似的靈馬?

汪染正怔愣間, 就見那靈馬嘶鳴一聲, 猛地掙開了霍誠手中的缰繩,沖着汪染跑了過來, 馬頭貼在汪染的手上,輕輕的蹭了她一下,低低的鳴叫一聲。

有淚,落在了靈馬厚厚的鬃毛中。

汪染下意識的攬住靈馬,幾乎是不敢相信的低聲問道:“追雪,是你嗎?”

馬頭貼在汪染的懷中,低聲的叫着。

真的是追雪。

汪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死死的抱住追雪,将頭埋在追雪的鬃毛裏面, 怎麽都不想放開。

經歷生死,追雪也似心有依戀,貼着汪染拿頭蹭她, 很是粘人的樣子。

霍誠站在一旁, 看着汪染如今的模樣, 只覺得不歸崖下夜夜受毒蛇噬咬, 歸來後不眠不休取自身血肉重塑追雪肉身的努力都沒有白費,辛苦全然消散。

他希望能一直看到汪染這樣高興的樣子。

汪染平息了情緒,又從儲物戒中取了靈草吃食, 喂給了追雪,見它低頭吃着的模樣,只覺得心裏很是滿足。

追雪吃夠了, 便沖她低低的叫了兩聲。

汪染自然明白它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它:“你去玩吧,這麽多天沒跑,你該倦了。”

追雪嘶鳴一聲,前蹄揚起,猛地就飛到了倚梅居上空,往遠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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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染擡頭看它,曾經的痛苦傷心全部化成了欣喜暢快,連帶着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直到看不到追雪的時候,汪染才低了頭,對站在眼前的霍誠說道:“謝謝你。”

這話,她是真心的。

曾經,因為追雪的死亡,汪染憤怒的揭開自己當年救助的事實,是為了刺痛霍誠。後來,不歸崖底,有些服軟的話,也只是權宜之計,汪染的心中對霍誠,一直是懷有芥蒂的。

那只要追雪複活才會原諒的話,也只是憤怒和嫉恨的理由。

可素婆婆讓她看到的那一晚,僅僅回來三天就複活追雪的情況,也讓汪染意識到,這背後霍誠所做的努力。

他真的是咬着牙,拼了命的去做的。

霍誠看向汪染。

今天的汪染,分外的漂亮,她一身紫衣,衣服上繡着的銀線,仿佛月下流光,更襯的她清麗脫俗。

他開口問道,透着小心:“姐姐,如今追雪複活,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霍誠沒叫師姐,還是叫的姐姐。

汪染對上他誠切的目光,心中一熱,只覺得感動,點頭應道:“當然。我很感謝你能做到。”

霍誠這才笑了。

他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齒,這樣笑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傻氣,仿佛小時候被人誇獎的孩子,只得了一顆作為獎勵的糖,就把甜味當做幸福一樣傻樂。

汪染也覺得好笑,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便說道:“笑什麽,以後你可莫要再做這樣的錯事了。否則,我可不會再原諒你了。”

這話聽來,雖是勸解和警告,但卻更像撒嬌。

霍誠摸摸頭,忽然灼灼眼神,看向汪染:“師姐,你今天,真漂亮。”

許是心中還有感動,霍誠叫自己師姐,汪染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那原書中的恐怖劇情,甚至于,她什麽都沒想,只是覺得很自然。

唯獨這樣的誇獎,不像是霍誠常會說出的話,所以汪染覺得有些不習慣。

霍誠頓了頓,繼續說道:“師姐,你的那個批命預言,你不用擔心。我向你保證,我是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即使我心中暴虐難忍,我寧願斷掉己身臂膀,也絕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我會保護你,你想要做的,我都會幫你,而你害怕的,我都會為你阻攔。”霍誠眼神火~熱,鎖住汪染:“這是我的承諾,我就一定會遵守。”

汪染一愣,總覺得這氣氛,有點不對勁。

這話,倒是比較符合原書中,霍誠還未對女主動手時的心聲。

他愛着她,所以甘願無聲為她掃盡一切障礙,以至于滿髒污,也甘之如饴。

現在這話,倒有點像是在表白。

可明明之前霍誠還對自己沒什麽感覺的,怎麽這麽快就開始海誓山盟了?

汪染正思考該說些什麽,就見霍誠伸手,落在自己兩肩之上,以一種幾乎是占有的姿态,開口說道:“汪染,我喜歡你。”

汪染只覺得一股熱氣,順着霍誠的手掌,從肩膀傳達,直沖到腦袋上。

被這樣認真的表白,汪染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除去許茗之事,她對霍誠的印象一直都還好,也一度認為他會是可以改變自己書中命運的男主。

可汪染對霍誠,并無男女之情。

她喜歡的,自始至終,只有東方木而已。

這樣突然的被表白,怔愣之餘,汪染也在思考,該如何回應,才能夠保證霍誠不會因為被拒絕而走偏。

霍誠一直都是緊張的,以至于,說出那話的時候,他呼吸停了兩三秒,才敢繼續呼吸。

他一直都盯着看汪染的眼睛,可令他失望的是,汪染的眼中,并沒有激動和喜悅,只有猶豫的閃動。

許是因為太熱,手心浸了汗似的,有種讓人不耐的黏膩感。

可這種感覺,又因為搭在汪染的肩膀上,感受到她身上的涼意,又猛地消失了。

霍誠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只覺得現在面對汪染,比行軍打仗,要難上千百倍不止。

終于,汪染開口了。

她退了一步,将霍誠的手扒了下來,斟酌着話語,說道:“謝謝你喜歡我。”

霍誠的眼,瞬間就暗沉了下去。

汪染總有種自己在發好人卡的感覺,可現在這種情況,不發好人卡,難道還能發壞人卡嗎?

她能做的,也就是盡量讓霍誠不要太因為被拒絕而失望走歪就行。

汪染繼續說道:“你很好,也很優秀。”

霍誠打斷她的話,問道:“可是你還是不會喜歡我,對嗎?”

汪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喜歡你,并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他叫東方木,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幼時雙方父母便為我們定了親,約定待我們都修成金丹之後便結親行禮,”提到東方木,汪染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神情中也含着幸福的味道,她繼續說道:“我很喜歡他,以後,我也要嫁給他。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霍誠呆呆站着。

他來之前,這樣的情況,也曾經在他的腦袋裏面一閃而過,可他并未在意。

可現在,這情況真的發生了,他便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東方木這個名字,以及汪染臉上的溫柔,讓霍誠心裏的邪火,又冒了出來。

為什麽,要有東方木這個人的存在?

她本該是他的。

這想法冒出來,連帶着霍誠自己也有些吃驚。

他慌忙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做出點什麽,幾乎是有些慌亂的回道:“啊,沒有關系,是我太唐突了。我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霍誠卻說不出口了。

他只覺得心中難過,又氣又痛,可又無可奈何,而那股暴虐的邪氣,又隐隐上湧。

汪染見他這幅模樣,也有些無措。

她懂得喜歡和珍惜的心情,自然也明白,霍誠這樣滿懷真心而來,貿然受挫,會是怎樣的慌亂。

可汪染也知道,無論她再說什麽,也無法安慰。

東方木的存在,也讓汪染不能也不肯去多沾染霍誠一絲一毫。

汪染想到東方木即将要來,便不想再刺激霍誠,想讓他盡快離開,便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霍誠心中慌亂,又有郁氣積壓,也不打算多待,他點了點,幾乎是有些生硬的應道:“好,我走了。”

可他還未轉頭,就聽見身後有人叫道:“染妹妹。”

與此同時,遙知的聲音也傳來:“汪師姐,東方木到了。”

霍誠的目光,落在了汪染的臉上,看着她臉上自然揚起的喜悅和微笑,腦中猛然一驚,再看院中桌上擺設的吃食,以及汪染身上的新衣和臉上的妝容,他才意識到,今天的汪染,是刻意準備好,在等東方木的。

在剛剛複活追雪之後,霍誠就一刻都不敢拖的,來到倚梅居了。他本來還因為汪染今日分外的美麗而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今日是來對了時候。

可現在,霍誠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給他看的,而是為另一個人的心意。

胸口漲悶的疼痛,暴虐之氣無法控制,擠壓的霍誠,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瞳孔幽深暗沉,卻隐隐透出詭異的暗紅之色,看向汪染的時候,眸中滿是無法控制的瘋狂。

可汪染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霍誠身上了。

她看到東方木,驚喜早就表露在臉上,快步朝他走去,連一刻也不想耽誤。

周圍的人和物,霍誠或是冬悠,汪染都看不見了。

她只看得到東方木。

君子優雅,獵獵風姿,東方木伸出手,迎上前來。

可汪染剛邁了一步,就動彈不了了,她的右手腕被霍誠死死地攥住,根本無法掙紮。

汪染皺眉,下意識的想掙脫:“霍誠,你放開我。”

可霍誠已經聽不到了。

他的眼裏,只看到了汪染的躲避和退卻,看到她對東方木的深情,滿腔真心而來卻遭受這樣的結果,以至于霍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那股暴動。

東方木見狀,忙走上前來:“你放開染兒。”

他腳步急促,手上掐訣,顯然已是要動手的樣子。

“染兒”這個稱呼徹底的刺激了霍誠,他只覺得心裏的氣積壓成堆,迫切的想要找一個突破口。

這樣的憋着很是痛苦,霍誠終于忍不住,大叫一聲,猛地一推。

汪染被他驟然一推,退後半步,猛地跌坐在地。

她擡起頭,看向霍誠,眼中已經有了隐隐的恐懼。

眼前的這個霍誠,似乎和書中提到的那個暴力狂,重合了。

汪染所害怕的,是被控制,被圈禁,被暴打,被折磨的那個未來。

霍誠這一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反應過來,剛想上前,就看到汪染恐懼的眼神,腳步立刻就停了下來。

東方木上前,正要扶起汪染,院中的四人就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汪染低頭,這才發現,腰間佩戴的金烏虛隐佩以之前的裂痕為界限,徹底的碎成了兩半。

她心覺不好,正想跟東方木讨要那新得到的隐匿靈器,就感到右肩上一陣酥麻,身上湧起一股魔氣。

那魔氣猛地将汪染包圍,連帶着周圍的東方木和霍誠都被推除在外,裹挾着汪染,越擴越大,很快便包圍了整個倚梅居。

黑暗之中,有人将地上的汪染抱了起來。

溫熱的氣息貼在耳邊,是熟悉卻又恐懼的聲音:“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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