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回去的路上許之意問宋恪那個小男孩兒的事情，宋恪想起剛剛，那孩子很輕，皮包骨頭，抓住他的時候輕輕一拽就把他拽住了，問他話的時候身上顫抖的不行，把他送進警察局的時候小孩兒好像才放松了些，是怕打他嗎？低頭看了看身邊的許之意，頭發還是軟軟的柔柔的，只有一個發旋在中間的位置，突然覺得嬌慣些也好，比那些受苦受難的孩子強，更何況，小孩兒只是心理太善良，身上并沒有那些被父母過分溺愛的孩子的毛病，相反，許之意很懂事，有禮貌，小雞死了那麽自責，懂得分享。內心感慨萬千，越發覺得人生世事無常。

“以後不要亂跑知道麽？”摸了摸許之意的頭

“嗯，哥哥，我不亂跑，要是壞人把我抓走了你就找警察叔叔幫忙！”

“你要是被壞人抓走了，肯定把你賣到菲律賓給人家砍芭蕉樹去，還得給人家數錢”

“唔，可是我砍不動芭蕉樹啊，我太小了”許之意一臉認真的和宋恪讨論砍芭蕉樹的事情，宋恪擡頭望了望天……

在警察局呆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家宋爸宋媽和許婷已經在家等着兩人回來了，許之意蹦蹦跳跳的上着臺階，宋恪走在後面，家裏的門敞開着，聽到許之意的聲音，許婷連忙出來

“小意，怎麽今天回來的這麽晚”許婷下班回到家，去許之意的卧室發現兒子沒在，平常這個時間都是和宋恪一起在做作業了，又去了趟隔壁，宋媽媽說宋恪還沒有回來，知道兩人在一起才算放心，可是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等回來兩人，有點着急。

“我們遇到小偷了，他搶哥哥的錢包，哥哥抓住他送到警察局啦”

“小恪受傷沒有”許婷看了看宋恪

“沒有，是個小孩兒”

“”

“我猜是人販子拐來的孩子，還沒有他大”說着把手撐在許之意腦袋上

“那送到警局以後呢，沒吓着他吧，哎呦，可憐的孩子啊”

“不知道，警察留了我爸電話和地址，應該會來找我”，宋恪虛歲十六，但是偏偏身上一股超過同齡人的成熟與穩重的氣勢，話語間不緊不慢，事情發生的時候也沒有亂了陣腳，而是頭腦冷靜的去了警局交代了詳情。

“唔，那個小朋友好可憐哦，希望他的爸爸媽媽快點來接他”許之意聽明白後有點後悔了，他書包裏還有哥哥給他買的餅幹，應該分給他吃的，當時光顧着躲宋恪身後面了。

到了晚上，宋建坐在客廳接到了警局的電話，宋恪已經和他說明了來龍去脈，宋建讓宋恪接電話，宋恪回答警察事發的具體地點和時間，警察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人物，宋恪說沒有注意又回答了其他問題，最後挂斷了電話。警察局的人告訴他通過系統已經找到了小男孩兒的父母，聯系了他們，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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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宋恪他們放學回來，許之意跟着他去家裏寫作業，開開門發現爸媽都在，還有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昨天的那個小男孩兒也在，換了幹淨的衣服，臉也洗了，旁邊一對中年男女應該就是他的爸媽了。

“就是這個小夥子找到的小琪啊”昨天那個值班的警察看到宋恪對着那對中年男女說道

小琪的父母站起來走到宋恪面前，男人和宋恪差不多高，拉着宋恪的手激動的對他說謝謝，女人的眼淚流出來也對他說特別感激。小琪看了看宋恪，又看了看許之意，許之意從宋恪身後出來，也看着小琪。原來，小琪的媽媽兩年前帶着兒子逛街，中間去上廁所，出來兒子就不見了，報警，懸賞，各種方法打聽兒子的下落，崩潰了不知道多少次，接到警察的電話後，夫婦倆馬不停蹄的開車過來。失而複得的寶貝找到了，父母淚流滿面的抱着兒子在警察局嚎啕大哭，孩子被父母緊緊的抱着，終于不用再挨打挨餓，終于和爸爸媽媽相見。

為了配合警方調查拐賣兒童背後的案子，小琪和他的父母暫時留在這裏提供更多的信息。小琪的父母為了表達感謝，給宋恪家裏送了許多禮品，請宋恪一家和許婷她們家在暫住的酒店吃飯，宋建把他們送的東西都還了回去表示這事都是應該做的，不必如此，只答應了飯局。周五晚上，在小琪父母訂的房間吃飯，許之意從兜裏拿出一條巧克力分給小琪吃，小琪接過半截巧克力對許之意說他已經兩年沒吃過巧克力了，飯都沒吃飽過，許之意替小琪難過，把手裏的半截也給了他，但是小琪說沒關系，他媽媽以後會給他買的，謝謝他的巧克力。

“小琪，你真勇敢”許之意有點佩服小琪，如果他被人打被人餓着的話，也許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許之意摸摸自己的小心髒。回到媽媽和宋恪身邊坐着和大家吃飯，宋建還要開車回去，小琪的爸爸以茶代酒敬他和宋恪，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們表示感激。

回去的路上，許婷和宋恪坐在許之意的兩邊，宋爸爸開着車逗許之意說如果許之意亂跑有可能也被壞人拐走

許之意對宋建說“叔叔，哥哥說我要是被壞人抓走了就要被賣到菲律賓砍芭蕉樹去啦，可是我覺得我砍不動芭蕉樹。”

一車人除了宋恪都被許之意逗笑了，宋媽媽說宋恪嘴欠，他才應該被賣到菲律賓砍芭蕉樹，宋恪反駁說我都這麽大了，不把別人拐走就行了誰還拐他。

明天又是一個周末，兩家人下了車早早回家休息，許之意和宋恪說好了明天一起寫作業，拉着媽媽進了家門。宋建欣慰兒子的成長，誇他做事理智，日後努力，一定能成大器，畢了業接手公司就看他了。宋恪心想我才初三就想着大學畢業後的事兒了，他爸也是心切啊，但是自己倒沒想過以後要行商，他有自己的夢想，進入部隊，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中國軍人，不過後來，實現夢想後，還是繼承了父業，接管了他爸的公司，假如沒有接管公司，宋恪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遇到多年不見的許之意。

許婷把洗幹淨的毛絨睡衣遞給許之意，小區的供暖還沒有開始，晚上穿着帶毛的睡衣剛好保暖。許之意絮絮叨叨的跟他媽媽講小琪怎樣怎樣可憐，還有其他的孩子比他還慘，腿都被打折了還要上街乞讨，賺不到錢或者錢少也要挨打，真是太慘了，說着吧唧親了許婷一口告訴她謝謝她把自己照顧的這麽好。許婷摟着兒子也親了他一口叮囑他千萬不要一個人亂跑，丢了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母子倆相擁着道了晚安才睡覺。

宋恪覺的自己又長個了，到腳的褲子穿着有點往裏灌風了，拿尺子量了量，一米八六，吆喝他媽給他買入冬的褲子。上午許之意在旁邊寫作業，宋恪跟他講自己又高了，許之意趕不上他的身高

“哥哥你可能是最後一次長個喽，但是我才開始長，會趕上你的”媽媽給他講了關于青春期的知識，一般男孩子十三十四歲進入青春期，身體會開始變化發育，伴随着長個和變聲，喉結也會跟着明顯起來，媽媽還跟他說啦，女孩子也是有喉結的，只是不明顯而已。宋恪覺得他再一次被許之意打敗了。

“呵，好吧，那你可要多吃飯多喝奶了”

“嗯！我會長的和哥哥一樣高噠！”

“祝你好運吧，小笨蛋”

時間飛快的走，他們的城市進入了冬季，早晨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下的不大，許之意想要等雪停了找着宋恪出去玩雪，他穿着長款的白色羽絨服，帶了一頂絨線帽，被壓着的長長的劉海有點蓋眼，帽子上面頂着一個灰色的毛線球，許婷又給他圍了條圍巾才放他出門。宋恪套了高領的衛衣又在外面穿了鴨絨的夾克，穿着他媽新給他買的長褲出門，和許之意相比，他就沒有那麽笨拙了。

許之意在樓下空地團了雪球走到宋恪後面偷襲他，砸到宋恪後咯咯笑起來，宋恪彎腰團了個雪球砸向偷襲他的許之意，被砸中了許之意又拿手裏的雪球反擊，宋恪繼續回應他的“挑釁”，許之意不想被砸，邊跑邊往宋恪身上扔雪球，穿的太多有些笨重，帽子上面的毛線球跟着他左右擺動，宋恪追着他跑，玩的不亦樂乎。最後滾了兩個大雪球做了一個雪人在他們樓道口擺着，許之意撿了兩個樹叉插在雪人下半身的兩邊，又拿石頭給雪人安了眼睛和嘴巴，宋恪回家拿了根小胡蘿蔔插在雪人的臉上做鼻子，玩兒夠了和雪人saygoodbye上了樓。兩個人在門口抖了抖身上和腳下的雪，宋媽媽開門跟許之意說喊他媽媽來她們家吃火鍋。許婷生在蘇杭，平時口味又淡，宋媽媽專門做了不加辣的的清湯底。許之意挨着宋恪坐在了一起，宋恪家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口味兼容，在寒冷的冬季吃辣湯底的火鍋是最好的選擇。看着宋恪從辣湯底裏夾出一塊午餐肉放到嘴裏，紅紅的泛着油光十分誘人，動心的把筷子伸進辣鍋裏夾出一塊肉來放進嘴裏嚼，跟媽媽吃習慣了淡口味的飯菜，威力十分大的辣湯底要把他辣哭了。伸着舌頭小狗一般往外哈氣，還用手給舌頭扇風。宋恪平時看慣了許之意做蠢事，平靜的把水遞給他喝，許之意接過水仰頭一飲而盡，覺得還是辣，宋恪又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喝完許之意才覺得自己好了些

“唔，這個太辣啦，我不行啦”

“那你還要試”

“嗯，看着你吃覺得好吃嘛”

宋恪從清湯鍋裏夾了口青菜放進許之意的碗裏讓他吃下去，許之意想要拒絕吃青菜，可是看着宋盯着他，就知道這青菜非吃不可了，只好慢吞吞的咽下去，嗯，青菜是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