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民國】情深幾許(四)
林羽聽了阿福的話,有些心虛地松開他的手,自顧自地朝前走去,身後的阿福撓了撓頭,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麽話,連忙追了上去。
“小少爺,小的随便說的……”
……
因為這一日發生的事情,林羽一整晚都在期待次日的到來。
可是這次他沒能在校門處遇到秦深,在教室中也沒有看到。一直到中午,林羽忍不住,跑去問了掌管學生事務的老師。
得到的答案是秦深請了病假。
林羽下午的課上得心不在焉,放學時走到林家的車旁,他想了想,将阿福拉到一旁。
被自家的小少爺拽着袖子,阿福有些摸不着頭腦,傻乎乎地問道:“小少爺,怎麽了?”
“那個……我想到同學家裏去一趟,今天左右是禮拜五,明兒和後兒都不上課,爸媽和哥哥不會介意的吧?”
阿福苦笑了兩聲:“小少爺,這小的也不知道。但是你身體不好,他們還是希望你能早點回去的。”
林羽垮下小臉,低低地說:“應該沒事的,我就這一天出去還不可以嗎……”
可是這我也沒辦法啊,阿福苦惱地在心中說道。他轉念一想,小少爺經常被圈在那院兒裏難免會悶,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羽同他耳語過後,阿福交代司機将林羽送到南街北邊,然後便可以先回去了,待到過一個時辰再來接人。
司機和阿福都是仆人,但是阿福傳達的是林羽的意思,他自然不敢違背,依言照做。
林羽下了車,在原地站了站,然後指着街邊的花店說:“我們去買束花吧。”
“買花做什麽?”阿福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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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抿着嘴唇道:“等會兒要去看同學,他生病了,空手去不大好。”
阿福哎了一聲,跟林羽一齊朝花店走去,心中卻只犯嘀咕,琢磨着那什麽同學是男是女。
林羽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麽,因為怕時間來不及就要趕着回去,他簡單地挑了一束百合花就付錢走了。
林羽是知道秦深的住處的,也知道他家境貧寒,和母親二人住在南街北邊的那條巷子中。他一路已經想好了說辭,但是臨到了門前,心中卻又打起了退堂鼓。
阿福看着面前破舊的門,隐約摸清了門路,猜想着裏面住着一位落魄佳人,腦中已經自動放映起戲臺上人們耳熟能詳的的戲段來。
他不願意打擾這兩個人見面,摸了摸後腦勺,對林羽說道:“小少爺,小的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好了。”
林羽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作為同學去慰問人家,帶着個随從确實奇怪,便嗯了一聲,讓他不要亂跑,然後鼓足勇氣敲響了那鐵制的門把手。
來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紮着普通婦人的發髻,臉色有些滄桑,但看上去很面善。
她見了林羽後露出征詢的表情,林羽連忙道:“阿姨好,我是秦深的同學,嗯,聽說他生病了,就代表老師和同學來看望一下。”
如果是現代生活中的林羽,撒謊可能還撒得坦然一些,但是這個世界裏的原主已經不由自主地面紅耳赤了。
秦母不覺有疑,見他手裏捧着束花,身形單薄,立刻輕輕将他拉進門裏,笑着說:“原來是阿深的同學,快進來吧。”
随着秦母一直進到裏屋,林羽的頰紅還沒完全褪去。他有些拘謹地找了個小板凳坐下,秦母哪裏舍得讓來客坐冷板凳,立刻尋了家中最好的藤椅拿出來招呼林羽坐過去。
林羽環顧四周,猶豫半晌,小心地問道:“阿姨,秦深是在哪裏?”
“他還病着,在裏屋躺着,”秦母猶豫了一下,“是染了風寒,怕傳染給你,小同學在這裏坐會兒就好,我會跟阿深說你來過的。”
林羽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想見秦深,他立刻搖了搖頭,說:“沒關系的,我也染了風寒,只是現在看不大出來,兩個病人就沒有相互傳染的說法了。”
秦母向來為人純善,腦中并沒有什麽彎彎道道,也不覺得林羽想要見個風寒病人可讨得什麽利處,想了想便嘆了口氣:“好吧,那你進去看看他,我去做飯,想喝水喝茶随便倒的。”
說完這句話,秦母心中微微有些澀然。家中都是些粗茶,炒貨店裏賣的便宜貨,她看得出來林羽的穿着十分精貴,人雖算不上大氣,但也有一種被大戶人家養大所獨有的氣質,生怕怠慢了林羽,可後者顯然沒有将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林羽輕輕地掀開裏屋的簾子,聞到了一股中藥的味道。
屋子裏有些暗,也有些潮意。他慢慢地走進去,越過一個黃木櫃,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秦深的病來得有些突然,他身體一向健壯,很少會生病,但是一病如山倒,從昨夜開始便昏昏沉沉的,秦母喂他勉強進了一些粥,其他飯菜吃不下,光喝藥都喝飽了。
林羽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床邊放着一個小凳,是秦母扶秦深喝藥喝粥用的,林羽将手裏捧着的百合花輕輕放到他枕邊後,在小凳上坐下了。
因為承載了原主的記憶,林羽知道在這個醫學并不發達的年代生個小病也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喝中藥有多苦,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原主是再清楚不過了。
秦深睡得不安穩,兩道寬厚的劍眉擰着,眉心形成了川字。
發現秦深的脖頸和前胸大片地露在被子外面,林羽怕他着涼,便輕輕地探過身,揪着被子角幫他拉高到下巴處,遮住了那片袒露的肌膚,可是想要收手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被子輕輕的移動間,秦深似有所覺。他迷蒙地睜開眼,在昏暗的房間中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燒得厲害,可卻在模糊的意識中對身體發出號令。
他牢牢地捉住了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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