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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顧栖雅到沈亦梁專家處就診。”】
顧栖川帶着陸盞下電梯時,剛好就聽到了這聲排號廣播,與此同時,一個被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女生從等候區的椅子上站起,她靈活地拎起一旁的小包,踩着小高跟邁着基礎的芭蕾舞步像只天鵝一樣就要奔向醫生科室了。
等候區的其他病人只當這小姑娘是來約會的,但人家乖乖挂了號排了隊,也不好說什麽。
“栖雅。”顧栖川喊了一聲,小姑娘頓了一**形,下意識把步子邁正常了,轉身驚訝道:“哥?你怎麽來了?”
“亦梁說你來挂號,傷哪了?”顧栖川掃了一眼妹妹,她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拎着Gi最新款手袋,手肘處還挂着某意大利品牌的外帶甜點,負重至此。
“不是說右手腕扭了?還有力氣提東西?”
“說着說着,它就疼了!”顧小姐飛速把手袋和甜點換成左手提,然而她那點小心思,顧栖川早就看透了,他沉着臉訓道:“不要在人家工作的時候來搗亂。”
被顧栖川抓着手腕牽在身邊的陸盞被他忽然嚴肅的樣子吓了一跳,仿佛剛剛和自己溫柔交談的不是這個人一樣。
顧栖雅委委屈屈地解釋着:“我挂了號的,而且人家是真的把手扭了嘛,只不過是來醫院的時候路過了商場,順便購了個物,給他帶了點心。”
她察覺到哥哥要生氣,連忙轉了話題,看向哥哥身邊跟着的人,假裝驚訝:“陸…陸老師?”
陸盞:“你認識我?”
“我室友選了你的公選課,中外建築作品賞析。”顧栖雅随便謅了個借口,其實陸盞當年那些事,爬一爬大學論壇的樓就能知道個七七八八了,他長什麽樣,顧栖雅是有印象的。
陸盞不疑有他:“原來是這樣。”
【“請顧栖雅到沈亦梁專家處就診。”】
排號廣播第二次響起時,沈亦梁直接開了診室的門:“顧小姐,你還看不看…栖川?”
顧栖川見他出來,直接領着陸盞走上前:“栖雅的號給陸盞,幫我看看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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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梁看了一眼在哥哥身後委委屈屈又一臉心虛的顧小姐,大概也猜到這小丫頭又以看病之名來給自己送吃的了。
“這是怎麽弄的?”他先給陸盞看起了傷。
陸盞想着自己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可能是磕到了。”
沈亦梁沒有走進科室,而是借着外面的光線,掰着陸盞的額頭仔細瞧了瞧,那淤青是以一個腫脹的血點擴散開的:“是被尖銳物體砸到了嗎?比如桌角?”
這樣的猜測使陸盞想起早上的事情來,秦灼拿書砸了自己,然後說要帶自己來醫院。
陸盞擡眼看向四周,仿佛一切又陌生起來,恍惚道:“…這是哪啊?”
沈亦梁看出他精神不對:“建議做個腦部CT,我給他開個單子,不排除輕度腦震蕩的可能。”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
顧栖川肉眼可見地擔心起來,難道陸盞真被自己給撞傻了?!
可陸盞一聽要做CT,立即推拒道:“我得走了,哥哥還在等我…”
“誰?”顧栖川抓着陸盞的手臂問:“你不是說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記錯了,對不起,我得走了,他找不到我會生氣…”
他想掙脫顧栖川的手,但對方擔心他,堅持要讓他做完檢查,兩人就這樣争執着。
秦灼急匆匆趕到這裏時,就看見陸盞和一個陌生男人糾纏不清,那男人的手一會兒去抓陸盞的胳膊,一會兒又去碰他的額頭,在對方把陸盞抱到懷裏之前,秦灼怒吼了一聲:
“陸盞!”
這一聲,引得專家門診室外的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哎喲,這不是秦灼嗎?!就是那個演電影的!”
立即有人認出了他,秦灼這才記起自己把墨鏡給摘了,以他現在的國民度,就算戴着口罩也能輕而易舉被人認出來,此時此刻,高知名度卻不是什麽好事情。
正在他煩躁時,蘇孟将墨鏡遞給了他,秦灼連忙戴上,可惜已經沒用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誰,十幾個手機的鏡頭已經對準了眼前這随時可能登上娛樂頭條的一幕。
陸盞剛才的迷糊勁都被秦灼那一聲怒吼給吓沒了。
他用力甩開了顧栖川的手,與此同時,秦灼一把将陸盞拉回了自己身邊,沖着顧栖川吼:“拉拉扯扯的,你幹什麽?!”
秦大明星還沒兇完,就被顧栖川的助理一把擋開了,關特助警告這個墨鏡男:“請注意你的言辭。”
顧栖川的注意力都在陸盞身上,剛剛陸盞一把将他甩開,排斥之情過于明顯,他心中是有些難受的,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看向秦灼,冷淡地解釋:“他額頭受傷了,我讓醫生給他看看。”
秦灼立即道:“他受傷了我會負責,不用你來多管閑事!”
陸盞緊緊站在了秦灼那一邊,顧栖川壓下翻滾的醋意:“冒昧問一句,你是陸盞的什麽人?”
“……”這個問題,直接把秦灼的嚣張氣焰給澆滅了。
周圍已經有人邊拍邊小聲議論起來了:
“不會是情人吧?”
“同性情人?!勁爆!”
……
陸盞見秦灼沉默了,便想替他答:“我是他的…”
“朋友。”秦灼截斷了他的話。
他避開陸盞的視線,斬釘截鐵,大聲宣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
他用小動作将站在自己身邊的陸盞推遠了些,以此表明自己跟他的關系絲毫也不親密。
顧栖川長舒一口氣,坦然道:“我也是陸盞的朋友,作為朋友,關心他的傷有什麽問題嗎?”
秦灼無話可說了,他甚至不敢去看陸盞的眼睛。
他的演技很好,好到足以讓在場所有的吃瓜群衆确信他與陸盞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顧栖川試圖将陸盞拉到自己身邊來,可陸盞拒絕了,他一個人靠在了牆角的陰影裏,垂着眸,沒人可得見他眼中的情緒。
顧栖川不敢逼他,只好道:“亦梁,你給陸盞開個腦部檢查的單子,所有賬,記在我這裏。”
沈亦梁應了聲好,剛要轉身進科室開檢查單,一直默不作聲的蘇孟忽然道:“不需要再做多餘的檢查!”
沈亦梁轉身看蘇孟一眼:“什麽意思?”
“我是陸盞的主治醫生,腦部CT今天已經做過了,額頭上的淤青只是皮外傷,沒有引發腦震蕩。”
沈亦梁質疑道:“可他剛剛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是因為他有遺傳性的健忘症。”
蘇孟特意加重了“遺傳”兩個字。
圍觀的群衆就開始以另一種目光看向靠在陰影裏的陸盞,好像在主動隔離一個精神病一樣,也理解了秦灼剛剛的急切,現在沒人懷疑秦大明星會和這個“精神病”有什麽暧昧關系了,眼看着不是什麽大流量的緋聞事件,有幾個幹脆關了手機不錄了。
“我已經給他開過藥了,從三年前開始,他的病就一直是我在控制,沒人能比我更了解他的病情。”蘇孟咄咄逼人地說:“沈師兄不相信我的判斷嗎?”
圍觀的幾個護士不敢多說話,她們都清楚,蘇孟背靠着院長。
蘇孟雖然有背景,但平時待人接物卻是無可挑剔的,也沒有靠着父親的關系平步青雲,只是說話有時候總是帶刺,沈亦梁倒不會去計較他話語間的刻薄,只是認真衡量了陸盞剛剛的狀況,确實像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事實上,如果陸盞在精神外科這邊檢查後沒有問題,最後也還是要轉精神心理專科,既然現在蘇孟認定了是健忘症,沈醫生也就不好多做幹涉了:“既然如此,但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顧栖川小聲詢問:“真的不打緊?”
沈亦梁說:“蘇孟的父親是這方面的專家,可以信任。”
顧栖川這才放心,他原本想将陸盞拉到自己身邊來,可陸盞早在他分神詢問時就被秦灼拉走了。
大明星一走,看熱鬧的人也就散了,顧栖雅忙着把自己帶的甜點拿給沈亦梁,沈醫生抓着她的手腕問有沒有事,顧小姐蠻不好意思的:“來醫院的路上,不小心就自己好了。”
“……”
沈亦梁無奈,他先朝等候區喊了一聲:“下一位病人可以進來了。”
繼而接過顧小姐送來的蛋糕:“我下班再吃,你先回學校上課,栖川,你送雅雅回學校吧。我先忙了。”
顧栖川拿着帶着陸盞手心溫度的奶茶出神半晌,忽然擡頭與妹妹說:
“小雅,幫哥哥個忙。”
——
回別墅的路上,司機老李快被車後座兩位的異常沉默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從上車到離開醫院,陸盞一句話都沒有說。
秦灼煩躁地捏着手上的新藥,自知自己有理虧的地方,卻并不打算認錯,反而出口責怪道:
“我今天讓你在科室外面坐着等我,你為什麽要亂跑?!”
“……”陸盞不說話。
“你亂跑也就算了,看在你精神有問題的份上我也懶得和你計較了,可你他媽倒是真能耐了,才離開我幾分鐘啊?就勾搭上新的男人了?”
陸盞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了秦灼一眼,他眼中晃動的水光就像冰刀一樣要往秦灼心口紮,他在秦灼臉上找不到愧疚,只看到了理直氣壯,他難掩失望地道:“請你不要把人想得那麽龌龊。他只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是啊。”陸盞重新看向車窗外的雪景,輕飄飄地道:“你不也只是我的朋友嗎?”
“…陸盞,你這是在和我發脾氣嗎?”
陸盞道:“我哪敢呀,畢竟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你要是厭煩了,大可以把我踹了。”
“……”
秦灼把藥扔在了座椅上,一只手抓着陸盞的肩膀,一只手掰過陸盞的下巴,逼迫陸盞用正臉看向自己:“你明明知道我的職業特殊,今天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我要是不撇幹淨關系,明天娛樂頭條就是我的醜聞!”
“醜聞?”陸盞的心口仿佛被這句話刺了一個血洞:“你我之間的關系,對你而言是醜聞?”
秦灼道:“…我的粉絲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醜聞。”
陸盞要被他的荒謬邏輯氣笑了:“秦灼,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來招惹我的吧?”
“要我幫你回憶一下過去嗎?”
“……”
秦灼在陸盞眼中又看到了他對自己的鄙夷,一如當年。
他的自尊被這道目光刺傷:“陸盞,我真讨厭清醒的你!”
說着,手上就毫無輕重地打了陸盞一巴掌,啪的一聲,連司機都吓了一跳,陸盞被打歪了半邊身體,額頭上未愈的傷口撞上車玻璃,疼痛跟随着不堪的記憶撲面而來…
作者有話說:
趁盞兒難得清醒,會用他的視角(五章左右)簡單交代一下秦灼是怎麽得到陸盞的,這之後顧總的戲份就會多起來啦~求收藏求海星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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