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貳貳·貪心不足蛇吞象

“你說什麽?”将霍天青交給天禽門自行處置,閻鐵珊為防範青衣樓殺手,在征得飛蓬同意後暫時搬至魔教宅院,以等待獨孤一鶴到來,但一月之後,峨眉山下的魔教據點卻傳來一個令他和飛蓬、陸小鳳、花滿樓一致震驚的消息:“西門吹雪在峨眉山下齋戒三日,攔下獨孤一鶴只求一戰?現在盡皆重傷,獨孤一鶴被峨眉派接了回去,他本身亦去萬梅山莊買下的別院裏養傷?”

陸小鳳的神色很古怪,捂住臉幾近于呻|吟道:“失算啊,西門好戰,在突破後怎麽會不挑戰高手,木道人喜歡游歷、少有能見到人,白雲城主遠在海外,薛衣人大俠和“聖母之水”峰那兩位又都閉門不出,現在獨孤一鶴要下山,他當然不會錯過好機會!”其瞧向擺設低調又不乏內涵的客房另一邊,只見自消息傳來便凝眉一聲不吭的飛蓬斜依在軟椅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麽,手裏把玩着一塊暖玉,不由走過去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飛蓬,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飛蓬回過神,他無聲嘆了口氣:“陸小鳳,金鵬王朝之事,和西門吹雪比起來,哪一個你更關心?”

陸小鳳毫不猶豫說道:“自然是後者,霍休什麽時候收拾不行,咱們又不缺證據…”

“哈!”閻鐵珊尖聲嗤笑一聲:“證據不證據并不重要,只要拳頭比青衣樓硬就行了。”

一言不發的花滿樓終于放下茶盞:“所以,我們還是別猶豫了…”他“掃”了一眼飛蓬,淡淡說道:“獨孤掌門在峨眉自然不會有事,西門吹雪卻不一定。”

“沒錯。”陸小鳳頓時正色起來:“西門和獨孤掌門平手一事定然已經傳出,江湖現在絕不缺想利用其傷勢未愈狀态…致其于死地之人。”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我立刻過去…”花滿樓沒有再說什麽,只淡然微笑、緊随其後,閻鐵珊猶豫一下,在飛蓬坦然點頭時也放下心跟了上去,青衣樓這些天雖有監視,然一直不敢冒險入侵魔教據點,飛蓬留在這裏并無危險。

青衣樓總樓

矮小硬朗的老頭兒饒有興趣的笑着:“無根之水準備好了?”見手下點頭,青衣樓總瓢把子擡手一指面前僵硬仿若一具屍體的男童:“希望我金鵬王族典籍上克制母蠱的古法有用吧,把這陰年陰月陰時陰分出生的童子身上全部鮮血放出,再澆入無根淨水,攪拌好了跟我說說看是什麽樣子的,典籍可是說了,最後會是無色無味的淨水。”

黑衣男子颔首将被點穴正表情恐懼的男孩拎了出去,不多時,淡淡的血腥味順着門縫傳入霍休的鼻子裏,他挺起腰身喃喃自語:“最好管用,若真制住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玉羅剎或許會投鼠忌器…”托起腮幫子,其吃吃笑了起來:“聖子身份在飛蓬以第一美人身份上榜後傳至中原,誰不知道那定是玉羅剎為防範有人打他寵愛之人的主意,不是小情兒我都不信。”說到這裏,他忽然嘆了口氣:“我當年到底哪根筋不對,才非要去練童子功,像玉羅剎那般葷素不忌、風流不羁的過日子,才是真正順心啊。”

七日後,手指随意攪了攪幹幹淨淨一點都看不出本是人血的“淨水”,霍休滿意颔首:“去吧,讓我們在魔教那棟宅院的釘子行動起來…”他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笑容:“把那位飛蓬公子沐浴用的水換了,在他軟手軟腳爬不起來之後,打暈送過來…”最後玩味的扯了扯嘴角:“嗯,不用給他穿上衣服,直接送到我床上便好。”派了好幾個輕功絕佳的殺手過去,霍休穩如泰山的坐在柔軟舒适的椅子上,只等手下将人送到。

浴池中,發現身體發軟顯被算計已經遲了,飛蓬在見到殺手的打扮時難掩驚訝,着實想不到霍休真敢冒玉羅剎之怒對魔教據點下手,在見殺手毫不猶豫将給他送水的小夥計滅口時,其後頸一疼,在命照膽非緊要關頭不得出手後,理所當然的昏了過去。

夜色幽暗的山林,樓內一片沉寂,樹枝的間隙偶爾透進一縷銀白月光,倒顯得頗為靜谧,飛蓬醒過來只覺得渾身酥軟,稍稍一動竟發現手腳被鎖鏈拉得大開,身上的被褥輕薄軟和,仿若無物,自己整個人都在床上呈現一個誘人的‘大’字型,幾步遠的床腳還擺放着一排詭異的用具,如玉質的假勢、各種奇形怪狀的珠串,甚至是有大有小的環扣,以及各式各樣的皮鞭。

這些年身在魔教,多多少少有所耳聞的飛蓬表情一下子鐵青,在房間內亮起燈火,一張幹瘦的面龐印現時更是氣得發紫:“霍休!”

老頭兒笑得溫和又有禮,正是對待美人的态度:“之前百曉生、大智大通否決了被我提名的飛燕丫頭,本來還有些不忿…”伸手摩挲飛蓬柔韌的臉頰,見湛藍的眼眸幾欲噴火,也不甚在意:“可看見公子時,我就覺得,他們拒絕的太正常了。”說着,他居然轉頭去取了玉勢和環扣。

看穿霍休的意圖,藍瞳殺意閃爍,照膽劍靈的聲音傳至耳畔:“主人,我要留他魂魄。”聞言,飛蓬倒是冷靜了下來,霍休絕對不能輕易死,不然自己以何出氣?不如就依照膽所言,毀其人身、留下人魂。這般想着,霍休已回頭揭開被褥,白玉般的肌膚霎時間入眼,其呼吸不由一滞,飛蓬的神情則冷到極點:“你找死!”

對此,霍休只不以為意的笑言了一句:“哈,公子這般絕色,怪不得玉教主那般看重,不惜給予聖子之位以警告各方勢力。”飛蓬怔忪了一下,此言何意?霍休又道:“只此一面,我便覺得公子必是不甘人下之人,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玉教主養着汝這朵要命的帶刺毒花,想必亦是如此。”終于明白對方的想法,甚至舉一反三的推測出武林不少人對自己和父親玉羅剎關系的錯誤猜測,飛蓬一時間氣得臉色漲紅。

見狀,自以為戳到飛蓬痛處,霍休扳開其修長白皙的雙腿,笑得淫邪又玩味:“若非吾練的是童子功,倒真想嘗嘗公子在床上的滋味…”他手持玉勢比劃了兩下,語氣滿含惋惜,又多了冷厲的威脅:“不過,若是飛蓬公子不滿意吾的招待,吾手下還有許多欽慕第一美人之人,今日當能夙願得償。”

頭腦中一陣轟鳴,飛蓬終于不打算再忍,命照膽立即出手,藍色劍光瞬時于其體內向外閃出,猝不及防之下,霍休只慘叫了一聲就被籠罩在內,血光迸濺開來,将床鋪和地毯盡數浸染。不提死的不明不白,連魂魄都被照膽劍靈定住不能進入輪回的霍休是何等驚駭恐慌,樓外突然傳來一片喧鬧,飛蓬蹙眉聽了一下,竟是陸小鳳、花滿樓和閻鐵珊還有西門吹雪的音調,最後還有一個中氣不是很足,然顯是孤傲的聲線。

聽見來救自己的幾人近乎摧枯拉朽闖入,距離越來越近,飛蓬趕緊讓心神相連的照膽神劍收回劍氣、抹去劍痕再重新歸于心魂,自己栽回床上蓋好被褥,當西門吹雪等人破門而入時,已催動母蠱做出僞裝的飛蓬則在照膽劍靈施力之下陷入沉睡。傷勢未愈的獨孤一鶴、西門吹雪本是被閻鐵珊、陸小鳳勸來的,可他們剛入山西便被魔教據點派人攔住,方曉宅院內有青衣樓的奸細,飛蓬已被霍休的人劫走,奸細本身更是被滅了口,如今屍體已停放了一天,此回是求他們救回自家聖子。

明白事情嚴重性的幾人來不及去想,霍休是如何将以蠱毒傍身的飛蓬放倒,只依照魔教最近所得消息,直接去了青衣樓的總樓,一番大戰後沖入房間內,卻是全部愣住,只見血水遍地流淌,只剩下一具面容還能依稀分辨出是霍休的骨架,放下的床帳內則是一片靜寂。

陸小鳳等人倒抽一口涼氣還沒說什麽,就見西門吹雪不顧地上血漬走到床邊,期間不小心踩到霍休的手骨發出‘咯吱’一聲,掀起床簾往床內一探,他本淡漠的臉龐一下子青黑一片,周身殺意大作:“霍休!”

同樣近前的幾人除了看不見的花滿樓,連獨孤一鶴、閻鐵珊都是一滞,只見絲被半掩着柔韌的腰肢,上方露出小半白皙的胸膛和絕色到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容顏,下方則是秀氣的腳踝,但堪稱纖細的四肢皆纏繞堅固的鎖鏈,飛蓬顯然是全身赤|裸被禁锢在了床上。怔忪一瞬間後,獨孤一鶴、閻鐵珊、陸小鳳迅速反應了過來,目光一掃,他們的神色愈加難看,西門吹雪更是黑着臉,拔劍擊碎了床腳亂七八糟的道具。

沉悶的靜寂中,西門吹雪脫下自己的外衣,俯身将同胞弟弟抱了起來,手指搭于手腕,神色一松:“沒事,我們來的很及時,只是藥力未盡又強用母蠱,脫力了…”聞言,衆人亦是松了口氣,然其話語在望見地上屍骨和飛蓬特意表露的蒼白神色時一頓:“幸好飛蓬有自保之道。”他語音透着些許的慶幸,令陸小鳳、閻鐵珊和之前與之交過手的獨孤一鶴都眼神閃了閃,花滿樓則有些疑惑于西門吹雪和魔教乃至于飛蓬的真實關系,可其說出這句話後,只抱着飛蓬轉身離去,留下一言道:“青衣樓如何處置交給各位,萬梅山莊不會插手。”被他留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觑,瞥過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複雜難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蝙蝠島那一章中,有人說過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本身就是隐射玉羅剎的,江湖皆知西方魔教教主男女通吃,不覺得他會放着身邊的美人不享用,只是這麽一個善用蠱毒的美人…如果哪一天玉羅剎死了也不是很奇怪【笑哭】可實際上至少我筆下的玉教主喜歡的是你情我願,沒幹過什麽強搶民男民女的事情23333

PS:玉天寶在魔教長到16歲才真正下山,之前那些見過他容貌的人,在第一美人飛蓬之名傳開後,為什麽對‘飛蓬=玉天寶’之事無一洩密,後面我會揭露的,提示一下,和前面水母陰姬用陣法留住司徒靜的魂魄有異曲同工之妙,此事也讓飛蓬發自內心的真正接受了玉羅剎是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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