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表白

安子墨下樓來的時候，在大堂門內外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她。

後來終于在大堂的後門處找到了她，見她郁郁寡歡的樣子，走上前去拉住了她：“你怎麽在這裏？我都找了好幾遍，你在這裏做什麽？”

“不是要去吃飯嗎？”他的話把她從遐想之中拉了回來。她正了正臉色，用力地擠出一絲笑容來，那笑也顯得很勉強凄苦。

“走吧。”他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笑吟吟地說道，“我都訂好包廂了。”

她坐上了他的車，他的心情是相當地愉悅，相比較之下，她就顯得悶悶不樂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呢，你剛才在後門那裏幹什麽？”他一邊開車，一邊又轉頭去看她。看到她坐在自己的身邊，不知怎麽的，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遇到熟人聊了幾句。”她眼中隐隐地有一縷憂色。

“咦，這條手繩怎麽又在你這裏了？那不是郁盈的嗎？”他的目光停駐在她的手腕上。

“你跟郁盈到底怎麽回事？”她用手指壓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額角。當初伊醒告訴過自己與安子墨要保持距離，可是她沒有做到。如果那個時候她表現出強硬的态度，安子墨也不可能會跟她走得這樣近。可是一想到日後要跟安子墨保持距離，她的心就像有一把刀在絞動着。

“我跟郁盈什麽事也沒有。我跟她之間有一點問題，也有一點誤會。不過我很快就會處理好的。你不要擔心。”安子墨以為她今天撞見自己跟郁盈在呷醋，所以才表現得這樣不高興，心中反倒有一絲竊喜。

“你怎麽處理？你要跟她分手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哽啞而微微地顫抖。

他笑了笑，顯得有些莫測高深：“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何來的分手。”

“如果你們沒有在一起，為什麽要給她錢花，要給她租房子？現在她為了你連書都不念了，家也搬了，一心一意等着你。現在你說分手就分手，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紊亂的心情就像一團亂麻，糾糾結結地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他握着方向盤，略略偏過頭來瞟了她一眼，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跟她在一起過，我跟她走得這樣近，完全是身不由己。蓁蓁，有些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我做錯了一件事，我現在後悔極了，如果那天我不喝酒的話，就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不過算了，我說的話你也不一定會明白。”他幽幽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兩眼直視着前方。他覺得郁盈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口中的事，蓁蓁當然清楚是什麽事。她伸出一根手指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手繩裏。還能瞞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第一步就走錯了，接下來步步都是錯。

“蓁蓁，你要相信我，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只是吃飯聊天而已。我跟她并沒有做過什麽。只有一次我去她租的公寓，也是她讓我去的。但是我只是喝了幾口咖啡就走了。所以我們之間應該是……唉，我不知道怎麽說。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作是我的女朋友對待過，我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給她租房子，給她信用卡，因為我想彌補些什麽，想對她做出點補償。除了金錢之外，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對她做什麽。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傷害她。”安子墨說話的時候，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就像冬天裏的月色，淡漠的，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蓁蓁。”他的手伸了過來覆在她的手上，她想掙脫，卻被他握得緊緊的。他手上的溫度傳到了她的手上，她不自覺地渾身一陣顫栗。“現在我才知道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她驚愕得渾身一震，連忙将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來。

“不行，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為什麽不可以？”他大大地驚訝了，将車子停在了路邊。他一直以為她也是喜歡自己的。想不到她拒絕得如此幹脆。“你是擔心我家裏人？”

說到這裏，他率先笑了起來：“我父母都想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但是只要是我真正喜歡的，他們是很開明的。你不用擔心這個。”

“安少爺。”她哀哀地叫了一聲，這聲音簡直不像自己的。“不光是這個……”

“那麽是為了郁盈。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只是想補償她，并不是想跟她在一起。我根本就不愛她，她對我們的感情構不成危脅。”他急着分辯道。

她不自禁地抽了口冷氣。他們之間的問題很多，每一個問題簡直是無法跨越的，一旦他們的感情開啓，便會發生連鎖的反應。

“我們不能在一起！”

“你不喜歡我嗎？”他覺得有股寒流從自己的背脊裏鑽了進去。他從來沒有給一個女人拒絕得如此幹脆絕然。在這一瞬間，他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安少爺！”她心裏一陣溫柔的牽痛。他跟郁盈是兩個世界的人，而跟自己何嘗不是一樣。

“別叫我安少爺，叫我子墨。”他用力地一摟，将她緊攬于懷。“我還沒有聽過你叫我的名字呢。”

“安少爺……”她就像一頭負傷的小獸在他的懷裏掙紮着。她不想成為千古罪人，她不想搶郁盈的男朋友。她郁蓁蓁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孩子，等畢了業，工作幾年之後找一個跟自己的家庭背景差不多的男人結婚生子，相夫教子，普普通通地過一輩子。如果她跟安子墨在一起，注定是一場劫難。

“叫我子墨！”他執拗地低吼道，将自己發熱的嘴唇貼到她嫣紅的小嘴上。她別開了臉，不讓他吻到自己。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情急之下，她打開了車門，不顧一切地逃了出去。更多的惶恐與害怕把她包圍住了，她怕陷進感情的泥淖裏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