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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對章藝來說，若是在現代，餘下的事情章藝會讓屬下列出計劃交給她審核，審核通過後屬下去執行。

但如今在大晏，章藝怎敢勞役這些大人，且不說這些大人是否會記仇，章藝卻也不敢相信這些大人第一次做此事能做好。

所以萬事只能章藝親自上陣。

“皇後娘娘又去海産作坊了？”晏初雲百無聊賴的看着孫總管，近日皇後總是與工部尚書混在一起，每日不是開會便是去海産曬場。工部尚書每日早朝彙報海産準備進程，晏初雲聽後更是心癢癢。

孫總管對陛下此種狀态已見多次，淡然道︰“回陛下，近日娘娘都在海産曬場，昨日也未回宮。”

“什麽？竟然不回宮？”皇後夜不歸宿，皇帝獨守空房，這說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皇帝陛下起身義正嚴辭道︰“孫總管，擺架海産曬場。”

孫總管點頭退下，讓宮人準備國師的儀仗。

海産曬場建在大晏都城饒京城外，那原本是饒京一商人曬糧之地。得知大晏要出海做生意，或将取消海禁，商人大度将自己的曬糧地拿來供工部曬海産，并提供烘幹糧食作物的烘烤房烘烤海産。

晏初雲到曬場時，還未開始擺出依仗便聞到腥香的海産味。這味不喜歡的人覺得腥臭難聞，可喜歡的人卻會垂涎三尺，大晏為海國，幾乎所有百姓都喜歡海産，如今聞到的味道不僅讓晏初雲喜歡，還有不少百姓圍着曬場商議讨論。

“陛下。”工部尚書趙钰文從曬場走出，對晏初雲行禮後道︰“皇後娘娘正在內裏與廚娘們商議各類魚幹的做法，并不知陛下來了。”

晏初雲饒有興趣道︰“嗯，無妨，帶朕進去吧。”

晏初雲走進曬場旁的一間屋子，放眼望去，見皇後正被一群女人圍在人群中央，她們手捧着食盤，臉色紅潤雙眼發亮的看着章藝，章藝從身邊一人的食盤裏用竹簽串起一個小魚幹，放入嘴中細細品嘗，随即對身邊的人笑道︰“這味道倒是不錯，鮮香不膩，也沒了海産的腥味，可量産。”

那人聽了章藝的話，一聲驚呼，臉頰更是嫣紅，聲音掩不住興奮，“謝娘娘，草民這就去告訴尚書大人。”

她轉身正看見趙钰文站在門口，她急忙向趙钰文身邊小跑而去，幾步之後，她看見趙钰文身邊的晏初雲，就要驚呼出聲！

只聽趙钰文道︰“還不快見過國師大人！”

這人此時才反應過來，工部尚書曾私下與她們說過，在皇後娘娘身前見到陛下，需把陛下當作國師大人才是。

趙钰文的聲音讓章藝及她身邊的女子将注意力轉移到她們身上，章藝這才知道晏初雲來了，笑意滿滿道︰“國師大人怎麽來了？”

“見過國師大人。”除去章藝，她身邊的女子全跪下行禮，章藝心中略有疑惑，随即又覺得自己多想，這大晏國不是現代，也不是曾經歷史上的國家，國師地位超然也極有可能。

一番禮數過去，晏初雲走到章藝身邊道︰“不知皇後方才在做什麽，為何如此多人圍着皇後？”

章藝招手讓一個廚娘上前，對晏初雲指了指她食盒中的鱿魚絲道︰“國師大人您嘗嘗味道如何。”

晏初雲略感新奇。大晏因是海國，海産豐富，一直都以新鮮海産為食，幾乎不會有人幹吃海産，如今看到這幹癟癟的鱿魚絲，晏初雲微微皺眉。海産不是水嫩多汁才好吃？這東西看着就不怎麽美味。

眼見雖然不好看，這鱿魚絲聞着卻別有一番風味。晏初雲擡手撩起衣袖，拿着食盒上的竹簽紮了一絲放進嘴中，那口感果然有些幹，可咀嚼之後，濃郁的鮮味及海味向味蕾發起攻擊，那味道與晏初雲以往吃過的海産都不同，咽下之後，竟還想再吃一絲。

可皇帝的尊嚴告訴晏初雲要把持住，這裏如此多百姓，她還需維持自己的帝王風範。

章藝掩下眼底笑意，對晏初雲說︰“國師大人，您試想一番，若此物拿來下酒就茶。”

晏初雲雙眸一亮，欣然點頭道︰“甚好，送些進宮吧。”

章藝笑的更為開心，這感覺比繼承父親的企業，直接做總裁更讓她有滿足感，因為這将會是她一手創建的海鮮盛世。

待晏初雲嘗過幾種較有特色的幹貨，章藝領着晏初雲向曬場深處走去。她指着曬場中間那個十分寬闊的地方道︰“如今工部已經将泛濫貝類十之一二運往此處，這些都是前來處理貝類的漁民，我們本想當日發工錢與她們，但戶部尚書總說沒銀子，怎麽也不松口，随後便改成按月結賬，所以這一月，我們怎麽也得去赫南國一兩次，否則欠了漁民們的工錢，這工部的面子可就不保了。”

雖說的是欠工錢的事情，但章藝語氣中卻毫無擔憂，仿佛對一月掙回這幾百漁民的工錢十分自信。

晏初雲看着章藝眼中閃着沉着自信的光，胸口突然跳的有些反常，她輕咳一聲，讓自己的視線回到曬場內幾百漁民身上，沉思片刻道︰“工錢的事無妨，若是湊不齊銀子，朕……正好可以用皇帝的私庫抵上。”

章藝側頭看向晏初雲，微風輕拂她的發絲，陽光鑽進她的眼眸，使她眼中泛着金光，那金色眼眸中溢出的笑意竟讓晏初雲微微失神。她聽見章藝語中帶笑道︰“國師大人可真是厲害，皇帝陛下的私庫您也敢觊觎？”

晏初雲沉聲道︰“嗯，有何不敢。”

章藝沒有發現晏初雲的反常，只當她更為信任自己，此時的章藝已經忘了自己身處的是怎樣一個國家，也忘記了晏初雲雖然與她同為女性，卻又有所不同。

知道漁民的工錢能用皇帝的私庫頂上，章藝更沒壓力，帶着晏初雲繼續逛着曬場，指着不遠處的一些房屋道︰“那邊是幹貨加工間，有的是貝類，有的是魚。”

今日若是不到此處，晏初雲或許還不知章藝竟然将此處做成這樣，她看着滿地的貝類，略微擔憂道︰“如此多的貝類，當真能夠全部售完？”

章藝點頭道︰“嗯，國師大人今日留下來用膳吧。”章藝将晏初雲帶到自己時常休息的房間，引她坐下後給她倒了一杯茶，随即讓巧娘上了些小零嘴。

零嘴裝在食盒裏，擺盤煞是好看，晏初雲一一看去，有魚、有蝦、有海菜、還有一些糕點。

她如今更是震驚，未曾想過章藝竟能讓廚娘們做出如此多的零嘴，她拈起一塊糕點，好奇道︰“這是何物？也是海産？”

章藝眼帶笑意，“嗯，這是蟹黃糕，國師大人嘗嘗，味道十分鮮美。”

晏初雲一口咬下，果然不錯，看向章藝的眼神不由帶出一絲贊賞。

章藝此時才道︰“國師大人，您覺得這些東西好吃嗎？”

晏初雲點頭，“嗯，味道十分鮮美，軟糯可口，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佳品。”

“即然您都如此喜歡此物，您認為赫南國甚至更內陸的國家百姓不會喜歡嗎？”章藝拈起一塊蟹黃糕輕輕一咬，咽下後道︰“如此美味的糕點，還有其他那些美味的零嘴，國師大人您且等着看，不出半年，這些東西将風靡所有內陸國家，到時大晏僅靠此物，便能富得流油。”

話落章藝對巧娘點點頭，巧娘送上一份奏折。章藝接過拿給晏初雲道︰“國師大人您幫我看看這份奏折寫的可行，若無問題，我便交予陛下。”

晏初雲翻看，越看心中越是震驚。這分明不是一般的奏折，而是大晏海産發展規劃書。這名字便驚了晏初雲一下，裏面的內容更是驚駭世俗，章藝竟要推廣全民做海産，随後由官家收購，再轉賣往他國。除此之外，她還提到要征集大晏商人，讓大晏商人跟随她一起出海，将大晏與他國的生意交到這些商人手中，讓她們深入內陸，将大晏的鮮貨供往內陸所有國家。

“不行！”晏初雲考慮過開海禁，但她更多的是擔心國內商人的安危，如此迅速的讓商人出海進入他國交易，晏初雲心中出現從未有過的恐慌，若是這些商人重蹈覆轍，被擄被搶，她如何給臣民交代！

章藝不知晏初雲為何突然如此，眉頭微蹙道︰“為何？”

晏初雲靜下心來，沉聲道︰“皇後有所不知，兩百年前，我大晏海商十分之多，商女遍布內陸，突然內陸兩國起了戰事，我國在其周圍的商女盡數消失，不知所蹤。我大晏女子自小便知我們不輸男子，不畏懼海外他國，但女子出世經商終究太過危險，朕……我作為國師，雖希望大晏能富強，卻更擔心國內百姓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