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帝後

“回來了！太子殿下回來了！”雖然這一次張皇後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地時刻守在櫃子前寸步不離，但依然派了人緊盯着，朱厚照一從裏面出來，便有人尖叫着跑去通報。

帝後二人在第一時間趕到了。

二位趕到的時候，朱厚照已經從櫃子裏爬了出來，正在那裏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個巧克力派。之前在那邊的時候朱顏不讓他吃太多零食，如今一回來，他便立刻開始大大方方地滿足起了自己的胃。

就在他啃得滿臉巧克力蛋糕屑的時候，帝後二人已經被他帶回來的東西吸引了。雖然那些資料朱顏找了個舊書包裝，但那些首飾鏡子之類的東西不過是随便地跟他的零食放在一起，如今他正在啃巧克力蛋糕，裏面的東西當然已經露了出來。

“這些是……”張皇後第一眼就被裏面的鏡子吸引了。朱顏原本是準備送面巴掌大的小鏡子的，後來一想，反正已經送了，幹脆送了面臺式化妝鏡，正反兩面，一面放大的那種，乍一眼看去，的确非常顯眼。

“仙女給的，說讓兒臣交給母後。”朱厚照對他母後的一臉震驚視若無睹，繼續專心啃着巧克力蛋糕。

雖然身為皇後，但這樣的東西卻是第一次看到，張皇後立刻好奇地翻着面打量起了鏡中的自己。看到禮物中還有做工精致的發簪發插，立刻對着鏡子臭美了起來。看老婆玩得這麽開心，連弘治帝也湊了過來。

“父皇走開，你的在這裏！”朱厚照立刻過去把他拉開了。

看到那個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縫隙的書包，弘治帝一籌莫展。此時，朱厚照終于吃完了巧克力蛋糕，舔着手指蹲下去幫忙。

“這是拉鏈！這樣！”

“唰——”拉鏈拉開，弘治帝竟然被吓得坐了個屁蹲，朱厚照立刻開始哈哈大笑。

弘治帝個性本就溫和，更何況嘲笑自己的是自己的兒子，雖然微微有些尴尬，但卻并沒有生氣，好奇地玩了一會拉鏈便開始查看裏面的資料，發現是厚厚一摞紙的時候開始還有些失望，看清上面的內容，立刻便露出了一臉震驚的表情。竟然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他們一家三口。

聽到命令，意識到老公發現了什麽，張皇後連忙放下手中的鏡子湊了過來。

朱顏是個大白癡，她只知道把內容翻譯成繁體，卻忘了沒有現代數理化背景，單憑古人的那點常識，能不能夠看得懂上面的內容。她後來倒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資料那時候早已經被朱厚照帶了過去。

弘治帝翻到的那一頁剛好是蒸汽機車的構造原理圖，夫妻二人盯着上面的原理圖一臉茫然，仿佛在看天書。嗯，這對他們來說的确是天書。

“這些是什麽？”

“仙女說看懂了這些将來就能造出之前的那只小妖怪！”發現父皇母後正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朱厚照立刻興奮了起來，“不僅沒有馬就能跑，還能飛到天上去！”

“那邊有飛雞，嗖一聲飛到天上去，還有直升雞，呼呼呼呼，頭上的葉子轉着圈圈就飛到天上去了！”說話的時候他還伸出小手原地轉圈給他們演示，可惜沒轉了幾圈就轉暈了，被弘治帝一把拎起，摟在了懷裏。

“仙女是好意，可惜，父皇愚鈍啊……”弘治帝嘆了口氣，“先封存吧，等照兒将來長大了一定能看懂！”

聽到父皇的話，朱厚照立刻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嗯！照兒将來長大了要造火車，造飛雞，還有造輪船！帶父皇母後去南極看企鵝！”

“企鵝是什麽？”弘治帝頓時來了興趣。

朱厚照立刻掙紮着從他懷裏跳了下來，叉開雙手，學着企鵝的樣子走了起來：“一種生活在南極的鳥！它們是這樣走路的！”

弘治帝夫婦立刻就被他那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南極又是什麽？”

“南極在地球的最南面，到處都是冰，到處都是雪！還有好大好大的冰山！”

“地球？”

“我們生活在一個藍色的大球上，仙女的液晶電視裏面經常能看到那個大球，那個大球就叫地球！”CCTV9，勞苦功高！

……

雖然朱顏送的那些技術資料弘治帝根本就看不懂，但他還是珍而重之地将其藏了起來，準備等朱厚照長大了讓他自己去研究。張皇後倒是對朱顏送的那些首飾愛不釋手，直誇做工精巧，非人力所能及。她倒是沒說錯，那的确不是手工做的，都是機器大批量生産的。

這批禮物裏面最被看重的就是那面鏡子，張皇後最誇張的時候每隔幾分鐘都要照一次，連清潔都不允許宮女來，每次都是使用上好的絲綢自己動手。要是做鏡子的工人知道自己做的這面鏡子會有這樣的待遇，估計會激動得哭出來。

連弘治帝也常常偷偷跑來照照鏡子，對着鏡子擺出各種自認威嚴的表情，某次被張皇後逮到，還尴尬了好久。

這次朱厚照回來最大的影響其實不是鏡子，而是牙刷牙膏。

那天晚上，朱厚照上床睡覺前乖乖按照朱顏的吩咐拿出了牙刷牙膏開始刷牙，一開始還沒什麽，在東宮照顧的人連小妖怪都見識過了，還有什麽可怕的。沒想到朱厚照刷着刷着竟然刷出了滿嘴白沫，那還了得，當時伺候的小太監看到這一幕腿都軟了。

“太醫！快傳太醫！殿下口吐白沫！”立刻哭爹喊娘地沖出殿去。

朱厚照含着一嘴牙膏沫，嘿嘿直笑。

小太監領着太醫心急火燎地趕到的時候，朱厚照已經刷完了牙，正在換衣服準備睡覺。動靜鬧得太大，不僅找來了太醫，連弘治帝夫婦都被吓得趕了過來。帝後二人得知兒子口吐白沫，差點沒吓死，弘治帝丢下了奏章，張皇後丢下了正在看的書，幾乎是跑着趕到的東宮。

看到兒子若無其事地坐在床上，兩人頓時愣在了那裏。

“怎麽回事？”

“小的真的看到殿下口吐白沫……”小太監一臉委屈。

“哈哈哈哈……”就在滿室寂然的時候，朱厚照忽然開始哈哈大笑。

“照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父皇！父皇！照兒再口吐白沫一次給你看看！”朱厚照說着，嘿嘿笑着從床上跳下來，又拿起牙刷擠了點牙膏，開始認真地刷了起來。

眼睜睜看着朱厚照嘴裏泛起白沫，小太監又緊張了起來，帝後二人倒是神色如常，他們兩個從兒子口中知道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接受能力當然比小太監高了不少。

“照兒，你在做什麽？”張皇後一臉關心。

聽到母後的話，朱厚照連忙吐掉滿嘴泡沫，漱了漱口，嘿嘿笑着答：“刷牙。”

“仙女說不好好刷牙會長蟲牙。”說着，走到張皇後跟前，張開嘴，一臉得意地露出滿嘴白牙，“看照兒的牙齒白不白？”

“白！好白！”雖然已經入夜，但東宮內燈火通明，看過兒子嘴裏的那口白牙，張皇後立刻露出了一臉驚異的表情。她是朱厚照的親生母親，之前小家夥又一直牙疼，她當然知道他原來的牙齒是什麽樣子。此刻，面對那一嘴幹幹淨淨，毫無瑕疵的白牙，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

自從有了那面清晰的玻璃鏡子，她跟弘治帝也清晰地看到過自己的牙齒，雖然他們兩個也試過了元朝時發明的那種牙刷，但效果卻并不好。

朱厚照那家夥天生表現欲旺盛，發現大家都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立刻興奮地開始了表演：“父皇，母後，照兒唱巧虎的刷牙歌給你們聽。張開小嘴巴，刷左邊，刷右邊，上下裏外都刷刷，早上刷，晚上刷，刷得牙齒沒蛀牙，張張口，笑一笑，我的牙齒刷得白花花……”

一邊唱，還一邊拿着牙刷做出各種可愛的小動作。

“刷牙，父皇母後也可以嗎？”人類都是愛美的，地位再高的人也不例外。

“可以啊！仙女每天都跟照兒一起刷牙！”不過，話剛說完，小家夥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牙刷牙膏，“我的是兒童牙膏兒童牙刷，小孩子用的，大人要用大人的！”

弘治帝跟張皇後立刻相視一笑。

“照兒啊，你可以跟仙女說說父皇母後也想刷牙嗎？對了，仙女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嗎？”兩位顯然誤會了，朱厚照的一口白牙是超聲波洗牙的結果，光刷牙是沒用的。不過，反正刷牙也沒什麽壞處，就讓這個美麗的誤會繼續下去吧。

朱顏事先囑咐過，如今弘治帝一問，朱厚照立刻想了起來，連忙道：“仙女說神仙也喜歡阿堵物，非常喜歡！特別是金子，說集成電路裏面少不了金子。”

“集成電路是什麽？”

“上次的小妖怪肚子裏就有！沒有集成電路小妖怪就動不了！”

弘治帝跟張皇後對視了一眼，忽然露出了一臉震驚的表情：“仙女的意思是不是說，金子可以用來煉器？”

朱厚照顯然不明白煉器是什麽意思，歪着小腦袋，一臉茫然。

雖然認識有些偏差，但卻并不妨礙雙方的交流。朱厚照再過去的時候，帶了一大包黃金，分量實在太重，他人小力弱根本就搬不動。別說他了，連朱顏都搬不動，只好打開了包裹一個金錠一個金錠地拿出來。

用體重秤稱過分量後，朱顏驚得愣在當場半天回不過神來。朱厚照的父母還真是實誠，她說想要金子，竟然真的一次性送了她二十斤金子。就算考慮到那個時代金子純度不高，也值好幾百萬。雖然價值比起之前的字畫差遠了，但卻是馬上就能夠變現的。

朱顏望着地上那堆金燦燦的金子，笑得半天合不攏嘴。連忙摸着朱厚照的腦袋道：“替我謝過你父皇母後，就說你在這邊從此可以衣食無憂了。”

“對了，父皇母後讓我轉告仙女，他們也想刷牙！”不知道是不是受當時父母的表情影響，說話的時候朱厚照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要求在朱顏看來再簡單不過了。有了面前的這堆金子，別說牙刷牙膏了，小點的牙刷廠，牙膏廠都能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