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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林有就累的脖子發麻，值班遇上急診手術熬了一夜。

剛回辦公室，桌上手機消息一直響，她的微信群消息除了工作群，其他的全是消息免打擾。

瞧了眼手機亮着，是陸司林給她發消息：林有，李敝結婚你什麽時候回去？

：要是禮拜五回去我替你把票買了。

：李敝叫我和江小北當伴郎……

他後面發了很多關于參加婚禮的高中同學的具體事宜。

林有只看見一句，李敝結婚你什麽時候回去？

她退回去看了眼日期，心說，壞了。

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高中微信群的未讀群消息999，她看了眼也沒點開。

‘矮人國’群消息她看都沒看。

遲疑了一會兒，給陸司林回電話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陸司林大概也剛下夜班，時不時聽見他那邊和人打招呼，放低聲音說：“我周五下午回去，下午的班同事頂替我。李敝等我回去當伴郎，我禮拜一也請假了。”

他說着又抱怨：“這幾天值班真要我的命。”

都是二十七八歲正當好的年紀。奈何他們實在沒時間。空有一顆躁動的心。

林有安慰他說：“我今天值班，晚上下班。周末早上要開會，我這兩天太忙，都忘記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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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敝二月的時候在他們醫院住院了一段時間。結果現在才剛五月，他就要結婚了。

用陸司林的話說，計算機學霸出院後突然頓悟了，火速開始籌備結婚事宜。

但是學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陸司林說：“結婚那天是周末，估計咱們高中同學都會回去參加，畢竟有江小北這崽子當伴郎。舉目四望，現在就咱兩是地主家的長工。不好請假。”

林有聽的心裏一動。沒想到江小北也回去。

江小北居然有時間？

他今年不是應該紅到保镖随時跟着嗎？怎麽還有時間參加高中同學的婚禮？

她想問來着，又忍住了，說：“先讓我熬過這個星期再說吧。我回去了聯系你。”

高中關系好的那幾個人，就她和陸司林學了醫。

早班的師弟方琮進來，見她站那兒盯着桌上的銅錢草好一會兒了都不動，問：“這是怎麽了？”

林有悶悶說：“在想怎麽和人換班。”

白琮問：“有事請假？”

林有嗯了聲，“我同學禮拜天結婚，就前段時間住咱們醫院那個。我要是能禮拜四值班，禮拜五下午下班我就可以走了。”

白琮戲谑問她：“就那個高材生的程序員？哎呦，可惜了，老文還和我打賭來着，說他肯定是你的菜。”

李敝算是程序員裏的出水芙蓉，長得非常耐看，人又斯文，就是工作很要命。

當然醫生工作也很要命。

林有接了杯水，看了眼手表，說：“再讓我聽見你們背後诋毀我，我就給護士站的姑娘說，你們兩笑話她們沒有婦産科那邊的姑娘漂亮。”

白琮忙說：“別介，姐姐，我們就那麽一說，我給你換班。想辦法也給你換。我替你值班行不行？”

林有了然的看他，呵笑一聲。

大師兄林潮進來問：“你們不查房等什麽呢？”

白琮理虧，笑說：“沒事沒事，這就走。”

早上查房後她一直忙到中午，特意和林潮說了聲情況，林潮和她是一個老師，比她高三屆，研究生的時候一直是林潮帶着她。幾乎算她半個老師。

值班的事林潮替她了，她禮拜五晚上就到家了。

方芸開門見她，吓了一跳問：“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她行李都沒帶，就背了個包，站在門口嘆氣說：“媽媽，讓我先進去行不行？。”

林文山出來看見她驚訝後全是驚喜，接過她手裏的包，問：“有有，怎麽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林有累得要命，窩在沙發上，說：“沒事，一個高中同學周末結婚。”

林文山哦了聲：“那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林有解釋：“婚禮在周末，不過明天可能要過去幫忙。”

林文山附和：“也對，你們同學回來的多嗎？”

林有邊看手機邊說：“明天去了才知道，結婚的那個男生，你們應該有印象，叫李敝。我們那屆學的最優秀的學生。”

方芸聽見關于結婚的事，話題就多了。

而且她知道李敝，以前開家長會的時候就認識了李敝的媽媽。

皺着眉問：“是不是長得白白淨淨的男孩子，學計算機的？”

林有嗯了聲，方芸聽的心裏有點酸：“你們這麽多年的同學，怎麽就沒處出來點感情？”

林有太知道她的痛點了，開玩笑說：“媽媽，學醫的真的不配有男朋友。我一個星期都空不出來一天，人家和我談戀愛圖什麽？圖找不到我人？”

方芸用手指着她，想了一會兒說：“那怎麽不找你們醫院的，就你一個科室的男生就不錯。”

林有差點出口的話憋住了。

我和白琮，那是從婦産科輪轉到泌尿科的關系，談起戀愛來，那真要出事……

方芸說的其實是林潮。

林文山看了方芸一眼，制止了她繼續說。

安慰林有：“你吃沒吃飯？我給你熱點吃的吧，你吃了早點睡吧。”

林有摘了眼鏡拿在手裏，搖搖頭，閉上眼長舒了口氣說：“我連着上了36小時班，下班的時候吃過了。”

林文山催她：“那就洗洗快去睡吧，別熬夜。”

林有這會兒累也說不着，有點莫名其妙的亢奮，回了房間，躺床上但是睡不着，閉上眼就開始瞎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夢見高中教室裏上課的時候，夢裏有她，有陸司林，還有江小北……

天不亮她就醒來了，輕手輕腳起來洗漱完，進廚房找吃的，其實她被餓醒的。

林文山聽見動靜，起來看見她站在廚房喝水，問：“你是不是餓了？”

林有看了眼窗外，天還沒大亮，問：“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你這個生物鐘是不是有問題？”

林文山無所謂道：“我沒問題，是你有問題吧。我給你做點吃的吧。回來能呆幾天？”

林有和他講：“我周末晚上就要回去，我沒請假，禮拜一早上要上班。”

林文山聽的直嘆氣，問：“那，早上想吃什麽？我一會兒去買菜。”

林有撒嬌：“你随便買，你做的我都愛吃。”

林文山摸摸她腦袋笑笑，心疼的想好好的姑娘怎麽就讓她學醫了？邊心疼邊給她做早餐。

方芸女士早上起來對前一天沒聊完的話題又進行了補充。

問她：“你們醫院真沒合适的？”

林有嘗了口肉餅說：“媽，我才大學剛畢業沒多久。”

方芸一下就進入辯論狀态了。認真問：“你大學讀了幾年？你讀了八年，比別人慢了四年時間。過了年就是二十八了姑娘，再不抓緊和別人的差距會越拉越大。”

林有心說，我怎麽又和人比賽了？

反駁：“我慢了四年那也不能怪我啊，你怎麽不說我比別人還多學了四年呢？”

方芸語重心長說：“有有，不能那麽比，你就算讀書多，但是不能姿勢太高，你看隔壁老蔣家的敏敏，你們一個高中，一屆畢業，她讀的一個普通的二本大學，但是她其他方面優秀啊。輕松賺錢，最近帶着老蔣兩口子滿世界的旅游。”

林有這叫被宿敵暗傷。很想說方女士不講理，但是又忍住了。

她和隔壁老蔣家的小蔣是打娘胎裏就帶着仇的。

只好哄方芸說：“媽媽，我給你報個旅行團吧，你們也出去轉一圈，行不行？”

方芸是市中心醫院護士，還沒退休。根本走不開。

方芸橫她一眼問：“你給錢嗎？二十八的姑娘，怎麽就有個十八的心智？”

她二十六才大學畢業，工作倒是一年多了，但是工資少的不提也罷。

用陸司林的話說，我爸覺得靠我自己的本事，四十之前都別想成家。

老林瞪了方芸一眼，說：“你別動不動教訓她。張口閉口的掙錢少。別聽你媽瞎說，學醫就是慢。沒錢就沒錢，我給你攢着。”

這話讓林有更羞愧了。

隔壁樓的老蔣不光有會賺錢的閨女，他還有個學習很好的小兒子呢。

老林就她一個閨女，還跟個無底洞似的就知道往裏砸錢。

林老師的午飯她到底沒吃上，中午快開飯的時候，陸司林給她打電話，問：“你回來了嗎？”

林有答：“我在家裏了。”

陸司林大概在開車，說：“那你準備一下，我現在過來接你，我們先去李敝家裏。”

林有還沒說話，他就把電話挂了。

她披頭散發站在陽臺上，方芸問：“現在就出去啊？”

她換了件衣服，怕方女士又教訓她，整理了妝容說：“婚禮是個好地方，年輕男女多。您別攔着我。”

不等方芸說話，她就溜出門了。

陸司林有半年沒見她了，林有站在馬路邊上，穿着襯衫牛仔褲，什麽也沒帶。真的像個女學生。

陸司林遠遠就看見她了。

林有聽見喇叭聲，看了眼駕駛位置，動作敏捷跳過去開了副駕駛門。

結果副駕駛坐着秦仲，她高中的同桌，很健壯的一個男生。

她呆滞了兩秒，利落關上副駕駛門，開了後門進去了，動作一氣呵成。

秦仲見她懵裏懵氣的，大笑問：“同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林有答：“昨天晚上。”

陸司林在內後視鏡上看了她一眼說：“怪不得看你還沒睡醒的樣子。我昨晚陪這幫孫子喝了一晚上酒。”

林有接了句：“那你現在清醒嗎？別被交警逮進去。我通宵熬夜的攢了兩天假，回來一趟不容易。”

秦仲聽着她說話大笑，笑完後又感嘆：“聽你這争分奪秒的意思，真是讓我羞愧。”

林有嘆了口氣，說：“聽你這麽說，我一點都沒被安慰到，簡直更喪了。”

聽的秦仲直樂。

陸司林大概熬夜後有點亢奮，緩和氣氛說：“我上班都快上懵了。都住到醫院了。”

秦仲問林有：“你們醫院也這麽忙嗎？”

林有看了眼手機裏的群消息，給他講：“我前天早上上班，昨天下午六點下班。下班後半夜回來的。”

秦仲回頭看了眼她，說着扭頭看陸司林，停頓了半天，接着說：“我，不和你們這些人為伍。”

陸司林嘴巴壞慣了，說：“你一個中年發福的禿頭老男人，我也不和你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