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想怎樣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水夭懂,既然跑不了,那就迎難而上,“你想怎樣?”
穆雲兮一步一步逼近,“先是給我下藥,後又擾我清淨,還打破了清遠大師的真跡,你覺得,我會怎麽對你?”
“那是因為你先食言的!”水夭據理力争,“如果你早點還我,我怎麽會跟你這糾纏不清?”
穆雲兮走進,白色織錦暗雲紋長袍熨帖的套在身上,氣質天成,“如果珠子不在我這,你就會離得遠遠的?”
“當然!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遠!”知道他不喜歡她,水夭斬釘截鐵的回答。
如墨的眸子忽然湧現黑色的風暴,老死不相往來麽?
那這珠子是不能還她了!
“清遠大師的畫萬金難求,這幅《遠游圖》更是佳品中的佳品,本王特意從京師帶過來的,這筆賬,你要怎麽算?”
穆雲兮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楚,水夭聽得心驚肉跳,他說的沒錯,清遠大師的話,确實是萬金難求,她怎麽就不小心打破了呢?
“好,畫我會賠你,但我的珠子,你必須得還。你開個價吧!”
穆雲兮眉峰一挑,眸底的洶湧平靜了許多,“你可知,這畫是無價之寶?即便我開了價,你也還不起。”
聽這意思是要獅子大開口?
“你若是誠心為難,我也無計可施,但,做人終有道,你是皇子,人人稱贊的賢王,真要傳出點什麽去,可就不好了。”水夭軟軟的威脅。
“哦?那你倒是說說,能傳出什麽去?”穆雲兮眸光閃閃,“要知道,本王從不在意那些虛妄的東西。”
“臉面也不要了麽?”水夭淺笑,“七皇子被人強了的消息傳出去,你覺得,會如何?”
“咳……”穆雲兮被口水嗆到,“你好歹是個女子,怎麽說話如此……”
一時間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詞語形容她!
他見過的女子,大多都是循規蹈矩,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娴靜恬淡的小家碧玉,偶爾有幾個刁蠻任性的公主郡主,卻從未見過她這般驚世駭俗的。
第一次見面,她從天而降,搶走了她的錦囊,之後假扮他,進了府衙,将一大群貪官制的服服帖帖的,那份名冊成了他挾制官員的重要憑證。
後來,她為了奪回玉珠,一把火燒了淩霄閣,他趁機建成丘泉閣,擺脫了雁門關錯綜複雜的勢力牽制。
再後來,她喬裝改扮潛入丘泉閣,為了尋回珠子,将丘泉閣鬧得雞飛狗跳,他借此機會,肅清了府內各方勢力安插的眼線。
她的陰差陽錯,成就了他的歪打正着。
兩個人仿佛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着,越糾纏,線纏得越緊。
這一次,她竟然給他下藥,還膽大包天的過來揭短!
不好好的教訓她一下,以後還了得?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怎樣?”軟的也說了,硬的也來了,“大不了就以命相抵。”
以命相抵?
他差點以為她會說以身相許,畢竟,什麽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都可以理解。
“我不要你的命,你只要做我的婢女就可以了。”穆雲兮清冷的臉上帶着一抹算計,“一年為期,一年之後,我還你自由。”
這麽簡單?
她有些不敢相信。
“需要我做什麽?”
“你能做什麽?”她來丘泉閣,除了享受就是搗亂,似乎,沒做點正經事。
水夭想了想,說:“除了侍寝,別的都可以。”
穆雲兮忍不住扶額,他看起來就那麽饑不擇食嗎?
“負責我的飲食起居,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丘泉閣半步。”
水夭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怕我毒死你?”
“你若毒死我,葫蘆山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本王會派人踏平葫蘆山。本王和葫蘆山衆人,孰輕孰重,你自是能分得清。”
穆雲兮從不要挾人,要挾起人來就不是人。
這一個回合,水夭完敗。
多年以後,她回顧往事的時候,在想,如果當年她的好奇心沒有那麽重,那她和穆雲兮的結果會不會是另一個結局?
穆雲兮的貼身婢女,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大多數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而且有良好的生活習慣,非常節制。
她要做的,只是整理桌案,沏茶研磨。
聽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很難。
桌案要擦的照出人影來才算幹淨;茶水要溫度燙手不燙嘴為宜,且不同種類的茶葉,放入的片數要不一樣,不能太濃,也不能太淡;墨汁必須要細細的,提筆起而不粘筆……
十日下來,水夭的耐性被磨光了,看見什麽都不順眼。
她當穆雲兮轉了性,發慈悲,用一年的時間換那幅畫,沒成想,竟如此折磨她!
水夭恨恨的穿過後院的假山,撕碎了地上的落葉,心中還是郁憤難平,不知不覺竟到了穆雲兮平日練功的地方。
視線豁然開朗,那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到處都是冰雕的小物什,小兔子,小北極熊,小桌子,小椅子,小茶杯……還有個冰雕的樹屋。
晶瑩透亮的冰雕,将周圍裝扮成了了水晶寶石般的世界。
水夭一下就愛上了這裏,心裏的不郁一掃而光,摸摸這個,碰碰那個,愛不釋手的把玩着,盤算着帶回去的可能性。
沒想到穆雲兮還是個細膩的家夥嘛!
進了樹屋,水夭忍不住驚呼起來,這……簡直就是個縮小版的房間吶!
床,桌,軟榻,銅鏡,壁挂……跟穆雲兮房間裏的擺設相差無幾。
她一直沒來過這,沒想到這裏竟大有乾坤。
水夭在裏面玩了很久才出來,手腳都凍得發白。
穆九看到她,如同大赦一般,“姑奶奶,你去哪兒了,公子找你半天了,趕緊跟我走,再不走,公子就要發飙了。”
“找我何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穆九把水夭帶到穆雲兮的房間,就溜了。
水夭看着緊閉的房門,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你找我?”對穆雲兮,她實在用不出敬稱,直呼其名,有些不敬,喊他別的,她也喊不出口。
穆雲兮沉着臉盯着她,眸光浮沉,複雜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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