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我是為你而來的

那只和原主交換雌君雌侍玩的雄蟲。

荀俊茂的話一出, 整棟別墅都寂靜無聲,沉默到針落地的聲響也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沈元下意識擡頭,往樓上看。

一道黑影在他的眼前迅速閃過, 速度快到就好像是沈元的錯覺,但他清楚這并不是錯覺,他猛地站起來, 三兩步就要往樓上去。

荀俊茂一把拉住沈元的衣角, 被一雙黝黑的眸子幽幽地注視着, 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沈元冷聲問,神情漠然:“還有什麽要說的?”

“沒有了, 我可是冒着得罪狄力的風險來跟你說的,你得護着我點。”

荀俊茂略有些心虛,說這話也沒有底氣。

“會的。”沈元拂開抓着他衣角的手, 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更何況是妄圖傷害阿爾諾的蟲,沈元一只也不會放過的。

他臉色沉得厲害,哪裏像是會保護荀俊茂的樣子,看着是要把他剁碎了還差不多。

熱氣騰騰的飯菜漸冷, 溫度不再, 荀俊茂這才注意到他來的不是時候,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門:“那我先走了。”

倒也沒有要留下來吃飯的想法。

沈元颔首,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大步往樓上走去。

荀俊茂走出別墅, 天色漸暗,從外以一個仰視的角度望着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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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樣一個角度望着別墅, 荀俊茂從內到外,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總覺得這次能平安出來很不容易。

他晃了晃腦袋,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出腦海中。

畢竟沈元都答應過他了,總不能臨時反悔吧。

荀俊茂這麽想,的的确确高看沈元了,他不知道沈元現在恨不得把他和狄力生吞活剝。

沈元并沒有不讓阿爾諾聽他和荀俊茂讨論,因此阿爾諾站在樓梯處,靜靜地聽着他們說的話。

但是越聽,阿爾諾臉上的疑惑就越甚。

他有些不太懂他們的話是什麽意思。

在沈元擡頭看他的那一瞬,阿爾諾也不知道為什麽,身體比腦子反應更迅速,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阿爾諾,你都聽到了?”沈元不知道阿爾諾聽了多少,但知道自己不能再瞞下去了,最後一個秘密也得交代清楚。

阿爾諾點頭:“聽到了。”

果然這樣,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肯定的話從阿爾諾的嘴中說出來時,還是讓沈元的心一顫。

他們之間相隔一段距離,以前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這段距離落在沈元眼中,像一道隔閡。

阿爾諾跨過這道隔閡,主動攬住沈元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胸膛的起伏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裳傳遞至沈元的心上。

同樣傳來的,還有阿爾諾輕緩的聲音:“雄主,和您交換雌君雌侍玩是什麽意思?”

明知道沈元不會這麽做,但阿爾諾的腦中總有似有若無的畫面飄過。

畫面裏,沈元不是沈元,阿爾諾也不是現在的阿爾諾。

“如果您不是您,是不是就會像荀俊茂夢中的那樣?”

沈元的喉嚨裏好像被塞了一團棉絮,導致他喉嚨幹啞,說不出任何話,那只手的動作取代了他要說的話,懸空在阿爾諾的後背上,頓了頓,轉而撫摸着阿爾諾的頭發。

沈元否認:“那都是夢,是假的。”

但他察覺到他的話音剛落,阿爾諾的雙臂就緊了緊,貼着他的身軀在微顫。

阿爾諾并不傻,結合這一切,很快就想清楚了狄力的藥是在針對誰。

如果他真的中招了,阿爾諾甚至不敢去想象後果。

阿爾諾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獸,蜷縮在一團,窩在唯一讓他有安全感的人懷中,看似脆弱卻又有力的爪子死死地抓着這一抹溫暖。

撫摸阿爾諾頭發的手轉而拍了拍他的後背,而後将阿爾諾從懷中拉開,四目相對,沈元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其實我不僅僅是從地球來的。”

沈元帶着阿爾諾坐下,慢慢地将事實道來,這次一句話也沒有隐瞞,無論是書,還是原主的身份,甚至于他被燈砸中這件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就是這樣,我是炮灰反派,你是悲劇主角。”沈元攤手,自我定位準确。

雖然他忘記了細節以及大部分劇情,但始終記得《蟲族之悲慘蟲生》這一文名以及原主沈元的結尾。

沈元這段話裏信息含量大,阿爾諾呆呆地望着他,鼻尖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甚至連耳廓也染上一片紅。

與之相對的是那雙墨綠的眸子,深邃卻又澄澈,怎麽看都和原文中描述的阿爾諾不一樣。

沈元突然間開心,這意味着,阿爾諾的蟲生線已經和書中完全不一樣。

“阿爾諾,我是為你而來的。”沈元握着阿爾諾的雙手,将他的手掌包裹住,“所以有我在,你不要擔心那些事情再次發生,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書是過去式,以後的日子需要他和阿爾諾一步一步走出來,不會再按照書中的軌跡走向悲劇了。

沈元眼底快要溢出的慶幸感染了阿爾諾,阿爾諾垂眸望了一眼相握着的雙手,如畫的眉目舒緩。

此刻他心底震顫多于得知陌生事實之後的惶恐不安,最後惶恐在沈元溫情的注視下消失殆盡。

沈元在他手上輕輕落下一吻,還沒來得及說些煽情的話,突然間想起了什麽,猛地站起來,轉而改為牽住阿爾諾的手腕:“完了。”

荀俊茂剛才在這裏的時間,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他只顧着和荀俊茂說話,忘記了現在他們還沒有吃飯呢。

阿爾諾還以為沈元說的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被他拉着,緊跟着沈元的步伐,就怕錯過了重要的事情。

然而一直到被沈元拉到了餐桌面前,他才意識到重要的事情竟然是吃飯。

沈元将手背貼在碗上,感覺到點點餘溫,眉頭一皺,抱着冷掉的飯菜重新加熱。

或許沈元說的對,有沈元在,他不會讓阿爾諾受傷。

望着沈元忙碌的背影,阿爾諾細思。

——

沈元調查過了,又逼問過即将要被送往荒星的狄力,發現荀俊茂真的有參與其中。

狄力幾乎是咬牙切齒,想着荀俊茂,恨不得撕碎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給你下藥。”

眼底的恨意明晃晃,快要溢出滿眼眶。

沈元頗為意外地挑眉,他還以為狄力會對他表示怨恨呢,卻沒想到狄力把視線轉移到了荀俊茂身上,更怨的竟然是荀俊茂。

只不過很快就要更怨他了吧,感受到握在手中薄薄的注射型藥劑,沈元沉思。

“沈元,我把所有的都交代好了,你放了我吧。”

狄力此刻猶如喪家之犬,一向僞裝完美的面具幾乎破裂不堪。

家族将他抛棄,帝國也在針對他,他幾乎要找不到退路了,唯一能夠求的,竟然是沈元。

沈元笑吟吟地望着他,對狄力伸出手,對方以為他在示好,也跟着伸出手,一直到感受到掌心有什麽密密麻麻如同針一樣的東西在紮他,他這才意識到不對。

但已經晚了,他瘋狂地掙紮,試圖從沈元緊握着的手中逃離,但還沒等他掙紮太久,沈元就主動松開了他的手。

在松開的那一瞬間,狄力将掌心攤開在自己的眼前,試圖尋找剛才針紮的位置以及痕跡,但他什麽都沒有找到。

狄力望着沈元,不可置信地尖叫:“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猜。”沈元聳了聳肩,偏不說。

注射在狄力身上的針孔被他貼在掌心,從監控上看的話,只能看到他們短暫地雙手相握,看不到背面的洶湧。

丢下疑神疑鬼、不斷懷疑的狄力,沈元走出星際監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将掌心對着自己的臉龐,一小塊如同膚色,但卻布滿了密密麻麻小刺的貼紙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可是沈元特意為狄力準備的好東西。

畢竟那一根東西是導致狄力去荒星的根源,沈元就做一個大好人,藥到病除,幫他處理幹淨,免得以後再對阿爾諾癡心妄想。

他的動作進行的隐秘,帝國是查不出來的,就算查出來了,目前他對帝國尚且還有幫助,帝國是不會随意地處置他。

而荀俊茂,正在家中快樂癱着,視線從雌侍赤.裸着的身體上打量過,朝雌侍招了招手,語氣慵懶:“過來。”

雌侍靠近,俯身蹲下,金屬紐帶“咔嚓”一聲随之被解開,正要低頭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荀俊茂被前來的軍雌提走了,走時荀俊茂還沒有意識到對方找他做什麽。

直到抑能環扣上他的手腕,他才驚覺,他撺掇狄力給阿爾諾下藥的事情被發現了。

狄力身為貴族雄蟲都被發配到荒星去了,而他身份地位還沒有狄力高,更何況狄力的家族對他恨得牙癢癢,自然是不會放過他。

沈元在破解軍部給他的任務時收到的這個消息,但他當時在忙,沒有發現,等快到吃午飯的時間才看到。

正巧阿爾諾坐在他的對面,沈元将消息展現在阿爾諾的眼前,向阿爾諾邀功:“你看,我說的對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謝謝雄主。”阿爾諾聲音低沉,還帶着陣陣啞意,眼眶濕潤,像要哭了一樣。

沈元心急,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煞風景地逗他:“阿爾諾,這可是在軍部食堂,哭了的話,你中将的威嚴可就沒有了。”

阿爾諾嘴角含着淺淺的笑,他本就沒打算哭,只是眼眶酸澀而已。

但沈元的這番話像極了他要哭的模樣,可阿爾諾哪裏有那麽容易哭。

“雄主,軍部跟我說了您的任務。”等快要離開時,阿爾諾小聲地附在沈元耳畔說道。

沈元一陣驚喜:“太好了,下次就不用瞞着你了。”

因為什麽保密協議,沈元一直沒跟阿爾諾聊起過這件事情,可殊不知關于這件事的話都快要在他心裏發黴了。

現在阿爾諾也知道了,就意味着沈元可以和他肆無忌憚地聊起來了。

但是沈元突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目光轉向阿爾諾,站在原地:“軍部為什麽會突然間跟你說?”

沈元需要破譯的是戰場上,敵方的密碼,如果阿爾諾不參與這場戰争,是沒有必要知道的。

又或者是軍部怕他憋得慌,這才告知阿爾諾?

但這種可能很快被沈元排除在外,畢竟軍部雖然好,但還沒有那麽人性化,不至于關注到他的心理健康方面。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阿爾諾也要參與到這場戰鬥中去。

沈元目光如炬,注視着阿爾諾,在他的注視下,阿爾諾緩緩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我已經不知道我昨晚陷入昏迷是什麽時候了or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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