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少年與玫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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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記一下同班同學的樣子啊。”卷着發的女生攔住了鐘刍的路。

鐘刍停下步子，看向女生。

晚上七點半的校園，學生都快走完了。不是值日生的他，本來能看見金然偷偷摸摸尾随他上車之後，再和她朋友離開的。

“所以，什麽事？”

女生捋了捋頭發，別到耳後。“我聽之前同學說，你借她筆記本。那你能借我嗎？”

鐘刍搖頭，“就是這事？”

“宋怦怦她們都有，你知道嗎，是金然複印給她們的。”女生有些無語，“她又不珍惜，你借給我。我肯定不和人分享的。”

“我給她，怎麽處理是她的事。”鐘刍不想浪費無用的時間，打算往前走去。似乎想到什麽了，又轉頭看向她。

女生眼前一亮。

“我不是借給她，我是送她的。”他又何止只是給筆記那麽簡單的事情。

女生看着鐘刍走出校園，“嗨呀，真是令人不爽。”

“都和你說了他們在談戀愛了，你還不信。”另一個女生從角落裏出來，拍了拍不存在的灰。

“我沒不信，我只是覺得金然眼光哪有那麽差啊。啊也不是不信。哎，算了，我在說什麽東西。”卷發的女生伸了個懶腰，“拍好了嗎？拍了就給金然發過去吧。”

“你大費周章的做什麽？”拍灰女生有些無話可說。

“一個交易。”卷發的女生笑了笑，“不過我也不相信，她在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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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卷發女生在這一刻真相了。

心理健康的人才有資格戀愛，把愛情拿來治病只會更嚴重。

收到了視頻的金然，從作業堆裏擡起來。疑惑的看了這個視頻兩遍，無聲視頻，一個是鐘刍，還有一個穿校服的女生。

站了起來，捏着手機。

“真是毫無意義。”金然往後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話說回來，燈泡的光是不是有點刺眼。

“媽，咱家是不是該換燈泡了。”

好讨厭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她撫着自己的胸口。

那一刻，金然不懂這樣的心情是她再迷戀，也絕非她私有的珍藏。

是誰發現這份寶藏，都能去進行掠奪的害怕。

在選英文朗誦的時候出現了分歧，鐘刍決定選《如果你将我遺忘》，金然想選《小王子》，老師是贊成鐘刍的。

“我根本沒有辦法有感情，且我發音就是很差。”金然出了老師辦公室就對鐘刍抱怨。老師一直猛誇鐘刍的發音，貶低自己讓她跟着他多學學。金然心裏腹诽，把我丢去國外幾年，我也能這樣啊。

鐘刍垂着頭一直沒說話，他知道她英語有多爛，但是也如當年她說的，熟能生巧。如果一味因為害怕而不去踏出怪圈，那就會永遠止步不前。走出了行政樓才說道：“老師也是為你好，對你英語的情感表達有提高。”

“那你呢，你怎麽想？”

“我也覺得，是為你好……”

“你也是，為我好？”金然愣了愣，“哈！”

“我不需要。”金然看着鐘刍，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需要你一副為我好的樣子。”

鐘刍瞳孔放大，金然已經頭也不回的往教學樓走去了。

金然咬着下嘴唇飛快的往教學樓後面的操場跑去，實在太丢人了。她剛那樣就想身體不受控制。她也不想的，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誰讓他一直不說話！都怪他！金然跑到了飲料販賣機，點可樂的手，按成了烏龍茶。

生氣！烏龍茶！拜拜了您內！金然捏着烏龍茶，朝着垃圾桶丢去。

“怎麽了啊？烏龍茶是無辜的。”卞衍從器材室出來，就看見眼前劃過的飲料，淩空接住了瓶子，拿在手裏。

“請別介意，我只是有些絕望。”金然笑了笑，開了個玩笑。連誇卞衍這都能接到的話都不想說出口。

“不開心的話，就別勉強了。”卞衍拿着飲料，剛剛體育課，她和鐘刍去老師辦公室選英語朗誦。“鐘刍惹你生氣了啊？”

“沒有，我就是不理解自己的行為。”金然和卞衍一起往教學樓走。

“嗐，都說女孩子難懂。你瞧瞧，你們女孩子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卞衍晃了晃手中的烏龍茶，“你還要嗎？不要我就喝了哦。”

金然看着烏龍茶，“你喝吧。”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從可樂變成習慣性的買烏龍茶了。

“雖然我不能理解這份心情，但是我不想看你難過。”卞衍喝了一口烏龍茶，臉皺了皺，他果然喝不來這種無糖又那麽苦的飲料。

“卞衍，這種撩妹技巧就不用對我了。我不吃這套。”金然白了一眼。

“不想看漂亮的人愁眉苦臉，有錯嗎？”卞衍不在乎的聳了聳肩，看向另外一邊樓梯上來的人。

“謝謝你的飲料。”

金然愣了一下，詫異的看着卞衍，“那麽正經的道謝？受寵若驚。”

鐘刍和金然擦肩而過，進了教室。

金然低下頭。

“果然是因為鐘刍啊？”他微微彎着腰，垂着頭低聲在她耳邊詢問。

這個動作其實很暧昧，金然覺得耳邊一癢，想要擡頭。

卞衍笑意明顯的時候。

“借過。”許心蕊打斷了他們。

卞衍直起身子，和許心蕊對視了一眼，“啧。”

許心蕊眼神毫無溫度，甚至帶着敵意。

姚動斯拉着金然，“今天我們去食堂吧，怦怦今天請假了。”

“好。”金然點了點頭。

“那我們等一下來找你。”姚動斯笑了笑，用手捏了捏金然。

許心蕊看了眼金然，再看了他們班。“我覺得那個人有點奇怪。”

“嗯。”金然不否認，鈴聲響了。

姚動斯和許心蕊往自己班跑了，朝着金然揮了揮手。

他還記得剛進教室，鐘刍突然問他一句，“烏龍茶是金然給你買的。”

“對啊。”他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然後這個人就開始陰郁起來了。他那句未開口的話，飲料是他要來的，就沒說。

傳聞又是說兩個人談戀愛。

卞衍摸了摸下巴，看起來也不完全是傳聞。難道是地下戀？畢竟不想被老師抓住，也能理解。

卞衍覺得有趣，看向走廊外還在說話金然，轉過身，手擱在椅背上，“學霸，金然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他頭也沒擡的寫着卷子。

“你們之間沒有戀愛感覺嗎，不是經常在一起耶？”卞衍看着鐘刍的卷子，等一下。這好像不是高中的題目吧！？

“所以？”鐘刍擡起來了，看向卞衍，“你到底要說什麽？”

“哦。沒什麽。”卞衍從試卷上擡起來看向鐘刍，噙着笑，“只是發現自己原來是有機會的。”

鐘刍緊握着筆，整個人散發着低氣壓。卞衍覺得有趣極了，所以是學霸單方面想暗戀？

金然一回到位置，卞衍打趣道：“我是沒想到你們關系那麽好。”

“向陽私立學校，從幼稚園到高中可以一路讀上來的。”金然以為他問的是她們。畢竟這樣的情況誰都可能曾經是誰的同學。

卞衍知道金然誤會了，但是沒解釋。他其實問的是鐘刍，朝着“低氣壓”看了一眼，聽說他是從國外轉學過來的，而且拒絕了去國際班，說要來普通班的。

“所以你不高興，只是因為這個視頻？”許心蕊有些無語。

“什麽叫只是因為。”金然吃着西藍花，不爽道。想起她媽給的電影票，本來想和鐘刍去的，現在搞成這樣。她也沒興趣了，“給你們電影票。”

姚動斯笑的很開心，推給許心蕊，眼神表示給她了。再看向金然。“然然，你這是吃醋了啊。”

金然西藍花從筷子掉落，一臉驚吓的看向姚動斯。“不是的，我就是不開心吧？”說到最後她自己也不确定。

“你看着視頻的時候，會希望那個女生是你嗎或者會希望那個男的不是鐘刍嗎？”姚動斯放下筷子，頗為耐心地問道金然。

“會吧。”

“那你會介意鐘刍把筆記本借給除你以外的人嗎，會害怕鐘刍不理你嗎？”

“會…”

“你會介意鐘刍把筆記本借給除你以外的人是因為你希望這是你專屬的。”姚動斯引導着金然。“而你害怕鐘刍不理你，是因為你怕失去。”

許心蕊補充道：“而你不開心是覺得沒有立場要求鐘刍做什麽。”說完喝了一口湯。

剩下的她們也沒在說什麽了，金然看着眼前飯菜有點沒食欲了，“如果這些心情都是，那我可能……”

“就是吃醋了。”金然反而松了口氣，笑了笑。“剛剛我還朝着他發脾氣了。”

“如果覺得自己做錯了，那就去道歉。如果你覺得自己發脾氣是應該的，那就不用去了。”許心蕊狹促的看着金然。

姚動斯看向許心蕊，這不是擺明被挑撥，還不去道歉？

許心蕊朝着姚動斯，眨眼，她自己會想清楚的。

太認真在意，反而會弄得自己很痛苦。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金然拿着餐盤走了。

“然然一直都很坦率，但是現在變得好扭捏。”

許心蕊故作高深，“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讓懦弱的人變勇敢，讓坦率的人變扭捏，讓騙子變真誠。

姚動斯認真的點了點頭，“也是，然然餐盤現在全是健康食品。”金然以前就算食堂吃飯，也全是重油重鹽的。

是，因為另一個人的轉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