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少年與玫瑰(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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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明天開始就是暑假了,晚自習開始前,金然拉着鐘刍去吃麥當當。
金然的口袋裏的耳機被鐘刍拿出來,“我不開心。”
金然眨了眨眼,疑惑:“為什麽?”
“你借給他耳機。”鐘刍悶悶的給她擠番茄醬。
在教室的時候,難怪鐘刍波瀾不驚的臉上會出現裂痕。
“耳機,我又不是和他一人一個。”金然好笑道。
“你還想和他一人一個?”鐘刍擡頭,震驚的看着金然。
金然沾了一根薯條,塞進鐘刍嘴裏。“你別一副我渣了你的表情。”
鐘刍咽下食物,平複一下心情。“我後天的飛機。”
金然知道他爸媽常年都在國外,暑假他要回去的。“知道了,你還要我來送你嗎?”
“可以嗎?”鐘刍難得一副期待的表情,就像很久沒見主人的樣子。
自從她那一番不算表白的表白,她發現鐘刍的表情形象生動了,不是常年面無表情。
“如果你想的話。”
“我想沒用,主要看你願不願意。”鐘刍小心的看了一眼金然。
金然憋着笑,“我願不願意,主要看你想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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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可你不願意的話我又不能強迫你。”鐘刍有些沮喪的捏着漢堡。
瞧見鐘刍小動作,金然憋笑快繃不住了。“我這不是怕我願意,結果你不想嗎?”
“啪啪啪,”宋怦怦在那邊鼓掌。“這就是極限拉扯嗎,學到了學到了。”
她們三個恰巧在附近,在玻璃外面看見他兩,就進來打招呼。
“你們從哪裏聽到的?”金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看她們。
“我不開心。”姚動斯裝作鐘刍的語氣,過于一本正經,顯得更好笑了。
得,那就是從頭開始。
鐘刍八風不動的表情,除了耳尖能滴血的紅出賣了他。
不是她們想要調侃,是鐘刍表現的太像小媳婦了,忍不住就想逗他。誰能想到高嶺之花,是個容易害羞的紙老虎呢?
“你們要吃什麽,趕緊買了回去。”識破了他心裏所有的慌張,金然佯裝生氣對她們說道。
宋怦怦笑的賤兮兮的,“這就開始護犢子了?”
金然忽略宋怦怦,看向許心蕊和姚動斯。“我給你們買随便買了啊。”
“我去吧。”鐘刍站起來往點餐屏幕走去。
她們三個立馬坐下,剛好四個人位置。
“他為什麽不用手機點餐?”姚動斯看了一眼鐘刍,問金然。
許心蕊拿着手機,“為了讓給我們坐吧。”
“你們不能坐到旁邊那桌去嗎?”金然翻了白眼沒好氣說道。
“哎!你真的很重色輕友诶!”宋怦怦捏着金然的臉。
金然躲開,揉着自己的臉,“好歹是他請你們吃,還要趕他走。”
“我寶長大了,翅膀硬了。曾經還愛我的時候喊我寶,現在不要我了就讓我走。”宋怦怦戲精附體。
“我是說你們趕他走,不是讓你走。”金然張了張嘴,深呼吸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我就是一個不讨人喜歡的漂亮女孩。怎麽說都是我的錯,随便吧。”
“論自戀我是比不過你。”宋怦怦嘴角抽了一下,“而且渣男言論真的好讨厭。”
鐘刍拿着紙袋回來了。
她們三個很識趣的拿着外帶,和他們道別了。
“多少錢?我轉你。”金然頭也沒擡。
鐘刍無奈的看向她的馬尾辮,“不如你去機場送我的話,就此抵消?”
沒有極限拉扯,金然很爽快的同意了。
Z:為什麽喜歡的人總是和我AA
笙歌:說明她獨立意識很強。
十:你倒是挺有意思啊,狗糧直接朝臉撒。
十:有沒有可能是不想欠你,要和你劃分界限。
笙歌:為什麽不直接問,你不是向來打直球的嗎?
鐘刍看着手機,那是他沒有辦法形容,讓他語言匮乏的失落。他想過步步為營,面對她又束手無策。
“你怎麽了?”金然邊喝橙汁邊問他,兩個人走在回校的路上。
“你要和我劃分界限嗎?”
“啊?”金然不明所以,反問道:“為什麽要和你劃分界限?”
鐘刍一時無言,躊躇在原地。
金然都走出一段,發現鐘刍還站在原地。想着是不是自己朋友把他吓到了。
走回他身邊,“小老師怎麽了嘛?”
“你為什麽老想着和我AA?”
“就這啊?”金然覺得鐘刍也太單純了,她還以為是什麽呢。
“什麽叫就這。”鐘刍小聲的抱怨了一句,抱怨完又覺得自己好矯情。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嗯?你說什麽?”金然沒聽清走貼近一步,幾乎和他貼着。呼吸起伏大一點就能摩擦了。
鐘刍不自然的仰起頭,往遠處看。“我說,你的回答呢?”
“你在教我學習啊,結果我根本沒有能回饋你的,能做的也就是請吃飯。你還回回搶着買單。就算是朋友,我也沒辦法心安理得接受。”金然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喉結。“而且話說回來我哪次是A成功了?”
最後那句金然顯得很無奈。
除了給他買喝的,他會接受。零食什麽的只有她喂他,他才會吃。要不是吃食堂,他們前後排隊,她都懷疑他要給她刷飯卡了。
“對了!我給你買了個東西!”金然後退了一步,想起來了。老是他付錢,她就買了東西當回禮,她當初還收了那個別針。
“快快,我們回教室,等等給你!”
等晚自習結束的時候,金然拿了個袋子放在鐘刍課桌上。飛快的跑向在等她的許心蕊。
“你給他買了啥啊?”
“呃,沒啥。”
許心蕊意外的看着金然,“你現在對我還有小秘密了。”
“真的沒什麽,就一件衣服。”
許心蕊神色複雜,她現在覺得他們大概是已經戀愛了。她才不信鐘刍沒接受呢。畢竟送衣服這個事情她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只是,金然的态度耐人尋味。如果是普通的同學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會去在意別人怎麽想。當把對方的位置放在不一樣的時候,很難不去關注對方并且思考自己的行為。
然而,關于這個事情。
鐘刍根本不敢去那樣想。
有些人不是不心動,不喜歡。是他不敢。
無人知曉的秘密,沒一個人可訴說。
是他曾經努力過,卻是鏡花水月。
是他從來沒有奢望自己能擁有月亮,卻也懷抱過片刻。
眼下明白她是在意自己的就行了。
對于,金然來說,性質變了。不再是喜新厭舊,是圖新鮮感。
保持現狀也挺好的,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下去,她也怕被拒絕。索取關系這個事情就她目前而言做不到。
卻沒想過,如果這是她以前的心态,真是随便嘴上随便說說,怎麽可能會怕自己被拒絕?害怕被拒絕是開始認真了。
所以金然從接近鐘刍變成了讓他喜歡自己并且跟自己表白,金然挽着許心蕊,感嘆自己真是計劃通。
在旁觀者默認他們已經戀愛的情況下,當事人還是在做朋友的暑假已經開始了。
“少爺,收到了禮物了啊?”司機看了眼後視鏡,笑眯眯的問着鐘刍。
“是啊。”鐘刍溫柔的看向袋子。
“是上次少爺送回去的女孩嗎?”
“嗯。”鐘刍想了想開口道:“後天先去她家,再去機場。”
司機驚訝了一下,随即道:“好的,少爺。”
回到家的鐘刍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是一套睡衣。
J:喜歡嗎?
消息發過來,鐘刍還沒回喜歡,又收到兩條。
J:[圖片]
J:你會介意嗎?
金然的拍了一張照,是同款不同色的睡衣。
“我怎麽可能會介意。”鐘刍拿着手機,捏着睡衣。
可是,他能擁有嗎?
他不想像當初一樣是一時的,他更想要長久的陪伴。
沒有人能在擁有過月亮之後,還能滿足在水裏看着倒影的月亮。
返回手機主界面,那個稚嫩的鼻間沾着冰淇淋的金然,早就把他忘了。
去機場的那天,鐘刍站在車外,在金然家樓下等她。
別墅花園裏的人瞧見了他,招呼着。“小朋友去裏面等吧。”昨天金然和她說,要早起送同學去機場,應該就是這個男孩子吧。
是那天電影女主,和金然七八分像的女人。
鐘刍繃緊着身體,緊張的看向任霓。“伯母好。”
任霓勾了勾嘴角,少年如同松柏的身姿和氣質,好好一張臉,留着長劉海,戴眼鏡。想開口勸最後話到嘴邊變成,“她沒那麽快,要不進來坐吧。”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任霓背後。
“爸,我飯就不吃了!我要來不及了!”
“知道來不及,你還賴床,不會起早點啊?”
剛到門口,任霓把門開了,就聽見父女倆的對話。
任霓頓了一下,看向鐘刍。
“不急,你可以先吃。”只是看向金然是多了幾分溫馴。
“我穿個鞋子!”金然看見鐘刍沒有半分顧忌。“到了機場那邊随便吃一下好了。”
拉着鐘刍沖出家門,坐上他的車。
“啊,您好。”金然上車才發現副駕駛坐了一個上次的男生。
丁辻一對她打了個招呼,熱情的揮了揮手。“喲,然然!”忽略了背後的死亡視線。
鐘刍看到金然詢問的視線,開口解釋道:“他和我一起回Y國。”
金然點點頭。
辻一很會找話題,兩個人在車上聊得很開心。
司機往後視鏡一看,想着少爺會不會很尴尬,只看到鐘刍僅僅是很溫柔的看着金然,還給她擰開了礦泉水讓她喝。
因為金然起晚的原因,就直接要去登機了。
“對不起啊。”金然咬着嘴唇,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鐘刍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摸她的頭,他差點忘了要掌握分寸的距離,自嘲了一下,想要收回手。
觸碰不到,患得患失,害怕失去。這些情緒如同雪崩把他掩蓋住。
擡起的手,被金然一把抓住,她注視着他,在他閉眼的間隙,拉着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你想捏就捏啊。”
金然在鐘刍臉上是轉瞬即逝,春日裏桃花怒放的景象,一片粉。
丁辻一在旁邊覺得沒吃都很飽,上去扯過鐘刍,“走了啊。”
金然呆萌在原地,機械的揮了揮手,心裏想着鐘刍真是可愛呀。
“我不理解,她不是看上去很喜歡你嗎?”丁辻一在頭等艙先換了拖鞋。“你們直接交往不就完事了?”
鐘刍泛起的笑意,緩緩消失。“曾經我也那麽以為。”
“曾經?”丁辻一重複了一遍,表情有點無語,“你們曾經交往過啊?”
鐘刍顯然不是很想繼續聊下去。
丁辻一沒有眼力見還是很好奇繼續問道:“你們的關系是前男女友嗎?
“我以為她喜新厭舊,結果發現她只是新鮮期一過就會視你為無物。”鐘刍沒有正面回答丁辻一,“喜新厭舊這個事情,怕是她自己和身邊的人也那麽覺得。”
淡漠的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試探彼此的關系。在她沒有想起之前,他連擦肩而過都不敢去看她。
害怕被她讨厭。
但是她那天和卞衍的對話,他都記得。
從金然的反應裏,她是真的忘記卞衍了。
也忘記他了。
她就是看見好看的人,上去撩撥,也不管對方的态度,新鮮勁一過就直接把你忘了。
僅此,而已。
“撩完就跑,不負責?”丁辻一不可置信的看着鐘刍,讓渣女回頭,好像難度有點大?“呃,那你現在對她是想維持她對你的新鮮感?”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完美理想主義者。許心蕊和我說她無法回應他人對她的期待。雖然她最後撤回了。”鐘刍苦笑了一下。“就想試一試,有沒有多一點的可能。”
“對方是個人還好,那萬一不是呢?不要有助人情結,不要去聖母。”丁辻一難得态度認真,臉上是鄭重的表情,“打破自己原則和底線去維持的感情,結局都是無一例外。”
“阿刍,我怕你以後失去愛人的能力與勇氣。”
丁辻一想到那張明豔的臉,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我什麽時候吃過虧了?”平靜的臉上在眼鏡框下是勢在必得。
飛機起飛的聲音,身體因為起飛而往後靠,頭不在看着未被遮光板擋住的機場。
丁辻一發覺自己白擔心了,想起這位好友可是瑕疵必報。前一秒還覺得人家海王自己好友被騙的團團轉,下一秒開始同情起金然了,招惹誰不好啊。“你喜歡金然什麽?不會就是那張臉吧?”那也不至于啊,這個世界上好看的人那麽多。
“是和她相處時候的我。”鐘刍回想夏令營時候,他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因為一個人改變。”
“聽上去是不是很自戀?”鐘刍笑意不減,“在她身上看見自己,不僅僅是當時的自己,還有過去的自己和我希望我未來變成的自己。”
丁辻一重新審視起了鐘刍。
“我會喜歡上她,是因為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那個階段的不滿足。我喜歡上她不是因為她能讓我變成我想要的樣子,而是在她身上我看見了我曾經失去的樣子。”
“放棄了自己的同時又重新認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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