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少年與玫瑰（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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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對岸黑色的帷幕一閃而逝的光，劃破天空。随即綻放出金色耀眼如同波斯菊的煙花。突然有了煙花，依偎在懷裏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江株不是不讓放煙火嗎？”金然驚喜地說道，小時候她不能理解的吵鬧，現在她明白有些東西就是年味。

鐘刍看了她高興的樣子，“确實不讓放。”

金然要去露臺上看，鐘刍給她拿了條毯子，看着江上倒影的不真切，天上又與皎月對應。

煙火向星辰，所願皆成真。

半夜，金然偷摸的打開了鐘刍的房間的門，抱着鐘刍的被子。把他的被子挪開，他像是感受到了冷，不自覺的往熱源挪，往金然身邊靠過去。金然再把他本來的被子還給他。把狐貍公仔放到床頭櫃，往他枕頭下面塞了個紅包。

“刍哥，歲歲平安喔。”她極輕的呢喃道，偷偷進到被子裏去，床陷了下去。把自己的小手焐熱之後環在他的腰上，整個人縮進他的懷裏。

鐘刍一夜無夢，迷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率先聞到的是花香。懷裏多出一個毛茸茸的黑發腦袋，呼出的熱氣讓整個被窩更加暖和。

清淺的呼吸聲，讓早晨還不清醒的他陷入了一種現實與夢境的交錯，而他游離在這兩者之間。

幾個呼吸平複下去，他小心抽出自己的手，她嘟囔了一聲，鐘刍便停下不敢動了。看她又熟睡，他再次離開床了。

他靜靜看着那種熟睡的臉，心就不可思議的被填滿了。從頭到腳泛起的暖意，直逼心頭，又擴散到全身，嘴裏的甜味絲絲縷縷包裹在舌尖。

他頓了頓想起什麽，去翻了他的昨日的大衣，想起外公外婆給他的紅包。從小出國的他，加上父母沒有這方面的習慣，他都快忘了有壓歲錢這一習俗了。看了時間還早，便利店應該365天開着的吧？他趕忙出去，但願有賣紅紙包。

回來的時候順道去銀行ATM取了個錢。

帶着一身寒氣，在客廳暖和身體之後，再去了卧室把壓歲錢塞在她的枕頭下，“祝願我的金然平安順遂。”

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離開房間，去做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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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然抓了抓自己的臉饒癢，又躲進被子裏埋着。埋了一會覺得被子的味道和家裏不太一樣，也說不上不好聞，挺好聞的也很安心。

張開眼，思緒歸攏。她都忘了留宿在鐘刍家了。她下床精準的踩到拖鞋，愣了一下，她上床喜歡把拖鞋亂踢。

去盥洗室，連牙膏擠好了。心情微妙的發生變化了，不是沒有聽說過，而是當真的有人事無巨細為你做的時候和聽說過的感受不一樣。

“早餐做好了。”鐘刍聽見她起床的動靜，走進房間傳來洗漱的聲音。金然刷着牙，從鏡子中看向鐘刍含糊不清點了點頭。

金然漱完口，拿洗臉巾擦完，“刍哥。”轉過身喊了他一聲，鐘刍腳步停住，回過身。

“怎...”

金然就像個小炮彈沖出去，親吻了他的嘴唇，撲進他的懷裏，“新年快樂寶貝。”

撲進的又何止是他的懷裏，更是他的心裏。

“我給你準備的！”金然拿着他，讓他掀開枕頭。

鐘刍掀開的時候，随即笑了一下，“你看你的枕頭下面。”

金然心裏想到他也準備了？

猜到和真的見到的直觀感受的沖擊讓人甜蜜到眩暈。

他們兩個人同時在對方枕頭下放了紅包，對視了一眼，這種默契真是讓人能一整天蕩漾在愉悅裏。

“快去吃早飯吧。”他圍着圍裙，看上去很賢惠，他在上次她過夜之後，就給她準備了所有的用品。金然覺得這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實了。

米粒被煮的粒粒開花，黑虎蝦的鮮甜又沒有煮老，糯糯的青菜被切的細細碎碎的，完美融入粥裏，幹貝的提鮮也不會顯得多餘。

熱氣熏的眼睛有點疼，一定是粥太好吃了。

愛情，不是兩個人有多合适，多般配，而是兩個人都可以為了對方付出與犧牲。前者為戀，後者才為愛。

真的愛情是不會允許另一半為自己犧牲的，而是共同成長。

金然不記得這句話是她從哪裏看到的，她多想自私讓鐘刍留下來陪她。

也只是想想罷了，她深呼吸把眼淚壓下，剝好雞蛋的鐘刍看着眼眶紅紅的金然，開口的話還沒說出口。

“不許說不許問，你什麽也沒看見！”金然站起身子直接用嘴咬走那枚剝的水煮蛋。

鐘刍嘴唇緊閉成一條線，他還是太無能了。手攥的緊緊的，青筋凸起，他能說什麽安慰到她嗎？他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無盡詞窮。

“在還能牽到我手時，多抱抱我吧。”

“好。”

元宵節的到來意味着寒假也快開學了，同時也是鐘刍的倒計時離開時間了。

金然帶着鐘刍來到元宵節燈會售票處，等她們的時候。才發現她們已經先進去了，讓他們自己逛。

“她們很體貼。”鐘刍聽到金然解釋，牽着她的手說道。

金然笑着讨喜，眼睛裏倒映着燈籠逆光的剪影，“嗯！”

她們三個只是在給他們制造多相處的機會。

“哎！金然鐘刍！”

一道聲音在人聲鼎沸的地方并不突兀，只是被喊道的人會望向來處。金然看清人說道：“是以前班裏的同學。”

走過來三三兩兩的同學，有男有女。他們看向十指緊扣的手，“果然是一直談戀愛啊。”

“能在燈會遇見，真是幾萬分之一幾率诶！”同學驚呼道。

金然回想了一下，江株燈會不少的，不過好像這個最大了。“也不至于吧？”

“猜燈謎在前面，我們一起去？”開口的是之前坐位坐在他們前面的女生。

鐘刍看向金然，等待她的回音。

男生看這樣還有什麽不明白調笑道：“不至于吧，妻管嚴啊”

金然今天還特意讓媽咪幫她畫了個淡妝，本就潔淨的臉蛋愈加完美無瑕，修過的眉毛眉眼彎彎，眼睛的光細碎的像只有靈性的狐貍，巧而翹的鼻子讓整張臉看上去增添了不少的精致，嘴唇嘟嘟塗着靓麗的唇膏。

金然捏着鐘刍的手，臉上滿是被打擾的不爽。眉毛翹的高高的，“我的好同學們，我姐妹團都沒來，你們當電燈泡合适嗎？”

根本沒想過金然會直截了當拒絕，臉上都是你們識趣點的表情。被逗樂不行的前座女生嬉笑道：“好嘛，是我們多事。”

“明天開學了，今天最後天要帶然然預習功課檢查作業。”鐘刍看了一圈男生初見金然時的驚豔，收回目光卻還頻頻去看她。握緊了她的手，心裏翻湧的感覺是又想宣告他們這是他的，又不想讓他們再看。

同學們一幫人無語，這就是學霸和學神嗎？

“得，無法企及的高度。”另一個男生看着金然說道。

鐘刍往前挪了一小步，擋住了視線。“她智性戀。”

金然：“……”是這樣嗎？我以為我自己只是顏狗！

男生不在意的笑了笑，其餘同學或多或少調侃了幾句，就不在他們身邊礙眼了。

目送他們離開，鐘刍牽着金然繼續看着燈會。“走吧”

“不是去學習了嗎？”金然的包在鐘刍手上，他們确實說好了一起預習，也不覺得方才鐘刍的話有什麽問題。她就是想和他單獨在一起，做什麽不重要。

“不急，我還沒有體會然然的猜謎有多厲害。”眼裏笑的盛滿了光，他眼睛很好看，金然一直是知道的，但是她發現此時此刻更甚之前。

“你眼睛真好看。”她不由得看着他眼睛，喃喃自語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眼裏有你。”

“你嘴。”簡直不像鐘刍能說出的話，臉燒的火急火燎。“怎麽突然那麽甜了。”她聲音在人山人海的燈會不一會兒就被淹沒了。

“可能吃的太甜了？”鐘刍頃着身子向前，讓瞳孔裏的金然看的更清楚自己的倒影。

金然眼睛轉了轉，回憶不起他什麽時候吃糖的，“你什麽時候吃…”

他靠近用唇碰到了她的唇膏，他确實很想知道她的唇膏味道。人潮來往，他沒有多親。“現在吃的。”

金然整個人暈乎乎，腳踩着輕飄飄的。要不是鐘刍牽着她往猜燈謎的地方走，她懷疑自己都要變成氫氣球飛起來了。

密密麻麻挂着的紅燈籠下面挂着彩箋，知道答案的撕下來去兌獎處就行了。答案撕下來很快就有人上去補。兌獎的時候會把門票回收，所以只能一次性兌獎。

不知道是不是鐘刍說的話給金然甜迷糊了，她狀态不佳心不在焉的，答了半天只兌到一罐可樂。

鐘刍給她換了一個狐貍樣子的挂件玩偶。“上次抓到的娃娃，應該讓你帶回去的。”

“我覺得它陪着你入睡挺好的。”金然接過娃娃就挂到包上去了。“吃湯圓嘛？”

“湯圓？”鐘刍重複了一遍。

“就是元宵，忘了上京的叫法和我們有差別。”金然帶着他去拿了一碗含在門票的湯圓，只要了一碗兩個人分着吃。“吃太多會積食。”

“一個勺子就好了。”鐘刍阻止了工作人員拿着兩個勺子的手，補了一句。“環保。”

兩個人走到人偏少的樹下，樹上面挂着各式手作的燈籠，燈籠裏面本身沒有光，而是纏繞樹上的燈帶，把無光的燈籠照的五光十色。

少年少女分着吃一碗湯圓，才吃了兩顆的金然摸着肚子表示真吃不下了，鐘刍就把剩下的都吃完了。

“你為什麽機票不定個休息日啊。”她看着他吃咬下一口白白糯糯的湯圓外皮，內陷芝麻流心争先恐後的出來。她都沒辦法親自送他了。

他咀嚼吞咽完，舔了舔牙，才開口道：“怕見到你舍不得走。”所以特意選的她要上課的時間，見不到反而舍不得會少吧。

金然不說話了，她猜鐘刍會覺得她看不見離別就不會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