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河蚌與刺猬(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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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昭允也不急,把水果籃,營養品放在角落,找了個椅子。“你先忙。”

金然保存了一下,把筆記本合起來,打了個哈欠,“無事不登三寶殿,您說呗。”這張臉仿佛做什麽都不會破壞美感。

只不過在平昭允眼裏,他面前的只是學妹。還是被另一個學妹幾次三番要求照顧的重點對象。

金然這樣一說,平昭允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我明白了!其實妹妹不是你女朋友,她還沒答應對不對!”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金然突然笑起來,“你不會是要我來給你當說客吧!”

平昭允根本沒想讓金然當說客,但是前面的話讓他尴尬的腳都沒地方放了。“不是,我想問你,她和我同屆,你為什麽喊她妹妹。”

“因為她看上去很顯小,而且很單純。”金然莞爾。“妹妹這個對我們而言是稱呼,就是昵稱。”這裏的我們還特指宋怦怦,許心蕊和姚動斯。

“懂了。還有一個問題。”

“嗯,你說。”金然拆開一包零食,給平昭允分了點。

“你們怎麽認識的?”

金然一邊嚼着燕麥棒,一邊疑惑的看着平昭允。“校園暴力啊,學長你忘了嗎?就是那次你力挽狂瀾,把許心蕊要退學的事情擺平,鬧得很大啊。”

金然是怕平昭允處理校園暴力的事情太多,特意提到許心蕊退學的事情。

平昭允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為什麽夏煦不肯說,現在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想了解她,但不是以揭開傷疤的方式。他在二次傷害她。

金然看着如同被雷擊的平昭允,腦回路拐到,他們似乎不知道彼此曾經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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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進來的時候看見平昭允和金然。夏煦并沒太多意外,聽上次對話就知道他們是一所高中的。

“妹妹,你快過來。”金然招呼着夏煦,清了清嗓子。“你總說我和刍哥幫你很多,但是當時是平昭允帶着人來,處理的後事。”

金然看着夏煦,“即使那時候你們并不認識。”金然這話說的十分巧妙,平昭允來是因為出事的有他們學校的人,滋事的也有他們學校的人。他作為學生會長過來,再正常不過了。金然這樣說,只不過是在夏煦面前刷好感。

夏煦張了張嘴,她知道金然的意思。

但是不一樣的,金然做的是挺身而出,是作為一個陌生人,即使金然當時袖手旁觀她也不會去說什麽。鐘刍是因為金然才把那些人打包送進去,但是鐘刍的行為也确确實實幫到她了,在整個高三再也沒有人來霸淩她。

她在門口的時候,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平昭允做的是幫許心蕊擺平退學,夏煦咬着下唇。她現在的想法很難去控制,她覺得許心蕊退學和她有什麽關系?

那是許心蕊看見夏煦受傷才爆發的,作為學生會一員帶頭鬥毆,把人打傷進醫院被退學也是很正常的。他作為一個學生會會長去撈自己成員和她有什麽關系?

這些想法如同在黑暗裏埋下的種子,發芽的讓她無法忽視。

金然本是好意,但是看夏煦的反應,她反而更排斥平昭允了。

平昭允想把位置讓給夏煦坐,讓她離金然更近點,他去坐遠一點的沙發。沒想到他剛站起來,夏煦直接後退兩步,散發的抗拒意識,不要太過明顯。

平昭允繃不住了,“夏煦?”臉上閃過難堪的神色。

夏煦知道是自己反應過激,坐在金然旁邊。

三個人集體不開口,陷入詭異的沉默氣氛。

正常情況下,夏煦是個會唠嗑的,平昭允也是話痨選手,金然也挺能沒話找話說的。

金然現在滿腦子,這啥情況,我是不是開口說點什麽?但是刍哥說的沒錯,說多錯多,不如不說。

夏煦內心腹诽道:門口有沒有人來解救一下這個尴尬氣氛啊!然姐,然然姐!聽得到嗎,你随便說兩句救救孩子吧!護士呢,護士姐姐!有沒有南丁格爾小姐進來檢查身體啊!

平昭允則是整個人如同被水淹沒,不知所措,怎麽辦被讨厭了,本來就追不到了,好家夥直接被讨厭了?!不是啊,看電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變這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是八倍速看了視頻嗎?還是我剛剛人消失過了?

金然指節搓了搓鼻尖,拿下眼鏡框,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平學長快帶妹妹去吃晚飯吧。”計劃通,把他們都送走,這種氛圍再來幾次她就要去天堂等她的刍哥了。

夏煦僵硬的看向金然,然然姐我是想讓你說話,說的是這種話嗎!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平昭允拉着夏煦。

“好的,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平昭允擡頭贊許的看了眼,無聲感激金然的助攻,想着高中的關照一下子都有了回報。

金然沒有get到他們兩個的真實想法,揮了揮手。把筆記本打開繼續忙碌了。

“很抱歉,那時候沒有在你身邊。”平昭允斟酌再三開了口,他們站在電梯廳,七點多的晚上夜幕已經降臨,住院部的人也少了很多。

一個人的童年、青春期,幾乎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基調,甚至左右命運。

夏煦嘴角勾了勾,像是無聲嘲諷着什麽,雙眼無神的看着電梯門上兩個人的倒影,“有什麽可抱歉的,事情都過去了。”

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去。

平昭允低着頭,他揭人傷疤她生氣應該的。躊躇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緩和氣氛,就聽見她開了口。

“你和許心蕊關系很好吧?”夏煦那顆種子開始發芽了。以前的事情,果然,她還是很在意的。

平昭允腦殼只卡了一瞬,瞬間就和游戲恢複連接了一樣。“不好,一點都不好。”神色鎮定,反應及時。他根本不想答錯死亡問題。

夏煦秀氣的眉毛往上一擡,似乎等着他下文。

“真的,她是紀檢部。我平時除了上課就是處理學生會的事情,老師那邊也要跑。空下來就想打籃球和玩電腦。我根本沒多餘想法去管上述事情之外的。”平昭允快速流利,完全不像現編,憑本能答題。

平昭允甚至都想吹口哨,和葉恒炫耀他的求生能力。他覺得他這一波答題滿分!

“嗯,紀檢部歸學生會。處理學生會的同時不是也在處理紀檢部嗎?”

平昭允大腦如同電腦卡機,大約三秒鐘。“那是副會長處理的,和我沒關系。你要想啊班聯部、宣傳部、組織部、學習部、實踐部、體育部、文藝部、衛生部、生活部、紀檢部。”

他一口氣報了一遍,換了一口氣繼續說。“我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要負責啊。”

“哦,我懂了。現在就是覺得我很無知。”

平昭允:???

“我沒有這樣認為,我也不準你有這樣的想法。”他差點就說,我有沒這樣說,你要這樣想就這樣想吧。他及時大腦比嘴快。

夏煦看着平昭允這樣,忍不住被逗笑了。“你求生欲好強。”

“我不僅求生欲強,我還是男德班畢業。所以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平昭允試探的向她靠近一步,見她沒有反應,不再抗拒,才敢牽住她的手。

“沒覺得你男德班畢業。”夏煦臉上的笑帶着玩味。

平昭允羞赧的小聲說道:“我那麽直,和你看個電影還要別人提醒。打游戲你也知道連奶媽都不要我,也不會去聊騷。”

“高中的時候也沒喜歡的女孩子,就更不要說戀愛了。”他越說越小聲,“難得有喜歡的人,還質疑我的喜歡不是真的。”最後幾個字都說委屈上了。“我真的實名制慘了。”

“好啦好啦,不委屈不委屈。”夏煦被這一通賣慘,搞的十分不好意思。但她也不想繼續喜不喜歡這個話題,“我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她示好的搖了搖他們牽着的手,睜大的眼睛,嘟着嘴故意賣萌,“哥哥,真的真的很餓了。”蓄意發嗲,把聲音夾的更嬌氣,平昭允那受得住這個。

立馬帶她去吃飯了。

在夏煦要求下,去了平昭允學校附近的小吃街。

夏煦心裏呼出一口氣,他這樣她怎麽可能把持得住啊。

“所以那些陳年往事,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平昭允牽着她走在大街上小心翼翼說道,他指的是許心蕊,雖然他很開心夏煦在吃醋的行為,但他更怕夏煦不理他,反感他。

“比起陳年往事,我還是比較在意你怎麽對我。”夏煦搖搖頭。

手機的消息進來,平昭允打開瞥了一眼。

突然能吃:會長,金然說你要是真想追人應該去問杜可,而不是她。

突然能吃:金然沒你社交,我代發。

突然能吃:會長會長,我要是回來你會來接機嗎!

三條消息連續發送,他本來和許心蕊确實沒什麽,但是前腳夏煦和他死亡問題,後腳就收到消息。他不免心虛。

還好夏煦沒有看見,而是站在路邊,乖巧的吃着羊肉串。他呼出一口氣,又無語自己行為搞得和渣男一樣。

他捏着手機的手,看着被風吹起頭發的夏煦。

“你不吃嗎?味道還行诶。”

“煦煦,你要陪我接機嗎?”平昭允站在她的身側,用指腹把沾到的孜然抹去。才緩緩開口道:“嗯,是還行。”

“讓你吃羊肉,又不是調料粉。”夏煦瞪大的杏眸,好半天才把頭瞥到一邊去,“你要接誰?”

“許心蕊。”他直視她雙眼。

“呵。”夏煦笑起來,本來這個事情都揭過去了,他還敢說?還要去接機,接機是什麽?是關系好到第一眼下機就想見到的人,是接的人不怕麻煩,穿過大半個城市,堵車也無所謂只為見到平安歸來的人。

“我不想這個事情,只是我和你不去提,就當它不存在。而是想要真的想和你說清楚,我和她之間什麽都沒有。”平昭允提着的氣,稍微松了松,起碼她還站在這,願意聽他解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夏煦看着還有一串羊肉串,頓時沒了胃口,偏激的想法攻占腦海,一幕幕極具畫面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一氣。”

他手卡在那,腦子沒轉過來,“沒,沒這必要吧?”

“也是,我各方面都不如許心蕊,你們要是在一起還會瞧得上我嗎。”她把羊肉串塞在他手上。“哦,忘了有句話叫吃着碗裏想着鍋裏的,山珍海味吃膩了,也想吃清粥小菜吧。”

以為踐踏別人心意就會開心嗎,不會。

反而讓自己更加難過了。

人總是會以最大惡意去揣測對方,其實是害怕自己失去,是輸不起,是怕一無所有。

她明明知道平昭允這樣說是為了讓她安心,但是她的嘴就是不受控制,故意去曲解他。

“哈。”平昭允氣的開始口不擇言,捏着羊肉串,連呼吸都在勉強。“是我缺愛,逼你戀愛,你當初搭理我只是出于同情,自始至終都是我自以為是,是我自作多情。”

“但是,你不應該說我朋友。”平昭允頭也不回的捏着羊肉串。

夏煦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就這樣吧。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本來想丢的他,又看了眼羊肉串,算了,食物是無辜的。

平昭允吧唧吧唧氣勢洶洶的把它吃了,再把竹簽丢掉。

“是還行。”話随着晚風飄散在夜晚裏。

本來還氣到不行的平昭允,最後嘆了一口氣,完了,他好像被夏煦同化了。跑回小吃街,看見她在等車。

再後面他也打了一輛車,以尾随的方式送她回去。

揉着太陽穴,不知道拿她怎麽辦,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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