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河蚌與刺猬（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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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是平昭允要帶夏煦回去了。

兩個走到馬路邊，等平昭允開車過來。

“那妹妹，你和平昭允在一起的時候。會喜歡和他相處的自己嗎？”

“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挺開心的。”夏煦回憶了一下。

“只是開心嗎？”她牽着夏煦的手，捏了捏。“除了開心呢？”

夏煦認真地答道：“喜歡和他相處的自己。”

“嗯，如果厭倦了，想要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時。想一想初遇的那天吧。”

“初遇？”夏煦腦海出現的畫面就是健身房，他們相撞，以前她覺得很尴尬，現在回想覺得十分好笑。她居然把平昭允撞開了！

鐘刍從副駕駛下來，夏煦坐了上去。

車窗下來了，夏煦還在系安全帶。平昭允打了個招呼，“那麽我們走了，多謝招待了。”

“拜拜啦。”金然笑了笑，看向夏煦。“初遇的那天是緣分的開始。還能記得，說明緣分沒有斷。”

平昭允和鐘刍對視了一眼，随即看向自己愛的人。

車開走，鐘刍牽着金然。“還要去江邊嗎？”

“不了，有點累。我們回家吧。”

“好。”他的玫瑰花安靜的帶着笑在他身邊，“你還記得我們初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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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金然來說其實是死亡問題，她早就忘了夏令營的事情了。為什麽他能記那麽久，還死活拽着不放啊？嘴上卻說，“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只記得那時候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婚後的平淡生活，并沒消磨愛意，反而愈演愈烈。

少見的他臉上挂上了多年前的羞赧。

“每天的第一眼，每一次的第一眼。我都覺得我重新愛上你了。”金然自然也明白，他的小心眼。即使結婚很久了，當初抛棄他也是事實。“唔，這樣說也不會對。”

“不是重新愛上你。是發現每一次的愛意更濃。”

“那我們快回家吧。”鐘刍拉着金然難得跑了起來，實在太難得在他身上出現這種情況了。

金然随着他一路跑回家。

車上兩個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他小心翼翼瞥眸看着她，她手肘塔在車門上，撐着自己的下巴，看似在看車窗外的風景，其實是無意識的在發呆。她發呆時，經常會做一個小動作是手不自覺會握緊。

回到家的平昭允又看了眼準備的戒指，深呼吸一口氣。話還沒說呢，夏煦瞄了眼戒盒，搶先說了出來。“你确定要娶我，你真的要和我結婚，你想清楚了嗎？”

“我确定，我真的，我想清楚了。”一連三問他一連三答，平昭允拿着八角絨布戒盒認真答道。

“你就沒有想過，你的喜歡是因為靈魂互換嗎？因為我們彼此這個原因而綁定在一起。”夏煦那麽多年第一次直白的問他，以前的她一直有在暗示，在拐彎抹角，導致平昭允也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原因使我們密不可分。”

“我以為，我之前說的很清楚了。”平昭允第一次體會到了詞窮，随後堅定地看着她。當初在酒店大堂，她問他的時候，他逃避了。“怪我沒有當初膽怯沒有說，我想以合法身份在你身邊，而不是僅僅是男女朋友。”

“我一直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但是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很清楚我是因為什麽喜歡你，靈魂互換只是我認識到你了解你的契機，不足以讓我對你心動。我沒必要為了身體互換而委屈自己幾年甚至幾十年。因為愛你所以我甘之如饴。”

“是想要未來的每一天都有你在。”

“那我們，一起研究下婚姻法吧。”夏煦看着他，他眼神裏沒有退縮，是和以前不一樣的堅持。七上八下的心慢慢落地，從包裏掏出一般書，“使用說明書看完，再決定吧。”

平昭允提在空中的心，緩了緩。這說明，夏煦已經開始心軟了。開始計劃要如何求婚，場地的布置，怎麽才能讓她難忘。

兩個捧着書，在沙發上窩了一晚上。

平昭允甚至恍惚的已經聽到窗外鳥鳴聲，這種感覺他只有通宵打游戲的時候體會過，腦子漲漲的，反應也跟着遲緩。

“我就是一個什麽都率先想到最壞打算的人。我當然希望一帆風順，你是最後個。可是萬一呢，萬一離婚了，沒小孩還好，有孩子了呢？孩子成年也還好，未成年呢，幾歲呢，會影響到孩子的心理健康嗎，會影響到學習嗎？”

夏煦熬通宵的眼睛補滿了血絲，“還要結婚嗎？”

“考慮考慮吧，先睡吧。”平昭允頭重腳輕的，站了起來，頭還短暫暈了一下。他求婚計劃擱置，心裏最後一點浪漫都磨平了。

平昭允把工作壓縮做完，就跑去金然家求助了，一整天全靠咖啡撐着。

“嗯，你睡吧。我工作收個尾。”

還好是周六，他們休息。不然這樣還要去工作，誰的身體吃得消。

等平昭允進卧室，她還是坐在沙發上發呆。

平昭允睡下後，夏煦整理着思緒想要等平昭允睡醒之後再說這個問題。她真的十分擅長搞砸所有，心裏篤定的覺得平昭允一定會和她說分手的。她又作，又麻煩。把她甩了換個更好的人不好嗎？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迷蒙中，聽見平昭允關門聲。

平昭允出門了，在半睡半醒間委屈極了。要是平昭允還愛她，就會把她叫醒或者把她抱去卧室。

果然是不愛了。

她準備了行李箱，打算走了。自從平昭允畢業之後回到江株，他爸媽搬去別墅。他就死纏爛打非要夏煦搬過去和他一起。

最後就變成周末會過去，平時她還是自己一個人。

睡醒之後，說不出的寂寥，世界之大她就孤身一個人。看着外面黃昏的天，她果然是要孤獨終老的吧。

托着行李離開小區。

身體一沉，又迷迷糊糊的。

等再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卧室，窗簾拉着，看了眼時間都快18點了。所以剛剛離開小區，是她在做夢？

她在床上，說明平昭允确實把她抱到床上。

一時間，夏煦亂糟糟的頭發表情上是一個囧，平昭允還給她換了睡衣。拖鞋的擺放是一下床就能穿到的位置。

把門打開的瞬間，鮮花的香味争先恐後的湧入鼻間。平昭允背着她還在擺放花，聽到聲音回頭望着她，驚訝轉瞬即逝。

“你醒了啊。”平昭允局促的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撓了撓頭。“我以為你還要再睡會。”

整個客廳擺滿了鮮花很多她叫不出的花名，在每一個角落。只有一條通往他的道路是空出來的，兩邊擺着是玫瑰。

“因為臨時去買的，買不到那麽多玫瑰，只好買別的花充數了。希望你別介意。”平昭允看見夏煦目光掃視着花，內心有些愧疚，為自己臨時沖動感到抱歉，他還是沒有給她美好的體驗。

不止玫瑰有愛意。

夏煦的腦子跳出來這句話，玫瑰的花語時常代表這個人的愛意。不是只有玫瑰才能代表愛情，重要是真心實意的對待，相互喜歡，相互包容，這些才是構成的愛意的本身。

她鼻子酸了一下，感覺有什麽熱的液體在眼眶裏。

“為什麽？”夏煦擡起頭目光炯炯，眼神充滿不理解，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被觸動的情緒。

平昭允放下整理的花，一步步走向她。

“即使你昨天說了那麽多。我發現，如果這些困難不是和你，我從一開始就會放棄。正是因為是你，我才有面對這些的勇氣。”

“我會去想，和你未來渡過每天。哪怕被生活瑣事磋磨掉了愛意。沒關系，因為是你，愛意一定會再生長的。”

平昭允眼神是濃到化不開的愛，昔日陽光俊朗的男生，變成了被愛和溫柔包裹的男人。

“愛的裏面是生活，那我希望和你一起生活在愛裏。”

夏煦眼角開始泛紅，眼淚打轉快撐不住了。她每一次質疑他的時候，他也會退縮不堅定。他也會逃避，他也會迷茫。

但是下一次他還是會出現，再一次越挫越勇。

怎麽會有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啊。

說到底，沒有人從出生就會愛人，大家都是摸着石頭過河，愛與被愛都是靠着身邊的人相處。

“夏煦，你願意和我未來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愛裏嗎？”

“好。”

平昭允心裏一激動，開始掏戒指盒，掏了半天，表情逐漸僵硬臉都綠了。“我不會落在花店了吧！”

夏煦本來還沉浸在浪漫的氣氛裏，全毀了。“噗嗤。”夏煦笑了出來，可能他們就是不适合浪漫吧，氛圍烘托到了總有一個人掉鏈子。

平昭允帶着夏煦罵罵咧咧的出了門，夏煦看着那張臉，淺淺的帶着笑。

在未來的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是這樣。

浪漫仿佛是要特定場景的氛圍，情緒的烘托，要把巧合湊在一起。又或者是諸多的困難加注，無論如何都要見一面的決心。

他們只是萬千人裏面普通的一對，細水長流平淡尋常。

“真好，現在陪着我碎碎念念的人，以後也能陪我歲歲年年了。”

這一刻夏煦卻覺得浪漫無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