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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錦悅眼神中的敵意太明顯。

陸億的智商有些不夠用，她疑惑的問寧錦悅，“你瞪我幹什麽？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破船上的螞蚱，應該一致對外。”

寧錦悅咬牙切齒的看着陸億，在同一條船上她承認，可憑什麽是破船啊，為什麽不能是好船？為什麽不能是豪華游輪？為什麽不能是航空母艦？

黎嶺輕咳一聲，“寧錦悅同志，你跑題了，現在的重點不是船，而是你腳下那堆爛布條。”

寧錦悅扔掉剪刀，用手掌把臉蛋捂得嚴嚴實實，她寧願去死，也不想面對那堆爛布條。

剪刀掉在地上，淹沒在爛布條之中。

楊舞緩緩走到寧錦悅身邊，蹲下身子，面無表情的去撿那些爛布條。

寧錦悅挪開手掌，跪到地上，幫楊舞一起撿。

楊舞的動作有些慌亂，雙手不自覺的顫抖。

看着楊舞發白的指尖，寧錦悅明白，今天晚上，碎裂的不光是那件高定禮服，還有楊舞的自尊與夢想。

寧錦悅眼眶發紅，小聲道歉，“對不起。”

楊舞輕輕搖頭，眼神裏不帶任何情緒，“沒事。”

寧錦悅握住楊舞的手腕，“你對我那麽好，我卻……”

楊舞終于有了表情，她輕扯嘴角，眼角眉梢寫滿了蔑視，“寧錦悅，你聽清楚了，自從參加這個節目以來，我對所有模特一視同仁，從來沒有高看過誰一眼。”

既然錯過了原地爆炸英勇就義的機會，黎嶺當機立斷，決定添把柴，讓寧錦悅與楊舞之間戰火越燒越旺。

黎嶺跑到寧錦悅身邊，不懷好意的說:“你個死聖母婊，別自作多情了，楊舞只關心她的超模夢，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

寧錦悅并不受黎嶺的慫恿，“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楊舞起身，把撿起來的布條抱在懷裏，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抱着滿懷珍寶。

和大多數模特不同，楊舞想成為超模，并不是為了名利和金錢，她只是傻傻的以為，只要她很努力很努力，終有一天，她也會成為她曾經羨慕過的那種人。

像林珊那樣的，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永遠不會自卑的人。

黎嶺剛開始決定陪寧錦悅一起原地爆炸，絕對是腦抽了。

不到五分鐘，黎嶺就反悔了，他可不想給寧錦悅陪葬。

只是現在寧錦悅完全被愧疚感禁锢住，恨不得自殺謝罪，根本不可能去和楊舞撕逼。

拽了好半天頭發，黎嶺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黎嶺，“告訴你個秘密。”

寧錦悅，“黎嶺同志，請你注意一下場合，我現在沒心情聽秘密，你要是實在想說，可以等我原地爆炸以後，寫到紙上燒給我。”

黎嶺，“你是不是很想補償楊舞？”

寧錦悅點頭，“當然。”

黎嶺，“其實，系統世界完全複制了現實世界，等你撕逼成功，回到現實世界以後，你會發現，那裏有另外一個楊舞。”

寧錦悅瞬間反應過來，“一個真實的楊舞，而不是系統世界裏的虛拟精神體。”

黎嶺滿臉贊賞，“聰明！”

按黎嶺的意思，楊舞在現實世界裏，還只是個玩直播的人氣網紅，根本沒機會走上T臺。

補償楊舞最好的方法，不是在系統世界裏原地爆炸，而是回到現實世界裏以後，利用她超模的身份以及經紀公司的資源，給楊舞一個進入模特圈的機會。

寧錦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最短的時間，做好了與楊舞撕逼的準備。

黎嶺問寧錦悅，“你想到提升楊舞厭惡值的辦法沒有？”

寧錦悅點頭，“剛剛想到。”

陸億即使雙商再低，也感受到了寧錦悅情緒的變化，她跑到寧錦悅身邊，給寧錦悅加油鼓勁，“拿出剪衣服的氣勢來，滅滅那個綠茶婊的威風。”

寧錦悅瞪了陸億一眼，衣服明明是陸億搶着要剪的，現在居然算到她的頭上，簡直太不要臉了。

陸億猜出了寧錦悅的想法，吐了一下舌頭，小聲抱怨，“小氣鬼。”

楊舞不想與寧錦悅發生沖突，她抱着一堆爛布條，想離開衣帽間。

寧錦悅沒給楊舞離開的機會，她快步走到楊舞身邊，拽住了楊舞的手腕。

楊舞掙紮，“你想幹什麽？”

寧錦悅輕笑，嘴角滿是諷刺，“禮服損壞了，你肯定很恨我。”

楊舞皺眉，“沒看管好禮服，是我的失誤，怨不得別人。”

寧錦悅盯着楊舞的眼睛，盛氣淩人的問她，“哪怕一直不失誤，你最終也會被淘汰，知道為什麽嗎？”

楊舞嘴唇緊抿，一言不發的盯着楊舞。

寧錦悅自問自答，“你這樣的長相和身材，大街上随處可見，相信我，時尚圈根本不會為你這樣的姑娘敞開大門。”

楊舞好不容易通過第一期比賽樹立起來的自信心，被寧錦悅一番話擊得粉碎。

楊舞最致命的弱點，是資質平凡，評委一直誇她認真努力，卻從沒說過她适合當模特。

楊舞把背脊挺得筆直，似乎這個動作能帶給她勇氣。

寧錦悅輕蔑的看着楊舞，“野雞，哪怕作出花來，也變不成鳳凰。”

嘲諷、謾罵、不屑，這些都不算什麽，最讓人崩潰，往往是現實。

楊舞用力掙開寧錦悅的控制，把抱在懷中的爛布條扔到地上，捂着耳朵尖叫。

她不聽，她不想聽。

為什麽不可以？她已經這麽努力了，為什麽還是不可以？

寧錦悅剝奪了楊舞逃避的權利，她掰開楊舞的雙手，一字一頓的告訴她，“放棄吧，你那個廉價的夢想，除了惡心人以外，沒有任何的價值。”

楊舞終于崩潰，她沒有繼續控制情緒，而是擡起胳膊，沖着寧錦悅的臉，狠狠地扇了下去。

陸億離得近，她一步邁到寧錦悅面前，抓住了楊舞的手腕，警告楊舞，“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冷靜一點。”

楊舞惡狠狠的盯着陸億，眼中的憤恨，似乎要把陸億撕碎。

于是乎，本身就沒什麽道德感可言的陸億，毫不意外的慫了。

陸億立馬松開手，點頭哈腰的對楊舞說:“您打，用力打，往死裏打，再攔着您我是孫子，要不然您先到一旁歇一會兒，我幫您打，您放心，我保證把寧錦悅這個賤人打的滿地找牙。”

說好的同一條破船上的螞蚱呢。

說好的一致對外呢。

不愧是地表最強牆頭草，這見風使舵的本領，真是渾然天成。

沒了陸億的阻攔，巴掌順利落到了寧錦悅的臉上。

寧錦悅疼的呲牙咧嘴，滿眼冒金星。

黎嶺吓了一跳，問寧錦悅，“你沒事吧？”

寧錦悅搖搖頭，“我沒事，你趕快幫我看看楊舞厭惡值，到100%了嗎？我頭暈，看不清。”

黎嶺聲音激動，“恭喜你，寧錦悅同志，楊舞的厭惡值已經達到100%，你又成功的撕走了一位競争對手。”

到了就行，她這一巴掌，可算沒白挨。

楊舞冷靜下來之後，盯着寧錦悅掌印清晰的臉頰，似乎受到了驚吓。

寧錦悅伸出右臉，“你要是不解氣，可以再打我一巴掌。”

楊舞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茫然，“對不起。”

寧錦悅直接懵逼，她問黎嶺，“這怎麽回事？”

黎嶺解釋，“厭惡值提升到100%後，撕逼對手的性格會趨于無害，LuciE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不也變得特別善良嘛。”

寧錦悅回憶了一下，“我記得那時候LuciE挺兇悍的，把徐助理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黎嶺，“性格無害只針對你一個人，你是宿主，有金手指。”

寧錦悅恍然大悟，“LuciE後期确實對我很善良。”

寧錦悅與楊舞教科書級別的撕逼大戰，經典到可以載入史冊。

黎嶺突然有種未來光芒萬丈，世界盡在我手的錯覺。

寧錦悅問黎嶺，“黎參謀，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麽做？”

黎嶺，“休息，順便緩解一下過分高漲的情緒。切記，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寧錦悅無奈，“好的，黎參謀。”

地上那堆爛布條是不能用了，寧錦悅湊到楊舞身邊，挎着她的胳膊，開心的說:“走，姐姐幫你去弄身禮服。”

楊舞覺得不可能，“這個時間到哪裏去弄禮服？”

寧錦悅笑得合不攏嘴，“我把我的禮服借給你穿，這樣你明天就有禮服了。”

楊舞連忙擺手，“你那件禮服太惡心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寧錦悅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可以把禮服送出去的理由，怎麽可能放棄，“走吧，先去試試，萬一适合你呢。”

楊舞瞪了寧錦悅一眼，“想罵我直說，別這麽拐彎抹角的，沒意思。”

陸億看着宛如親姐妹的寧錦悅和楊舞，直接石化在當場。

不是在撕逼嗎？

繼續撕啊，為什麽要停啊？

真沒公德心，不為自身着想，也得為她這個觀衆想想吧。

寧錦悅當然沒有忘記陸億，她指着陸億的臉，笑着威脅她，“最近幾天睡覺別睡太死，我怕我一個控制不住，會趁夜深人靜時掐死你。”

陸億捂着心髒，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姐姐，在這深宮之中，妹妹一直待你不薄，可你今日怎能恩将仇報，完全不顧昔日情分。”

寧錦悅冷笑，“從今天開始，我和楊舞就是同一艘豪華游輪上的鑽石螞蚱，你這個不要臉的牆頭草，等着被我們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