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徐伴讀:殿下……

徐錦文覺得這安丞相壓根就跟小順子說得不一樣!

說好的驚才絕豔, 說好的絕世無雙, 說好的……将燕睢王壓得喘不過氣,權傾朝野的大丞相呢?

這畫風不對啊,這安丞相簡直就跟……故意挑事找茬一樣,就像是……

徐錦文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反正就是覺得這安丞相給他的感覺,不像是一國丞相, 更像是……對,他終于想起來是什麽感覺了。

周玉炜, 對……這安丞相此刻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周玉炜。

那種暗搓搓想要弄死小暴君,但是見了面又不得不維持表面關系的感覺。

不過因為這安丞相臉上戴着面具, 看不出對方到底是什麽表情,只是但從聲音來聽,對方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經過訓練過,嗓音略微低沉喑啞,給人一種虛無缥缈的感覺,不真切,整個人飄飄然的。

徐錦文還坐在周修堯的懷裏,絲毫沒察覺到這樣有什麽不對,反正殿下說啦, 殿下他要呈現給衆人一種昏庸王爺的感覺,反正他是媚上禍王的那啥啥,正好站得有點累, 那就繼續演好了。

只是徐錦文瞧着安丞相鼓着臉,剛好就對上了這安丞相看過來的視線,面具下的只有一雙瞳仁,黑漆漆地落在他身上。

徐錦文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銳利了一下,随即那種古怪的目光,看得徐錦文往周修堯懷了縮了縮:哇哇哇,好怕怕,這厮眼神怎麽瞧着像極了毒蛇,仿佛他就是那鮮美可口的小動物。

周修堯垂下眼,瞧着懷裏越來越貼近的小東西,頗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自然樂意對方這麽親近,當然,若是沒有對面男子無法忽視的目光就好了。

在衆人看來,這安丞相怕是對修王極為不滿,這才一直盯着對方瞧。

只有周修堯知道,董俞柏這是在借着看着他的臉平複心底翻滾的恨意與怒意,否則,怕是這人忍了十多年,最後會忍不住沖到周帝的面前,将其食肉寝皮。

董俞柏這些年每次來見他,表現的再淡定,可真的看到了仇人,也不過是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罷了。

可這個可憐人,如今心底卻又摻雜了各種野心與執念,所以……對方才能壓了下去,借着他這張臉捕捉那個女人的影子嗎?

燕國的安丞相——安于白,正是當年差點慘死的董俞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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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盯着周修堯的臉,想要從其中捕捉到她的影子,可明明小時候還瞧着近乎想象的模樣,随着周修堯姿容完全舒展開,他這才可悲的發現,對方的姿容,竟是讓他開始完全找不到了……安于白把玩着手裏的一杯杯盞,深吸一口氣,才将情緒徹底平複下來。

随後,面具下的嘴角揚了揚,再次一擡手:“剛剛的确是本相過了,不過當真是個玩笑罷了,先前那個不算,接下來這是本相特意從燕國帶來的第二份薄禮。來人,擡見面禮上來。”

衆人神經一崩:不是吧?

這燕國的安丞相怎麽回事?

不是又來吧?

不過這一次,倒是讓在場的文武百官松了一口去,這燕國送上來的第二份薄禮,不僅沒有任何問題,說是薄禮,卻是厚禮了。

竟是燕國盛産的極品紅玉,十件稀有的紅玉石,被雕刻成各種吉祥寓意的物什,放在紅色的錦盒裏,由模樣極為俏麗的女子托着,當真是賞心悅目。

随着這十個箱子打開,頓時,讓整個大殿都灼目耀眼了起來,周帝本來正警惕這安丞相是不是又要搞幺蛾子,看到這,周帝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不少。

覺得大概先前是真的誤會了,也許是這安丞相對斷袖之事頗有意見,這才故意敲打一番。

這樣一想,周帝心裏稍微舒服了點,畢竟兩國交好,若是為了這麽一點事,鬧得不痛快,倒是不美了。

他大周還真不便撕破臉,雖然大周與燕國實力相當,但是偏偏如今這燕國真正掌權的并未那個小皇帝,而是下方這位長公主。

而這長公主的生母卻是大雲國的公主,如果燕國出事,那麽如今雲國的老皇帝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不到萬不得已,周帝并不想真的鬧出嫌隙。

不過周帝這邊剛因為第二件薄禮心情緩和了一些,這安丞相就緊接着送上了第三份薄禮——十位千嬌百媚的美人。

這十位美人一出現,衆人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

安丞相莫不是送男寵不成,這又要改送美人了?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這第三份薄禮,是送給周帝的。

文武百官:“……”果然別國的丞相跟本國的就是不一樣……

這別國的丞相玩花樣都一出一出的,一會兒驚,一會兒喜。

真是驚驚喜喜……心情忐忐忑忑啊。

不過好在是送給皇上的,這要是再送給修王,修王懷裏那小心肝再一折騰,這晚宴也別繼續下去了。

只是也不知道這安丞相是不是來的時候沒打探過,送的這十位美人,美是極美,就是完全與周帝的喜好截然相反,光是看周帝這些年寵的這些位妃子,那都是走玉妃的清純風的,可安丞相送的,都是往妖嬈裏去的。

怎麽妖怎麽來,他們默默低頭開始喝酒……覺得還是不摻和了。

周帝的嘴角抽了抽,瞧着下方這十位美人,眉頭皺了皺,身邊一直沒開口的姜皇後臉色也黑了黑,可随後一想就忍不住笑開了:再美,身邊這位看不上,那也是白瞎。

“皇上,安丞相有心了,剛好後宮許久未進新人了,皇上就收下吧。”姜皇後假笑着勸道。

周帝雖然不喜這些美人,但是不喜就往後宮一扔就罷了,讓榮德海帶人下去了,收是收了,卻并未封任何封號。

徐錦文默默吃瓜,這安丞相怎麽一出一出的?

剛剛瞧着像是跟大周有宿仇一樣,結果這一轉,送上來的東西……還挺那麽回事的。

徐錦文忍不住偷瞧了一眼那十位美人,長得……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小模樣還真是……

“嗚嗚……”突然徐錦文的眼睛都被遮住了,一只有力的手就捏着某個膽子極大的伴讀扭到了一邊。

徐錦文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使命,哎呀,差點看美人看忘了!

徐錦文仰起頭,嘿嘿笑了聲,無聲道:忘了忘了,就是瞧着這些美人長得不錯,多看兩眼,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屬下絕對沒異心!

周修堯薄唇冷抿着,銳利的視線沉沉從徐錦文偷瞄的小眼神落在那十位妖嬈的女子身上,放在徐錦文腰間的手臂忍不住收緊了。

徐錦文瞧着周身冒着寒氣的周修堯,眼睛亮亮的:瞧瞧,瞧瞧這就是演技哇!

他就是再練十年也比不上殿下哇!

這将吃醋時的不滿簡直表演的出神入化了!

他都要信了!

抖抖抖,殿下周身的寒氣好冷啊……

徐錦文瞄到四周看過來的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了自己的使命,立刻開始讨好地拍了拍周修堯的胸膛:“殿下,不要這樣嘛,就是多看兩眼,別吃醋了,屬下再也不看了……還是殿下最好看的。”

說着,一只手還端起一杯酒,送到了周修堯的唇邊:“來,殿下喝酒……喝一杯就不氣了。”

周修堯黑沉的鳳眸靜靜望着徐錦文,瞧着對方眼底的清澈,沒看到任何沉迷,心底的不郁才終于松懈掉,面無表情嗯了聲,喝了。

周身的寒氣也散盡了……

吃瓜群衆:“…………”卧槽,原來……私下裏殿下竟然才是!更在意的一個!

徐伴讀熊的,竟然膽子大到當着殿下的面都敢看美人!

這……這膽子也太肥了吧?

沒想到,不過是喂了一杯酒……殿下竟然就氣消了?

衆人默默對視一眼:以後絕對不能得罪徐伴讀!

這哪裏是養男寵,這特麽是養了個祖宗啊。

結果這邊徐伴讀與修王你侬我侬的,那邊不知道哪裏又戳到了安丞相,對方一言不合又開始作妖了。

安丞相瞧着給周修堯喂酒的徐錦文,面具下的瞳仁縮了縮,突然低低笑了聲。

整個大殿剛好沉寂了一下,對方這一聲笑格外的明顯。

衆人嗖的一下坐直了身體,耳朵也專注了起來,覺得……這笑是搞事的前奏啊。

果然,下一瞬,就聽到那剛送完三個大禮的安丞相又開口了:“沒想到,修王殿下與徐伴讀的感情這麽好,說起來本相聽說徐伴讀一開始是作為伴讀陪在殿下身邊當陪讀的,如此說來,應該學識不錯了,剛好。

本相先前送的那十個男寵,雖然說是男寵,但是當男寵也可,當謀士也可,趁着這個機會,不如……

與本相帶來的這十位男寵比試一二如何?若是覺得還可以,當謀士也不無不可。”

徐錦文:“……”

他默默往大殿上空看了眼,學識……那是什麽,能吃麽?

徐伴讀!完全!沒有!

徐錦文想到自己混吃等死的日子,默默有點後悔沒有多學點東西,否則,被這厮挑釁的時候,特麽能啪啪啪将臉打回去哇。

徐錦文幽幽瞅了周修堯一眼:殿下……屬下給你丢臉了!

周修堯被徐錦文這小模樣給逗樂了,先前的不郁一散而空,深深看了徐錦文一眼:怎麽?這樣就認輸了?

徐錦文慢半拍地眨巴了一下眼,突然意識到什麽,腦海裏的一根弦蹭的被繃緊了。

對啊,他如今可是殿下最最最在意的人啊,他不能慫啊!

于是,徐戲精突然小眼神朝着對面的安丞相瞅了過去,再掃視了一圈之後,最後視線落在了周修堯身上:“殿下啊,屬下有個小小的問題想要問你。”

周修堯淡定地挑眉:“說。”

徐戲精咬着手指:“你覺得伴讀需要有才學麽?殿下啊,你說要是屬下大字不識一個,殿下還歡喜屬下麽?”

衆人:“……”徐伴讀啊,你可是伴讀啊,你這話問出來,不心虛麽?你就說,你不心虛麽?

結果,讓衆人更掉下巴的是,周修堯頗為淡定道:“自然……歡喜。本王找的是心頭肉,又不是謀士,謀士千千萬,徐伴讀卻只有一個。徐伴讀說呢?”

徐戲精捧着心,感動的雙眼冒星星:“殿下……”

周修堯:“徐伴讀……”

兩兩相顧,周修堯愣是将昏庸沉迷男色的王爺演的淋漓盡致。

周帝:“……”

文武百官:“……”

殿下啊吾等還能說什麽?您……覺得好那就好吧。

周帝卻是氣得鼻子差點都歪了,胡鬧,老九真是太胡鬧了。

這可是大殿之上,卿卿我我算什麽樣子?

還嫌他的名聲敗壞的不夠是不是?

周帝這邊覺得老九是徹底掰不回來了,他這邊痛心疾首,二皇子旭王以及周玉炜幾位皇子卻是端起杯盞喝了一口,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以前雖然聽說了,但是其實還不是盡信的。

可如今真的瞧見了,他們終于放了心。

當着燕國使臣的面,修王都敢如此胡鬧,看來是真的被迷得昏了頭了。

不過是個男子,哪裏比得上女子的好?

不過修王越是如此,他們越是放心。

瞧,父皇都氣成這樣了,修王怕是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以後,修王可以從對手的列隊裏劃掉了。

一整個大殿裏的人心思各異,文武百官瞧着這模樣,徹底放棄了。

覺得修王都這樣了,怕是以後也是昏庸到底了,大腿還是別抱了,本來還想着雖然不是皇上了,好歹還有能力,結果……這簡直扶不上牆啊。

他們還是趕緊看看哪位皇子有下一任儲君的潛質,尋摸着能不能牽上線好了。

徐錦文演了一怔個宴會的時間,等與周修堯出了宮坐在馬車上,才趴在軟榻上,蔫蔫的不願意動彈了。

周修堯坐在一側,摸了摸他的脖頸,捏了捏:“怎麽,這就累着了?”

徐錦文仰着頭,往前蹭了蹭,自從知道周修堯并未忘了徐喵喵,膽子又回來了,腦袋蹭到了周修堯的腿上,仰着頭,嘿嘿傻樂:“殿下,屬下演得像不像?”

徐錦文一副等待誇贊的模樣,讓周修堯嘴角揚了揚,只是想到小東西當時瞧着美人的模樣,鳳眸底有光浮掠了一下,慢條斯理開口:“徐伴讀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假話有什麽好聽的?

徐錦文小身板一僵,不是吧?莫不是他演得不好?

徐錦文爬了起來,小眼神緊張盯着周修堯。

周修堯睨了他一眼:“本來徐伴讀演得是相當得好,但是……”

聽到這個詞,徐錦文緊張了:“但、但是什麽?”

周修堯開始忽悠傻服服的小東西:“你身為本王唯一的情人,本王是斷袖,你是什麽?”

徐錦文腦子慢了半拍,想了想:“也……是斷袖?”

周修堯嗯了聲:“但是……徐伴讀啊,你見過斷袖盯着美人看的?嗯?”

徐錦文認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對哦。”

周修堯嘴角揚了下,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徐錦文一拍大腿:“那以後我專門看美男好了!”

周修堯:“…………”

徐錦文看到周修堯俊臉一僵,抖着爪:“那……也不看?”

周修堯睨了慫噠噠的徐錦文一眼:“也不是不能看。”

徐錦文眼睛蹭的一亮:“這……不好吧?”

周修堯道:“怎麽不好了?看本王,徐伴讀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徐錦文:“!!!”殿下!自戀是病!不能諱疾忌醫!

徐錦文沒想到殿下竟然這麽自戀,幹脆不繼續這個話題了,随後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語重心長道:“殿下啊,屬下覺得我們這樣演戲,是不是太過了啊?”

瞧瞧剛剛那些大臣看着殿下的眼神,就差直接當面說“殿下啊你怎麽就堕落成這樣了”……

殿下這是演戲啊?

但是是不是演得過火了?

這樣真的好嗎?

“這萬一以後殿下你要重新當太子,他們不信了怎麽辦?”

周修堯挑眉:“怎麽,不信本王?本王既然敢這麽做,假以時日,自然有辦法再重登那個位置。”

徐錦文自然心,上一世小暴君處于那般的劣勢,最後還是成功了,這一世比上一世可好多了,只是……

“那安丞相是不是跟殿下你有仇啊?屬下怎麽覺得這安丞相像是針對殿下你一般?”先是送十個那麽妖裏妖氣的男寵來嘲諷殿下,後來又針對他,過分了啊。

周修堯想到先前大殿上董俞柏的所作所為,瞳仁深了深:“他?不過是不痛快罷了。”

不過是想借着他來達到羞辱周帝的目的罷了。

他是周帝眼底“最出色的皇子”,可這個皇子如今竟然成了這個模樣,他不敢真的跟周帝撕破臉,就想借着他這個由頭來反擊,可董俞柏卻不想想,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落魄皇子了,該還的他這些年也還的差不多了,董俞柏借他動手,他難道就只會站着讓他動手?

更何況,想欺負他身邊的人,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徐錦文腦子就那麽大,着實想不通這些彎彎繞繞的,幹脆不想了,趴在那裏,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周修堯瞧着徐錦文睡得一塌糊塗,動作極輕地将他的頭枕在了他的腿上,望着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樣,垂下的眼底帶着溫柔:只願他一直這樣就好。

而另一輛馬車也随之徐徐出了宮,不過卻是前往使館。

馬車頗為精致奢華,內裏染了熏香與琉璃燈盞,暈黃的光将整個內室照得頗為溫馨,但是裏面卻是沉寂一片,氣氛壓抑。

男子随意地坐在一側,面具随意地放在一邊,一張俊逸得讓人眼前一亮的姿容上無任何表情,半斂的眉眼底卻帶着蝕骨的怨與恨,捏着杯盞,嘭的一下炸開了,掌心瞬間湧出血液,順着指縫流了出來。

男子垂着眼,到底還是沒忍住,可看到周帝這些年過得這麽好,他不痛快,太不痛快了……

男子這邊的動靜讓原本對面正翻着一本書簡的女子擡眼,視線落在他手上,将書簡放下,從匣子裏拿出一瓶藥與紗布,像是習慣了對方這般的舉動,挑出碎瓷片,瞧着那血肉模糊的模樣,嘴角揚了揚,雍容華貴的姿容上,浮掠起一抹嘲弄:“怎麽?這就受不了了?在大殿上不是挺能耐嗎?跟周帝當場叫板,你就真的不怕他認出你來?”

董俞柏猛地擡起頭,眯着眼,一雙原本自帶笑眼的桃花眼底猩紅一片:“那又如何?我已經不是他的臣子了,我如今是安于白,是大燕國的丞相,董俞柏早就死了!死了!”

從十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了那年……

大概是覺得過了這麽多年自己的情緒依然忍不住被周帝帶動,董俞柏喘着氣,陡然仰起頭,倚着身後的車壁,閉上了眼,遮住了眼底的恨,卻也摻雜着複雜的無力與貪念。

即使帶着恨,可他還是忍了,他想要的……

如今不單單是要周帝死了,他還想要那個位置,想要看到有一日,他也站到那個位置,可以肆無忌憚地用權勢搶奪周帝的所有。

一如當年周帝搶走他的所有一樣,他也要讓周帝嘗嘗那種滋味,嘗嘗當年他所受到的噬心之痛。

對面的女子正是大燕的長公主燕雲珠,她包紮完之後,面無表情地倚着矮幾,單手撐着臉頰,一雙清冷的美目瞧着對面燭光下的男子,過了十多年了,對方仿佛根本不會老,依然長得這般賞心悅目。

燕雲珠慢悠悠開了口:“話雖然這麽說,可你別忘了,你如今代表的是大燕,吾大燕國還沒打算與大周撕破臉。”

董俞柏慢慢睜開眼,銳利的視線落在女子眼底:“所以呢?若是我非要如此呢?”

燕雲珠聳聳肩:“行,當本宮說錯了話,只要你心底有分寸即可。當年我們的約定,你助本宮收付大燕皇權,本宮助你複仇,不過,如今你的心思……是不是不僅僅是要周帝的命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不是也該重新算一算了?”

董俞柏眯起眼:“你當如何?”

燕雲珠道:“這些年,你我這對假夫婦籠絡了幾乎整個大燕的半數皇權,但是,十多年過去了,依然有一小半在燕睢王那裏,本宮覺得心裏不痛快,這些年,你盡心卻留了一手,如今燕睢王可是次次想要你的命,你想辦法替本宮取了他的首級,将所有大燕的權勢交還給本宮,本宮助你拿下整個大周,如何?”

董俞柏嗤笑一聲:“燕睢王這麽好殺,你當年還會被他追的走投無路?”

他用了近十年,才奪下的大燕半壁江山,她想要盡數收回?未免想得太好。

燕雲珠卻是笑了:“驸馬,你莫不是……不僅想要大周的江山,還想要大燕的吧?”她湊近了,眯了眯眼,眼底卻帶了意味頗深的冷光,“那本宮……可絕對不依呢。”

董俞柏冷笑:“我……只要大周。你助我奪得大周殺了周帝的那一刻,我手上掌握的大燕的那四分之一的兵權,自然重歸你的手中。”

燕雲珠眯眼:“這可是驸馬你說的……”

董俞柏瞧着女子在燭光下豔麗華貴的一張臉,冷笑:“自然是我說的。”

權勢、争鬥、名利、地位,讓他突然莫名覺得厭煩不已……

可他偏偏早就陷入了這些漩渦裏,早就出不來了。

董俞柏讓馬車停下,下了馬車,很快帶着幾個心腹,消失在了暗夜的盡頭。

直到對方徹底消失,一個老嬷嬷無聲無息上了馬車,開始清理馬車裏的血跡以及那些染血的瓷片,燕雲珠瞧着那些血跡,卻是揮了揮手,蔥白的手指撫過那些碎瓷片,一雙豔麗的美目在燭光下情緒莫變。

“公主,仔細傷了手。”老嬷嬷忍不住輕聲道。

燕雲珠擡眼,莫名笑了笑:“放心,本宮怎麽會讓自己受傷呢?”

老嬷嬷瞧着她這樣,心疼不已:“公主,驸馬私下裏攬權,老奴很久之前就告知過你,你……何必一直讓他的心一直這樣放大,大到如今,反倒是需要跟驸馬妥協,才能将權力收回來?驸馬的心思只在那個死去的大周妃子身上,公主你這是……”

燕雲珠擡眼,美目落入老嬷嬷擔心的目光,突然低低笑了:“奶娘,你莫不是當真覺得本宮這般傻?當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麽?”

她當年既然裝作不知道,自然是有她的目的。

老嬷嬷一怔:“公主?”

燕雲珠單手托着腮,白皙的手指靈動地點着臉側:“奶娘啊,你是不是覺得本宮本來是養一只雀兒,卻不小心養成了一只猛獸?”

老嬷嬷怔了下,才猶疑颌首。

如今這驸馬可不就是翅膀硬了?

燕雲珠卻是望着一處,眸光深深:“可嬷嬷你卻忘了……這豢養的猛獸,再兇猛,那前提……也只是養着的,依然是……有主的。”

他的四周依然會有籠子,只是如今,那籠子暫時被她收了起來罷了。

如何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地留在籠子裏,那就給他想要的,讓他一步步沉淪進去,直到……察覺出來的時候,想走卻也走不出來。

“奶娘,你可覺得驸馬那張臉……長得極好?”

燕雲珠輕聲笑了出來,莫名笑得老嬷嬷有點心裏毛毛的,怔怔颌首:“自然……極好。”

她甚至沒見過比驸馬姿容更好的了。

燕雲珠抿唇笑了,笑靥如花,明明年紀與董俞柏相當,早就不年輕了,卻恍若回到了二八少女:“本宮……也是這麽覺得的。”

徐錦文是被周修堯被抱回去的,徐錦文睡得死沉死沉的,壓根就沒醒過來。

其間被周修堯洗漱了一番也只是睜開眼,看到熟悉的面容,嘿嘿傻笑了一下,又腦袋往後一揚,睡了過去。

周修堯瞧着少年被剝得只剩一半的衣衫。

覺得小東西心這麽大,不知對他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徐錦文翌日醒來的時候,想到自己昨夜見到安丞相,就拉着小順子死活叮囑,以後不能迷那安丞相了,傳言都是騙人的!

謠言不可信!那安丞相太壞了……欺負他的,欺負殿下的,都要列為頭號敵人!

小順子昨夜在大殿上也差點吓死了,認同地點頭。

徐錦文沒想到小順子這麽配合,握着他的手:“以後我們就是反安丞相組織一號二號了。我是一號,你是二號……記住了?”

小順子:“……記住了。”但是只有兩個人,徐伴讀啊,還有必要麽?

不過這話小順子卻不敢說,殿下吩咐過了:徐伴讀說的,對的,那就是對的;錯的……那也是對的。

只是徐錦文他們覺得安丞相壞,但是不明真相的大周百姓卻因為傳聞,對這個安丞相頗為好奇,到處都是對對方的溢美之詞,徐錦文趁着周修堯進宮偷偷出去了一次之後,就再也不出去了。

這樣待了兩日,讓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小順子啊,你說殿下……這兩日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為什麽他覺得殿下這兩日突然早出晚歸了起來?本來徐錦文還沒發現,但是現在殿下被降為修王之後,已經沒這麽忙了哇。

小順子本來正打算往外走,聽到這身板一僵:“啊?有嗎?殿下不都是這樣麽?”

徐錦文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從軟榻上蹿下來,背着手到了小順子的面前,語重心長道:“小順子啊,你當小太監多久了啊?”

小順子心猛地跳了一下:“很久很久了,徐伴讀你想問什麽就問吧,你這樣……奴才心裏虛。”

徐錦文:“虛就對了,你實話告訴我,殿下外面是不是有別的……”喵……他愣是将這個詞給轉了過來,“殿下是不是養別的腿子了?”

“別的腿子?”小順子想到殿下的囑咐,搖頭:“沒、絕對沒有!”

“真的……”他這樣的都發現了,沒有貓膩才怪。

可不管徐錦文怎麽利誘,小順子就是不說,不過翌日晚上,徐錦文終于知道周修堯到底在瞞着什麽事了。

翌日晚上天一黑,周修堯難得早回來了一次,看到蹲在門邊幽怨地瞅着他的徐錦文,嘴角揚了揚,走過去,将人牽了起來:“怎麽了?”

“殿下,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屬下好無聊啊,說好的屬下是‘最最最受寵’的徐伴讀呢?屬下覺得自己一點都沒受到重視!”徐錦文蔫噠噠的,覺得殿下再不坦白從寬,他都要考慮要不要想辦法逼供一番了。

周修堯:“行,徐伴讀跟本王走一趟,徐伴讀回來就會覺得自己受到重視了。”

“當真?”徐錦文狐疑,有這麽邪乎?

不過徐錦文還是跟着去了,只是還未等下馬車,就看到周修堯拿出了一塊黑布,要遮住他的眼。

徐戲精頓時捂住了臉,只露出一雙大眼:“殿、殿下哇,你是不是覺得屬下不乖,要把屬下給賣掉啊?屬下沒幾兩肉的,賣不出好銀兩啊。”

周修堯:“……”

徐戲精還演上瘾了,“可憐巴巴”地拽着周修堯的衣袖:“屬下可有用了,殿下要陪聊不?要陪吃不?陪玩不?”

周修堯殺手锏一眯眼:“……嗯?”

徐錦文嘻嘻笑着自己戴了:“殿下你搞這麽神秘,到底要幹嘛啊?”

莫不是又是要他配合着演戲?

但是這次都不先提前說的嗎?

周修堯卻沒說,只是牽起了徐錦文手,将他帶下了馬車。

徐錦文心大,還真就那麽一步步被周修堯牽着往前走,只覺得周修堯帶着他一級級的臺階拾級而上,不知過了多久,走到徐錦文差點就要撂攤子不走的時候,周修堯終于停了下來。

徐錦文激動了起來:要來了嗎?

他覺得掌心被殿下握着的地方都滾燙了起來。

随後就感覺殿下繞到了他的身後,大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步步輕輕推着他往前走。

徐錦文感覺到挨着了一處,迎面就是涼風拂面……很舒服,卻也莫名的擔憂。

他怎麽感覺面前就是空蕩蕩的風啊……

殿下這不會是将他給弄到懸崖上了吧?

想想又覺得不是,好歹是踩着臺階了。

随後,徐錦文就感覺耳邊似乎湊近了一人,男子低沉的嗓音極輕,溫熱的呼吸仿佛能撩到心尖上,他忍不住身體顫抖了下,就聽到男子一字一句極輕道:“貓貓……恭喜你,十六歲了。”

随即,徐錦文就感覺眼前的黑布被扯掉了。

與此同時,随着轟隆一聲,仿佛有什麽炸開了一般。

徐錦文怔怔望着前方,發現他似乎是站在某個塔樓上,眼前一望無際,整個大周的都城完全收入眼底,百家燈火中,一簇簇的煙火炸開,絢爛奪目,讓徐錦文一點點睜大了眼。

他清澈的眼底倒映着那些絢爛,耳邊似乎還響徹着周修堯的聲音……

他竟然忘了,忘了他的生辰了。

從重生回來,到後來的一直昏睡,醒來之後,他甚至都忘記了這一日,沒想到……殿下竟然知道。

徐錦文腦子懵懵的,上一世與這一世仿佛交織在一起,上一世只有祖父記得,每次他過生辰,祖父提前就開始大張旗鼓的給他過生辰,可他知道,三房早就沒人了,就剩下他一個,他們其實都不喜歡他,覺得他是個累贅。

雖然也沒說過什麽,或者做過什麽,可就是無視……但是那種仿佛他不存在一般的無視,卻才是最讓他失落的。

他渴望被認同,所以上一世才那麽胡鬧,覺得雖然那些纨绔不學無術,但是至少跟着他們,他有種被認可的感覺,他是存在的,不是沒用的。

後來徐府裏多了那些剛會走的小家夥,奶聲奶氣的,他才仿佛覺得有了人氣,有了玩伴。

可這一世……他重生歸來的第一個生辰,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慶祝。

徐錦文覺得嗓子有些啞,眼眶也熱熱的,心髒某個地方,仿佛随着身後緊貼的胸膛的跳動聲,一下接着一下跳動。

兩人的心跳聲仿佛重疊在一起,最終徐錦文只覺得心底仿佛湧上一股暖流,酥酥麻麻的,讓他心髒陡然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有什麽陌生的東西擊打在上面,腦子裏嗡嗡的,似乎只看得到眼前的耀眼灼目,以及感覺到身後的人……

殿下……

重生了之後,殿下一直覺得徐貓貓對殿下是一種救贖,對他來說,何嘗不是?至少在殿下眼裏,他是獨一無二的,他是特有的,而不是可以随意可以忽視的,是除了祖父之外,唯一真的将他放在心上的……真情實意對待的。

他能感覺得到,才無條件的信任。

可似乎今晚上……有什麽又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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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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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