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徐伴讀:莫非殿下也……

徐錦文被周修堯的動作給吓到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殿下竟然沒睡着……

殿下竟然裝睡!

完蛋了, 他親了殿下,殿下沒睡着,殿下知道他親他了……

徐錦文腦子懵懵的,想幹脆暈過去算了。

不過很顯然因為他有“前科”,所以,周修堯只是重重親了一小會兒, 就将人給松開了。

黑夜裏,周修堯一雙黑眸灼灼發光, 徐錦文閉着眼不敢看周修堯,生怕看到的是讓他崩潰的目光。

殿下是不是知道他的心思了,殿下會怎麽樣?

會不會覺得身邊有這麽一個斷袖屬下, 覺得特別的……特別的……

徐錦文越想越忍不住絕望,眼圈紅紅的,渾身也忍不住抖了起來。

想到要被殿下趕走了,就越發的難過……

周修堯覺得過往的十六年都未曾如這時這般感謝上天的眷顧,他不傻,小東西今個兒一整日都奇奇怪怪的,突然就這麽親了過來,代表的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怕徐錦文又暈了, 周修堯勉強克制住了自己心底驚濤駭浪般的炙熱感情,将人放開了,只是額頭依然抵着他的, 嗓音喑啞:“徐伴讀,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何親本王?”

徐錦文腦子亂糟糟的,一會兒是自己就要被趕走了,一會兒都是殿下剛剛親他了……

咦,不對啊,殿下為什麽反親回來?

徐錦文陡然睜大了眼,怔怔盯着周修堯:“殿、殿下?你剛剛……是親屬下了麽?”

周修堯無奈:“你這才反應過來?回答本王,你為何……親本王?不要說你這是如同先前那般先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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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徐錦文在黑暗裏看不清楚周修堯的表情,但是對方周身散發出來的情緒,明顯并不是厭惡,反倒是……

徐錦文眼睛突然驟然亮了起來,莫非……殿下他……

想到這,徐錦文整個人止不住激動了起來。

啊啊啊,莫非殿下也……

“那是什麽?”周修堯清楚的将徐錦文的情緒收入眼底,那個猜測幾乎是呼之谷欠出,他強行壓制住将人吞吃入腹的感覺,克制着繼續循序善誘。

“是……是……是屬下,屬下覺得……其實,其實……假戲真做也不是……不可以……對不對?”徐錦文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着的腦袋幾乎要整個埋在周修堯的頸窩裏,黑夜裏,耳朵脖頸都紅個徹底。

周修堯嗓子喑啞,聽着這一個一句,突然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笑得徐錦文渾身毛毛的:殿、殿下這是在幹嘛?

随之下一刻,卻聽到周修堯極輕的嗓音,在徐錦文的耳畔帶着蝕骨纏綿的情愫:“剛好,本王……也是這麽想的……”很久之前,或者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希望假戲真做……

徐錦文一怔,下一瞬,整個人突然掉轉了個,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腦海裏還想着周修堯的那句話,剛好,剛好……

什麽剛好……

只是下一刻,就被奪去了呼吸……

……

翌日,徐錦文再醒來時,像是縮頭烏龜一樣縮在錦被裏不出來。

不管周修堯怎麽哄,他都死活不出來。

騙子!大騙子!

殿下就是個大騙子!

什麽讓他陪他演戲,什麽他只有是個斷袖了,別的皇子還有臨王才不會懷疑他,才不會繼續将他當成敵人刺殺,所以他找到他這個最最最最信任的屬下來演戲!

特麽的……他蠢啊,他竟然信了啊。

他竟然信了這個大尾巴狼!

他特麽還在糾結,自己要是演得不好搞砸了怎麽辦?

甚至還那麽努力的學!

結果!這個大騙子,根本從一開始就是算計好的!

徐錦文鼓着臉,縮在錦被裏不露頭,鼓起一團,周修堯好笑地站在下方,戳一下,錦被動一動,随後傳來徐錦文在錦被裏小聲呲牙的聲音。

周修堯臉色一變:“貓貓別鬧,出來讓我瞧瞧,是不是傷到了?”

徐錦文:“……”他特麽信他才怪!

昨晚上他也是這麽說的。

結果呢……徐錦文揉着他的小腰,騙子!大騙子!

“你先出去,你不出去我才不要出去!”徐錦文氣壞了,說什麽都不要看到他。

周修堯在一旁坐下,溫聲哄着:“是本王不對,本王給你道歉,先前不該瞞着你本王的感情,可若是真的提前說出來,貓貓跑了怎麽辦?那本王豈不是就沒有喵了?”

徐錦文一愣:“……”咦,好像是這樣……

不、不對,明明就是他錯了!以後沒有喵就沒有喵了!

周修堯繼續道歉:“所以在不知道之前,本王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生怕會吓到了貓貓,可沒想到,讓貓貓糾結了,本王給你道歉,要不……本王也跟你表明心跡一番,貓貓要是覺得解氣,就出來,仔細悶着了。”

徐錦文哼唧了一聲:“……”他、他才不要聽。

不過最後喜滋滋的聽了小半個時辰,才勉強覺得過關了,個大騙子,虧他還糾結了這麽久,還去找祖父求助,祖父別是看出來了吧?

所以當時才說出讓他主動試一試什麽的?

徐錦文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周修堯其實知道徐錦文并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惱羞成怒,笑了笑,俯下身,湊到一旁,輕聲道:“既然貓貓不肯見本王,那本王……就真的走了?”

徐錦文:“……”敢!

只是縮在裏面沒出聲,等了一會兒,就沒聽到聲音了,氣得徐錦文嗷嗷的,不是吧?真的走了?太過分了啊,都不繼續哄喵的?

徐錦文仔細側着耳朵聽了聽,真的一點聲音也沒聽到,他忍不住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結果真的沒人了。

氣得徐錦文直接坐了起來。

結果,就覺得身後似乎被戳了一下,他僵硬着脖子轉過頭,就對上了不知何時坐在了床榻裏側的周修堯。

周修堯的視線落在他看過來的目光,薄唇一揚,俊美的眉眼浮掠過溫柔的笑意,看得徐錦文一怔,随後回過神……

徐錦文:“…………”殿下果然是個大騙子!

徐錦文最終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快正午時分了,他其實并沒有傷到,只是被自己蠢到了,覺得恥于見人,所以才折騰了一下,折騰完了,滿血複活了,跟沒事兒人一樣跟着周修堯走出了房間。

小順子看到兩人出來,還挺疑惑的。

徐伴讀睡遲了也就算了,殿下竟然也睡遲了?

這還真是挺奇怪的……

徐錦文看到小順子,生怕被看出來什麽,所以等用膳的時候,故意谷欠蓋彌彰的與周修堯隔了很遠的距離,還側過臉,捧着個小碗,讓周修堯看得頗為無奈。

“過來。”周修堯将木箸放下來,緩聲開口道。

“做、做什麽?”徐錦文膽子大了不少,沒動。

周修堯單手托着下巴,挑眉,“徐伴讀?嗯?”

徐錦文瞄他:昨夜還喊人貓貓小心肝,今個兒就變成徐伴讀了,果然……

周修堯是不知道這小東西又腦補了什麽,那眼神瞬間就幽怨了下來。

周修堯幹脆站起身,走到了徐錦文的面前,淡定落座,重新拿了一雙木箸,将徐錦文喜歡吃的菜肴,都一一夾到了他的小碗裏,“多吃點。”

徐錦文:“QAQ”他誤會殿下了,殿下還是對喵這麽好!

結果,就聽到周修堯下一句道:“這麽瘦……摸着都只剩下骨頭了,手感不好。”

徐錦文;“…………”殿下,你可以消失了!徹徹底底消失了!

徐錦文氣得扒了三碗飯!

周修堯嘴角揚了揚,果然還是需要逗逗才乖一些。

默默在一旁圍觀了全過程的小順子,默默望天:吃不上飯就算了,還被強行喂了一把狗糧,奴才不好當,真不好當。

周修堯用過午膳之後就進了一趟宮,只是臨走之前囑咐徐錦文不要亂走,等他回來之後帶他去珍寶齋。

“去珍寶齋做什麽?”徐錦文好奇不已。

周修堯從脖頸裏掏出先前徐錦文給他的另外半枚玉石,徐錦文先前那一半雕刻成了貓的形狀,他決定将另外一半也找人雕刻一番。

既然是一對,先前還不覺得,如今瞧着,總覺得想将所有與徐錦文有關的東西都盡善盡美才好。

徐錦文看到那玉石的時候本來還不明白,可等對上周修堯眼底流淌的情意,就明白了過來。

徐錦文:“……”殿下還真是……

嘿嘿……不過他也覺得這樣最好不過了!

等周修堯從宮裏回來,兩人就上了馬車,去了珍寶齋。

徐錦文的那一塊玉石已經雕刻好了,這次是去雕刻周修堯手裏的那半塊的。

周修堯早就想好了要改成什麽,既然對方的是貓,那他的就是狼好了。

坐在馬車上,徐錦文皺眉:“為什麽是狼?不應該是狗狗麽?貓貓狗狗的,才最配哇。”

周修堯聽到這話,突然瞅着徐錦文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話雖然不錯,但是貓貓忘記了一點了。”

“啊?忘記什麽了?”

周修堯揚了揚唇,湊到徐錦文的耳旁緩聲道:“狼‘吃’喵,狗……卻不吃。”

徐錦文剛聽到的時候還吓了一跳,等回過味兒對方話裏的意思,徐錦文:“……”他幽幽瞅了周修堯一眼,殿下你的高冷人設呢?你這麽流氓了,要不改名叫周狼狼好不好哇?

不過等徐錦文到了珍寶齋,卻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徐錦文剛踏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一道颀長的身影,剛開始是被對方的氣度給吸引的,覺得有些眼熟。

等對方回過神,徐錦文看到對方臉上戴着的面具:“……”

可不熟悉來着,是那個安丞相!

徐錦文立刻就拉住了周修堯的衣袖,要讓周修堯走。

不過安丞相顯然也看到了徐錦文,挑眉,視線清清冷冷地落在了兩人的衣袖上:“還真是巧。”

“不巧不巧,我們這就走了啊。”徐錦文立刻道。

安丞相卻是直接走了過來:“徐伴讀莫不是……還在因為大殿上的事生氣?本相不過是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若是知道徐伴讀這般記仇,本相就不開了,要不……徐伴讀在這珍寶齋裏選一樣,當本相給徐伴讀的賠禮如何?”

徐錦文:“……”為什麽他有種這安丞相的智商又回來的感覺?

先前在大殿上,對方就像是一只逮着誰咬誰的狗,如今,卻是說話滴水不漏。

他要是說生氣,那就是開不起玩笑,到時候傳出去,就是他小氣,他沒氣度……若是給殿下丢了臉,那就不好了;可要是接受了賠禮,他堂堂徐伴讀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特麽……完犢子,早知道帶着俞昌了,怼回去!

拿出你前世的本事怼回去啊啊。

周修堯顯然感覺到身邊的小東西炸毛了,握住了徐錦文的手,冷淡地擡頭看過去:“哦?安丞相要不選兩件,本王當做送給安丞相的踐行禮如何?”

聽到這話,安丞相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身體明顯一怔,面具下的瞳仁幽幽眯了起來。

徐錦文本來還沒聽懂,随後就明白了過來,差點樂死了。

這燕國的使臣據說是要留下給那娴珠公主選一位驸馬的,至少是要留一個月,殿下卻是直接送了兩件踐行禮,一件還回去,一件踐行,就差直接說:你可以滾回大燕了。

哈哈哈,殿下你可以的,罵人都千轉百回的。

徐錦文喜滋滋搓着手:“對啊對啊,要不,徐伴讀也送安丞相一件踐行禮?”

安丞相一雙桃花眼沉沉如漆,涼涼掃了周修堯一眼:“養得牙尖嘴利的,仔細別被反咬了。”

周修堯淡淡道:“是嗎?有這份閑心,安丞相倒不如關心關心自己。”

安丞相想到什麽,冷笑:“不勞費心。”

周修堯:“是嗎?”那你別後悔就好。

徐錦文是沒聽出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只知道最後安丞相被氣走了,周修堯将另外一半玉石給雕刻成了狼的形狀。

只是回程的馬車裏,卻将兩人的玉石調換了。

徐錦文護着繩索:“不給!喵是我的!”

周修堯淡定攤開掌心,靜靜躺着狼玉石:“喵是本王的。”

徐錦文一開始沒聽明白,等聽懂了對方一語雙關的話,耳朵尖紅了紅:“殿下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怎麽能搶喵的東西?”

周修堯:“是誰答應要給本王玉石的一半的?”

徐錦文道:“給你了給你了!你手裏的這個就是你的,這是我的。”

周修堯:“……确定不給?”周修堯挑眉,銳利的視線上上下下地掃了一圈徐錦文,最後落在了他的脖頸上,徐錦文迅速遮住了脖子:“你、你看什麽?”

“沒什麽……看來徐伴讀是想讓本王半夜三更去親自拿了。到時候,本王順着徐伴讀的脖頸往下,指腹勾起繩索……”周修堯越說越不要臉,偏偏對方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聽得徐錦文一張臉通紅,最後将玉石掏出來,趕緊拍在了對方的胸口上:“給你給你給你!”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殿下一本正經的面容下,這麽……流氓?

周修堯滿意地收下了,将狼玉給了徐錦文,順便嘆息道:“徐伴讀,以後吃豆腐可以直接,本王不介意。”

徐錦文這才看到自己的掌心還按在對方的胸口上。

徐錦文:“……”

徐錦文出去了一趟心情極好,除了中間出了點小插曲遇到了那個安丞相之外。

不過徐錦文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裏,這安丞相就出了事。

“什麽?那安于白昨夜遇刺了?”徐錦文翌日醒來就聽到小順子禀告,本來他還奇怪殿下一大早怎麽就沒影了。

小順子道:“可不是……徐伴讀你不知道,聽說昨個兒半夜都鬧到皇上那裏了,聽說安丞相受傷不輕,這燕國的使臣在大周遇刺,皇上這不是着急了,後半夜就将殿下給召進了宮,徐伴讀那時還未醒,殿下也不讓人吵醒你。”

徐錦文皺眉:“那殿下會不會有危險?”

小順子趕緊安撫道:“徐伴讀放心,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殿下身手這麽好,再說了,那刺客已經刺傷了安丞相,不可能再來刺第二次了。這次召見的還有旭王他們,皇上讓殿下與旭王一起查這件行刺案,怕是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了。”

徐錦文雖然知道周修堯不會有事,可還是擔心的不行。

周修堯一直等到了半夜才回來。

徐錦文還沒睡下,聽到動靜,一骨碌爬了起來,扒開床幔,只露出一張臉:“殿下?”

周修堯本來正脫外袍的動作一頓,回頭就對上了徐錦文擔憂的目光,嘴角揚了揚,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麽還沒睡?”

“屬下睡不着……”

“怎麽,擔心本王?”周修堯俯下身,輕聲問道。

徐錦文這次倒是特別老實:“嗯。”

周修堯一怔,随即眼底溫柔的光讓徐錦文原本緊張的情緒徹底安穩了下來,就聽到周修堯輕笑道:“這麽乖?嗯?”

徐錦文探出手握住了周修堯的衣袖:“不能不去嗎?”

周修堯感覺到了他的擔心,溫聲安撫:“不會有事的,本王知道是誰行刺的安丞相,不過查是時日的問題,對方拿銀錢辦事,不牽扯到別人。”

“當真?”徐錦文松了一口氣,随後捕捉到了關鍵點:“不牽扯到別人?這安丞相……不會是得罪什麽人了吧?”

周修堯若非擔心這小東西胡思亂想,并不打算瞞着他,随後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安于白的真實身份:“是……不過不是我們大周的人,所以本王不過是例行辦事,應付而已。”

徐錦文這就放心了,拍了拍胸口,一擡眼,就對上了周修堯灼灼發亮的目光,吓了一跳:“殿、殿下你作甚這麽瞧着屬下?”

周修堯指腹在他下颌撓了撓,俯下身,壓低了聲音輕笑:“徐伴讀覺得呢,夜黑風高殺人夜,剛好可以将徐貓貓……拆吃入腹啊……”

徐錦文:“……”

他迅速警惕地往後一縮,往錦被裏一蹿,一氣呵成:“喵睡了!睡了!這裏沒有喵了!”

周修堯本來就是逗他的,自然也沒打算真的動他,剛想繼續逗,這時殿外響起了小順子的聲音:“殿下……宣公公正往這邊來,說是要見你,暗衛攔了一下沒攔住,怕鬧起來,暗衛就先一步過來禀告……殿下你看這,還要繼續攔着嗎?”

周修堯回頭看了眼,瞳仁一沉:“讓他去大堂等着。”

小順子應聲:“喏。”

周修堯等外面沒了動靜,才又安撫了一番徐錦文,等徐錦文睡着了,這才走了出去。

只是一走出房間,就看到不遠處根本沒聽話站在不遠處的人時,一雙厲眸沉了下來。

他一步步朝着對方走過去,經過對方身邊時,才薄唇動了動,面無表情地出聲:“若是不想繼續呆,可以回你主子那裏去,本王也不會留你。”他的作用本來就是為了監視周帝,如今怎麽……變成為了他的主子監視他了?

榮宣嘴唇動了動,到底被周修堯眼底森冷的光駭了一下,垂下眼,跟着周修堯朝外走去。

他能感覺到,這次……殿下當真是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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