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他是主宰者
這裏是天帝的地盤,他們跟他明刀明槍,絕對占不了便宜,只能先用緩兵之計安撫天帝,再想辦法解救白薇。
天帝不會傷害白薇,可不代表他不會殺了上官飄絮和她。
阮仙仙是身外人,所以能冷靜的将事情的利與弊分析清楚。
但上官飄絮就不一樣了,白薇是他娘親,他不會計較利弊,只想為他娘出口氣。
白薇用感激的眸光,看了一眼阮仙仙。
這個時候上官飄絮若是一怒之下和天帝打了起來,天帝失去理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她咬着唇望向天帝:“若我不答應呢?”
天帝漫不經心的擡起眸子,他斜睨着上官飄絮,低聲笑道:“你不會拒絕的。”
白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麽多年過去,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彼此彼此。”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用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的撫過她的朱唇:“你總是不聽話,想要逃離我。”
聽到他有些像是抱怨的話,白薇蹙起眉頭,她掙開他的桎梏,轉身看向上官飄絮:“我可以跟你成親,但是你要放了他們兩個人。”
天帝知道上官飄絮是她和上官雲的兒子,他也知道白薇的死,是上官飄絮導致的。
那時候上官雲為了幫白薇逃出西山,在白薇身上下了特定的封印。
也正是因為那封印,上官雲不光帶着白薇逃脫出了西山,還順帶将天帝也蒙在了鼓裏。
就在上官雲和白薇生死纏綿時,天帝卻以為白薇還在西山關着,因此他安心的在天界煉制她的元神,絲毫不知道白薇在魔界發生了什麽。
一直到後來白薇死了,他命人打探後才知曉,他的女人竟然被上官雲那個畜.生,欺辱成那般狼狽的模樣,還為上官雲生了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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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上官雲還活着,他定然是要将上官雲挫骨揚灰,可偏偏上官雲被上官飄絮給殺了,他想瀉火都沒地方瀉。
到最後,他雖然親自掘了上官雲的墳,還把上官雲的屍體拉出來剁成肉醬喂了狗,這依舊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父債子還,上官雲死了,但上官飄絮還活着。
他只要一想到上官飄絮是上官雲和白薇的孩子,他就恨不得将上官飄絮一同剁成肉泥喂狗。
想起上官雲對白薇做的事,他改變了主意,直接死掉那就太便宜上官飄絮了。
他要讓上官飄絮成為六界的公敵,像是玩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不緊不慢的将上官飄絮玩弄于股掌間,一點點的摧毀蠶食掉上官飄絮的全部。
就在他犯愁怎麽樣讓上官飄絮痛苦時,何香香主動送上了門。
何香香搔首弄姿的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發現上官飄絮似乎喜歡何香香,便假意接受了何香香的愛意。
他不斷的給何香香洗腦,告訴她上官飄絮無惡不作,乃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她必須要站在正義的一方。
何香香蠢得像頭豬一樣,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聽信,他輕而易舉的将她拿捏在了自己的手掌心。
上官飄絮不管如何對何香香好,何香香都毫不理睬,甚至動辄便是辱罵白眼待之,出口便是惡語相向。
也不知上官雲那個花心的老東西,怎麽生出來了上官飄絮這樣的癡情種,不管何香香如何對待上官飄絮,上官飄絮都絲毫不氣,還繼續傻乎乎的将真心捧給何香香看。
他覺得這樣很無趣,便讓何香香演了一出戲,上官飄絮以為何香香在天界受了委屈,立刻跑過來将何香香劫走,接到了魔界。
若是被心愛之人親手殺死,那一定很有趣,上官飄絮應該嘗嘗被愛人背叛的滋味,他這般想道。
為了演戲演全套,他把沒有用處的阮仙仙送到了魔界。
何香香不喜歡阮仙仙,他這樣做,一是可以讓何香香對他更加死心塌地,二是可以防止上官飄絮對何香香起疑心。
這游戲還很漫長,他要讓上官飄絮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成為六界人人喊打的臭蟲。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料到阮仙仙魅力這麽大,能讓上官飄絮在短短幾日的功夫移情別戀,将她娶為魔尊夫人。
更沒想到,從落地時便愛慕了他兩萬多年的阮仙仙,會被上官飄絮策反。
說起來,原本他認為阮仙仙是個沒用的東西,何香香對他來說卻滿身都有可以利用的價值空間。
如今兩人的情況反了過來,何香香沒有了一點用處,阮仙仙成了他最大的籌碼。
再強大的人,只要有了軟肋,都變得不堪一擊。
貓和老鼠的游戲,還沒有結束
天帝意味深長的望着阮仙仙,不緊不慢的勾起了嘴角:“好,我放他們走。”
阮仙仙一擡頭正好對視上天帝的目光,她下意識的躲到了上官飄絮的身後,那一瞬間的對視,驚得她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上官飄絮握住焱月戟刀的手掌上,隐隐凸起了跳動的青筋,他死死的盯着笑容無奈的白薇,身子僵硬成了石頭。
他知道此刻的情形對他不利,也明白白薇和阮仙仙的想法,她們想讓他先離開這裏,再做定奪。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廢物,連生他養他的娘親都護不住。
阮仙仙沉默的垂着頭,她沒有出聲催促他,而是等他自己做決定。
白薇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上官飄絮,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卵擊石并沒有任何意義。
上官飄絮攥緊了手掌,眸光微沉:“你照顧好自己。”
白薇點了點頭,她知道,他這是想通了。
“很快,我們還會再見!”他眯起雙眸,冷冷的瞥了天帝一眼。
天帝不以為意的摟住白薇的腰,低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成親之日,自會邀請魔尊來見證。”
此話的言外之意便是,不管上官飄絮想搞什麽幺蛾子,他們再見面時,白薇定然已是他的妻。
上官飄絮冷笑一聲:“話別說太滿,我更想參加你的喪禮。”
聽到他這話,天帝笑聲更加歡快,眸中滿是漫不經心:“那我們便拭目以待。”
上官飄絮沒有再回應天帝,他摟住阮仙仙的腰,腳尖一踮,身形輕盈的從密密麻麻的天兵中飛身離去。
他們直接回了魔界,一路上阮仙仙都沒有說話,上官飄絮也沉默不語。
待他們到了魔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阮仙仙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天帝不會傷害你娘的。”她拍了拍他的手臂,聲音溫和。
上官飄絮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此事。”
在路上吹了些風,他便清醒了許多。
現在當務之急是阮仙仙,若不盡快讓阮仙仙吃下母蠱,再将她身上的子蠱引到他身上去,她便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油盡燈枯,耗盡最後一點心頭血。
可若是他現在将子蠱引到自己身上,他會暫時性失去魔氣,短時間內猶如廢人般手無縛雞之力。
藥王只說了短時間內失去魔氣,并沒有說那個短時間具體指多長時間。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沒有魔氣,根本就不可能在天帝和白薇成婚之前,将白薇救出來。
阮仙仙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她笑了笑:“這也不算什麽難事,你率兵去救你娘,我的事可以先放放。”
“若是實在不行,那随便找誰幫個忙也可以,不一定非要你親自來引走子蠱。”她垂下眸子,笑容依舊。
她話音剛落,上官飄絮便忍無可忍的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逼她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那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團霧,聲音冷冽似是冬日湖裏的冰碴子:“随便?”
上官飄絮幾乎是咬着牙将這兩個字吐出來的,他真想一把掐死她,什麽叫随便?
這種事情,怎麽可以随便?
阮仙仙被他掐的下巴生疼,她有些惱怒的一把推開了他,低吼道:“不随便能怎麽樣?讓我等死嗎?”
難道她願意随便找個男人,就為了引出勞什子的破子蠱?!
即便她是個現代人,不會因為貞潔就要死要活,可那也不代表她就願意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付給自己不愛的男人。
她在現代就是個母胎單身狗,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結果到了這裏,還沒談次戀愛,倒是要先**給別人。
明明這一切都跟她完全沒有關系,她只是一個陌生的看客,可她卻被莫名其妙的卷進來這些破事裏,為這些人收拾爛攤子。
他憑什麽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質問她?
又憑什麽這麽用力的掐她下巴?
她讓他去救他娘,她不想讓他分神擔心自己,這到底有什麽錯?
阮仙仙越想越氣,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歇斯底裏的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光她生氣,上官飄絮聽到她這話,也被氣到了面無表情的地步。
他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反手将母蠱放入齒間,眸中帶着三分怒氣,俯身壓了下去。
月光悠悠,清風撫過長發,将兩人的墨發融成了一抹濃郁的黑色,淡淡的月光灑在了她絕世的容顏上,為她瓷白如雪的面龐,徒添了一抹溫柔的光芒。
一滴冰涼的淚水,順着貼合的唇瓣,滑進了他的齒間,苦澀的淚混合着血的鐵鏽味,令他的神智驀地清明起來。
他松開了對她的桎梏,阮仙仙擡起蓄滿淚水的眼眶,伸手給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齒的罵道:“混蛋!”
寂靜的夜裏,那清脆的巴掌聲,格外的響亮。
阮仙仙罵完他,轉身就跑,不等他反應過來,她便已經跑得沒影了。
上官飄絮感覺到左側的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識的伸手碰了碰臉側,苦澀的笑出了聲。
他性格沉靜內斂,向來待人待物淡泊如煙,便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但自從認識了阮仙仙開始,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将他氣到七竅生煙,理智全無。
方才他真的是被她氣炸了,才會做出失智的舉動。
他也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麽,他聽到阮仙仙說要讓別的男人引子蠱,他就感覺心髒都要炸開花了,理智一下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望着空無一人的前方,上官飄絮嘆了口氣。
阮仙仙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她漫無目的在魔宮中瞎跑着。
她滿臉漲紅的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唇,回想起方才那猝不及防發生的事情。
剛剛她本來就在氣頭上,他還臭不要臉的強吻她。
等他松開她,那一肚子的火,終于忍不住一起竄了出來,她一時間沒忍住,沖動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等她扇完那一巴掌,她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幹了什麽。
阮仙仙認為,他親了她,她扇了他一巴掌,這就算是扯平了。
可上官飄絮一向是個小氣之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打回來,所以她趕緊撒腿跑了。
誰知道一不小心撒丫子跑遠了,她本來就對魔宮的地形不怎麽熟悉,如今又是晚上,整個魔宮都黑漆漆的,連找個下人婢女問路,都沒地方找去。
阮仙仙狠狠的提了一腳牆頭,嘴裏小聲的嘟囔着:“死飄飄!臭飄飄!就是個只會占人便宜的大色.狼!”
“此時已入宵禁,你是哪個宮殿的婢女?”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
阮仙仙聽到這熟悉的嗓音,驚喜的轉過頭喊道:“翟安大哥?”
翟安一愣:“阮……夫人?你怎麽在這裏?”
“因為在天界遇到了點問題,所以我們兩個就先回來了。”她委婉的解釋了兩句。
迎着月光,阮仙仙看到了翟安蒼白如紙的面龐,他的唇瓣是灰白色的,原本就削瘦的下颌如今像是被削了骨似的,整個人瘦的仿佛只剩下了一身骨頭架子。
“翟安大哥,對不起……”她眼眶微紅,沮喪的垂下了頭。
若不是為了保護她,翟安也不會中毒,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翟安以為她是在為那日生死戰令比拼時,她讓他上臺保護尊主,結果他不慎被那百花散的銀針射中而內疚。
他溫和一笑,眸光溫柔:“那日是在下失策了,與夫人無關。”
說着,翟安的目光不經意掃到了她沾着鮮血的唇瓣,他微微一怔,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的小盒子。
“這是在下托藥王前輩做的唇脂,本來是送給高曦用的,前輩做多了幾盒,這一盒便送給夫人用吧。”
“近來天幹物燥,夫人可以塗抹些唇脂潤唇。”翟安擰開小盒子,将小盒子遞到了她的手中。
忽略掉翟安一口一個的夫人,她自動将夫人兩字替換成了阮姑娘,看着手中的小盒子,她只感覺心花怒放。
阮仙仙原本聽到這話,以為是翟安在關心她,怕她嘴唇幹裂,她面上的笑容粲然動人,笑的合不攏嘴。
在她伸手将那透明淡白色的唇脂抹在唇瓣上後,她才發現摸過唇瓣的手指上沾了一絲血。
阮仙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才意識到翟安送她潤唇膏的原因。
她神色不自然的轉開了話題:“不知藥王前輩可将那解藥配出來了?”
翟安搖了搖頭:“藥王前輩說還差一味藥引,尊主已經派人去西山尋那藥引了。”
阮仙仙愣了愣,她的臉色霎時間難看了起來。
今日在墓穴中,上官飄絮似乎說藥引需要九鹞神獸的元神……
白薇就是因為有了元神才複活,若是沒了元神,那白薇豈不是徹底死了?
這普天之下只有一頭九鹞神獸,除了白薇的元神,便沒有人能救得了翟安了。
可若是白薇将元神交給翟安,她自己就會死掉。
這樣說來,翟安和白薇,他們兩個人只能活下來一個。
翟安是上官飄絮如手足般的兄弟,白薇是生他養他的恩重如山的娘親,不管哪一個死掉,上官飄絮此生都會活在遺憾和傷痛中。
若是翟安知道九鹞神獸就是上官飄絮他親娘,翟安一定會自我了斷,不讓上官飄絮為難的……
阮仙仙越想越心涼,她望着那骨瘦如柴,日漸消瘦的翟安,只感覺心沉入了地下。
翟安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以為她是受了風寒。
他将身上的黑色大氅脫了下來,緩步上前,動作輕柔的把大氅披在了她的身後。
“夫人,早些回去吧,魔宮夜裏涼。”翟安溫和的笑道。
阮仙仙垂下頭怔怔的望着身上溫暖的大氅,淚水一下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這樣美好的翟安,他怎麽可以死?
若是他死了,她往後又該如何活下去?
她時時刻刻都銘記着,翟安大哥是因為保護她,才會被那淬了毒的銀針射中。
阮仙仙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土地上,緩緩的融合進泥土裏。
翟安聽到她低聲的啜泣,一下便慌了神,他手腳無措的拿出錦帕,遞給了阮仙仙:“夫人可是和尊主吵架了?”
“尊主他性子倔強……雖然外表總是看着冷冰冰的,但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溫暖善良……”他磕磕巴巴的勸慰着她,蒼白的臉龐都急的有些紅了。
翟安不太會勸人,特別是女人。
他平日能接觸到的女人,大多是魔宮內外的婢女,她們沒有當他面哭過,所以他從未哄過女人。
雖然他不會哄人,可阮仙仙是尊主的夫人,若是她生了尊主的氣,不願意和尊主在一起了,那他就算不會哄人,也要硬着頭皮上了。
“尊主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他可能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夫人,你別生尊主的氣……”翟安許是說話太急了,便有些喘不上來氣,說兩句便咳嗽好一陣。
阮仙仙用錦帕擦幹淨眼淚,伸手拍了拍翟安的後背:“我不生他的氣,你別說了翟安大哥……”
見她神色認真,翟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想把大氅還給翟安,可翟安卻不願意:“女孩子體寒,容易受涼,夫人披着便是了。”
阮仙仙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主動提出要離開,讓他趕快回去睡覺。
其實她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但她不想讓翟安擔心,所以什麽也沒說,打了個招呼便轉身走了。
她剛走了兩步,翟安便跟了上來,走在了她的前面。
阮仙仙知道他是怕她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害怕,她沉默着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回寝殿去,這樣翟安就可以不用凍着了。
若此刻翟安沒有中毒,那這一路的陪伴,該是如何美好?
明月相照,清風拂面,一高一低兩身影。
到了寝殿外,阮仙仙便連忙将大氅遞給了翟安,翟安神色一頓,接過了大氅。
“翟安大哥,外面太冷,你趕快回去吧!”她擔憂的望着他。
翟安點了點頭,朝她溫和的笑了笑。
阮仙仙看着那道削瘦的背影,只覺得喉間苦澀難言。
翟安走了之後沒多久,上官飄絮便從院子外沖了進來,在看到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發呆後,他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他找遍了魔宮,就是沒看到阮仙仙,他還以為她離開魔宮了。
“你去哪了?”他急促的喘息了兩聲,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阮仙仙瞥了他一眼,沉默着進了寝殿。
上官飄絮跟在了她的身後,生怕她又跑了。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阮仙仙進了殿內,便脫了外袍,鑽進了被窩裏。
他在榻邊立着,神色難安,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樣做,才能讓她不生氣。
“對不起……”上官飄絮垂着頭,聲音低沉:“方才是我過分了。”
阮仙仙扭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捂進了被褥裏。
她現在不是生氣,她是怨恨自己沒良心。
或許是因為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刺激,他們兩人都沒有想起遠在魔界承受痛苦的翟安。
若不是今晚上她跑丢了碰見翟安,只怕她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翟安中毒的事情。
不過短短幾日不見,翟安便已經被這百花散的毒折磨成這般模樣,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裏,翟安還要如何受苦。
想到這裏,阮仙仙的眼淚又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聽到被褥裏隐隐傳來的哭聲,內疚感湧上了心頭,他半蹲下身子,手臂輕輕的拍着軟綿綿的褥子。
“是我錯了,你莫要哭了。”
阮仙仙将褥子扯了下來,她盯着他的臉:“我方才遇見翟安大哥了。”
她只說了這一句話,上官飄絮便瞬間懂了她的意思。
他的臉色一白,瞳孔猛地收緊。
翟安……
九鹞神獸是白薇,白薇若将元神給了翟安,那白薇或許可能會因此喪命。
而翟安沒有九鹞神獸的元神做藥引,便一定會死。
難怪方才阮仙仙會站在院子裏,看着外面傻傻的發呆。
他們都知道,不管他如何抉擇,都是必輸的死局。
“我明日去天界,這百花散是張聰從天帝那裏尋來的,天帝或許會有解藥。”上官飄絮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語氣十分鄭重:“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翟安出事。”
哪怕豁出命來,用他的性命換得翟安平安無虞,他也一定會保翟安周全。
阮仙仙知道,就算天帝有解藥,也不會給上官飄絮。
可如今已經沒有別的法子,只有這最後的一絲希望。
那張熟悉的面容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她在哭嚎,她在掙紮,她用力的喊叫着他的名字。
“高曦——”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劃破了寂靜的夜晚,将沉睡在夢中的高曦驚醒。
他坐起身子,額頭上滿是黏膩的汗水,他急急的喘息着,像是一條脫離了水的魚兒。
高曦呆滞的望着黑漆漆的帷帳,他動了動僵硬的手臂,許久才反應過來,方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何香香,已經從魔界消失了兩天。
就在大前天的晚上,她還端着水盆過來給他擦身子,逼他喝又苦又澀的湯藥。
那個嬌俏的臉蛋,似乎還生動的浮現在眼前。
高曦嫌那藥太苦,她便從錦囊中拿出一塊蜜餞塞進他嘴裏,然後面帶嘲諷的将湯藥放在他眼前:“一個大男人還怕苦,說出去丢死人。”
他毫不在意,端着藥一飲而盡,厚着臉皮再次朝她索要蜜餞。
可她卻死活不願意多給他一顆,每次他喝一碗藥,她便給他一顆蜜餞,小氣的不行。
藥前一碗難喝的米粥,藥後一顆甜甜的蜜餞,這像是成了兩人之間不成文的約定。
“為什麽你能把粥煮的這麽難喝?”高曦終于忍不住,将憋在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
何香香臉色又紅又白,活像是吞了一只蒼蠅,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愛吃不吃!有本事你給我煮粥,就算再難吃,我也不會說出來!”
高曦賤兮兮的笑出了聲:“想喝粥啊,那好說。明日我便給你露一手,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米粥。”
再然後,第二天何香香便不見了,猶如人間蒸發,消失的幹幹淨淨。
其實就算何香香回了天界,他也沒什麽可說的。
但問題在于,何香香不知道去了哪裏。
翟安動用了天界的細作,但那細作回信來說,這兩日沒在天界看到過何香香的身影。
何香香若是回了天界,不可能将自己一直悶在屋子裏不出門,按照她的性子,就算回去天界也要鬧得大張旗鼓。
可什麽都沒有,安靜的那樣反常。
自從得到這個消息後,他只要一合眼,便會夢見滿身是血的何香香。
他的身子剛恢複,翟安不讓他離開魔界,他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去找何香香。
翟安給尊主去信,詢問是否要差人尋找何香香,但尊主并沒有回信。
夢裏那撕聲的痛呼是那樣逼真,高曦有些慌了。
驚醒之後,他便再也睡不着了,他套上了衣衫,緩步走出了屋子。
在院子中,他坐在井沿上,擡頭望着明亮的月光,心中卻滿懷心事。
就在他失神的瞬間,屋檐上閃過一個黑影。
緊接着,黑影甩出了一支箭頭,朝着高曦的方向狠狠的射飛了出去。
箭頭劃破天空,發出細微的聲響,這聲音驚動了高曦,他神色沉穩,手臂扶住井邊,借力将身子迅速的向後仰去。
那箭頭堪堪擦過他的臉側,射在了朱紅漆的柱子上。
高曦有些狼狽的爬起了身,他擡頭望向屋檐,那屋檐上卻已經沒有了人影。
他轉身緩步走向柱子,只見那箭頭上,插着一張寫着字的白紙。
高曦用錦帕捏住箭頭,用了五分的力氣,才将箭頭從柱子中拔出來,他随手把箭頭扔在了地上,拿起了那張白紙。
紙上潦草的寫了一行字,他分辨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紙上寫的是什麽。
——想救何香香,今夜卯時三刻,孤身前往盛華閣。
盛華閣乃是魔城中最大的青樓妓院,他之前經常去盛華閣裏尋歡作樂。
高曦擡頭望了一眼月亮,現在已經是寅時三刻了,距離卯時三刻,足足整一個時辰。
魔宮到了宵禁後,即便是魔臣,也不可以随意進出魔宮。
他想要出魔宮,只怕要費些力氣。
不論這些,何香香真的在此人手中?
這看起來像一個陷阱,還是一個他不得不踩的陷阱。
回想起夢中那張血淋淋的臉蛋,高曦苦笑一聲,他如今像是個殘廢似的,只怕拼了性命也難将何香香救出來。
可是他必須要去,他怕夢境成真。
高曦一瘸一拐的進屋換了一身衣裳,拿着令牌出了院子。
到了魔宮門口,還不等侍衛開口問,他便扔出了令牌:“奉尊主之命出宮,休得多言。”
侍衛仔細的辨別了那令牌,又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高曦,他恭敬的将令牌遞了回來:“是。”
從他出了魔宮,到他走進盛華閣,一共花了小半個時辰。
盛華閣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昌盛,這黑天半夜的,只有這一處燈火通明,熱鬧得很。
見他進來,老鸨菱花熱情的貼了上來:“哎唷,哪陣風把曦爺給吹過來啦?”
菱花曾伺候過高曦幾夜,最懂得如何讓他歡喜,她扭着水蛇腰,擠進了他的懷裏。
高曦有些尴尬的将她推開:“我是來找人的。”
菱花扇了扇手中的團扇,笑聲清脆:“爺早說嘛,三樓雅間有貴客等您。”
他皺起眉頭,信紙上讓他卯時三刻到,如今剛到卯時,沒想到那人已經守在了此處。
高曦跟着菱花上了三樓,菱花将他領到了門口,便率先離去了。
他遲疑了一下,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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