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1)
眼是熟悉的裝潢擺設, 純白色的紗帳, 将屋子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朦胧感,那白紗後有美人赤腳翩翩起舞,有琵琶美酒袅袅清音。
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熟悉,高曦立在門外, 只感覺恍如隔世。
“進來。”屋子裏有一道低沉的男聲,穿透過那铮铮琴聲,清晰的響起在高曦的耳邊。
光聽這內力雄厚的聲音, 高曦便知道自己打不過他。
若是放在以前, 或許他還可以與這人一敵, 但如今他傷勢還未恢複好, 魔氣也只恢複了幾成, 更不要提在這時候跟人打架了。
高曦嘆了口氣,邁步走進了屋子。
“何香香在哪裏?”他直言問道。
“急什麽?過來喝一杯。”男人不緊不慢的低聲笑道。
高曦皺起眉頭, 朝着那聲音的方向走去。
在他看清楚那男人的臉後, 他腳步一頓,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綁走何香香的人, 竟然是天帝?!
天帝修長的手指扣住金樽酒杯,漫不經心的擡起眸子輕笑一聲:“很驚訝?”
高曦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麽,就直說吧。”
“左護法看起來很着急。”天帝勾了勾唇角, 輕抿了一口薄酒,笑容略淡:“莫非是喜歡上了香香?”
“她是天界之人,與我何關?”高曦望着天帝,聲音微冷:“我替尊主尋她而已。”
天帝不緊不慢的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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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沒什麽可說了,你走吧。”他将身子後仰,倚靠在了檀香木椅子的軟墊上。
說罷,天帝像是直接将高曦當成了空氣,笑意寡淡的望着高曦身後舞姿婀娜的美人。
高曦攥緊了手掌,天帝是個陰險狡詐的人,最善于攻心術,他越是不想被天帝拿捏住把柄,卻越是暴露了自己焦急的心态。
何香香傻的天真,以為天帝喜歡她,他卻一直都明白,天帝那種人怎麽可能會喜歡懵懂無知的何香香。
早在何香香被尊主劫走,接進了魔宮後,他便清楚的意識到,天帝不愛何香香。
真正愛一個人,又怎麽會舍得讓她身入險境?
如果非要給天帝和何香香身上添一個标簽,那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
何香香只是天帝的一枚棋子,專門用來對付尊主的棋子。
但即便他看的再清楚,尊主卻看不懂,何香香更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心甘情願的被天帝利用。
尊主完全不擔心何香香不見,也就是因為認定了天帝喜歡何香香,何香香不會有危險。
可他卻明白,天帝能對何香香做出任何事,畢竟何香香對于天帝來說,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如今失去了利用價值,便也就可以棄之殺之。
高曦一甩衣袍,席地而坐,拿起矮幾上的空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舉起酒杯,将辛辣苦澀的清酒一飲而盡:“你想要什麽?何必拐外抹角。”
天帝勾唇一笑,笑容散漫:“這般說來,我要什麽,左護法都願意給?”
高曦冷笑一聲:“若是你想讓我背叛尊主,那便休要多言,絕不可能。”
天帝聽聞這話,眸中的笑意更濃,他從矮幾下拿出一只小盒子,推到了高曦面前:“話別說太滿。”
這只小盒子乃是錦緞紅絨制成的表面,中間有一只精致又小巧的金鎖扣,看起來有些像是裝首飾的盒子。
高曦望着那紅絲絨的盒子,遲疑了一會,伸手解開了金鎖扣,打開了盒子。
盒子中間擺放着一只平凡無奇的螺子黛,這螺子黛是女子畫眉用的東西,胭脂水粉店裏都有賣的。
“你這是何意?”高曦拿起螺子黛,神色中有些不解。
天帝用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矮幾上,他整齊圓潤的指甲與紅木的矮幾撞擊,發出了沉悶的嗡鳴聲。
“左護法真是貴人多忘事。”他挑了挑眉,眯起細長的眸子。
那酒力上來,高曦有些暈沉沉的,他細細的回想着,總算是想起來了這螺子黛。
之前何香香給他煮粥時,不慎燒掉了小半條眉毛,他知道後便托翟安買來了一盒螺子黛。
這一只螺子黛,便是那日他給何香香畫眉時用過的。
天帝這是在向高曦證明,何香香在他手中。
高曦面色不改,他将螺子黛扔進了盒子裏:“這螺子黛到處都有,我怎麽知道你從哪裏搞來的。”
天帝饒有興趣的瞥了高曦一眼,低聲輕笑道:“我便知道左護法不好騙,所以這盒子是兩層的。”
他的意思便是,這盒子還有一層,底下一層裏面的東西,絕對可以證明何香香在他手裏。
高曦一愣,望着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将那一層掀起拿了出來,露出了下一層裝的東西。
當他看清楚了盒子裏裝的東西,他的瞳孔猛地收緊,手臂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只見盒子裏,放着一節鮮血淋淋的小拇指,那看起來本應該白皙圓潤的手指,此刻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灰白色,而那幹淨整潔的指甲蓋上,是一抹淺紅色的蔻丹。
指甲上的蔻丹少了一小塊,那是前幾日她給他擦身子時,不小心用指甲剮蹭到了木盆邊沿,蹭掉了指甲上的蔻丹。
何香香還因為此事,氣的一晚上都沒跟他說話。
她罵他就是個掃把星,一跟他在一塊,她不是少條眉毛,就是弄掉塊蔻丹。
他當時還不以為意,他信誓旦旦的跟她說,等他好了,他天天變着花樣的給她染指甲。
高曦的手掌上凸起了道道青筋,他面色猙獰探過身子,一把抓住天帝的衣襟:“你把她怎麽了?!”
看到他失去理智,天帝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左護法如今相信我了?”他笑容淡淡,挑起了眉毛。
高曦的俊臉漲的通紅,若是他現在沒有受傷,他定然要讓天帝血債血償。
天帝不緊不慢的撫開高曦的手,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那沾滿了鮮血連着白骨的手指。
“松開。”他語氣淡淡,帶着三分的命令。
高曦急促的喘息着,他感覺心髒在抽痛,何香香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掃把星。
天帝定然是已經知道何香香和他在人界的事了,若非是為了用她來試探他,天帝也不會剁了她的手指……
高曦頹廢的松開了手,他終究敗給了天帝。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甚至在看到那半截手指前,他連自己都欺騙了過去。
他想,找何香香是因為怕尊主擔憂,他願意赴會也是為了幫尊主救出喜歡的人。
一切都是為了尊主,他對何香香沒有任何私人的感情。
但當他失去理智的那一剎那,他明白了。
他托翟安動用天界的細作尋何香香,他日日在睡夢中被何香香滿臉鮮血的噩夢驚醒,他看到信紙後不管不顧的出宮赴會……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上了何香香。
在他受重傷的這一段日子裏,平日黏着他的老相好們都沒了動靜,她們認為他觸怒了尊主,怕受到牽連,紛紛來信與他斷交。
他其實倒也沒什麽感覺,本身他和那些女子就是逢場作戲,互相高興就是了。
何香香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此事,當着他的面嘲笑了他一番之後,每日往他這裏跑得更勤快了。
他剛開始讓何香香留下照顧他,只是為了讓何香香消停一點,別去打擾尊主的生死戰令比試。
後來比試結束後,他提過不用她再來照顧了,可何香香像是沒聽到似的,依舊留下來盡心盡力的照顧他。
他記得他還調笑她,問她這樣跟尊主作對,不怕尊主一怒之下将她趕出魔界嗎?
何香香不以為意的翻了個白眼:“我本來就不是魔界的人,他趕就趕。”
說罷,她又意味深長的看着他,苦口婆心的勸慰:“平日裏你還是少跟那些女人鬼混,至少認真的喜歡一個人,這樣也不至于受重傷時,都沒人願意照顧你。”
他聽見她這老太太唠叨人的口氣,笑的前仰後合,他認認真真的看着她:“誰說沒人照顧我,你不就在照顧我?”
想一想,何香香照顧他的那些日子,似乎是他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不似每日在不同的女人身邊醒來的迷茫感,不似深夜噩夢驚醒時滿心的空虛和孤獨。
她陪他的身邊時,是他任何時候,都沒有得到過的滿足感。
或許,從他第一次親手為她描眉之時,他便已經淪陷在了她的笑顏中。
高曦垂下眸子,他用力的将盒子關上,眸光中滿是心痛。
那麽喜歡臭美的何香香,連蹭掉指甲上的一塊蔻丹,都要生半天悶氣。
她少了這一截手指,往後便再也不能在小拇指上塗蔻丹了,她現在一定在啜泣吧?
天帝望着面色痛苦的高曦,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可以在高曦一進門,便将何香香的斷指給高曦看,但那便失去了游戲的趣味。
看着高曦從全副武裝,一點點被他剝掉铠甲,露出無助悲恸的神情,他感覺十分的快活。
所有說,任何人只要有了軟肋,都會變得不堪一擊。
上官飄絮是這樣,高曦亦是如此。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高曦吸了口氣,壓制住滿腔的怒火。
天帝舉起酒杯抿了一口薄酒:“不難,只要你給上官飄絮和阮仙仙下點藥。”
高曦想都沒想便脫口拒絕道:“不可能,我不會背叛尊主。”
“并非是傷性命之藥。”天帝不緊不慢的眯起眸子,懶散的輕笑一聲:“媚藥而已。”
高曦一愣,天帝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讓他給尊主和阮仙仙下媚藥?
他知道,不管到底是因為什麽,反正天帝絕對沒安好心。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給尊主下藥的!”
說罷,高曦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只盒子,毫不遲疑的轉身便要離去。
何香香固然重要,但尊主在他心裏更重要。
大不了他去和尊主負荊請罪,求尊主讓他領兵去攻打魔界,他一定會想法子将何香香救出來!
天帝望着高曦離去的背影,卻一點都不急。
待到高曦推開房門的瞬間,天帝微微一笑:“香香,懷了你的孩子。”
高曦手上的動作一頓,身子一下僵硬成了石像。
“你說什麽?”他呆滞的轉過頭。
天帝從容不迫的重複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高曦皺起眉頭:“這不可能!”
就算他和何香香在人界發生過一次關系,但那也只是十幾天左右之前的事情,何香香怎麽可能會懷孕三個月了?
天帝眯起細長的眸子:“異界結合懷胎,半月顯形,你應該明白。”
高曦一愣,似乎是有這回事。
六界的女子皆是如此,如果和同界之人歡好,懷了身孕,那孩子便是十月懷胎,兩個月左右開始顯形産生懷孕的反應。
但若與異界之人結合,懷了孩子,不到半個月便會顯出有孕的征兆。
他娘當初與他爹争吵,便是因為他爹喜歡上了一個青樓女子,那女子乃是天界之人,也不知怎的流落到了魔界的青樓中,将他爹迷得神魂颠倒。
他爹和那青樓女子的事情被他娘發現了,他娘和他爹大吵了一架,他爹向他娘保證與那女子斷絕來往。
哪想到那女子竟然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懷了他爹的孩子,又是孕吐又是嗜睡的,他爹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只能反口要将這女子納為小妾。
他記得很清楚,便是因為這個女子,成為了壓垮他娘的最後一根稻草,逼得他娘自盡了。
所以除了何香香,他之前從未與異界的女子歡好過。
“前幾日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想跑到人界去堕胎,可她去了人界便又反了悔。”天帝的笑容微冷,聲音像是冬日湖中的冰渣子一樣。
他垂下眸子,輕輕的撫着那金樽酒杯:“她怕我尋到她,在人界躲了三個月。”
人界一年,天界一天。
她自以為自己能逃過他的眼睛,順利将孩子生下來,可她太天真了。
早在她去照顧重傷的高曦時,白小花便将這些事全都看在了眼中,将此事傳信給他。
他當時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要何香香的清白還在,就算她多和高曦接觸也沒什麽,若是能讓高曦喜歡上何香香,那便最好不過了。
誰知道何香香膽子這麽大,竟然敢欺瞞他,不光**于高曦,還懷了高曦的孩子。
何香香在人界竄逃了三個月,她膽戰心驚度過的那三個月,對于他來說,只是天界的三個時辰罷了。
如今上官飄絮已經對何香香沒有了感情,轉而投入了阮仙仙的懷抱。
而白薇也不再需要何香香作為宿體複活,何香香便徹底失去了用處。
若是何香香沒有懷上高曦的孩子,她便是一輩子藏匿在人界,他也不會去理會。
偏偏她自己作死,那他只能成全她了。
想到這裏,天帝眸光一沉,笑容越發妖冶。
就算高曦不在意何香香,可她腹中的孩子,高曦定然是舍不得的。
“你若是不信,我命人劃開她的肚子,将那孩兒取出來給你看一看怎麽樣?”天帝眸光似是死水一般,平靜無瀾的望着高曦的眼睛。
高曦的身子一顫,他知道,天帝既然能說出口,便也能做的出來。
若是說方才他還可以抱着僥幸的心理,想着回去之後再想對策救出何香香。
那現在,他便算是認清楚了現實。
只要他敢轉身離去,天帝不出一日,便會将一大一小兩具屍體給他送過來。
屋子裏歌舞缭繞,上百顆夜明珠置于屋子裏,将屋子照的恍如白晝,高曦卻整個人都站在黑色的陰影中,幹裂的唇瓣微微的顫抖着。
天帝不慌不忙,動作懶散的抿着薄酒,絲毫沒有催促高曦的意思。
高曦握着盒子的手指,壓出了道道的白痕,他垂下眸子,咬着牙問道:“只是下媚藥?”
天帝歪了歪頭,輕輕的勾起了唇角,他對高曦的妥協毫不意外:“自然只是媚藥。”
“若你不安心,自行去買媚藥就是,我只要結果。”他神色淡淡,黑漆漆的眸子中是深不可測的黑霧:“明日亥時前,讓他們吃下媚藥。”
高曦一愣:“你想要什麽結果?”
他搞不懂,就算尊主和阮仙仙吃了媚藥又能如何,他們兩人本就已經成親,行周公之禮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天帝擡起眸子,眸光凜冽:“自然是幫他一把,讓他們**一度了。”
白薇體內的母蠱不見了,他根本不用猜測,也知道母蠱被上官飄絮拿走了。
既然上官飄絮想救阮仙仙,又猶豫不決搖擺不定,那他就幫上官飄絮下下決心。
天帝笑眯眯的望着高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貓和老鼠的游戲還在繼續,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翌日一早,上官飄絮起榻後推了推阮仙仙,他準備要去天界了,想叮囑她幾句話,讓她在他不在的期間,老實待在寝殿內別亂跑。
他喊了幾遍她的名字,可阮仙仙卻怎麽樣都沒有動靜,猶如睡死過去了一般。
上官飄絮慌亂的将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直到他感覺到她微弱的脈搏,才松了口氣。
他喊來大夫,大夫把過脈後,面色有些古怪:“夫人應該只是睡着了,但這脈象很虛弱,夫人可是受了什麽外傷?”
上官飄絮沒說話,他沉默着揮了揮手,示意大夫退下去。
阮仙仙虛弱,定然是與那子蠱有關系。
昨日她吞服了母蠱,想來是母蠱進了她的體內後,與子蠱犯了沖突。
若不盡快将子蠱引出來,只怕阮仙仙撐不了多久了。
阮仙仙昏睡不醒,他也不敢輕易離開,只好守在她身邊,寫了一封書信,下命讓天界的細作跑一趟去交給白薇。
天帝記恨他,只怕就算他親自去找天帝,天帝也不會告訴他實話。
但白薇在天帝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若是白薇願意幫他套一套天帝的話,或許翟安還有一線生機。
阮仙仙一直睡到了傍晚,才後知後覺的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望着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神情有些呆滞。
上官飄絮見她醒了,便吩咐殿外的婢女,去廚房将他做好的飯菜端過來。
“我睡了很久嗎?”她的聲音微微嘶啞。
他端來了一盆清水,那絹布給她擦拭着臉蛋:“嗯,你睡了九個時辰。”
從她昨晚上睡着後,便睡沉了過去,一直到今天傍晚才醒過來。
擦過臉後,阮仙仙總算比方才有了一點精神,她将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聲音有些虛弱:“飄飄,我是不是要死了?”
上官飄絮微微一愣,他拿起木梳,動作輕柔的給她梳起了長發:“別瞎說,你不會死。”
阮仙仙垂下了眸子,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
她從前睡覺總愛做夢,但昨天晚上她睡着後,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識,只有黑漆漆的四周包裹着她。
“你去天界了嗎?”她期盼的望着他,希望能聽到什麽好消息。
上官飄絮眉骨微動,眸光沉了沉:“別擔心翟安了,我已經讓人去天界找我娘了。”
阮仙仙的眼睛亮一亮,她怎麽沒想到白薇呢?
以天帝對白薇的重視程度,若是白薇開口詢問,天帝應該會告訴白薇吧?
“仙仙……”上官飄絮抿緊了薄唇,聲音低沉:“我幫你引出子蠱吧。”
阮仙仙怔怔的望着他,良久才緩緩開口:“我還能撐下去。”
如今白薇被迫委身天界,翟安的解藥也沒有下落,正是需要上官飄絮之時。
若是上官飄絮為了給她引子蠱,一身修為魔氣,在短時間內都消散殆盡,如何去救出白薇?
翟安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高曦還身負重傷,整個魔界中,上官飄絮能重用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若在這關鍵的時刻,上官飄絮也沒了魔氣,魔界失去了領袖,天帝想要策反魔界,殺了上官飄絮簡直是易如反掌。
上官飄絮真怕她又說出來什麽随便找個人來,他握住她的手,聲音鄭重:“只要我活着,你就不會有事。”
阮仙仙被他嚴肅的表情逗樂了,她打趣道:“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原書中的上官飄絮可是最後死在了何香香的手裏,哪怕他臨死之前,也是對何香香念念不忘的。
沒想到她穿書之後,經常對着上官飄絮洗腦,竟然起了作用。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喜歡何香香,卻再也沒有追着何香香不放了。
她只是有點搞不明白,上官飄絮為什麽這麽執着于親自給她引子蠱。
若是說他想占她便宜,那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冒這種風險。
他揮一揮手,便有無數魔臣将自己的女兒拱手送上。
如果他是覺得她現在是他的夫人,讓別的男人來,他自己就帶了綠帽子的話,她其實可以跟他和離。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昨天她就說了一個随便誰都可以,他就氣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那她要是說她想和離,估計他會炸成天邊的一朵璀璨的煙花。
上官飄絮聽見她的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老臉一紅,瓷白的面龐上飄上了一抹紅暈。
喜歡……
是喜歡的吧?
看見她難過,他的心情也會變得很沉重。
看見她受傷,他便會瞬時間變得很暴躁。
見不到她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想她。
每每她對着翟安一副花癡的模樣,他便渾身上下都難受。
聽到她說要随便找個男人引走子蠱,他恨不得手刃了全天下的男人。
阮仙仙見他不說話,以為是自己玩笑開過了,她連忙轉移開了話題:“這一覺睡醒了,還真的有些餓了……”
她話還未說完,上官飄絮便打斷了她:“喜歡!”
“我喜歡你!”他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語氣堅定。
阮仙仙:“……”
“哈哈哈,你這個笑話太冷了!”她讪笑兩聲,将腦袋別了過去,錯開了他的目光。
上官飄絮将她的臉扳了回去,認真的看着她:“我是認真的……”
沒等他說完,殿外便響起了腳步聲,侍女将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
阮仙仙松了口氣,蹡蹡着掙開他的桎梏,下了床榻:“餓的我肚子都叫了,你晚上吃飯了嗎?”
上官飄絮望着她纖細的身形,輕輕嘆了一口氣。
罷了,以後再說吧。
她跟只烏龜一樣,想将她從烏龜殼裏揪出來,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他坐到了她身旁,拿着她白皙的小腳,塞進了繡花鞋裏:“不穿鞋該着涼了。”
阮仙仙被他握住腳的瞬間,臉色一下漲得通紅,他的手冰涼,被他手指摸過的地方,微微有些酥癢的感覺。
她神色不自然的将腳收進了桌子底下,拿起筷子扒拉着碗裏的白米飯:“味道還不錯……”
上官飄絮看着她一口菜都沒吃,卻不斷的往自己嘴裏扒拉着白米飯,無奈的抿唇輕笑一聲。
他就着方才給她擦臉的水,洗幹淨了手。
而後掀開砂鍋蓋,給她盛了一碗人參老鴨湯。
午時他便去廚房炖好了湯,給翟安和高曦各自送去了一小鍋,本想着萬一阮仙仙中午醒了會餓,結果她一覺睡到了太陽落山。
剛剛見她醒了,他便讓婢女把飯菜和湯熱了熱。
他将盛好了的湯,放在了阮仙仙的面前。
她一擡頭,就看見了他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指,他的指甲整齊帶着微微的弧度,讓人看着心裏很舒服。
阮仙仙臉蛋微紅,他的手指頭真好看,不像是她的手,短粗白胖的……
她一愣,不對,她現在用的是海棠仙子的身子,海棠仙子的手指像是蔥白,細長白嫩,也好看的很。
上官飄絮方才說喜歡她,或許他喜歡的便是海棠仙子的臉蛋吧……
哪個男人,能抵抗住海棠仙子絕世的容顏,毫不心動?
就算是天帝,只怕曾經的某個瞬間,也對海棠仙子心動過。
“不想喝湯嗎?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喝……”上官飄絮見她對着湯碗發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其實他并不會做飯,只是平日裏看阮仙仙做的多了,他便依葫蘆畫瓢的做了出來。
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喝了幾口後,他納悶道:“味道還可以啊。”
“你若是不喜歡喝人參老鴨湯,那我去給你重新做別的湯。”說着,他便準備起身去廚房。
阮仙仙拉住了他的手臂,當着他的面,捧着那一碗人參老鴨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不用重新做,這個就挺好喝的。”她幹笑兩聲。
不知道為什麽,原來天天和上官飄絮相處在一個屋子裏,她都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今日她卻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和上官飄絮說話時也渾身別扭。
見她繼續吃了起來,上官飄絮坐在她旁邊,慢裏斯條的給她夾着菜。
屋子裏一下安靜了下來,阮仙仙恨不得把頭埋進飯碗裏,她實在不知道開口和他說些什麽。
明明之前她就算沒什麽可說的,也能在他面前叭叭一整天,現在她卻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上官飄絮也覺得氣氛有些古怪,雖然他不怎麽喜歡說話,但每次有阮仙仙在,他們兩人之間仿佛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現在阮仙仙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氣氛一下便冷了下來。
正當兩人都犯愁該如何打破這迷之尴尬的氣氛時,高曦帶着兩壇酒和幾只酒碗進了宮殿。
“尊主,仙仙,我沒打擾你們吧?”他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帶着一抹笑意。
阮仙仙不等上官飄絮開口,便竄了起來:“不打擾,快進來……”
怎麽可能會是打擾,高曦簡直就是她的救星。
高曦往日的話也多,但今日的他顯得格外的沉默。
他将酒壇子放在了桌子上,上官飄絮看着那兩壇子酒水,皺起了眉頭:“你現在身子還未恢複,藥王說你不能飲酒。”
高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少喝一點沒事的。”
“那日尊主成親,我都沒喝上一碗喜酒,今日便當是補上了。”他怕上官飄絮不讓他喝酒,連忙擡出了個借口。
阮仙仙點了點頭,她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了,高曦帶來了酒真是雪中送炭。
她正想喝酒解愁,可她知道按照上官飄絮的性子,只怕不會同意她現在喝酒。
“我覺得高曦說得對!”她站起身,往高曦帶來的酒碗中嘩啦啦的倒着酒水:“喜酒定是要補上的。”
上官飄絮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像是一座座高山似的,将他們壓得喘不過氣。
罷了,少喝一些,全當是放松了。
阮仙仙倒好了酒,高曦率先拿走了酒碗,對着她拱了拱手:“這一碗酒,我敬嫂子。感謝嫂子收下了尊主,讓尊主下半輩子有了依靠和陪伴……”
這次他沒有喊她仙仙,而是喚她為嫂子。
對高曦來說,上官飄絮便是大他幾千歲的哥哥,是他如手足般重要的兄弟。
說罷,高曦将碗裏的酒水一飲而盡,拿起酒壇又往碗裏倒滿了酒水。
阮仙仙在他之後,也捧起酒碗将酒喝了幹淨。
“這第二碗酒,我敬尊主。”高曦垂下腦袋,遮掩住了雙目的淚痕,他的聲音恭敬又虔誠:“尊主是高曦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從見到尊主的第一面,高曦便起誓生死相随,永不背叛……”
可現在,他還是為了何香香,背叛了尊主。
高曦仰着頭,将酒碗裏的酒水倒進了嘴裏,那清澈的酒水灑在了他蒼白無力的面龐上,混合着苦澀的淚水,滑進了齒間。
舌尖感觸到辛辣的苦意,高曦放下酒碗,擡起眸子看向上官飄絮。
他在酒碗上動了手腳,上官飄絮和阮仙仙的酒碗邊沿上,都塗了媚藥。
在倒入酒水的那一刻,媚藥便融入了酒水。
那媚藥是他從藥王那裏求來的,他怕天帝在各大青樓中的媚藥都動過手腳,不敢從外面直接買。
說到底,他還是搞不懂天帝想做什麽,但他為了保住何香香,只能照做了。
雖然這媚藥對身子無害,但他終究是對不起尊主了,待到他營救出何香香,他再來向尊主請罪。
若是尊主不願再看到他,他便離開魔宮,尋一個安靜的地方自盡。
上官飄絮和高曦對視了一瞬,他将桌子上的酒碗拿起,沉默着将酒水飲盡。
高曦還想再敬酒,卻被上官飄絮攔住了,他給自己和高曦添上了酒水:“這一碗酒,我敬你。”
“你和翟安陪我出生入死幾千年,我也沒能給過你們什麽,還連累的你們變成如今的樣子。”上官飄絮長嘆一口氣,苦笑一聲:“謝謝你們,高曦。”
高曦被尊主這一聲謝謝,又說紅了眼眶,他仰頭便将酒水喝了下去:“能陪着尊主出生入死,是我們的榮幸。”
接下來,像是成了他們兩個人的主場,一人一碗酒的往自己肚子裏灌。
阮仙仙見他們兩人越喝越不對勁,連忙制止了他們:“咳……高曦,你身子還沒痊愈,還是少喝點酒吧。”
雖然阮仙仙只喝了一碗酒,但她的臉紅的卻像是猴屁股一樣,聲音也嬌媚動人的很。
聽到那酥到骨子裏的女聲,高曦愣了愣,他差點給忘了,藥王說這媚藥藥力足,見效快。
他再在這裏耗下去,只怕那藥效便上來了。
高曦抱着一壇子沒喝完的酒要走,上官飄絮從他手裏把酒奪了過來:“你不能再喝了!趕緊回去睡覺!”
聽到尊主近乎命令的聲音,高曦打了一個酒嗝,也沒有反抗,暈沉沉的離開了宮殿。
他臨走時,還貼心的幫他們将宮殿的大門給帶上了。
阮仙仙見高曦走了,也不拘着自己了,她拿起酒壇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
她剛要拿起酒碗,眼前便有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出現,将她剛剛倒好的酒碗搶了過去。
“你幹什麽啊?!”阮仙仙不高興的瞪着他。
上官飄絮也不說話,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水,仿佛是想将自己灌醉。
可他的酒品太好了,那一壇酒下了肚,他也沒感覺到一絲昏沉,他知道自己格外的清醒。
阮仙仙搶過他的酒碗,飛快的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而後她迅速的搶在他之前,将酒水喝進了肚子裏。
“別喝這麽多,對你身體不好。”上官飄絮眉骨微動,望着她的眸光中,是一團看不到底的黑霧。
阮仙仙打了個酒嗝,她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高曦拿來的酒是什麽酒,比那二鍋頭還辣嗓子。
“屋裏好熱啊!”她扯了扯衣襟,将衣袍扯的都松散了。
阮仙仙迷迷瞪瞪的瞥了一眼上官飄絮,她歪了歪腦袋,聲音磕磕巴巴:“你,你怎麽有……兩個頭?”
望着她嬌豔動人的朱唇,他吸了口氣,感覺有一團燃燒的火焰,順着他的喉間,直達心髒。
明明魔界的夜晚有些冷,但他卻感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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