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阮悠然的手上用了力氣,楚念猛地這麽被慣在牆上,她錯愕之有些慌張,再擡頭,對上的就是阮悠然赤紅的雙目,她的手還抵在楚念鎖骨處,看着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你錯了!”
惡狠狠的聲音帶下了淚水。
楚念看着她的襯衫不是走的時候穿的,本來心裏發涼還想掙紮的,看着那淚她愣住了,片刻之後,她輕輕的說:“我錯了。”
這是阮悠然讓她說的,也是她心裏說了千百次卻從不敢說出口的。
阮悠然強勢的抵着她不讓動:“說你再也不會離開!”
楚念看着她的眼睛,一行清淚順着臉頰落下:“我……再也不會離開。”
阮悠然深吸一口氣,伸手,猛地将楚念扯進了懷裏,死死的抱着。
太久了。
太久了,她沒有這樣的擁抱楚念,用盡全身力氣,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靈魂一般。
楚念縮在阮悠然的懷裏,一直懸着的難過痛苦悲傷的心終究是落在了地上,她任阮悠然強勢的抱着自己,雖然有些疼,但是心卻是酸澀夾雜着甜蜜。
伴随着淅瀝瀝的小雨。
阮悠然陷入了沉睡。
她的身體底子本來是很好的,但是架不住這三年來的揮霍。
現如今,她淋了雨,又這樣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心和身體都是雙重掏空,到了後半夜,她開始發起了低燒。
楚念一直守在床邊,她時不時的給阮悠然測體溫,喂她吃藥。
正直本來想陪着媽咪的,楚念怕她被傳染,嚴令禁止她不能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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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只能離着遠遠的,看着媽咪:“媽媽,媽咪很疼吧。”
她看着阮悠然就是睡着也一直掉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源源不斷,怎麽擦也擦不幹。
楚念心裏難受,她知道阮悠然肯定是知道了什麽,能讓她如此的痛苦,又是因為自己吧……
燒的迷迷糊糊之際。
阮悠然做了個夢,她夢見楚念穿了一身白色的愛上書屋時期那樣,微笑的看着她。
她采了一朵黃色的小花戴在了她的耳邊。
倆人手牽手,長發随風飄舞,畫面美極了。
可下一秒鐘……
楚念突然離開,夢境像是被分割了一樣,她一個人躺在冰冷冷的床上,面色蒼白,一動也不動。
阮悠然看着自己就在門外,哭的撕心裂肺,到最後,下雨了。
她站在一個黑色的墓碑前,喃喃的:“夫人,我來看你了……”
“不!……楚念……念念……”
阮悠然的身子燒的滾燙,夜裏,沒有辦法,楚青也過來了,她給阮悠然輸了液,輕輕的嘆氣:“這孩子要是再這麽無止境的自我懲罰下去,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
阮秋在旁邊沉默,楚念也是咬着唇,一言不發。
阮悠然是第二天中午起來的,她醒來後聞到了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以前,她感冒發燒的時候最喜歡吃楚念做的粥了。
她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沒有看見正直,反而是看見睡在她床邊的楚念。
三年了……
就算是再次相見,也都是恨意夾雜着無限的憤怒。
阮悠然都許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看楚念了。
她瘦了。
人憔悴了非常多。
面容也不像是之前那樣光鮮了,皮膚泛着蒼白,嘴唇也不是正常的唇色。
阮悠然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掀開被子,想要起來,楚念先她一步,“你醒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迷糊,阮悠然點了點頭,她沒有看楚念,而是自己下了床,徑直走到桌子旁邊,拿起那一碗已經放涼的粥,她不聲不響的往下吞。
楚念在旁邊看着,唇翕動了一下,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去睡覺。”
阮悠然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卻帶着不可忤逆的強勢,楚念看着她,“你……好點了麽?”
阮悠然點了點頭,依舊是在吃粥,眼睛不看她:“去睡覺,睡到自然醒,早上我會給正直做飯的。”
雖然她依舊不看自己。
但态度明顯的緩和了。
楚念的心放松了一下,她拖着疲憊的身子緩緩的往卧室走,真的躺在大床上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累。
第二天早上,楚念醒來的時候,就聽見客廳裏正直和阮悠然的對話。
阮悠然翻着正直的各種兒童書和繪本,“你說說你這顆小腦袋裏都裝了什麽?都是在這裏學到的麽?”
昨晚正直用手捂眼睛那一幕,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這是一個快三歲的孩子該做的事兒麽?
正直很驕傲,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揪揪:“媽咪,我媽媽給我做過智商測試,我是天才。”
阮悠然一陣子無語,“你揪揪梳歪了,過來。”
“恩!”
正直很開心的邁着小蘿蔔腿走到了媽咪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腿上。
阮悠然想笑,“你倒是挺會撒嬌。”
正直有點不好意思,阮悠然摸着她的頭發,有些黃軟軟的,她琢磨着該做點什麽給孩子增加些營養。
阮悠然一邊給正直紮揪揪,正直一邊哼着小曲。
陽光灑落,楚念的心被這一幕熨帖的無比溫暖。
“媽媽!”
正直看見楚念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沖上前抱住她:“你醒了?”
她以為媽媽又病了。
早上起來就在門口來回踱步子。
阮悠然跟她解釋了好幾次,正直也不聽,這是後來牽着她的小手帶她進去,正直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楚念彎下腰,抱着正直,親了親她軟綿綿的小臉,眼睛看着阮悠然。
阮悠然沒有看她,淡淡的:“吃飯吧。”
這早飯……
正直看的目瞪口呆,各種這個煲湯,那個煲湯,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她沒有見過的食物。
楚念也是有些愣的。
阮悠然幾乎把她從網上查到對心髒好的東西都弄來了,什麽豬肝、肺……還有什麽紫羅蘭……她換了花樣的全都做了出來。
楚念抿了抿唇,阮悠然第一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吃吧。”
楚念:……
有時候,愛人的強勢也是非常有震懾力的。
楚念真的就默默的喝起了海參湯,正直正要嘗一口,阮悠然遞給她一個玉米餅:“你不要吃那個,會上火。”
楚念:……
正直“哦”了一聲,乖乖的接過了玉米餅,她黑漆漆的小眼睛轉了一圈,看着阮悠然。
阮悠然的眉頭不可察覺的輕輕蹙了一下,她放下筷子,看着正直:“正直,你想要做什麽,就要跟媽咪說好麽?不要藏在心裏,那樣媽咪不知道,猜來猜去很累的。”
這話說是給正直聽的,正喝湯的楚念沉默了一下。
正直有點怯生生:“今天天氣好好,我看見了彩虹,媽咪,我能……出去放風筝麽?我看書裏的小兔子天氣好了,媽媽都會陪她放風筝。”
她很少去戶外活動。
所以,也從來沒有放過風筝。
阮悠然心酸難受,她點了點頭,用力的親了一口正直的臉蛋:“好,媽咪陪你去。”
耶!
有了媽咪的同意,正直心裏滿足極了,以前在家裏,有醫生、有保姆阿姨帶着她,她們都非常寵溺正直,有時候,只要她一哭一鬧,想要什麽就心軟,但是楚念非常有原則,而且只要說一句話就沒有人再敢心軟。
可是現在不同了,正直看出來了,這一家之主的位置已經轉移到了媽咪身上,她只要向媽咪裝可憐就好了。
阮悠然本來想去買一個小豬佩琪的風筝給正直的,但是正直嫌棄太幼稚,她非要自己讓兩個媽媽給做風筝,非要一個與衆不同的。
阮悠然被磨的沒有辦法,只能從網上查教程,一點點的看。
什麽東西,怎麽這麽繁瑣???什麽固定點,什麽扭三圈???
楚念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看着,正直沖她揮了揮手:“媽媽,過來呀,我要做一個我們一家三口的風筝。”
楚念看了一眼阮悠然,阮悠然滑動了一下手機沒有說話。
楚念走了過去,她可是從小就心靈手巧,這一點,阮悠然曾經自豪好久。小時候,手工課,阮悠然都是賴着楚念,各種撒嬌打滾的,基本沒有自己親手做過,那時候,縫一個小衣服,做一個什麽玩具小馬車,她都非常厲害。
其實,也不管阮奶奶吐槽,正直的智商真的是随了楚念。
楚念也是在看手機看教程,她只看了一遍,手就動了起來。
阮悠然抿了抿唇,看着那邊已經忙碌起來的母女倆,非常尴尬的坐在原地。
這樣……好像是顯得她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正直跟楚念配合的非常好,楚念一忙碌起來,不管是忙什麽就會非常快的進入狀态,她趴在地上畫着一家三口的樣子,先是拿鉛筆去畫,“正直,不要動竹節,刮着你的手。”
“哦。”
正直點了點頭:“媽媽,那我給你拿畫筆吧。”
阮悠然在旁邊看着這忙碌的一大一小,不知道怎麽了,眼圈又紅了。
母女倆配合的一直都非常默契,只是中途畫衣服的時候發生了争執,正直嘟囔着:“媽咪昨天穿的白襯衫很漂亮,我想要把白襯衫畫上去。”
楚念的手僵了一下,她不去管正直,直接給阮悠然畫了一條粉色的裙子。
正直有點着急,“媽媽,不畫裙子,裙子飛起來會走光的。”
楚念平時很寵愛正直的,這樣的小事兒上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可今天,她卻像是帶着氣一樣,理都沒有理正直,直接把她說的白襯衫pass了。
阮秋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她知道自己的孫女要放風筝,非拉着楚青在家裏快速的做了一個就過來了。
“哎呀,我的寶貝孫女,有沒有想奶奶啊?”
阮秋一進來就顯擺自己手裏的風筝:“看奶奶給你做了什麽?”
正直一看,受到了驚吓,她依一下子躲進了阮悠然的懷裏。
阮悠然看着阮秋手裏的風筝:“媽,你搞什麽,拿個熊過來?”
“啊?!”阮秋急眼了,“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這是熊嗎???我這明明是蝙蝠俠!”
什麽蝙蝠俠。
正直看着很害怕,感覺黑漆漆的一團,眼睛還是紅色的。
楚青有點無奈,她拍了拍阮秋的頭:“你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誰都知道。
人到夕陽紅年齡的阮總最讨厭的就是別人說她老,她想都沒想,直接把正直從阮悠然懷裏奪了過來,她惡狠狠的盯着正直:“奶奶哪裏老了?奶奶知道很多,我知道小豬佩琪,知道汪汪隊,知道海底小縱隊!”
阮悠然感慨:“知道的可真多啊。”
正直配合的非常好:“好幼稚啊。”
娘倆對視一眼,正直擡起手,“奧利給~!”
阮悠然笑着跟她拍手,阮秋一聽孫女說奧利給,立馬回頭看楚青:“快,把我給我孫女買的奧利奧餅幹給拿出來,我就說她得吃吧。”
阮悠然:……
正直:……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匆匆十幾年的光陰,眨眼就過去了。
在操場上,阮秋坐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孫女和楚青放風筝,楚念大家不讓她跑動,她就在一邊坐着。
阮秋看着阮悠然:“還在難受麽?”
她能感覺出來,女兒有些變化了,但似乎對楚念還有心結,倆人很少說話,哪怕是眼神接觸,阮悠然也很快就挪開。
阮悠然看着湛藍的天,“恩,怎麽能不難受。”
阮秋有點無奈,“你這孩子,真是大了,以前啊,跟媽從來不隔心的,有什麽都說。”
阮悠然沉默,她望着藍藍的天空許久,一直到白色的雲朵在眼前飄的有些眩暈,她才緩緩的說:“媽,我不能不難受,你知道麽?我想過很多我們的以後……我甚至想要跟她一瞬間白了頭,像是你和媽這樣,看着孫女開心的玩耍,還想到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兩個老太太相互依偎笑着往前走,夕陽剛剛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想過很多很多,而不是一個人面對夕陽就會難過就會想念,你能明白麽?”
阮秋不說話了。
其實楚念的情況,她知道的不比阮悠然少,畢竟家裏的媳婦就是醫生。
她也想要勸解女兒。
只是有些事兒,如果換位想一想,那些勸慰的話就變得蒼白無力了。
別說是十年內了……
就是現在,阮秋想一想,楚青會突然離開,她也受不了,忍不住熱淚盈眶,痛徹心扉。
也就只是想一想……
更不用說賤賤這樣直面死亡了。
正直玩的很開心,她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笑過鬧過,阮秋最後也看的心癢癢,自己跑過去放風筝,還差點和旁邊的人因為比誰放的高打起來。
正直笑得“咯咯”的,她跑到阮悠然身邊,拿起自己的小水壺咕嘟嘟的仰頭喝水。
阮悠然看着她,不遠處的楚念轉過頭,看着她們。
“媽咪,你怎麽了,不開心麽?”
正直很會揣摩人心,那些年,她頻頻的接受治療不能出門的時候,在家裏面對的都是醫生,有時候,因為她小,很多事兒醫生不能說實話,怕吓着她。可是小孩子麽,想要知道實情,會不會再打針,會不會再被按着做骨髓穿刺等,所以她學會了看人的臉,有的時候光是看一看,正直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
阮悠然摸了摸正直的頭發,正直拽着她的手:“媽咪,你告訴我啊,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幫助你。”
她以前也經常這麽對楚念說。
阮悠然心悶的發酸,她看着正直微微的笑:“媽咪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她生病了,不能像是我們這樣健健康康的了,媽咪很傷心。”
正直想了想,“那她還能活幾年啊?”
阮悠然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問的這麽直接。
正直歪着頭,陽光下,她的眼睛像是珠寶能發光:“我記得我兩歲那一年,發了一次高燒,燒了兩天兩夜,我總是睡覺,後來醒了聽見媽媽的哭泣聲,還有醫生阿姨說讓她什麽東西上寫名字。”
阮悠然心疼的揪成一團。
那東西……應該是病危通知書了。
雖然……她也想過很多次,這些年,母女倆獨自漂泊在外,經歷了什麽,會有多痛,但是都抵不過正直無意的傾訴。
正直低着頭,“那時候,我聽見醫生阿姨說,我如果還不好,可能再過一個星期就好不了了。”
阮悠然抱緊她。
正直擡頭,看着媽咪:“我當時也害怕啊,可是後來我想了想……媽咪,我已經很幸福了,你看小蟲,小鳥,小雞,小鴨,它們都活的好短暫,可是依舊很快樂呢。”
阮悠然一動也不動,她怔怔的看着正直。
正直笑着說:“還有我的朋友小朱,它是一個紅色的蜘蛛,它也是過了一個冬天就沒了,但是我們都很開心,那時候我想,我要是真的離開了去天堂也很好,不用痛苦了,可是我害怕媽媽心疼,更想要見一見媽咪。”
說着,她抱着阮悠然的腦袋用力的親了一口:“現在我陪着媽媽,還見到了媽咪,我好開心好滿足,再生病再發燒再打針我都不會害怕了!mua!”
阮悠然看着正直,就那麽看着她,那一刻,有什麽涼涼的東西順着眼角滑落。
不遠處的楚念緩緩走了過來,她貼着正直坐下,她還是不敢太靠近阮悠然,怕她像是之前那樣的反感。
正直又抱着楚念“mua”的用力親了一口,親完了,正直扭頭看阮悠然:“媽咪,該你了!”
“什麽?”
阮悠然還沉浸在正直剛才的那番話之中,她的心靈受到了震撼,還是被一個孩子震撼到了。
正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森林裏的小朋友們都是這樣的,媽咪會去親媽媽,然後媽媽親媽咪,她們再一起親寶寶!”
一句話,把身邊的兩個大人說的一下子都有些不自然了。
阮悠然是有些口幹,楚念則是紅着臉垂下了頭,這時候夕陽的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美人芙蓉面,惹人流連垂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夠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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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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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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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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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