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婚約?

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一那粉色簾帳下若隐若現的魔。

重九早就注意到這個場景了,只是他一開始醒來後,注意力全放在木原身上,如今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一張粉色的大床上,身上蓋着的錦被更是粉嫩無比,透過薄薄的紗簾,他都覺得外面那些人要将他當成一個女魔頭了。

他只好微微咳了一聲,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他的孱弱傷重來。

木原的眼神都不淡定了,重九這是想幹嘛?演戲?拜托,您連天雷都能扛,您在這裏展現您的柔弱給誰看呢?

他該不會是想要木原保護他吧?

木原表示做不到!

“你将那魔殺了,老身便不會将那件事說出來!”百藥塢塢主步步緊逼,那張老臉是志在必得的表情,有個把柄握在她的手裏,那個逆徒還不是讓她輕輕松松的拿捏住!

百藥塢立于三千世界幾萬年,是個底蘊深厚的門派,本可一直保持着三千世界醫修之巅,可惜因為長久以來很難培養或招攬到出色的醫修,整個宗門都漸漸沒落了,如今竟難以壓過後起之秀。

為了留住人才,這位塢主将底下天賦出衆的弟子的隐秘之事都挖了出來,如果不是沐顏當初因為陷害雲舒然被抓了個現行觸犯了衆怒,之後被狼狽的趕出百藥塢,這位塢主只怕還是會緊緊抓住這個秘密讓沐顏一心一意為她百藥塢效力。

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百藥塢塢主的臉色看起來十分之有底氣,好像木原不從,她下一刻就要将秘密抖出來。

木原一動不動,就這樣跟這位老者大眼瞪小眼。

不是她不想表示什麽,實在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呀?木原只是一個原書都不記得多少的半道讀者,也別指望她能想起那秘密是啥了。所以想用什麽秘密威脅她的還是省省趴!她又不是原主,整天那麽多破事兒。

其他元帝境的修者都好奇的看向百藥塢塢主,沒見過被威脅的人還這麽無動于衷的呀?這位塢主怕不是在開玩笑?

百藥塢塢主的臉色有些微妙,她的一張老臉立刻拉了下來,甚至臉上的皺紋都抖了三下。沒想到這位徒弟翅膀硬了,根本就不在乎她從前幹的破事了!

“逆徒,你可記得琉書宗的重孫柳若平!”她大喝一聲,已然有些氣急敗壞:“要不要老身再提醒你一下,你當初的婚約是怎麽解除的?琉書宗會不會放過你?”

婚約?

一直倚在床上悠閑看戲的重九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涼涼的目光投向那個老妪。

木原卻聽得是一頭霧水。反派女配還有婚約在身的哈?所以,原主當初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才讓這老婦人抓住了把柄,得以跑這來威脅她?

“塢主可莫要瞎扯,我清清白白,哪裏有什麽婚約,就算有,我也早拒絕了!”木原決定揣着明白裝糊塗,原主的破事她可不想往身上搬,再說,依原主那陰狠毒辣的性格,她怎麽會容忍有個婚約阻攔在她追求正道第一人的征途上!

這婚約很可能被原主處理過了,但處理得不太好,就被百藥塢這老不死的抓住了把柄!

“塢主能拿得出證據就拍死我,拿不出證據,我就只當三千世界又多了一段關于我木原的轶聞,我不在乎!”木原淡淡的開口,一張醜陋的臉上寫滿了雲淡風輕。就連重九也暫時忽略了她臉上那三兩道醜陋的疤痕。

“本尊只給你這一次機會,殺了我!”重九突然出聲道,他纖長的手掀開了粉色的錦被,粉色紗簾掩映下,是一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他的臉上挂着一抹極其魅惑的笑容,一只手輕輕将她的肩摟過來,涼薄的唇慢慢貼近木原的耳朵,清涼的聲音如水般流入她的耳朵裏。

“尊上保我護我,我不敢。”木原立馬回絕,還用一雙烏澤般的眸子水盈盈的望着他,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做不到放過我趴我有病嗎?

開玩笑,魔主大人的實力擺在哪兒,就算百藥塢塢主拿毒藥逼迫她去殺魔主,她也根本沒機會下手啊!魔主嘴上說願意給她捅一刀,誰知道他心裏怎麽想呢?

退一萬步來講,萬一捅不死,那她日後豈不是要用棺材板伺候了?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鎮住,往床上一看,只見一位白衣冷面的魔摟着木原,姿勢極為親密。

幾位元帝境的修者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一個能自稱“本尊”的魔族,不是魔主又是誰?

他們想到昔日魔主斬殺十幾位元神境修者的實力,內心就忍不住的發虛,他們只是元帝境的修者啊!那魔主想要他們死還不是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

重九沒看他們,雙眼只緊緊鎖在木原身上,說出的話卻充滿了魅惑:“你今天不殺本尊,以後,便是本尊的人了。”

木原:魔主大人你怕不是沒睡醒,我一個弱渣怎麽滅你?還有,我不一直是您的丫鬟嗎?

她疑惑的望向他,卻陷落進一雙深深的眸中,那雙眼睛古井無波,如今只專注的看着她,木原凝了凝神,并沒有說話。

重九: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他好奇的用手抓着她那有些淩亂的長發,一下一下的用手勾纏着,仿佛在擺弄一個好玩的玩具,眼中,閃着細碎的璀璨星光。

百藥塢塢主也意識到了不對,此刻臉色更加灰白,她有些顫抖的開口道:“原來是魔界的魔主大人,老身這廂有禮了!”她收回了眼神,有些不甘心道:“老身這逆徒太過頑劣,用藥毒死了與她有婚約的琉書宗宗主重孫,讓魔主大人費心了。”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都有些吃驚,原來這就是塢主口中的秘密,那琉書宗的柳若平昔日還是很有名的,全因他癡戀一位人修不得,後來莫名其妙消散于天地間,琉書宗的元神境修者親自查看魂燈,證明這位重孫已經隕滅了,這在當時引起了三千世界好大一場波瀾。

琉書宗的元帝境修者親自出馬,得出的結論卻是:柳若平偷練魔功走火入魔,最後導致灰飛煙滅了。

那這位人修,看來就是從前百藥塢的大師姐沐顏了!

柳若平是琉書宗四代單傳的重孫,又身負極品火靈根,最适合傳承琉書宗祖傳的丹符道,從出生起就被視為宗主的最佳候選人之一。

沒想到,一場意外,柳若平年紀輕輕就離去了。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因為悟道走火入魔,魂歸天地,找也找不到了,只有深谙藥理和對大徒弟行蹤了如指掌的百藥塢塢主發現了不對勁兒,抽絲剝繭下來,竟發現了沐顏一直隐瞞的秘密。

吃完這個驚天大瓜,那位施兒師妹最先沉不住氣了:“沐顏,柳師兄待你如此癡心,你怎可以下此狠手。”這位女修其實在看到反派魔主的臉的時候就很想說話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魔主那矜貴俊美的臉上回過神來,內心泛起又酸又澀的情緒,她很憤怒,為什麽站在他身邊跟他如此親密的是那個醜八怪呢?

如果是她,那該多好。

木原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雖然吧,這事不是她幹的,但她好歹承襲了原主的身體,怎麽解釋都顯得有些違和!她決定不解釋,替人背鍋背到底吧!可惜了原主還有那麽一個癡心人喜歡,真是不懂珍惜!

年輕女修的聲音一落,衆人看木原的眼神就有些精彩了,特別是木原一聲不吭的樣子,仿佛像是默認了塢主所說的話。

重九的睫毛彎彎,重新斂上那一雙潋滟的美目,一張臉清清冷冷的,看不出表情。衆人只知魔主出手素來狠辣無情,并不清楚這短暫的沉默可能代表這什麽。

說到底,他們都沒見過這位魔主的殺戮,如今五百年前的傳說出現在自己面前,也不過是一個白,粉敷面,表情琢磨不透的年輕人罷了。

“魔主,這火獄,難不成是您毀的?”一個看起來滿臉滄桑的男修開口問道,他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世人只道焚天獄火是天生地寶,燃燒在這個小鎮裏千萬年,如果真是他毀了這獄火,那這魔主的力量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重九卻突然露出一個嗜殺殘忍的笑容:“你們一天之中知道了兩個秘密,看來,本尊是留你們不得了!”

“你不能殺我們,他們是三宗四門的人,我們是百藥塢的人,堂堂魔主,你考慮過得罪修仙界的下場嗎?”那名叫施兒的年輕女修縮在百藥塢塢主身後,她的雙眸盈了淚珠,有些怯怯的道。

從小她的師傅就告訴她,做事情要顧慮後果,她從沒見過如此狂妄自大的人,即使這人長着一副令人沉迷的眉眼,有着一種如谪仙般的清貴冷淡氣質,可是卻莫名其妙的讓她厭惡。

她只是着急,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害怕。

只見他那眼睛徘徊在這名女修身上,就像看死人一般毫無波瀾:“太吵!”輕輕飄飄的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念出,如同浩渺仙音般蠱惑人心。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位年輕的女修就已經血肉模糊的砸在了身後的牆上,快到連這些擁有元帝境的實力的修者也捕捉不到他的動手,仿佛呼吸之間就攫取了一條新鮮的生命。

衆人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位施兒師妹說什麽不好,拿修仙界威脅重九,這簡直是在自掘墳墓。木原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團,忍了忍腹中翻滾的惡心。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人死在她面前,攻擊魔宮那日,死得是一只烏鴉,她能說服自己這只是只化為人形的動物,滅殺火獄之時,火獄王死在她面前,她能說服自己這只是一簇化形的焚天之火。

可是當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時,她才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殘酷的認識,那些殺人奪寶可能并不是說說而已,這對于實力強悍的修者來說,不過是一擡手一翻手的過程,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隕落。

察覺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重九用手将她的頭撈進自己的懷中:“莫怕,本尊這就幫你清理了這些不知輕重的小人。”

一個手沾獻血的人叫她莫要害怕?

木原掙脫不開他的手,只好将頭埋在他懷中,她不想說什麽,只緩緩的閉上她的雙眼,連身體都稍稍有些僵硬,她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下一個慘死的人。

重九的手輕輕的拍在她的背上,目光是木原從未見過的狠辣,這眼神是送給那元帝境修者的,他心裏默默的想,這小丫頭連看見個死人都那麽害怕了,誰會信她曾經毒死了個人?

反正,重九不信!

木原知道自己的地位身份,從穿來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做好了面對死人的準備,可惜,她還是做得不夠好,生理上的惡心難以克服,心理上的害怕也不時作祟。

修仙界的規則擺在哪裏,這是一個修羅場,只有實力強悍的人才能笑到最後,今天重九處理的不僅僅是幾個人,還可能是幾張把火獄被魔主毀滅的消息帶出去的嘴,木原不想看到人死,可她也不會蠢到替他們求情,只有死人才會保守住秘密,這是千百年來不變的真理。

若她真的敢開口求情,恐怕下一個慘死的就是她了。

木原能做的,只有不聽不看不理不睬……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所有看到這裏的小可愛們,這篇文更到這裏裏,我也設置了越來越多的懸念,馬上就該進入天梭秘境副本了,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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