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君心何意4
容繁疼的腦袋發懵,嘴裏的空氣被反客為主的沈昀掠奪得所剩無幾,就當快要失去意識之時,從唇邊渡來絲絲微涼的靈息,瞬間将人從頭至腳底板猛的激醒。耳邊漸漸聽清沈昀難耐的喘息,天邊的光升起入了眼底,勉強看清沈昀的眼睛也是睜開黏着他。
屋內的氣息混雜,有利刃掉落至地發出尖銳的聲響。容繁渾身一抽松開摟着沈昀的脖子,偏頭正看到岳君站在不遠處氣唇邊白胡子直翹。看到容繁看他,握着拐杖重重敲了幾下,随即向前大步走了幾步,指着容繁怒道:“你不僅要害你師妹,害你師弟,現如今你還要禍害你師傅!”
容繁看着他,一臉無害,所說的卻着實讓人生了寒噤:“今日未能殺了洛空實屬意外。不過…”容繁轉頭将沈昀深深看進心底,笑道:“不過與其說我禍害師傅,倒不如說是師傅禍害我。”說罷,有對着沈昀問了一句:“是不是?”沈昀環住他不語,只沉默地點了頭。
岳君從未聽聞二人還有這層離經叛道的關系,如今知曉了還是在着衆目睽睽之下。沈昀是岳君門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仙緣極佳的。本以為前塵往事二人的恩怨在斷崖邊上就已有了了結,未曾想前世因果今世該是斷不淨的了。沈昀竟背着他護了言卿的魂存了他的記憶,那麽斷崖事畢那次沈昀的重傷閉關十載,竟是耗費自身修為用作的障眼法麽。這二人,究竟是何時成了這樣的關系的。
岳君未想言卿會在衆人眼下如此直接,全然沒了幾日前的唯唯諾諾,氣得牙癢癢,對着沈昀道:“今日之事,你要護着他我管不着,但洛空也是你門下弟子,難道不需要給他個公道嗎?”言下之意便是一定要他給衆人一個交代。
沈昀将容繁抱緊了些,嘴唇有些蒼白,卻依舊冷靜道:“師尊,今日到底發生何事我們無一人知曉內情。不過,若是言卿做錯事,我必會親自罰他。”
岳君擡起手,又嘆着氣背在身後,不好再說什麽。向衆人吩咐了句照看好洛空後,便離開了。
洛空被人擡到延生那處,雖然容繁身上被紮了倆血窟窿,卻因方才沈昀的靈息清醒了許多,洛空過去治傷,容繁卻不好去了。沈昀抄起容繁的膝彎将人抱起,柔聲問道:“這樣抱着疼麽。”容繁自是不想讓他擔心,身上也沒什麽不适,便道:“不疼。”
回到屋內,沈昀将人輕放下,取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并放在榻上讓容繁挑,道:“治傷你比我要在行的多。”
容繁捂着傷處朝外挪了挪位置,笑道:“師傅折煞我了。”
容繁坐在榻上躺着也不是趴着也不是,袍子黏着身子難受的緊,在沈昀到外頭取熱水時便自己慢慢脫了外袍和裏衣,赤着身子瞧身上的窟窿。雖說這倆窟窿不小,放在以前早夠他死個一百次的。他說不明白為什麽被紮成且流了不少血自己依舊生龍活虎,沈昀來之前自己也算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來之後被渡了口氣便差不多好了。
沈昀來之後…沈昀出去取熱水已有小半個時辰了還未回來。
“師傅…不好!”容繁顧不上一身的血污,從榻邊取了件幹淨的衣裳披在身上便急匆匆出了門。
如此衣冠不整地在山中尋了許久都未尋到沈昀的蹤跡。過了半個時辰,萬木園中,正想着沈昀去了何處,卻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仍是那般清冽:“言卿,為師尋你都尋乏了。”
“如此衣冠不整,若是碰見山中女子該如何是好。”沈昀不贊同地搖了頭,又道:“以後萬不可如此了。”
沈昀笑起來一派的雲淡風輕,上前理了容繁額上因方才奔走亂了的碎發,惹得他心中一陣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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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反正現今衆人皆知我們兩個的關系,怕什麽。”
沈昀的手一頓,問道:“我們倆什麽關系?”
容繁未意料沈昀會如此問,如同被人推上孤立于水上的浮木,不知所措,陷入身心無限的心驚和恐懼。
沈昀見他臉色不好,遲遲不發一語,面露憂色去拉他的手卻被躲開。
他低聲道:“師傅,我累了,想回去歇息。”說罷,便将沈昀甩在身後自己回了屋。
容繁将身上的血污洗淨,又挑了藥粉給自己抹了紮好傷口才睡下。
夢中有人溫柔地将他包裹住,淡淡的氣息環繞使人安心,容繁一覺無夢睡得極沉。
多日未見沈昀蹤影,院子被設了禁制,容繁無法踏出一步,想是這時是沈昀對岳君的一絲妥協。
每日院中只有山中掌事送來備好的熱食,其餘時間再未見過其他生人。容繁是萬萬沒想到沈昀會用此法懲罰自己,人不見,也不許出,無非是軟禁罷了。直到第四日,院裏終于來了個不是送飯掌事的人——延生。
延生一進來就把整個院子鬧得吵哄哄的,兩只青鸾見他來了站在他發冠上胡亂啄着,延生也懶得理他們,對着容繁埋怨道:“兔崽子,那日你将我灌醉也就罷了,紮我手作甚,疼死了,到現在我都還覺着疼。”延生從沈昀的架子上搜刮出一盒上好的茶葉,自顧自地泡上了,唠唠叨叨:“你說你這人,你拿沈昀的靈器也好啊,拿我的做什麽,害得我被岳君指着罵,還說我是你幫兇。你說有哪個幫兇是見血的啊?你說!”
容繁被逗笑了,道:“委屈師伯了。”
延生看他心情不錯,品了口茶裝作不經意道:“你什麽時候才将你師父領回去?”
“嗯?”
“沈昀在我那吃了快四天的白飯,我那不開夥,存的吃食都要被他吃沒了。”延生絮絮叨叨。
容繁知道他八成在胡說八道,苦笑道:“如今我被關在這兒,你讓我如何去找他。”
“我倒是有個主意。”延生一臉的高深莫測。
容繁問道:“什麽主意?”
“你鬧失心瘋在門口大吼大叫,叫着叫着自然傳到我那兒了,到時沈昀必定回來看你。”延生一臉坦然,絲毫沒覺得自己說得有多離譜。
容繁沉吟片刻,道:“行。”
延生只是随口說說,怎知容繁真的答應,試探道:“你當真要試?”
容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道:“我甚想他。無論用何方法,我都想見他。”
見到的話,便與他道那日自己只是一時糊塗,絲毫沒有任何逾矩的意思。他若願意,師便是師,徒便是徒,不會再有旁的關系。前塵往事要他忘了也可,只要他還願讓自己長伴身側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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