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君心何意5

“一些事情,你記不得了,沈昀也記不得了,只有我替你們記着。”延生離開時幽幽地丢下這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話。

三日已過。

清晨,言卿在沈昀院子裏瘋叫哭喊的消息便傳進了延生的潮生閣。那時蒼山的掌藥管事照常給延生送采好的藥材,卻不見延生,只見沈昀早早占了那處藥爐,不知在做什麽。

管事未曾想到會在潮生閣碰見沈昀,先是一愣而後悄悄将帶來的藥材輕置在一旁,思想來去覺得不該避開,還是恭恭敬敬道了聲“傾君”。安也問好了,剛要走,卻聽到沈昀背對着他道:“如今山中有何傳言你道來讓我聽聽。”

管事站在原處,不知該是閉口不言還是如實道來,低着頭沉默着。沈昀似是猜明他心中所想,轉身又道:“你如實道來便是。”

管事的心道:“怎的這麽倒黴碰到這些時日風言風語中的主兒,還是自己萬萬不可惹的人。”只好作揖,斟酌着字句一一道了自己在山中所聽聞的流言,偷瞧着沈昀的臉色,見他态度仍是冷淡,心想這些流言該是假的罷,若二人有那層關系,又怎的會狠心将人關在院子裏自己躲來潮生閣,流言過些時日就該不攻自破了。管事覺着自己心中所想該是對的,至尾還道:“昨夜傾君院中不斷傳出怪聲,值夜的人去看了,之後說是言卿近來有些瘋魔。

“瘋魔?”沈昀微變,眼皮有些跳。

管事見沈昀臉色不對,立馬噤了聲不敢再言。沈昀穩了心緒,道:“你繼續。”

管事心慌得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那日您将言卿送回去後就再也沒有踏入一次,衆人皆道這全是言卿一廂情願,與傾君并無關系。言卿此舉真真是離經叛道,或是他覺着心意難平,将自己困住才有些瘋魔了罷。”

“除此之外,他還有何異樣?”沈昀穩了聲音,卻依舊有些抖。

沈昀臉色愈發難看,管事心底已是大駭:“聽聞言卿将送飯的掌事皆趕了出去,已有……已有近三日未曾進食……”話還未說完,眼前的沈昀已不見蹤影。

沈昀剛走,留下還未反應過來的管事。此時房頂上出了聲,只聞延生坐在房頂上悠然道:“可把他打發走了。佳人暖帳不睡,來占我這硬床板,什麽毛病。”

沈昀剛進院落,就聽到廳內傳出一陣的鬼哭狼嚎:“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郎心非在,生意難續死意難斷,師傅你好狠的心吶吶吶吶!”這不像失心瘋,倒像是在哭喪。

三日未進食還有這等嘶吼的氣力,全然聽不出是之前那個病奄奄的容繁,沈昀知自己是白白擔心,卻依舊心疼這嗓子。此時容繁又在裏頭哭喊:“你怎的如此冷心冷肺,我一顆真心都喂了狗!喂了…诶?師傅你聽我說!”

沈昀踏進門檻看到地上有個人不人不鬼的模樣,立馬黑着臉退了出去。容繁坐在地上,衣衫敞開着,頭發糊在一起和鳥築的巢沒什麽兩樣,臉上不知塗了什麽東西,這裏一片紅那裏一片綠,只有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還算看得過去。

容繁可被延生害慘了,裝瘋賣傻三日才把沈昀這祖宗騙來。在掌事送吃食時一咬牙一跺腳将人轟出去,着實不是他的性格。在院裏叫小聲了怕人聽不着,叫大聲了又累嗓子,容繁甚至後悔應了延生的這個馊主意。不過,當看到沈昀踏入的一瞬,他忽然不覺得這主意馊了,不僅不馊,還挺受用。一時間嗓子不疼了,肚子不餓了,精神氣兒足了,于是飛身一撲将沈昀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腿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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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瞎嚎的情緒還收不回來,帶着些哭腔和沙啞:“師傅,我知錯了。”

帶着哭腔也就罷了,還攥着衣角,頭蹭着沈昀的腿看起來委屈極了。沈昀不理他,他便開始胡說八道,企圖将沈昀說到心中有愧為止。他一開始絮叨,就已經把之前所想的什麽“他若不情願便不再有絲毫逾矩”、“師是師,徒為徒”之類的話全都吞進狗肚子裏,現今只想着“師傅我死都不會讓你走”、“沈昀我吃定你了”等等。

沈昀沉默地聽他胡說八道,待他說累了,才低低出了聲:“說完了沒?說完松開。”容繁仍舊埋頭,抱着腿胡亂道:“我不松!”

“言卿,松手。”

“不松!”容繁仍牢牢攥着,絲毫不給沈昀有掙脫的餘地。

沈昀眼皮跳了跳,知這人吃軟,便柔着聲音道:“言卿,我不走,松手好不好。”沈昀聞言,試探着稍松了些,見沈昀沒有要走的意思,才全松開。方才亂蹭又将發絲蹭亂了些,很是狼狽。

沈昀将他扶起,又幫他拍淨了身後的灰,拉到水鏡前坐着,拿起臺子上的木梳将他的墨絲一縷縷梳下。

發絲看着亂,其實輕輕梳過仍是極好順的。如瀑的黑發傾瀉,稍有幾縷垂到臉頰旁。沈昀指尖微涼從他耳邊掠起發絲,蜻蜓點水般觸到耳尖,微微泛起桃紅。将發絲集于左手,最後取了根綢帶在上邊松松地作了個結,算是系好了。

他本以為沈昀會給他束發,不想只如此系着,便輕喚了聲:“師傅?”

沈昀圈着他的發絲,極不走心地低低應了聲:“嗯?”

“師傅還是幫我束發罷。”容繁透着水鏡瞧着沈昀,不知是不是幻覺,竟帶着些癡迷。

沈昀回道:“為何?”

容繁道:“這般模樣面對師傅,徒兒覺得不大莊重。”

沈昀像是被逗笑了,捏上他發燙的耳垂,言不達意:“待會兒還是會亂的。”

容繁未參透他的言外之意,便聽沈昀繼續道:“上回在萬木園是我不對,不該那般問你。”

這一句話轉折的極快,上一秒在束發上,這一瞬又說起萬木園的那一回,一時難以消化,沉默不語。

他不出聲,脖頸上有什麽涼涼的東西掠過,頭頂又低又沉的嗓音直擊耳膜搔着心:“容繁,你想與我保持何種關系。”

不是問言卿,而是問容繁。

與他現世重逢,他就早已深知眼前這個跳脫的翩翩公子再也并非從前謙卑隐忍的首徒。他有他的魂魄,有他的記憶,卻不再掩飾眼底的喜悅、緊張、羞惱以及愛慕。從前的言卿,如他一般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卻始終垂眸,明明唇角天生微揚,卻掩着心意時常抿着。

沈昀無數次責問,自己到底将言卿當做什麽人。閉關十載,處在悔恨的夾縫中殘喘。心中有怨,最終卻只能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想讓容繁自己從軀殼中掙脫,勾着唇笑眼吟吟地訴說心中所念,這是沈昀長久以來的執念。

手被握住,容繁已經站在他眼前與他相對着。容繁手心微微沁汗,覆上沈昀的手卻有些冰涼。他彎着桃花眼,眼角卻微紅,一如當年他被沈昀從苦痛中救贖那般,學着沈昀對他的承諾,一字一句如涓涓細流沁入心底:“沈昀,我心悅你,只望你莫辜負我。”

極通靈性的青鸾并排站在沈昀未出鞘的銀劍上,瞧着二人從執手相看到相擁親吻再到滾作一團,着實覺着屋裏不該容許第三只生靈的存在,相伴從小窗飛出。

容繁躺在榻上輕輕喘着,未緩過來又被捏着臉攬着腰細細密密地親着,溫柔且纏綿。雙手堪堪挂着沈昀的脖子,兩人從唇至胸膛再至隐秘的地方緊緊相貼。

沈昀輕輕撬開他的齒,探入靈巧的舌,獨特的氣息即刻盈滿周身。容繁不自覺被引着回應,唇瓣厮磨相互吮丨吸着,水聲澤澤,感受心上人因自己的親吻而愈發粗重的喘息,眼底氤氲的水光微閃。

沈昀微微松開,埋首細嗅,氣息癢癢的噴在頸側,惹得他渾身戰栗。容繁難耐地抱住他的身體,下身輕輕蹭着,難以自持地低低呻丨吟。許久,才紅着耳朵軟聲道:“師傅,我難受。”

沈昀低低笑了,魅惑至極,稍離了頸側卻看到隐蔽在墨發中發燙的耳垂,鬼迷心竅含了進去,耳垂微軟還發着熱,含在嘴裏着實有趣。玩了一會兒,才咬着耳朵道:“哪裏難受。”随後,指尖勾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腰帶,探入腿丨間,一把掐在腿丨間的軟肉上。身下人哪裏受過此等撩丨撥,情難自禁地嗚咽着,夾緊了腿,意亂情迷道:“師傅,我想要你…”

說罷,便勉強睜着雙眼,雙手胡亂地去褪沈昀身上的衣袍,奈何他着的樣式有些繁複,手抖着脫了許久這衣衫仍是整整齊齊,只聽沈昀笑道:“不脫我的了,脫你的。”

腦袋依舊發着懵,身體卻已被徹底地撩起了火,容繁的心跳愈發地急促,身體因為極度地興奮微微發着顫。外袍連同裏衣何時被褪了都不知,除了系發的綢帶,全身上下一絲丨不丨挂。沈昀将手覆在微紅的身體,如同貪戀着絕世的綢緞般撫摸着,停在胸前那兩粒茱萸上揉捏着,指尖在暈上輕輕摳弄,直至變硬挺立仍不知足,俯下身用犬齒輕磨啃咬。身體受了如此的挑丨逗早已敏丨感至極,只能喘着求饒:“師傅,求你…求你…”

“求我什麽。”

“求你進來…”

(大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

害怕極了,我還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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