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守得雲開見月明2(完結)
樹枝不偏不倚,正正擊中洛空的頭頂。識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這是做什麽?你要讓他們發現我們?”
容繁咯咯笑了,道:“不是發現我們,是發現我,你且不能算個人。況且,各個擊破總比被全員圍剿的好。”就在此刻,洛空一躍而起,從腰間抽出匕首朝容繁刺去。
無需施術驅起,方才入鞘的青鸾幻出一只原型展翅高鳴。一時間鳳鳴高啼震耳欲聾,其餘弟子紛紛捂住雙耳,唯有洛空還能勉強撐着。容繁見此境況不由得一嘆:“蒼山還真是氣數已盡,盡教出你們這些人。”說罷,容繁雙閑出鞘,俯身一躍輕巧地落在地上,又道:“我在鎮子裏如此大搖大擺你們竟無一絲懷疑,還趕趟兒送死。洛空,看來我還是未将你教導好。”
未将劍指向任何人,洛空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皆握着劍柄作随時出鞘之态。容繁掃視片刻,忽然心下一凜,冷冷道:“洛簾在何處?”
聽到容繁冷不防提到洛簾名字,衆人皆是一愣,洛空看向他的臉色猛然慘白。
“若我沒記錯,自從草屋一遇後我可再未見過洛簾。從前你們二人都是一同出入的。”容繁目光霎時淩厲,似刀子割在洛空身上:“洛空,當初洛簾不惜毀名節只為置我于死地,說她不為你我可不信。如今她如何了你該心知肚明。”
洛空原本死瞪着他,忽而見他一嗔一怒又似回到從前在蒼山的年月,眼底多些柔和少了狠厲緩聲道:“師兄,你不懂。”說完向前走了一步,容繁即刻劍指洛空胸口想迫他停住。
誰知洛空一手握住劍刃似是不打算躲開,一瞬間,冰冷鋒利的劍刃割破手掌,鮮血汩汩淌下。他堅定向前邁步,道:“岳君說只要能助他成事,他就把你給我。洛簾是幫了我沒錯,可是她騙了我啊,斷崖那日她說師尊不會回來,本來護魂的該是我!要不是師尊,要不是師尊在那時候回來,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事!”
洛空全然不顧身後心驚得面面相觑的衆人,對自己口中的秘辛不以為意,歇斯底裏道:“我精心布陣想讓師兄恢複記憶,想着若你記起是誰親手殺的你便能讓你不再将心思放在師尊身上。怎知,怎知師兄你是這般的執迷不悟。師兄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費盡心力保存你的身體二十載,只為有一日你能回來。”
容繁從胃裏湧出一陣惡心,抽回雙閑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将洛簾送予岳君續命的理由?”
洛空止步,站在原地方才一絲的緩和瞬間崩塌,難以置信道:“你,你是如何知曉?”
“燒乾元殿那日按理說我無法全身而退,既然我能離開且帶走師傅,正說明岳君身上出了問題。岳君向來高傲,那日他求我不要殺他,我只唏噓他也有懼死的一日。”手中雙閑幻回青鸾的模樣,抖了抖尾羽的血跡落在容繁肩上,受着主人撓着脖子下細軟的羽毛,舒服地叫了聲。
身前一衆弟子還未從二人的對話中抽離出來,領頭的洛空戒備道:“你眼裏只有師尊,永遠容不下我。師尊也是,永遠只看着他的首徒。世人皆道這是傾君收徒的規矩,呵,這能是什麽規矩?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罷了。”
“哦?一己私欲?難道你所求的不是你的私欲?難道岳君的所作所為不是為私欲?皆是害人勾當,莫要将髒水潑到師傅身上。”
容繁沒什麽表情,反倒是青鸾驚起朝着洛空噴了一團火,吓得他連連後退。容繁輕聲笑着,又道:“看來以前我只想着教你劍術陣法,卻忘了教你該如何為人處事。你的師尊也是可以妄加臆測的麽!”
“他從不将我們認做是他的徒兒,他何時教過我們一招一式?一直以來我都只有師兄你。”眼中含哀,心中必悲切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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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繁不想聽他再說,收回青鸾化作雙閑橫在身前,低聲道:“醒着?”
識海中的聲音懶洋洋道:“醒着,你們這麽吵我怎呢可能睡得着。”
“別廢話,我們要走了,你這時候別給我添亂。”
“好嘞。”
容繁心中默念訣,快步向後退了幾步,正當洛空想要跟上卻被一個透明的屏障圍困。剛要施法破困,霎時間屏障溢出流火,瞬間将一行人團團圍住。
“哎,你要燒死他們啊?”識海裏的聲音飄忽着。
容繁淡淡道:“困住罷了,我不願殺人。”
可不願不代表不能。
身後洛空咆哮着:“師兄!岳君現已恢複如前,你根本就無法勝過他。”
容繁沉默着,餘光瞥見一角燦紅卻不理會,随着青鸾一同離開。
蒼山之上所行的正道,怕是在斷崖早已爛得惡臭。
容繁回憶着過去的事,才知何為皆是定數。岳君所謂師徒情深清理門戶的戲碼不是做給他人看,而是做給沈昀看的。岳君本以為利用言卿再除去便可,卻不想言卿一切的變數,就似沈昀是言卿命中的變數一般。
“師傅,你可知你一直敬重的那個人将你當做一個容器?一個能讓他取代并得大道的容器。所謂大道早就爛透了。”容繁自言自語道。
識海的聲音幽幽響起,語氣少有的沉重:“岳君畢竟撫養他長大,他敬重些又有何錯?我雖已不是他,可他從前的記憶我還是有的。我知你怨他不信你,但你可知他曾想廢了一身修為帶你遠走。”
容繁雙手合十啪的一聲,識海中的聲音頓時全無。
這個時期不适合提那些無關緊要的往事,況且沈昀不在身邊,一些事無需顧忌。
心魔在對岳君的态度中與沈昀倒是非常契合,不愧是原本歸屬于他的,透過心魔,容繁也算知曉若是他真的要了結岳君,沈昀失望也是意料之中的。不過,不殺岳君,一切都無法塵埃落定。
斷崖風葉蕭瑟,絲毫無從前那般仙霧缭繞,甚至有些破敗。白色衣袍長身背手伫立,遲遲等不來洛空一行人下山後的一絲消息。
忽而周身溫度驟然升高,迎面一只青色飛鳥帶着尖喙上的火球振翅而來。岳君偏身一躲,輕易避開青鸾飛過。透過青鸾明亮光鮮翅羽,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玄衣的容繁。
“你來了。”岳君的臉在容繁眼前一點點清晰起來。看清後,容繁瞳孔驟然放大。
容繁緩了些心緒,冷笑道:“披着我的皮,你想做什麽?等我師傅?”
岳君諷刺無比地笑道:“騙騙他倒是不錯。我這徒兒好是好,就是太過專情。”
頂着言卿的皮囊去騙沈昀,他會做出怎樣的事容繁一想都覺得惡心。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語罷,容繁長喚青鸾火鳳,流火如滔天巨浪席卷而去,四周巨樹花草一瞬之間滅為灰燼,空氣中皆是灰黑飄散開來,一時間看不清前路。
待灰燼皆散,方才岳君所站那處已無身影,容繁心中一提猛然轉身,一柄長劍直抵喉嚨,那人嘲道:“言卿啊言卿,你為何總是如此不自量力。”
容繁瞬間收回青鸾幻為雙閑以劍身抵擋長劍,卻因力道不足被步步緊逼不斷後退,只聞岳君憤憤道:“你和沈昀的命數是真的好,你得上古神獸青睐,沈昀仙緣千年難遇。”說完自己又笑了:“只可惜了你們倆的好命,皆因對方而遭克制。”
體內忽起一陣燥熱,像是被戳中致命的一點,識海中的聲音像是不受控制般嘶吼着,震得容繁腦袋像被千萬根鋼針般紮得發疼,眼前發黑。
好死不死!心魔這時候發作!
“師尊,弟子望您不要再為難言卿了。”
是誰的聲音?
“他雖資質不佳,但加緊修煉必會有所成。”
誰?到底是誰?
“師尊!是我迫他的!若是要罰便罰弟子罷!”
師傅?
“離心魔?不,師尊,那不是心魔。”
“我心悅他,即便他是我的徒兒。”
師傅,我也心悅你。
“師尊,我願離心。只望您答應我不再為難他。”
不要啊師傅,不要啊。
容繁臉色蒼白,被迫按在地上,雙眼空洞地望着灰白的天空。劍已穿心,無力回天。
識海中的喧嚣漸漸沉靜下來,容繁啐出一口血唾沫,苦笑着:“真不知你這是在幫誰。”岳君神情怪異地看着他,似是在看一個瘋子。
容繁忍着胸口的疼痛,聲音斷斷續續道:“師傅一直将你看作至親,而你,不配。”
思緒飄忽着,靈魂似要脫體,遠處熟悉而冷冽的嗓音傳來:“容繁?”
師傅?
容繁強撐着意識偏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沈昀、延生和陸衍一同出現在斷崖。
師傅你別過來。別過來。
容繁想要掙紮卻被壓制着動彈不得,眼前一片灰暗。
岳君放開手中的劍任由它插在容繁的胸口,緩緩起身向沈昀走去。
只見沈昀身形一滞,聲音哽着:“容繁?你怎的恢複了從前的容貌?”陸衍上下打量了一番,沉默不語。
他們看不到他!
插在胸口的劍像個活物,一點點吸取他身上的靈力,識海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岳君輕輕一笑:“你不喜歡我這個模樣嗎?”
沈昀心中有一瞬的違和,又忽而消失:“倒不是不喜歡,只是如此難免會想起過去發生的事。”
岳君頂着言卿的皮囊笑得極為嬌俏油膩且惡心,只是沈昀看不出來。陸衍站在一旁倒是一臉的嫌惡。
容繁聚神長喚被棄于地面的雙閑,沒有一絲回應。
靈力流走,連靈息都無法喚起青鸾,怕是自己早已進入岳君精心所布的陣中。
眼睜睜看着二人距離愈發接近,容繁卻無能為力,躺在地上幹瞪眼猶如一具有意識的活屍,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曲起。
師傅,快走。
“你身上怎的有血跡?”沈昀拉過岳君的衣袖,從懷中掏出一方素帕在他髒污的地方輕輕擦了擦。
岳君不大自然地扯回衣袖,沈昀以為他還在與他置氣,便嘆了聲道:“容繁,聽話。”
岳君看着沈昀眼底深意漸濃,餘光向容繁那處一瞥即刻收回,有些意味深長道:“我有件東西想予你。”
師傅別聽。
“随我來。”岳君忽然停下腳步,對着身後的其餘二人道:“陸衍、延生,你們二人就不必過來了。”說罷便讓沈昀跟上。
二人所到之處是戒室,門緩緩開啓,當二人進入門合上之時。岳君身後響起極為冷靜的聲音:“師尊,容繁在哪兒?”
岳君極為閑适地坐在石榻上,問道:“如何知道我不是他。”
“他不會稱我為‘你’,更不會對延生不尊。”這是一,二則是在斷崖時懷中折扇許是受到靈力有些許波動,待到離開斷崖走進戒室,折扇又回歸死物。
延生和陸衍留在斷崖看着二人走遠。陸衍環顧四周,忽然道:“心肝兒,容繁有異。”
延生被他酸的渾身一激靈,卻聽陸衍不是在說笑,問道:“如何有異?”
“容繁的氣息不大對。總覺得他似乎還在斷崖。”陸衍低聲道。延生了然:“你們算是同類,感知會比我們強一些。”
“怎麽說得我和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似的。”陸衍苦笑着,而後又正色道:“心肝兒,若是我的感覺沒錯,那麽現在容繁和沈昀或許會有危險。”
“可尋到容繁的蹤跡?”陸衍旁的一個方向問道。
話音剛落,旁的巨樹上爬下一只半人長的人面蜈蚣,上頭坐着個嬌俏的紅衣少女。她坐在上邊向陸衍行了禮,恭恭敬敬道:“尊主,此處有陣,若是不破恐怕容繁性命不保。”
延生心底忽的一提:“陣?容繁是有備而來,若是有陣怎麽可能會被困住?”
女子偏身面對延生,笑道:“許是他自身出了什麽問題。”
延生擡頭看陸衍,陸衍點頭道:“她不會騙人。”
容繁直挺挺躺在那處,任由被刺穿胸口的長劍汲取靈息,識海中搜尋着那稚嫩的少年聲音。搜尋多時,才在一處聽聞一陣抽抽噎噎的聲音。
“你可還好?”容繁輕聲問。少年如同被窺探到秘密般忽然噤聲,帶着些防備的顫抖道:“我并非故意,并非故意害你受傷的。”
容繁心中不禁發笑,試探道:“那你可否幫我個忙。”
“什麽……什麽忙?”少年反問道。
容繁輕聲道:“助我破陣。”
“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若你出去你會殺了師尊!我不會允你!”少年如同受驚的小獸,一言一語俱是抗拒。
腦袋一陣發懵,胸口悶着,生息被一點點抽離,容繁已不剩多少氣力,小聲道:“可是師傅,我好疼啊。”
“……”少年的聲音漸漸靠近,小心翼翼問:“你真的疼嗎?”
容繁緩緩閉上眼:“很疼,師傅你總是讓我疼。”漸漸,意識消散。
”是我對你不起。“少年道。
有腳步聲漸漸靠近,五感忽而清明,容繁一睜眼便看到陸衍朝着自己走近,旁邊爬着一只讓他看到一次就頭皮發麻一次的人面蜈蚣。
只聞陸衍指着他所躺着的方向,低頭問道:“這兒?”
坐在上頭的紅衣少女點了頭,便驅人面蜈蚣向旁邊離了些。陸衍朝身旁的延生柔聲道:“心肝兒,朝旁邊些,我擔心一會兒傷了你。”
“……”躺着的容繁悶着喉頭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陸衍扣着手中玄鐵雲紋劍柄随着一聲凄厲的摩擦聲出鞘直指容繁。
容繁唇角微勾,聽聞識海中的聲音已經方寸大亂。正當陸衍雙手持劍柄站在他身側将要往下刺,只差不到一寸,一陣火熱的氣流從下而上噴湧,充沛純淨的靈力霎時溢出逼得陸衍以劍刃為護擋住一擊。
待氣流散去,只見容繁被一柄長劍釘死在地面,嘴唇發白卻是一副安然處之的模樣。
陸衍忍不住多嘴:“你這顆心真真是命途多舛。”
“辣炒豬心都沒我這顆心受的刀多。”容繁回道:“你趕緊把這劍拔丨出來,師傅有難!”
延生趕忙向前,單膝跪在地上,手握着劍柄不知該如何是好。陸衍卻看不下去了,讓延生離開些,麻利非常一下拔丨出了劍。
容繁急忙坐起,蹙眉捂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咕哝一句幸好穿的玄色,又撿起躺在地上許久的雙閑入鞘,朝戒室方向快步走去。
站在戒室外,容繁一對雙閑佩劍執手,低聲道:“師伯,你們就在外罷,我和師傅可以的。畢竟,萬一一會兒洛空上來了我們可就被困住了。”
延生點頭,與陸衍在山門候着。
容繁推門進入時,戒室裏一片狼藉,燈火忽明忽暗。朝裏走站在石榻邊看到一片濕潤,伸手一抹滿是血污。
心頭忽來一陣絞痛,容繁沁出一身的冷汗,心中估摸着該是折扇替師傅擋去一劫,強撐着意識,跌跌撞撞向裏頭去。
戒室內有一道石門,此時半掩着,稍稍施力便推開。入眼之景,對容繁來說是淩遲都不為過。
他一直以來放在心尖上不舍得使之受一點傷害的師傅,猶如一個被腐蝕透的廢棄木偶,面無血色地靠牆癱坐着,長睫覆下的陰影安詳得讓人心涼。
終是遲了麽?容繁慘然笑着。
岳君走近沈昀的步子停下,偏頭挑釁地看着提着雙閑趕來的容繁,抹了唇邊的血痕譏諷道:“明明閉眼受着便是,還如此白費力氣,着實可笑。”
容繁紅着眼死盯着他,握着劍柄的指節發白,指尖發顫,心底洶湧的憤怒和悲情連同靈力一并迸發,如發狂的野獸般快步直擊。
岳君聚起周身靈息形成護罩,卻一時擋不住容繁毫無章法和自殘般的靈力外洩,被直逼牆角。
識海中喧嚣聲驟然放大,攪得容繁頭疼欲裂,瘋魔般吼道:“他殺我師傅!我不會再留他!我以魂作注為護師傅周全,如今你護不住他,又有什麽資格讓我留岳君!”
見容繁陷入混亂,岳君趁着空檔祭出雪峰冰劍散出冰寒,一把把細小的冰刃直穿容繁身體,甚至有些許将觸沈昀,只嘆容繁不管不顧,以身為阻皆生生受了。
他低聲喚青鸾,只見其中一柄雙閑幻為青色青鸾振翅向前撲去,岳君霎時被擋去視線,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雙手作術,默念心訣,随着最後一絲氣息流溢,未幻青鸾的另一柄雙閑透出刺目赤光疾速飛出,生生刺穿岳君胸口。
岳君應聲倒下。容繁強忍識海中刺破頭顱般的疼痛和眩暈,疾步向前握住青色青鸾在半空所化雙閑,按住身體直朝咽喉刺去。
識海中的喧嚣戛然而止。
血液噴濺,滲進玄色的衣袍猶如無事發生。
容繁看着岳君的雙眼漸漸失焦直至空洞,待血液流盡才憤恨拔劍,轉身呆呆地看着牆邊癱坐毫無生氣的人。
“師傅…”容繁拖着劍慢慢走近,跪坐在沈昀身前,将手上的髒污擦淨伸手輕撫他的臉,發紅的眼噙着淚水柔聲道:“師傅,我不怨你,你也莫要怨我殺了岳君,好不好。”
聽不到回應,容繁便環住他輕輕抱着,自言自語道:“師傅,你說話啊,我還未同你說我心悅你,你不能走。”
“不要走,師傅。”
當延生和陸衍進來時,看到的是容繁抱着沈昀睡着了,臉上還挂着淚痕。
察覺有人進入,容繁警覺地睜了眼,朦胧目光看着延生。
待看清來者何人時,容繁撲通一聲跪在延生跟前,重複道:“師伯,求您救師傅,求您…”說着說着,眼前忽然一黑,毫無預兆地倒下。
————
天暮已至,木窗外透進寸寸金黃日光撒進玉蕈閣。
醒來時,人躺在閣中軟榻上,渾身的疼痛還未消解。
有一人偏身坐着,容繁微微睜眼仍是有些朦胧,卻心嘆,若是天神之姿也莫過于此。
擡手去摸,眼前的景色慢慢清晰,榻邊坐着個身着水藍衣袍的男子,發絲如瀑傾洩,如墨眉眼含情看着他,聲音同往日般低沉冷冽卻柔情萬千:“你讓為師等的許久,該不該領罰?”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可能沒人看,不過文應該還是會修吧。
第一本發出來的文有很多邏輯錯誤,因為寫的比較長會忘了這個殿那個閣的名字,畢竟一直以來自己記性都不是很好。
謝謝看文的寶貝們,容忍我寫文的各種不好的習慣。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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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